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想,毛文斌到现在没有一丁点的主动,妹妹还得嫁给刘向前那么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英芳不由的就把妹妹给搂住了:“妹啊,咱俩的命怎么这么苦,你要嫁给一只大灰狼,我还得把整个人给全家啃着。”
为了能赶上杏芳的婚事,第二天赵铁全就进县城做手术,往腰上打钢钉,当然,钢钉一打上,卧床休息半个月,正好就能给女儿送亲了。
手术是赵小莲陪着去的,据说手术做的很成功,考虑到他们家家庭条件不好,做完手术吊了两天水,医院就安排出院了。
十一月初一这天,一推开门就是茫茫大雪。
凌晨三点就有人在大路上扫着雪。
才早晨四点方红霞就起来了,把顾念也摇醒来,又掐了英芳一把:“赶紧给我起来,帮忙收拾你妹妹来。”
英芳笑眯眯的说:“你嫁闺女我忙活的啥,好容易有个周末,我要睡觉。”
赵小莲一看这样大的雪,也赶早儿的起来了,把赵东光摇醒来,大家一起扫雪。娶亲的日子下雪,万一摔倒一个可就麻烦了不是。
“口红呢,雪花膏呢,还有鸭蛋粉,英芳,你到底把东西放哪儿啦?”方红霞急的直跳脚。
英芳再翻个身,来抱杏芳了:“把你嫁给那个人,姐心里真难受,杏芳,我对不起你。”
“现在说这个有屁用,一点本事都没有,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毛文斌跑了好几回咱家为的是啥,你又干了啥。”方红霞指着英芳的鼻子说。
英芳也是毫不相让:“早晚你得知道,你闺女不是你想象中一点本事都没有的人。”
转身从炕柜里把鸭蛋粉、口红和雪花膏一股脑儿的提了出来,英芳又来搂顾念了:“让姐再多抱你一会儿,成不成?”
方红霞是妈,不论再怎么样吵吵闹闹,哪怕打一巴掌都不会让你疼。
马菊英的作和闹,刘向党家媳妇张秀芳没少跟英芳抱怨过,所以,一想到妹妹既将要面对一个只会耍软钉子的心机婆婆,英芳这会儿是真伤心。
赵东光在热火朝天的扫雪,把小壮壮也拎了起来,挑着担子倒雪。
赵小莲把扫把递给方红霞,进了屋子,冻僵的两只手才要来替顾念化妆。
农村女人,一辈子到头,就只有结婚这天,可以光明正大化回妆,平常要化了,那是不安分,是想当妖精,所以今天的妆才格外重要。
但是赵小莲的手冻僵了,等顾念自己抹好雪花膏,想往上拍鸭蛋粉的时候,却怎么也把粉盒打不开。
还是顾念把粉盒接了过来,拿手指沾上粉,轻轻往自己脸上拍着。
“妹,我和毛文斌又合好啦,我还了周厂长的五十块,他又悄悄贴了我五十呢,嘻嘻。”英芳笑嘻嘻的凑了过,扭开口红,悄悄往自己嘴上涂着。
“那你们啥时候结婚,婚期定了吗。”顾念说。
英芳自己涂完,往自己的手上亲了个唇印说:“还没到那一步呢,我们先谈着呗。”
顾念说轻轻嗯了一声,也只笑了一下,仿佛这件事情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壮壮今天最高兴,红白喜事上小儿无忌,今天不论他说啥还是干了啥,长辈都不会责备他。而且昨天晚上方红霞还不停的暗示他,今天一定要把门堵好,拿个大红包。
只听一阵锁啦声由远及近,换了新衣服的秦氏和赵东光刚才扫雪时的汗珠子还没干呢,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
“赶紧堵门啊,愣着干啥?”赵铁全拄着棍子,眼听着声音到耳根前了,跟儿子说。
壮壮嗷的一声,带着小伙伴们马上就把院门给关上了。
“来的是谁,给了红包才开门。”要红包的孩子多,而且大家全是拿手搡着门呢。
刘向党是陪着来接亲的,手里当然有红包,一个里头装着一毛钱。
推开点门缝散出去,孩子们一通哄抢,一人一个拿着跑了。
壮壮哇的一声大哭,作为亲弟弟,他居然一个都没抢着。
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捧着香盘走了进来,这当然是新郎官,不论送亲的,还是迎亲的,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
他的头发应该新剔过,板寸紧贴着头皮,紧绷着的脸庞只要一看到,英芳就得吓的打哆嗦,说真的,跟他相比,毛文斌其实够温柔够体贴了,这也是为什么毛文斌一直不答应结婚,英芳还愿意跟他谈恋爱的原因,在她看来,一个男人的温柔,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刘向前低头,从兜里摸了个红包出来就递到了壮壮面前,等壮壮接过,又站了起来。
你要迎走人家的闺女,当然还得给列祖列宗敬个香。
就在大家都担心雪滑,他会不会滑倒的,但忧的目光中,刘向前稳步进了厅屋,烧香去了。
“哇,大团结,十元钱。”坐在雪地上,从红包里掏出一张十元的大团结来,叭叭叭的,壮壮猛亲了那张大团结几大口。
孩子们还在窜掇呢:“还有屋门呢,走,咱们赶紧堵去,再要点钱。”
壮壮猛的爬起来,抓起立在雪堆上的铁锹就往门上一横:“我姐夫今天必须带走我姐,谁要敢再堵门,我就打死谁。”
“就得这么干,小舅子亲姐夫,那是天生的。”听着众人的哄笑,顾念怕自己今天要饿肚子,才往嘴里填了一颗糖枣,刷的一声帘子撩,刘向前已经进来了。
今天的她可真好看,崭新的,条绒面的大襟棉衣,头发梳成个大辫子之后又挽了起来,流海是新剪的,像初春的柳条一样拂在她额头上。
“背啊,你咋不背?”刘向党看弟弟一动不动,低声说:“虽然咱们把雪扫干净了,但是路还是滑,你必须得背回去,要背不动,半路上哥替你。”
刘向前依旧直勾勾的看着顾念呢。
果然,在听到半路哥替你背的时候,她涂了淡淡一层口红的唇,突然弯起来,就像一枚红红的弯月牙一样。
一伸手,在刘向党和赵铁全全家的吃惊声中,刘向前一把就把顾念给抱起来了。
出门的时候,方红霞还好,秦氏猛然抓过顾念的手,就塞了一个金戒指过来,这是她这辈子唯一攒下的东西,本来想带着入土的,可是舍不得孙女啊,又怕孙女不肯要,所以要趁她不注意塞给。
顾念摸到金戒指,又悄悄的递还给了奶奶。
她对于这个家里所贡献的一切,全是为了能够见到刘向前,而家里唯独对她好的,也只有秦氏一个人,秦氏的东西,她当然不能要。
得亏只有三里路,并不算远。
“为啥不背着呀,抱着多累。”人太多,不好多说话,顾念只问了一句。
刘向前**的说:“背着不好看。”
抱着,不只好看,还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年代大美人》有人愿意继续看年代文的吗,下本确定开,而且时间不长,收一发哈,点作者专栏可见哦。
美了半辈子,风光了半辈子的陈月牙居然重生了。
然后她发现,上辈子对人冷漠凶悍,对自己却无比温柔耐心,一直说自己出身是个穷小子的丈夫贺译民,她都准备好用双手给他奋斗出一个锦绣前程了。
没想到,他年青时居然会是哈钢最年青的工程师
挺拨帅气不说,家境优渥无比,还是个金龟婿。
这个大骗子!
第12章
在刘家的哥嫂们一路上心惊胆颤,提心吊胆,护着刘向前把新媳妇儿带回了自己家。
老秦州的风俗,儿媳妇头一天磕头拜堂就完了,不让出门见客的。
而且得稳稳的在炕上坐一天,这一天一动都不能动。
有人端饭给她吃,到了晚上,客人散尽之后她才能下来走走。
房子不是上回刘向前招待她的那一间,被子也没有叠成豆腐块,屋子里有带着穿衣镜的大立柜,还有一台现在最流行的缝纫机,上面搁着一台收音机。
显然,三大件,赵家没要,人刘家一样样的都备了。
家里俩儿媳妇,大嫂张秀芳带着二嫂吕娟俩一起端饭进来。
“要不要我下去帮忙,我看你们大家都挺忙的。”顾念说。
大嫂二嫂对视一眼,二嫂说:“就今天你才能坐一天,明天开始有得你忙呢,赶紧坐着吧。”
大嫂看顾念扭来扭去,一下就猜着她是怎么回事了,赶忙说:“活人能叫尿憋死,想上厕所就去吧,没啥事儿,我给你看着。”
顾念记得秦州风俗里,新媳妇儿的头一天,到天黑是不能上厕所的,要在大家吃席的时候上了厕所,是要败家里的财路的。
所以她说:“我并不想上厕所。”
但大嫂一出门来,就笑着说:“做新媳妇儿就这点不好,一天到晚坐在炕上,尿都憋死了,要是我,上厕所我就上,我才不要给憋着。”
正好马菊英端着碗干饭也进来了,恰好撞见大嫂二嫂在跟顾念说话。
想当初大嫂嫁过来,就是头一天坐不住炕,憋不住尿,外面吃着酒席,她在那儿找厕所,没得给人笑话死。
“怎么,杏芳想上厕所?”马菊英说。
顾念摇头说:“不用,我早起没喝过水。”
马菊英狠狠瞪了大儿媳妇一眼,把一碗干饭端过去,换了大嫂端来的那碗汤饭,出门的时候,气的撩帘子都是哗哗的。
三个儿媳妇,老二媳妇人家横竖城里有人,有正式工作,不怎么在家里呆,马菊英也管不着。
但是明摆着,小儿媳妇刚一进门,大儿媳妇就要操动着跟她结盟了。
不过一看小儿媳妇就是个脑子清楚的,不是那种跟妯娌结盟,然后跟婆婆对着干的,这就愈发显得小儿媳的珍贵了。
不行,马菊英觉得,她非得偏着赵杏芳,就得让俩大儿媳妇知道,这个家里是她做主才行。
流水席摆完天都黑了,当然,还得闹洞房。
秦州的闹洞房,跟别处不一样,只要婆婆肯护着,一般人就不敢来闹。
马菊英非给顾念撑面子撑腰,当然那洞房就闹不起来。她直接提着自家的叉就在门上站着呢,村里有来准备闹一洞房的人,看见书记夫人提着个叉,一脸的不好惹,当然嘴都不敢张,悄眯眯的就溜了。
可怜大嫂和二嫂本来可以借着闹洞房凑个热闹,偷一晚上的懒,先不用搞家里的卫生,这下倒好,还非搞卫生不可了。
终于,送走了大舅送二舅,还得把喝醉的几个亲戚全送回去,再一进门,马菊英就在招手呢:“你傻呀,那些亲戚是你大哥不能送,还是你二哥不能送,非得你去?”
……
“赶紧进屋呀,新儿媳妇还等着你呢。”马菊英又踢了儿子一脚,才把刘向前给踢回洞房。
刷的撩起帘子,新媳妇端端正正的,就在炕上坐着。
“喝酒啦?”顾念往前挪了挪,去碰刘向前红红的耳朵。
那耳朵就跟兔子似的,上面的寒毛嗖一下就立起来了。
“吃饭了没,空肚子喝酒可是要闹胃病的。”顾念又往前挪了挪,酒气往她脸上喷着呢。
刘向前有点晕,心突突的跳着,也不知道是喝醉了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今天确实漂亮,总觉得自己还想多看一眼。
“鸭蛋粉啊,要不你闻一闻,真香,我也是头一抹呢。”这倒是实话,彼邻星的女武士是不能化妆的,所以顾念果真是头一回涂鸭蛋粉。
刘向前依旧看着,她红红的唇,胭脂浸在里头,软软嫩嫩的像花瓣一样,让人有种想撮的冲动。
“你吃过了吗,要不要我问妈要点饭来?”终于,刘向前知道该怎么问一句。嘘寒问暖,体贴入微,这是部队上关于家庭,三令五申要求他们做到的。
顾念突然捂了一下肚子,又往前凑了一点,这下,她的唇都快贴到他的脸上了。刘向前混身的肌肉都在发硬,硬的像铁一样。
“咱家的厕所在哪儿,我都一天没小解过了。”吃吃咬着牙,她笑嘻嘻的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可算跟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似的,刘向前猛然站起来了:“我带你去。”
农村人的厕所都在院子外面。
一前一后出了门,因为今天家里人多,怕要碰上别人也要小解,刘向前特意在厕所前面守着呢。
刷啦啦的声音,真是奇了怪了,刘向前心说,女人解手的声音都跟男人不一样。
刘思思蹦蹦跳跳的从院子里出来,就要往厕所奔。
“一边去,不准进厕所。”刘向前对侄女,就是英芳所说的大灰狼。
刘思思气愤愤的:“咋了嘛,三叔不上厕所还霸着厕所,你在给厕所站岗是怎么的?”
“一边去。”刘向前又说。
刘思思蹦蹦跳跳的又跑了。
好容易等到她从厕所出来,并肩俩个人,大冷的天儿,接下来就该睡觉了,刘向前还在想,自己的房间被顾念占了,自己该去哪儿睡呢。
就听顾念又说:“盆儿我有,你有打水的地方吗?”
“洗啥?”
“你说洗啥?”顾念也是笑吃吃的反问着,一手就抚上了自己的胸膛。
刘向前这是头一回从洗啥联想到女性的身体,刷的一下两只耳朵又竖起来了。
大嫂自忖最有经验,挑了好大一个盆儿,盛了满满一盆热水:“拿这个洗去,咱们农村人冬天不洗澡,还得搭个粗帕子搓咯哩。”
二嫂是城里人,有素质,瞪了大嫂一眼:“向前脸都红了,少说两句吧。”
一盆水端过去,马菊英也怕新媳妇要搓出满身的咯哩来,自己进去要给顾念搭手,毕竟新婚头一夜,洗个澡是正常的。
结果顾念把棉衣一解,马菊英直接哎哟一声。
那皮肤叫一个白,叫一个细,白的晃人眼睛,闻起来还有股子淡淡的肥皂香。
屋子里,顾念撩哗哗的洗着呢,另的屋子里,大家也在忙着洗脚,冬天的北方,没人天天洗澡的。
等儿媳妇脱完了衣服,本来都没婆婆什么事儿了,马菊英非得借着拿香皂又敲开门进去一趟,这就害的顾念又要重新把线衣线裤给穿上。
上下打量了一回,农村女人不会说别的,马菊英出来悄悄跟二嫂念叨说:“真是稀了奇了,杏芳那身皮肤,就跟用你手上这玉手镯做成似的。”
9/23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