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浴室里传来均匀的水声和隐约的喘息。
阿呆涨红了脸,她不是小孩,自然知道在浴室里的周遡,在干些什么。
阿呆赶紧起床。
远离这个暧昧纠缠的地方。
在厨房里,炉子上的粥烧的粘稠。
阿呆匆匆的关了火,又打开换气扇,在一片手忙脚乱里,之前在床上的事情容不得阿呆多想。
好在给周遡熬的清粥算是抢救了回来。
端上桌的时候,粥刚好被吹的半凉。
周遡刚洗完澡,他顶着一头的湿发进了餐厅。
阿呆见状,便去洗手间拿了吹风机出来。
“把头吹干了,”阿呆忧心忡忡,周遡刚退了烧,若是不吹干头发,很有可能又烧起来。
周遡刚洗完澡,脸被热水蒸的泛红,他一语不发,就倔着脾气站在那。
阿呆无法,只得拉着他的手到客厅坐下。
然后阿呆满客厅找插座。
好在沙发后面就有一个。
“我给你吹头发,”阿呆调了热风,又开到中档,在手心处试了试温度,“你头低一点。”
阿呆抬起手来很是费力才能勾到他的发顶。
周遡个子高,他坐在沙发上而阿呆站着,还要周遡低下头,才勉强能够给他吹。
后来周遡觉得坐着累了,便干脆直接将后脑枕在了阿呆的腿上。
温热的风吹过他的发梢,她柔软的十指在他的发间穿梭着。
她低着头,认真的将他半湿的头发吹干。
而他看着她。
从额头看到鼻子再看到下巴。
最后眼神落在了被他撕咬的红肿的唇瓣上。
他的杰作。
这样的认知让他身心舒坦。
连带着眉梢间的阴翳也少了点。
—
头发吹完后,阿呆让周遡先上桌。
她将吹风机放回浴室,接着又回卧室铺了床叠了被。
忙忙碌碌的像是周遡的小媳妇儿。
等阿呆回了位子。
周遡用筷子挑起旁边搭配的小菜,他指着粥问她:“你熬的?”
阿呆点点头,“怎么,不合胃口吗?”
她考虑到周遡大病初愈,并不适合吃太过油腻的东西,清粥养胃,昨天晚上他喝了那么多酒,用粥垫垫也比较容易消化。
周遡起身去厨房翻找了一会儿,最后拿了个糖罐出来。
阿呆看他直接挖了两大勺倒进了粥里。
接着用勺子舀了舀,将粥混匀了。
“以后做菜记得加糖,”周遡将糖罐子推给阿呆,面无表情的叮嘱道:“至少加两勺。”
阿呆愣愣的看着他。
周遡说了以后。
那就意味着……她还可以留下来照顾他。
阿呆心头一喜。
下意识的冲着周遡傻笑了两下。
看的周遡直挑眉,真不知道这呆子傻乐个什么劲儿。
不过看着周遡递来的糖罐,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周遡嗜甜到这般地步。
做菜加两勺糖,那得要多甜呐。
想想就牙疼。
等到吃完饭,阿呆将沾湿了的手擦在围裙上,“周先生晚上想吃什么?”
阿呆看周遡喝粥喝到最后,粥还剩了大半,倒是小菜吃了不少。
只是吃完脸都是黑的,明摆着不乐意喝粥。
她心想着,若是晚上再让周遡喝粥,怕是他脾气更大。
因此阿呆想着给他补一补。
周遡回她的还是那句“随便”。
说着便起身道客厅去打电动去了。
这可愁坏了阿呆。
下午,她翻了翻冰箱里之前赵柯让人送来的菜,她挑了只老母鸡准备炖汤,又怕太油腻,于是又做了个白灼菜心解解油。
但是转念又想到周遡这甜的牙疼的口味,她又给他炖了个双皮奶,里面翻倍了食谱里的糖量。
晚上周遡的饭量明显的增多了一倍。
连带着看阿呆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阿呆总算松了口气。
特别是到最后阿呆给他端上了一碗双皮奶,上面还刻意的撒了蜜豆,阿呆分明看见周遡唇角弯了弯,是向上扬的。
果然做了一大桌子菜里,唯有这加足了糖的双皮奶,让周遡吃的最顺心。
虽说这双皮奶是阿呆做的,但是从头到尾,她一口都没碰。
那么多糖,她想想都觉得这牙齿是要蛀掉了。
甜的慌。
“你不吃?”酒足饭饱后,周遡的注意力终于从甜品中转移到阿呆的身上。
阿呆摆了摆手,避之不及:“我吃饱了,你吃吧。”
那么甜,她一点碰的欲望都没有。
她的口味偏北,还是比较喜欢吃咸的。
但是要知道,她越是这样的推拒,越是勾起了周遡想要捉弄她的欲.望。
他手里拿着小勺,戳了戳嫩滑的双皮奶,“但是我就是想和你分享,怎么办?”
说完还理直气壮的看着阿呆,看在阿呆的眼里,这人和寻衅滋事无异。
又、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遇见好吃的就想要跟小伙伴分享……阿呆在心中腹诽周遡的幼稚。
只是表面上,还是装作捧他的样子:“这个双皮奶是专门做给你吃的。”
“你多吃点,好吃的话我下次还给你做其他款的糖水。”
“榴莲班戟怎么样?或者蜜瓜炖奶。”
阿呆掰着手指头问他,心里打定了主意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周遡嗜甜的毛病阿呆看出来了,往往只要把他哄好了,塞上一个甜到齁的糖品,他一般就变得比较好说话。
也算是给猫撸毛的另外一种手段。
周遡听见这些甜品的名字,“嗯”了一声,眉头稍稍松了点,随后他说:“随便。”
还是那句话。
但是阿呆已经渐渐地在他的“随便”里摸索出了他的喜好。
要是皱眉的随便,是不喜欢。
面无表情的随便,是无所谓。
要是说完随便后勾了勾唇角,就是喜欢的意思。
你看,她多懂他。
给周遡做了两顿饭,阿呆也在细细的观察他的口味。
不爱吃葱姜蒜,也讨厌喝粥,香菜ok,喜欢牛排和意面,最钟爱的是港式糖水以及和甜有关的一切。
这些关于他的喜好,她都一一记下。
如数家珍。
“昨天晚上是赵柯call你让你来的?”周遡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问她。
阿呆乖乖的点头。
“就他多事,”周遡拿起桌上放着的烟盒,从盒里抖出一根烟叼进嘴里准备点上。
阿呆细看他,嗯,眉头没有蹙上,说明应该没在生气。
于是她便伸手抽走了他嘴上的烟。
“你还在生病呢,”阿呆一本正经的说道,“抽烟伤肺,你早上高烧才退下去,不能抽的。”
说着便将烟又放回了盒子里。
周遡的烟被人截了胡,他挑起眉,这呆子,现在还管上了他。
阿呆急忙说道:“等你病好了再抽,先把病养好。”
周遡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没开口,只哼哼了两声。
最终还是听了阿呆的话。
阿呆将吃好的碗筷收进洗碗池里。
周遡指了指阿呆膝盖边上的橱柜门,“家有洗碗机。”
意思是阿呆没必要自己动手洗完。
阿呆摇了摇头,“没事,就几个碗,顺手就洗掉了。”
说着便开了水龙头。
周遡还是赖着不走。
就看着阿呆围着围裙洗完的样子。
阿呆怕他无聊:“你要是无聊的话,就去沙发那边坐着,家里有车厘子,你要吃吗?我给你洗点。”
阿呆熟练的刷着碗问道。
“随便。”周遡还是那句话,只是这次,他的语调懒洋洋的。
阿呆知道,周遡没有拒绝。
周遡坐在餐桌边,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阿呆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样子。
他勾勾手指头,让阿呆过来。
“怎么了?”阿呆以为他哪里又不舒服了。
“张嘴,”周遡的声音不容她拒绝。
阿呆不明所以,还是张开了唇。
下一秒,嘴巴便被塞入满满一勺的双皮奶。
甜腻的感觉在嘴巴里化开,阿呆苦着脸,觉得自己可能晚上要多刷几遍牙。
不然牙齿都要被甜掉了。
周遡看见阿呆的脸揪成一团,他勾起得逞后的笑:“这么好吃的双皮奶当然要跟我们的小呆子分享。”
说完便将碗里最后一勺双皮奶挖进嘴里。
而阿呆嘴巴里被塞了满满一勺的双皮奶,咽下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最后只能硬生生的吞下,然后接连喝了一大杯水。
才涮干净嘴巴里的甜到发苦的味道。
看的周遡难得的心情大好。
只是这时候周遡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周遡拿过手机,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皱了皱眉。
接着起身去阳台接电话。
阿呆看着周遡离去的背影。
这时候,她突然想到。
好像……他刚刚用了她用过的勺子吃甜品。
那他们两个算不算是……间接接吻了?
第49章 Max Mara
阿呆站在水槽边给周遡洗了盒车厘子。
周遡挂完电话从阳台折进来,他冲着阿呆说:“别洗了,我要出去一趟。”
说着便拿起椅子上的黑色卫衣准备出门。
阿呆听了,便转过身来,她看见周遡的脸色不大好,便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这般匆匆忙忙的。
“赵柯被人拖到停车场给打了,”周遡告诉阿呆,“我要去一趟。”
说完抓了车钥匙就要走。
阿呆“啊”了一声,有些难以置信。
赵柯这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浑了点,但是却也不像是嚣张跋扈到得罪人的程度。
“要不要紧?去医院了吗?”阿呆看周遡就穿一件黑T,外面松松垮垮的套件黑色卫衣。
他早上烧刚退,虽说现在是夏天,但是早晚温差十多度,穿这么点难免会着凉。
“嗯,送去医院了,”周遡在门口换鞋,“晚上我回来的迟,你先睡,别等了。”
他怕这呆子是一根筋。
阿呆没多说什么,只开口说让他等一下。
接着转身小跑去了房间。
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件背后带蛇纹刺绣的n牛仔外套。
一看就是做工精良,阵脚密实的不像是机器裁剪出来的。
“外面凉,你虽然开车,还是穿上,医院里空调开的温度也低,有空记得多喝点热水,”阿呆将倒好热水的保温杯递给周遡,“放车上,记得吃药。”
说完还将抗生素的药片递给他。
周遡低着头看着她摊开的手心里,放着一片剪好的药片。
还有不知道阿呆从哪里翻出来的蓝色保温杯。
周遡的心头划过一丝异样的感受。
这感觉让他急切的想要抽根烟来缓一缓。
有多久……没有感受过来自别人的关心了?
周遡不知道。
大概自从他弟弟周珏死了之后,他搬出周家来到异国他乡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虽说来了多伦多也挺热闹,周边也都是人来人往的。
但是一来大家都是爷们儿,不会细腻到照顾人生病,宁愿跟你出生入死,也不会在这事儿多说一个字。
所以赵柯一个电话叫阿呆过来,周遡也是能明白的。
要让赵柯守在他边上喂药吃饭,大概他能立刻吐出来。
阿呆觉得周遡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了,赶紧吃,马上水凉了,”阿呆催促他。
周遡的思绪被打断,他仰头吃了药。
接着阿呆将药片和保温杯递给他。
周遡一句话没说,直接摔上门就走了。
出门的时候深深看了阿呆一眼,眼里的情绪讳莫如深。
那一眼阿呆二丈摸不着头脑,以为自己究竟哪儿做的不对,惹了他。
阴阳怪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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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遡开车在401的高速上狂飙。
赵柯躲在停车场里,疯狂的给周遡拨通电话。
等到周遡到了,他让蹲在死角躲避追兵的赵柯上车。
“怎么回事?”周遡从后视镜里瞄了眼赵柯,鼻青脸肿的。
原本上挑的桃花眼这下直接成了熊猫眼。
周遡抽了两张面巾纸给赵柯。
赵柯将鼻子上沾着的血迹擦拭干净。
“别看了,不是我的血,”这点赵柯还是心里有数的,“是那群狗崽子的,老子的铁头功没那么容易破的。”
显然赵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连铁头功这种下三烂的功夫都用上了。
周遡冷哼一声。
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也就赵柯这疯子干得出来。
“说吧,怎么回事。”
显然周遡已经失了耐心。
他想知道事情的结果。
赵柯也不想瞒他。
“被打了,”三个字,足够了。
什么被推倒在地的难堪、被人吐口水唾沫星子还有被迫玩弄自己被打嘴巴的事儿,赵柯一个字也没漏出来。
太丢人现眼了。
“被什么打的?”周遡也没多问,“看清楚人样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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