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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夫在恋爱综艺里狭路相逢——章畹町

时间:2019-12-13 09:31:00  作者:章畹町
  于乔和那美人对上,双方愣了几眼。
  可能彼此都没想到能在这个场合遇见。
  “我就说吧,她也来试镜了。”有人小声说,“她在,还有什么机会赢她。”
  她指的是两次荣膺金马影后和金像影后的陈玉汝。
  每个行业内总会让后辈觉得超越无望的人物存在,他们屹立在那里,是巍峨大山,让你在前进的路途中倍感重压,终极一生难以望其项背,也是标杆,你所付出的努力,都是在与之靠近。
  四次摘得金马桂冠的某曼玉和三次拿下金马影帝的梁影帝就是这样的存在。几年之后,还得加上势头正旺的陈玉汝。
  陈玉汝微笑冲所有人打完招呼,她的视线根本不在于乔身上停留,她虽然不看于乔,却示威一般坐在于乔身旁。
  于乔连头都不抬,翻着剧本,假装没看见。
  陈玉汝的手轻笑两声,跟她助理说着话,末了,舔舔干涩的唇,纤细的手指刚抚上于乔的茶杯,想喝水,手指就被人按住了。
  “我的,不好意思。”于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她目光灼灼盯着陈玉汝,明目张胆地挑衅着。
  陈玉汝略显尴尬地笑笑,立马有工作人员替她拿了新茶杯。有人看出了于乔的剑拔弩张,在心里想:哪里来的小年轻这么没眼力见,影后都不认识么?
  去选角导演那里打点许久的经纪人终于回来了,原本春风得意的脸,在看到于乔旁边的女人后,刹那沉得阴鸷,踏步而来,嘴角噙着冷笑。
  薄纸卷成桶敲在于乔脑袋上,“到你了,跟我去导演那里。”
  于乔低着头,不需要抬头看,就知道这是谁。他那粗糙堪比沙砾擦耳膜的声音,放在一众美女黄莺似软语的会客厅里,别提有多么突兀,也太有辨识度,难听到就连身边坐着的影后,都不禁深深皱着眉头。
  是鲁源。
  于乔不好发作,她气鼓鼓地推了鲁源一把,走出门去。平日里埋汰她就算了,可在他们共同的敌人前,不给她面子,这算个什么事。
  她那脑子是人能打就打的么?
  于乔恨不得掏出手机,发微信告诉谢焕生,让前夫治治他,但也就是想一想,她跟谢焕生现在的关系,还是算了吧。
  于乔跟在鲁源背后,拳打脚踢,在鲁源回头后,又安静如鸡,端的是一副乖宝宝模样。
  鲁源瞪视她:“少在我背后作妖,我不是谢焕生。动手动脚,我回公司扣你基础工资。”
  于乔真·安静如鸡。
  骆导试戏的地方是他公司的舞蹈室,到了场地,于乔深吸一口气没敢直接进去。门翕开一条缝,里面的女演员还在和骆导聊戏,于乔是下一位上场,还在慢慢等待。她朝着门缝里一扫,发现角落里坐着另一个吸引她眼球的男人。
  谢焕生。
  于乔看看谢焕生,再看看鲁源,指着问:“他怎么在这里?”
  鲁源替影帝把事情坦白,“他是男主角,他怎么不在这里?骆导叫他过来,一起参谋女主演的人选。”
  于乔脑子内电光火花理清了前因后果。原来谢焕生的神预言都是假的,什么人艺的老师打电话推荐她去演百亿导演的戏。
  那都是幌子。
  真正给她机会或者说安排试戏的人是谢焕生。
  于乔那不爱别人插手她工作的牛脾气上来,转身就走,鲁源咬着一根烟,嗤了一声,将于乔甩进另一舞蹈室。
  鲁源扣住门扉,“乔公主,病又犯了。往哪走?这么点破事,就要发脾气撂挑子?”
  于乔踹了脚门,“起开。”
  鲁源没理她,挡在门前,像是门神般站着,咬着烟头说起以前的事。
  “独立惯了,不喜欢别人插手你的事,你有傲骨是我知道的。风头正盛,你选择结婚,我没拦着你。被宋玲玉伤透了,你说你不混娱乐圈,想做点喜欢的事,也都成。拼死拼活结的婚,到最后又自己给离了,我也没问你们俩为什么。”
  周围没人,鲁源抱着胸兀自尖酸刻薄:“但今天,甭管你以前怎么任性,这场戏,你必须给我试。”
  “凭什么?!”于乔抬头问。
  “凭什么。”鲁源一摔,踩灭烟头,几乎是咬着下颌含了恨说出,“就凭陈玉汝她在会客厅里坐着,宋玲玉在试镜片场里盯着。两女人看上这块肉,你不争,你要替我和谢焕生争。”
  话说的急,男人的声带在震颤着,有些字眼都撕裂在他操劳已久的咽喉里,模糊不清。
  于乔抿抿唇,敛下眉目,没敢说不。
  “她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不知道。”鲁源又冷静下来说,“或许是撞对了头,她也看上这部戏。”
  两个人互相闷了一会儿,鲁源又起头,难得好言好语:“角色是谢焕生为你争取的,很适合你,你也觉得挺对胃口吧。骆怀兴是对你脾气的导演,我们都替你考虑好了,你要拿下这角色,你拿不下……”
  鲁源冷笑出声,“那就让陈玉汝拿下,和谢焕生演同一部戏。再想想宋玲玉,隔着那么远的剧组都要恶心你一下。你能保证一个组,她作妖作死谢焕生?”
  话就说到这里,鲁源看了眼时间,推门走了出去。于乔咬牙,只好跟上去。
  刚才谈完戏的女演员才开演,骆导对着监视器,很认真地在本子上记录她的状态,骆导对待工作有他的原则,哪怕是一次试镜,他也找上了合作已久的摄像团队,精准留住每个演员的表现,之后再考量,绝不错过任何适合角色的饰演者。
  但前面一个演员平淡的演技简直耗尽他的心力。
  轮到于乔时,骆导已经乏了,他捏着山根,就事论事,也没因于乔是男主演老婆,就给面子。
  骆导看都没有看于乔,又去揉弄他酸胀的眼睛,随口问:“剧本看完多久了?”
  “半个月了。”
  “感觉故事怎么样?说说你对陆遥雪的感受。”
  “故事挺好的……”于乔一五一十谈了下她对陆遥雪的理解。
  在她的印象中,这不是个好女人,虽然她披着正义执法的皮,但掩藏在内心世界里,是一片无法调和善与恶的秩序。
  这个角色很矛盾,她一边帮助聂政追查凶犯,一边又扮演凶犯,将一群同事玩得团团转。在于乔这里,陆遥雪不是被陷害为凶犯,是自愿成为凶犯。她应该智商挺高的,至少比于乔这个扮演者智商高。
  演好她是既困难又刺激的。
  骆导听完,拿眼睛瞄于乔,“那结局你怎么想的?”
  “我没怎么想。”于乔实话实说,拿脚踌躇摩擦地表。
  “哦。”骆导打量于乔一眼,一脸“我想也是”的表情,“那你现在想想。三分钟,然后给我演个结局,只演一个场景也行。去叫下一个,就位。”
  并非骆导刁难于乔,而是于乔即兴话剧出身,是在场唯一一位常年与即兴情景剧打交道的女演员。一般玩这个容易被人诟病,没剧本,没台词,适用于诙谐短剧,作为业余玩家的爱好。
  但近几年,被话剧圈曹先生等一行人推广,影视圈的人才知道脑子不灵敏,吃技巧,匠气太重的演员,还真的玩不了。
  玩得好的,要么是梗多的喜剧人,要么就有点真材实料。
  骆导对于乔是有期待的,并非因为她是影帝妻子的身份。
  三分钟后,于乔找道具借了包烟和打火机,还有一束白菊花,上场。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君快阵亡了,只剩下一章,我明天还要考试……冲鸭,考研的宝贝儿,都能考上
 
 
第22章 
  山城法院一锤定音,数起连环分尸案尘埃落地,主谋卫城执行死刑,从犯蒋佳佳入狱,替他们掩盖真相的曼慧于家中自尽,小妮带着酥宝远赴美国,不再踏入国境。她们都是十几年前被豪绅侵害过的幼女,一切像是归于平静。
  卫城的墓前。
  陆遥雪面无表情地将一盒烟放在墓碑上,她勾起唇角,悄然笑了下,纤长的食指摩擦过墓碑前俊帅男人的照片。
  她从裤兜掏出打火机,啪嗒啪嗒地点燃一根烟,猛抽了一口。白烟从女人的红唇中飘逸而出,陆遥雪的面容在释放压力过程中,变得迷离又轻松。
  她被卫城送出国进修十余年,与众多智力超常,大脑结构异于常人的变态交涉,替无辜的死者伸张正义,她侦破最完美犯罪,同时也在理解最完美的犯罪。
  她将头沉重靠在墓碑上,说:“我记得你以前老跟我说,想学艺术,做个雕塑家。你总是说,打磨一件精彩的作品往往需要十余年,光是构思就需要花掉半生心血。现在,我有点体会到了。完美是件令人疲惫的事。”
  “但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最完美的犯罪?”
  陆遥雪笑了。
  一只脆弱的花枝被她折断,陆遥雪捻在鼻尖轻嗅,她柔和注视着花盘,像是注视着记忆里的某个人。
  “谢谢你啊。哥。”
  故事没有结尾,但在于乔的脑洞中,陆遥雪就是故事的结尾。
  骆怀兴要于乔给他一个结局,于乔就给了他个她心目中的结局。
  戏毕。
  于乔不等导演喊咔,猛然抚着咽喉咳嗽,眩晕即刻涌上头。
  于乔像是要摔倒在地上,伸手乱抓周围可以支撑她身体的事物,在即将摔倒之际,手掌胡乱抓住了一只手。肩背贴在温热硬朗的胸膛上,谢焕生的手抚上于乔的额头,问:“怎么了?累着了?”
  于乔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想犯恶心。”
  谢焕生听闻后表情怪怪的,陷入沉思,于乔一见他就是想歪了,拼着老命杵了谢焕生一肘拐,急忙解释:“我是吸烟给吸的。”
  她喃喃自语,当着正在抽烟骆导的面儿吐槽:“你们吸烟就是这个感受。太可怕了,口感又麻口又苦,还晕晕的,呛得我喉咙发涩,简直是在吸毒。”
  骆导抬头看了她一眼,谢焕生听着忍俊不禁笑了下,“你是第一次,还过肺了,就是这个感受。坐下歇歇吧。”
  谢焕生把于乔揽着,坐在他原来坐的椅子上,喂了她一口棠梨水喝。
  棠梨水旁还有谢焕生助理为他煎熬的中药汤。他这几日出演一部古装剧的特约嘉宾,大冷天导演让他和男主在海水中泡了五六个小时,着了凉。本来常年拍这种折磨人的戏,肺上就落了毛病,一旦凉了,就得发烧咳嗽闹到肺炎的程度。
  刚才于乔拍戏,谢焕生就捂住嘴压着嗓音在一旁咳嗽,发出的声音过于低沉,也仍然打断了于乔的节奏。于乔哪有不注意他的时候,险些被他分了神。
  骆导也不在意夫妻二人在他身旁秀恩爱,他记录了于乔的表现,在那本子勾勾叉叉又划掉打成墨团。
  他喜行不露人前,看监视器时连眉毛都不抬一下,谁也猜不出这角色花落谁家。
  只是在于乔演完后,他的脸更加沉了。
  骆导招招手,吼着大嗓门,“叫下一个。”
  于乔在里面试镜,鲁源就靠在墙上垂着脑袋抽烟。
  导演脾气大,不喜欢片场人扎堆站着,扰乱营造的气氛。那试镜的屋子里只有演员,摄像和导演。经纪人和助理自己一边待着玩去儿,别来碍眼。
  鲁源站在门口没吸几口烟,陈玉汝就端庄手扶手走过来了。高跟鞋踩上后,是足足和鲁源一样高的个头儿。
  她是美丽无瑕的,浑身有股杂糅女性柔美与性感的漂亮劲儿,双颊丰润柳叶眉,嘴唇翕开,像是胭脂盒里民国美人含着宝珠般诱惑,那双眼睛总是未语含情,含了吴侬软语似的娇媚情意,眼尾一勾,叫人为她失了魂魄。
  于乔是美得煞人,美得嚣张,陈玉汝就是美得柔软又魅惑。
  这么一大美人停下脚步,直愣愣地跟棒槌似的在鲁源身前杵着,鲁源敛下眼皮看她。
  “聊聊?”陈玉汝笑了笑说。
  鲁源跟她进了一个小隔间,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这隔间内像是早就准备好的,窗户帘子拉上了,防止有心人偷拍,又黑又闷,密不透风。
  陈玉汝贴着门,背后的手滴答一声扣上锁头。
  鲁源靠着墙一语不发,他那张嘴也挺会见风使舵,见着对方是影后,也没有怼来怼去地埋汰人。
  他在等陈玉汝先开口。
  陈玉汝,她原先还不叫这名字,当年鲁源还跟她是情侣的时候,影后还是一混在各大剧组里演戏的小角色。她叫陈玉,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没有后面这个汝字。
  后面,她签给了经纪人宋玲玉,才把名字换成艺名,说是要图个吉利。这个新艺名还是那时会写歌写词的鲁源送给她的。
  ——功不唐捐,玉汝于成。
  是希望她所有的野心与努力都不白费,功德总会圆满,成为一块打磨好的宝玉。到时候,会在人前熠熠发光夺目,叫所有人为她的美,为她的演技折服。
  她做到了,真的没有白费鲁源赠予她的名字。
  鲁源每每想到这个名字也会恨得咬牙切齿。
  鲁源抬了抬眼问:“陈老师,约我到这小隔间里,难不成还嫌绯闻不够多。”
  陈玉汝把房间的灯按亮,故作不经意问:“你带于乔来试镜?”
  鲁源嗯了一声,“这不明摆着的事,难不成我带她来蹭茶喝。”
  “女主?”
  “主不主都没你的事。”鲁源呵呵讥讽两声,“有什么事快说。”
  陈玉汝慢慢走过去,婀娜身姿暧昧地靠近鲁源胸口,像是没了骨头软肉,倚在鲁源肩头。
  “那个角色我也试镜的。源哥,我在这,你认为她能拿到那个角色?你是不是有点小看我。”
  她的手指在鲁源的胸膛画着圈,鲁源没推开她,冷着一张脸,这时候他也没了尖酸刻薄,全身泛着股压抑的沉。鲁源捉住陈玉汝的手,让她别乱在身上点火。
  他不耐烦说:“不好意思,陈老师,我的眼里只看得到人。您这种还入不了我的眼。”
  陈玉汝莞尔,“是么?那谁入得了你的眼。你的乔公主,你这么喜欢她,你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
  喜欢二字让鲁源笑了,他会喜欢那只狗血精,一天到晚就知道和前夫瞎闹腾,本来好好的,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离的婚,到时候又让经纪人出来发通知背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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