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喻默犯傻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诚的问道:“我看你之前跟他在走廊上聊天……很开心,你跟我……不会这么开心。”
“你居然看到了。”林檬有些诧异,她抬手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竟然有点儿不好意思:“星神只是跟我道歉,他说之前的那个决定是他们背着你做的……虽然有不得已的地方,但是不应该影响到我什么。”她咬了咬嘴唇:“我高兴是因为我发现……不生你的气就……挺轻松的。”这个话题无法在林檬口中进行下去,她觉得自己已经从耳根烧到了脸颊,幸好这时手机响了,徐淡淡给她发来了消息。
林檬如释重负的跳起来拿手机,喻默道:“什么?”
“监控!拍到昨天那个混蛋了!”林檬拿了手机扑过来,一屁股坐在床边儿道:“你看!”
喻默盯着那灰不溜秋的黑白画面看了又看,摇头道:“没拍到脸,我看不明白。”
“没事儿。”林檬说:“这家伙要是出现在我跟前,我一定能把他揪出来。”她摇着头,微微恼怒:“该死的圣罗兰,全队乌贼,下三滥手段一个接着一个,嚯,那法国臭男人还敢给我鲜花儿,臭不要脸啊他!”
“黑粉这事不一定跟他们有关系。”喻默说:“他们队虽然不厚道,也不至于这么伤天害理。”顿了顿他补充:“但是给你送花儿是真的不要脸。”
聊了半刻,林檬看了眼时间,差不多是该吃药了,喻默咳了两声觉得嗓子眼儿里全是铁锈味儿,他也吃不了什么东西,林檬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杯说:“我去帮你打开水,你在这儿等我啊,别乱跑。”
面对林小檬一本正经的叮嘱,喻默就有点儿想笑:“安啦,我这样能跑到哪里去。”
林檬又郑重的盯着他看了几秒,像是看不够似的,好一会儿才转身走了。
走到开水间的时候林檬才回过神来。
VIP单人病房里不是有开水壶嘛,还打什么开水?
喻默居然也没发现,看来俩人都被刚才那奇奇怪怪的氛围给搅糊涂了。
出都出来了,林檬心想就打壶开水回去拉倒,她拿着保温杯走到热水机旁边,旁边一个人低声道:“让一让。”
“我马上就接完了。”林檬说,她听着水声儿差不多满了,把开关拧上,用塞子将瓶子塞好,那人与她擦肩而过,拿着乐扣杯继续去接。
林檬拎着保温杯往回走了两步,忽的一愣。
她扭头,望着那个正在接水的人。
那人穿着灰色的卫衣和牛仔裤,其貌不扬。
林檬定在原地,一顺不顺的望着那个人的背影,眼神渐渐幽暗。
那人接水的时候弄湿了袖子,他把乐扣杯往开水机上一放,徒手开始卷袖子。
随后林檬就看到了他前臂上的刺青。
“你!”她的声音因为震怒而骤然拔高:“就是你!王!八!蛋!”
那人浑身一僵,似乎是没料到世间竟有如此之巧合事情,一时竟然没敢回头,然而林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拔腿就冲。
那人反应更快,一把裹了乐扣杯入怀就往大门外冲,林檬这次发了狠,穷追不舍,一边追一边吼:“凶手!抓杀人凶手啊!”
俩人冲进院外的草坪,那人一拐弯将手里的乐扣杯朝林檬砸过去,杯盖儿在半空中和杯身分离,滚烫的开水兜头兜脸撒过来,林檬抬手挡了一下,疼的咬牙,她把累赘的保温杯扔了,愤怒的吼道:“你别想跑!”
两人一追一赶绕到了住院部后方,那边儿是医院太平间,人烟稀少,林檬逐渐有些跑不动了,她本来腿脚就不太利索,能追这么远已经是超常发挥,她在花坛边一绊,重重的磕倒,她本以为要追丢了,谁料那灰卫衣居然停下脚步不跑了,转过身慢慢的朝她走了过来。
林檬怔了怔,她看见灰卫衣的手从腰后伸了出来,手心里拿着一把锋利的裁纸刀。
“跟你的冠军队一起,下地狱去吧!”他一字一句的说。
林檬目眦欲裂。
灰卫衣将裁纸刀举到高处,在刚要扎下来的瞬间,“邦”一声钝响,一道幻影带着疾风擦过他的鬓边。
半截刀刃“叮咣”掉落在草丛里。
灰卫衣呆住了,他高举的手里仅剩半截塑料刀柄,然而他也没有顾得上震惊几秒就被一脚踢飞出去好远,撞在路灯上爬不起来。
“队长!”林檬从地上撑着爬起来,顾不得拍手上的灰扑过去:“你怎么下来了!”
喻默穿着一身病号服,黑发微乱,整个人站在那儿显得削瘦又清爽,他手里扶着带轮子的输液架,病气十足,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一脚踢断了裁纸刀又一脚踢飞了一个人的狼灭。
林檬合理怀疑那天在诺斯顿,如果那个谭总不妥协,大概真的会被喻默揍死。
“对不起,没听你的在病房里等你。”狼灭默神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林檬的脑袋,非常温和的道了歉。
林檬:“......你好可怕。”
喻默:“放心,我没有家暴倾向。”他眯眼道:“我们,一致对外。”
林檬:“......”
-
灰卫衣落网的速度快的让所有人震惊。
抓到灰卫衣更是一个巧合,那家伙不知道是对胶水过敏还是对运能家的饮料迟发性过敏,只是来医院看个病,万万没料到会被林檬给惦记上,更没料到倒了个热水的功夫居然还被林檬认出来了。
最让他感到离奇的还是喻默,一个经历了吞刀片、无痛胃镜,还一天一夜没进食的男人,被困在输液架旁边竟然两脚就把他制服了。
在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林檬坐在沙发上就一直在看喻默的腿。
男人状态还成,趁着管床医生不在就从医院里偷偷溜出来了,他换了条宽松的休闲裤,此时屈腿坐着,那条休闲裤又一次吊了起来。
林檬瞅着喻默白皙的脚踝和小腿,实在难以想象这么秀气的肢体居然能踢断锋利的刀片。
“你不疼么……”她有点儿担心的问:“那可是刀哎!”
“我踢的侧面儿。”喻默笑着说:“踢正面儿我估计脚脖子已经没了。”
“你真的不疼吗?”林檬依旧担心:“那有没有蹭破皮什么的,你让我看看。”说着她弯下腰去卷喻默的裤腿儿。
喻默起初没当回事,直到少女伸手在他的脚踝和小腿肌肉上轻轻的捏了捏,他才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别动!”他一把将林檬提溜起来,按回沙发上:“碰哪儿呢你。”
林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腿啊,我怕你有内伤!”
喻默咳了两声,心虚的转过头,动手扯了一下衣服下摆:“我怕痒的很。”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少女软和又细腻的手指擦过他的下肢肌肤时,像是注入了细小的电流,游鱼一样在四肢百骸里乱窜,紧接着一团暗火无声无息的就被点燃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病,这两天这么挨折腾,也没吃什么东西,居然还这么精力旺盛……
还好穿的裤子比较宽松……
林檬是没察觉到男人的异常,她只是惊讶于男人小腿肌肉的质感,看着修长而流畅,实则紧实坚硬,像是石头。
“队长,你是不是练过啊?”她小声问:“什么道?”
“空手道和跆拳道都练过一点儿。”喻默说:”后来陆陆续续还学了点泰拳。”他咳了两声说:“我爸让我学的,他那个时候做生意仇家估计还挺多的,说是让我学了防身用。”
“你爸也真够狠的……”林檬小声感慨:“这就给你危机教育啊?”
“还好吧。”喻默笑了笑:“学是学了,也没怎么用过,顶多就是收拾一下在街上调戏我妈的流氓。”
林檬眨了眨眼,“喔”了一声。
除了纪女士,那就是林小檬了。
突然好开心。
“你手还疼不疼?”喻默说:“又烫又摔的,要不还是给你弄个创可贴贴一下。”
“我那磕磕碰碰都是小事儿了。”林檬说:“问题不大。”
“你在我这儿没小事儿。”喻默把她乱舞的胳膊捉回来,仔细查看伤口。
这时钟响和肖星珩办完手续出来了。
“畜生啊!真他妈大块人心!”钟响说:“我现在就去发通稿,奶奶的,杀鸡儆猴让这群黑粉消停点儿!”
“我是不是可以卖波惨了?”喻默笑道:“我到现在饿的可都抽抽了。”
肖星珩道:“别忘了,还有星蜜呢。”
“哦对。”钟响一拍脑袋瓜子叫道:“这群杀千刀的昨晚就把新闻稿发出来了,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一个个赶着去死这辈子只能发这一回了呢。”
喻默有些诧异,摸出手机来翻了翻微博。
果然,昨晚零点,星蜜官博准时发了一篇长文,封面配图是急诊大厅阿鹿的脸部特写。
文章内容就围绕阿鹿比赛时的逊色发挥展开,添油加醋的暗示他跟现场的女志愿者搞暧昧,搞到深夜去急诊看病,还试图隐瞒病情并对采访者恶语相向。
评论区节奏带的飞起,大批黑子在用极难听恶毒的话辱骂阿鹿,顺带问候了未知姓名的志愿者徐淡淡。
好在恒博的人还算厚道,没有再公布志愿者的个人信息,但是就这么来看,徐淡淡和阿鹿这一夜都过得够呛。
喻默冷笑了一声。
“这下好了,可以直接打官司了。”他说:“医院的病例和警察局的证明,造谣生事外加名誉侵犯,可以把星蜜告破产了吧?”
“昨晚上我还没那么足的底气。”钟响说:“今天这个逼犊子落网,老子不把星蜜告的底裤都脱了决不罢休!”
说完,钟响风风火火的夺门而去。
肖星珩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转眸道:“你饿的话,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儿煎饼油条什么的垫一垫?”
“不行不行。”林檬道:“医生说他胃粘膜有损伤,四十八小时不能进食,这一个月都只能吃流食,还得定时吃保护胃粘膜的药!”
喻默张了张嘴,词儿全被抢白完了,愣了两秒,找不到别的话,只好耸了耸肩笑道:“是这样。”
肖星珩瞅着这并肩坐的快贴一起的俩人,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怎么怪。
“那随你们吧。”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我怎么就觉得自己不该存在呢……”
今天星神的瓦数也有点儿高啊。
求一波营养液!!
第35章
喻默对于医嘱的遵从程度算的上是管床医生从业多年来见过的病人里最差的了!
回到病房,管床医生听他们简略的描述了一下一小时之前的“光辉战绩”,差点儿没给吓到心肌梗塞。
“昨天病人刚做完胃镜,让严密观察四十八个小时你们居然带着病人跑出去跟人打架!我看你们是真不怕病人器官大出血啊!”管床医生在医生办公室里毫无形象的狂吼,充分表达了自己的心有余悸。
林檬跟喻默自知理亏,谁也不说话,一旁的肖星珩就跟个家长似的,无可奈何的替他俩跟医生连连道歉。
管床医生先是教训了喻默本人态度极其不端正,又狠狠的教训了他的陪同家属林小檬同学。
“我建议你们换一个可靠一点儿的陪床。”管床医生恨铁不成钢的对肖星珩说:“这小姑娘估计还没成年吧,一看就不成熟,态度极其不负责任,让她给喻先生陪夜回头再干柴烈火的搞出什么别的问题来——”
喻默:“???”
“我成年了!我成年了!”林檬跟旁边儿急的直叫:“昨天是特殊情况,我以后不会这样了,肯定不会了!我保证!医生你就让我留下来陪床吧!我可以给你写保证书。”
“还写保证书……”管床医生看她的眼神儿里多了几分怜悯:“是真不成熟啊,你当我这儿是学校班主任给你下处分呢?还能讨价还价的吗?病人出事了你负责啊!”
看少女火烧眉毛急的快哭了,肖星珩哭笑不得的上来打圆场,好说歹说才让管床医生平息了愤怒,并严格要求喻默多住两天院观察情况,平白无故又得多住一天院的喻默耸了耸肩,表现的非常佛系,三人一同回了病房,途中林檬气的七窍生烟。
“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说话!”她愤怒的对另外一个当事人发出强烈谴责:“你是不是压根儿就不想让我陪夜!”
喻默没料到矛头会突然指向自己,这窝里哄的莫名其妙,不禁驻足道:“没有啊。”
“我看你就有!”林檬还沉浸在被管床医生骂的狗血淋头的悲痛里:“你就是巴不得我走!”
喻默一头雾水道:“不是,我也是肇事者,我说话赵医生他也得听啊。”
林檬:“你没说怎么知道他听不听!”
喻默道:“人家赵医生都说了,他就担心你跟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擦枪走火出问题,我这时候要再替你说话那不是火上浇油坐实了这点吗?”
“怎么就火上浇油了!”林檬听他不想“坐实”,莫名其妙的更暴躁:“你就是不想说!你就是不想被医生骂!你就是想看我一个人被医生骂!”
喻默:“……”
林檬气的直跺脚:“你……你辣鸡!喻默你就是个渣男!”
喻默:“……???”
随着年龄的增长,林小檬胡搅蛮缠的本事是更上一层楼了,喻默被喷了一脸,还耐着性子试图跟她讲道理,结果换来的就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名字里带‘mo’的就是个渣男”的林小檬式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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