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拿着糖果走近黛茜,瞧那椅子里的宝宝呼哧呼哧高兴得直笑,“哦~”一声,捂了捂心,把糖递给黛茜:“但找到了给小朋友的圣诞礼物。祝你节日快乐。”
托尼全程没有说话。
这四个人起身走的时候,他还没有说话,只是瞧着团子手上胖胖的棉花糖,若有所思。
被奇怪女士拍了肩膀的侍应生也若有所思。
作为顾客,坐在餐桌旁怎样若有所思是顾客的自由,侍应生在工作时间自由就未免有些不合规矩。
所以别的侍应生溜过来拍同事的背。
那小哥还陷在沉思里,一拍一惊,意识到失态,向周围顾客致歉退下。
“你想什么?”同事问。
“我在想,刚才那一桌的客人……”他脑子里一激灵,面上顿时有种拨云见日的恍然。
“J·丹尼尔·阿特拉斯,梅里特·麦克金尼,杰克·怀尔德和鲁拉。”贾维斯给了托尼几个画面,“魔术师组合,号称‘四骑士’。但几场惊天动地的魔术表演之后就销声匿迹没了踪影,在纽约出现,再搞事的可能性非常高,先生。”
智能管家给的画面的确惊天动地。
毕竟借着魔术表演抢劫巴黎国民信贷银行、抢劫上亿身家的保险公司赞助人,还大张旗鼓帮助警方抓获信息罪犯的魔术师,看来看去也就这四个。
四骑士的女成员换过人,原先的那一位没再从事魔术表演,像投进大海的针,再没有消息。
“四骑士。”托尼把女儿抱在怀里,见这小的要拆奇怪女士鲁拉给的棉花糖,毫不留情没收,“我遇见的骑士已经够多了。”
在英国做衣服的就有好几个。
爸爸拿走了棉花糖,黛茜不愿意,小身子在托尼怀里不住地扭,但放下来时却乖,不会赌气乱跑,只是被紧紧揪着的西装裤有些受罪。
“可以给你,不能吃。”托尼道,“同意吗?”
小团子满脸写着不高兴,只是张着小手要糖。
老父亲偏要个回答:“同意吗?”
等女儿绞着手慢慢说声好,他才把从餐巾变兔子,又从兔子涅槃的糖给了她。
吃完晚餐,街道上已经冷清许多。
彩灯与雪还是热闹的,欢笑像糖果,封存在家家户户的玻璃窗里,不能分享给这样的夜晚还踏着灯光踽踽独行的人。
小小的宝宝被塞进安全座椅里时还分外不舍。
外头好玩,有许多新奇的,像今天见的魔术,家里虽然很大,玩具也很多,总没有外头有趣。
但她有时候想到爸爸被许多的人包围住,就不觉得外面有趣了。
“不回。”她探着头看窗外下起来的小雪,小声地道。
“我不想睡大街,谢谢。”老父亲在前头开车。
托尼双眼望着前方,在车与车之间改道,餐厅就在上东区,离他的别墅并不算太远。
车子缓缓驶上大桥。
漫天铺展的深沉的夜在桥上看格外广阔些,原本高大无比的塔楼投入天幕,顿时渺小起来。
托尼看一眼塔楼。
很多事情生于多看的一眼,此话不假,屡屡应验。
但他要是不看,也就发现不了,此时寒冷夜风中立于塔楼之上的身影。
长发,护额,战甲,盾牌,是个女人——更像神话中的女战士,正高高在上俯瞰整座纽约城。
钢铁侠的车于是不能好好开了。
“贾维斯。”托尼戴上眼镜。
眼镜不是普通的眼镜,瞬间隔着远远的距离也看清桥上那人的面目。
那枫糖色的眼睛就睁大了些。
睁大因为诧异,诧异因为……这个女人,他今晚才在用餐的餐厅里见过。
戴安娜·普林斯。
当然了,活在这么个超级英雄井喷的世界,人有两幅面孔也很正常。
揭了戴安娜·普林斯的身份,她就是所谓的“神奇女侠”。
神奇女侠作为奥林匹斯众神之主与亚马逊族女王的后代,力量无穷,是亚马逊族最强大的女战士。
不仅强大,而且长生。
摆着指头数她的年龄,可能要数到手断而亡。
毕竟她虽然看着年轻,实际上活了五千岁。
托尼的诧异没有持续多久,在更诧异之前,戴安娜已经从塔楼一跃而下。
很快,他就知道她要去哪里。
因为桥头轰隆一声巨响,像有什么炸了开来。
小团子盖着外套坐在后头,被突然大声吓得一哆嗦,不安地看看爸爸,发现爸爸也正回头来看自己。
老父亲瞧着女儿,喉咙里溢出一声叹息:“大概不该出门。”
他话是这么说,动作间已默默加快了车速,往出事故的桥头驶去。
交通事故,不是蓄谋,没有反社会,卡车侧翻,即将如山倾颓压扁旁侧车道一辆轿车,突然有了支架,倾斜地停在那儿。
支撑卡车的是一双女人的臂膀。
这位在一战里徒手举坦克的女英雄扶起侧翻的卡车并不难,动作太快,以至于卡车里的司机没晃过神,还以为瞬间死了,已在天堂。
天堂要是跟纽约一模一样,那可不太好。
戴安娜离了卡车,去看跟死神擦肩而过、险些成了受害者的轿车车主。
卡车压过来一瞬间车里的人踩了油门,飙出好一段距离才停下。
戴安娜走过去,车窗降下,里头戴着金耳环的女人惊魂不定,还在捂着心口喘气。
“没事了。”戴安娜道。
她觉着这位女士受惊吓的时候很像小女孩,打开车门,向对方伸手:“需要我扶吗?”
无意瞧见叠放在副驾驶的一个圣诞礼盒,卡片写着“给S.S.”,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装了外套的袋子。
衣服里夹着工卡。
戴安娜视力很好,一眼看见上头的名字,克莉丝汀·帕尔默。
还是个医生。
克莉丝汀狠狠喘了好几口气,车道不能停车,但有了这么一遭,桥两头开始减速停车,她也就下来,借冬夜的风抹一抹脸才好受些:“谢谢。”
托尼下车的时候,正看见戴安娜在跟克莉丝汀说话。
黛茜牵着爸爸的手,远远就看见餐厅见了第二次面的阿姨,快乐起来。
然而她眼睛往旁边一望,看见还有个捂着额头的青年,青年是受了轻伤的卡车司机,脸上有些伤心,小团子看着看着,快乐减了几分,也跟着感到有些伤心。
好在戴安娜来得及时,有惊无险,警察来了处理得也很快,交通恢复,不相关的人们在不相关的角落,圣诞节还是一样过。
英雄与英雄的对话就无人知晓。
“我不知道这么多超能力者喜欢往纽约跑。”托尼道,“你是谁?”
夜风猎猎,夹着小雪,他怀里抱了一个缩着的小面团,一面说话,一面用手遮挡刮到黛茜脖子里的风。
戴安娜原本只瞧着黛茜,这会儿才看他一眼。
她突然笑了一下:“不用紧张,我只是路过,不会霸占你的辖区,钢铁侠。”
“你认为我小气。”托尼道。
“我认为。”戴安娜凑前来,身后勾勾黛茜包在手套里的小手,惹得黛茜笑起来,于是她也跟着愉悦,“你的女儿很可爱。”
托尼还想说什么,听见贾维斯透过微型耳机道:“先生,今晚遇见的魔术师宣布公开表演了。”
他不过稍稍分神。
但近在咫尺的身影一晃,他再抬眼捕捉,只剩了茫茫夜幕。
“演出地点在英国伦敦。”贾维斯不知托尼表情的变化,继续道,“就在下个星期。”
第88章
巴黎有魔术师表演, 纽约曼哈顿的斯塔克别墅里则出了个一岁半的小画家。
老父亲葛优瘫在沙发上,一只手拿书, 一只手搭了抱枕, 眉梢时不时轻轻地挑一挑。
挑眉是因为手臂皮肤不住地发痒,还伴随或轻或重的压感,体验一点儿都不好。
托尼并不经常转过头去看旁边忙活着的小女儿, 一看就要看到左臂新添的七彩文身,或歪歪扭扭的线条,或不成圆圈的圆圈,衣服没覆盖的位置全成了团子大展拳脚的好地方。
画到最后,黛茜还要揪着已经捋起半截的袖子再往上提一提, 给自己没完成的半个圆让出空间来。
小雏菊·斯塔克的艺术造诣要比放爸爸的高许多。
自从发现了画画的兴趣,家里没有什么地方不能当画布, 玩具房的墙壁已经生出了许多花, 今天不出门,小小的宝宝懒洋洋在沙发上板鸭趴,一边趴一边给同样懒洋洋的老父亲做手臂美容。
冬日里最享受莫过于在温暖的房间无所事事,一大一小两个斯塔克已经无所事事了一上午。
托尼把手一缩。
小团子哪里肯, 急急忙忙抱住,像黏了一块棉花糖上来。
老父亲假意伸手去推, 棉花糖就黏得越来越紧, 伴随嚷起来奶气呼呼却威慑力十足的小嗓音:“爸爸——”
黛茜急得小胖腿直蹬,但好歹是让做大人的乖乖坐回了位置,把圆花完, 心满意足。
她很高兴,拿着画笔要去画别处,不料一双大手从后面伸来,捕鱼一样地把她捉了。
滑溜的小鱼果然乱弹,可惜捕捉的是个有一年半丰富育儿经验的老父亲,没让黛茜逃脱,反而顺势抽掉了那小手里握的画笔。
黛茜开始还蹦跶,直到托尼在她手腕上画了第一笔。
全家都是她的画板,哪里想到有给别人当画板的时候,震惊几秒,没见过爸爸画画的宝宝就安静下来,也不跑了,乖乖坐在沙发上,看爸爸给自己画手。
看着看着,她就弯了眼睛无声地笑起来。
托尼在女儿腕上画了一个手表。
画得好丑,线条歪歪扭扭,数字也写得不好看,硬要说哪里出彩,只能夸指针上的箭头有点儿画龙点睛式的过多考虑。
看爸爸画完,黛茜赶紧把另一只手也伸过去,要让再画一个。
“我不愿意。”老父亲道。
他于是打开电视在看。
身旁坐着的宝宝越看爸爸画的手表越喜欢,摸摸手,没想到一下子把才画好没干的手表给摸花了个角角,用嘴巴吹一吹,也不能恢复原样,原本要跑开的,现在也不跑了,趴在爸爸腿上,把这个沉迷看电视的拉一拉,见托尼终于低头来看了一眼,把手举得高高:“坏了。”
纽约新晋钟表匠少不得还要拿着笔再填补一下。
会画手表的爸爸还会修理,瞬间成了团子最崇拜的人。
小面团于是拖了毯子,惬意地窝在爸爸怀里,把毯子盖盖好,不看新闻,只看新手表。
托尼却在看新闻。
他一开始看单纯是因为无聊,也因为新闻主持人长得不错,但看着看着,脸上的表情就凝起来。
背景板上大写加粗的标题,写着“魔术成真,大英博物馆展品失窃”。
失窃的是博物馆西非展区一个来自贝宁的古老工具,被指控盗窃的几位,圣诞节当天才见过。
四骑士到英国伦敦演出,果然像传言说的,势必要搞出大事。
托尼知道不是传言。
从前的事实摆在那里,贾维斯也做过数据分析,四骑士借魔术行窃的可能性非常大。
“百分之九十九,先生。”智能管家道。
托尼问:“剩下的百分之一呢?”
“表演取消。”
现在看来,百分之一的可能显然没有实现。
笨笨端着一个包裹进来,见托尼正在看电视,小团子缩在他怀里,脑袋一点一点,眼皮也沉重,看着是玩得困了要睡,没有过去,默默把包裹放在了一旁。
“但是先生,您并不打算阻止。”贾维斯道。
“英国不是有人在吗?”托尼问,“你研究出另一个概率,怎么不说。”
“不能保证他们每次都做好事。”贾维斯有自己的判断,“抢劫银行就是犯罪。”
“那么参照我上一句话。”托尼道,“英国有人在。”
他们说话的空当,黛茜已经在爸爸温暖的怀抱里睡熟了。
绵软的小身子一起一伏,左手还松松盖着右手的手腕,梦里也要保护爸爸画的手表。
“但为什么只拿一个西非的展品?”
“大概跟展品的来源地有关。”
“我不知道四骑士里居然有人来自贝宁。”
“不。”贾维斯给了展品的全息图片,普普通通的金属工具,表面还生了锈,当然作为七世纪的遗留物,保存到现在还很完好,已经非常具有历史研究意义。
然而智能管家把画面敲一敲,从工具上敲下一层锈:“这个东西是振金。它真正的故乡是瓦坎达。”
托尼把女儿用毯子裹着抱了起来,打算放到房间里去睡,闻言脚步一顿,看图像就认真许多:“振金天价。怪不得偷这个。”
“特查拉国王不是普通有钱人,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追查。”贾维斯道。
“查就查。”
黛茜睡了之后,老父亲总算没有继续虚度时光。
虚度时光是有钱人的奢侈,毕竟坐在那儿不动弹,每秒钟不知道要损失多少的收益。
托尼不关心收益,他关心新的装甲。
小团子的爱好是画画,她爸爸的爱好是创造,一个改变家居,一个改变世界,都很不错。
“纳米才是未来。”托尼在电脑前打开个做了一半的设计图,之前有些瓶颈,又逢圣诞,暂时搁置,现在看着还是皱眉,“MK50要便携,但我想除了便携,还能有更多的改变。”
“例如武器多样化,先生。”
“你说得很对。”
黛茜一睡午觉就睡了两个小时,醒来正是喝下午茶吃点心的时间,在被窝里软软地翻滚,像揉搓成功了的糯米,被溜进卧室的笨笨夹出了摇篮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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