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宋子遇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做买卖多辛苦啊,要不你和娘在家享福,我多抄点书,日子也过的下去。”
徐容绣皱眉,“只凭你读书能攒够去乡试去会试的盘缠吗?能养得活咱们一家五口吗?更别提日后再添个一儿半女,你一人之力又如何承担?”
见他不说话了,徐容绣道,“铺面闲着也是闲着即便租出去也没多少银钱,倒不如咱们试一把。”
这话说到这份上,宋子遇也就不反对,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反对他媳妇依然会去干。说到底还是他太没本事,不仅不能给娘子还有小姨子小舅子带来好日子,还得靠着他们忙活。
实在太悲催了。
徐容绣看他一脸的沮丧,哪里不知他自尊心受损,中午歇着的时候徐容绣拉着他的手说道,“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宋子遇惊诧不懂他为何这样说,连忙摇头,“没有,我是不想你太劳累。说好的要对你好,那就是想让你过好日子的,可如今竟还得你劳累挣钱,我心疼。”外头小街小贩如何辛苦他也是见过的,一想到自己娘子日后也这样忙碌他心里便不是滋味,“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可我都中了秀才了依然不能给家人带来好日子,还得靠娘子的嫁妆过活,我心里很难过。”
他话一出徐容绣顿时惊讶,“你居然这样想?”
宋子遇抬头看她满脸的委屈和忐忑,“万一,你日后嫌我没本事不要我了咋办?”
徐容绣:“……”要不是她昨晚见识了他那副模样恐怕看着这张脸就真的相信他忐忑不安了,她黑着脸道,“你这样那样的时候咋不觉得我会不要你了?”
宋子遇的脸通红,哼哼唧唧道,“那是,那是,咱俩,这样那样的,你不也那啥吗。”
他想说的情真意切还觉得夫妻之间说也没啥,可徐容绣的一张老脸都红透了,不说古人最封建吗,难不成她嫁的也是个穿越人士?
徐容绣冷了脸道,“你若怕我不要你了,那就好生读书,等你日后有出息做了官我自然就不抛头露面了,谁有福不享乐意出去干活受累啊。”
说到这个宋子遇心中一喜,抓着徐容绣的手就保证道,“我们书院的夫子说我学的可好了,我觉得我努力一下一定能考中进士,到时候让我娘子做官太太,再买几个人伺候你,每天舒舒服服的,只管美就可以了。”
徐容绣挣脱他的钳制,发现这人牛劲上来根本挣脱不开,便由着他了,“那成,你也努力我也努力,这样才能把日子过好了。”
宋子遇嗯嗯应了两声,然后双目亮晶晶的看着她道,“那娘子,我现在可以亲你了吗?”
第二十三章
徐容绣自认为这三年来伪装的很好,起码在人前绝对是一冷血冷清高冷范女神,然而这成亲第二日竟然接二连三的破功。这会儿她唯一的念头竟然是想打死她眼前这个一脸无辜一脸兴奋,一脸我可喜欢你了,你快点答应啊的臭男人。
若宋子遇当真是那等好色之徒为非作歹的男人也罢了。
偏偏宋子遇不论怎么看都似乎真的只是想亲亲她,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喜欢,喜欢到一言不合就想亲亲,让徐容绣的脸红个彻底。
她心里不由哀叹,这么下去,她怎么收拾老公,怎么才能树立她的威严。
真怕到时候她刀都提起来了,宋子遇还一副:啊,娘子,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吓唬我?你不要吓唬我好不好,我让你亲亲!
娘啊,这到底是什么奇葩。
徐容绣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宋子遇却战战兢兢瞧着她的神色,见她没拒绝,反倒觉得是默许了,脸凑过来啾亲了一下。
见徐容绣没动,宋子遇心里一喜,胆子更大了一些,捧着她的脸便想往炕上倒。
徐容绣被压倒了这才反应过来,慌乱挣扎也没能挣扎开,宋子遇反倒觉得他家娘子真可爱,亲着也好。亲来亲去的将徐容绣也亲软了。
好在宋子遇知道大白天的不好干坏事,亲了一通便搂着徐容绣睡了过去。
徐容绣昏昏沉沉睡去,再睁眼外头天都暗了,起来一家人吃了晚饭,又被田氏催着回屋歇着,买卖的事过几日再商量不晚。
一想到晚上她那老公的德性,她险些都想在正屋赖着不走了,然而宋子遇却不知道他娘子的想法,开开心心的和小舅子小姨子道了晚安然后牵着媳妇的小手回屋这样那样去了。
当然,这晚上俩人还是这样那样了。
事后徐容绣咬着被角气哼哼的想,明日怎么也得收拾收拾这家伙,太气人了。
然而想的挺好,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宋子遇已经穿戴整齐带上头一天田氏烙的煎饼准备出门去书院了。
连同宋子遇一起的还有蓝容恩,一身新衣穿着颇有读书人的风范。
徐容绣瞧着这情形是不能再收拾夫君了,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他们出了门。
临出门时宋子遇还一脸的笑容对徐容绣道,“娘子辛苦,白日闲着就多歇歇。”
徐容绣闻言差点忍不住揍人了,她觉得对着罗氏的时候都没想这么揍人过。
其实今日本该是三朝回门的,但这时候回门男方回去与否都可,而宋子遇假期短,今日便没了空闲,徐容绣便打算自己走一趟,毕竟这徐家大门往后能不能进去都不好说呢。
饭后徐容绣提了田氏给收拾的四色礼品出了门,她身上穿着簇新的衣裳,头发已然挽成妇人发髻,路上遇上邻居却也鲜少有人与她打招呼。徐容绣也不在意,一路穿过县城到了徐家,徐家的院子如今紧闭着,徐容绣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徐光宗。
徐光宗见大姐回来,当即一喜,“大姐快请进。”
徐容绣摇摇头,对徐光宗道,“你先与你娘说一声我回来了,她若不愿我进门我便不进去了。”
徐光宗明白家里的矛盾不好解开也不多问,转身回去与罗氏说了。
这两日罗氏已然知晓徐屠户将城西的肉铺给了徐容绣做嫁妆之事,当即不管身上的伤又与徐屠户大闹一场,徐屠户本就不是好脾性之人,又将罗氏打了一顿,新仇旧账一起算一听徐容绣回来了,当即站起来,抄起扫帚便跑了出去。
徐光宗担心他娘和大姐再打起来,赶忙叫弟弟去后头叫爹回来,自己则追上去看能不能把架拉住了。
徐容绣提了回门礼站在门口,邻居探头出来问道,“容绣啊,你咋自己回来了,姑爷呢?”
徐容绣见是秦大娘,便道,“夫君书院假期已到,一早便去书院了。”
秦大娘对徐家的事情知道的不少,明白徐容绣的名声是为罗氏所累,当即点头,“那容菲和容恩呢?”
“他们不敢回来。”徐容绣说着瞅了眼里面道,“万一热闹了罗氏,又该给我们扣不孝的帽子了。”
秦大娘一听也是,刚想再探听两句,就听见罗氏的声音传来,“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
徐容绣嘴角的笑意敛去,眼神冰冷的看向罗氏。
许是因为徐容绣嫁人的缘故,也许是因为这两日她的名声早就被放到地上踩的缘故,罗氏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提着扫帚到了门口看见更加娇艳的徐容绣,气就不打一处来。
徐容绣笑道,“后娘这两日过的可好?”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罗氏便来气,尤其想到那间肉铺她心里就一阵抽疼。当然她下意识的忘了那间铺子是当初蓝家给蓝氏的陪嫁,蓝氏死后徐屠户将原本卖脂粉的铺子改成了肉铺这件事。罗氏怒目而视道,“天煞的你个狗东西。”
徐容绣笑容一敛往前走了一步,“狗东西骂谁呢。”
“狗东西骂你!”罗氏骂道。
徐容绣笑了笑,哦了一声。
罗氏惊叫一声扫帚掉在地上,“你敢打我?”
徐容绣嗤笑,拽着罗氏便到了影壁后头,巴掌随即扇在罗氏脸上,“还你的。”
打完这巴掌,徐容绣心情倍爽,她瞧着徐光宗追了过来,皱眉道,“光宗,回屋去,大人的事与你无关。”
徐光宗眼中含泪瞧着母亲被打却又替母亲说不出求饶的话来。
徐容绣提醒他了,他不走她也不管,她自己亲弟弟妹妹都管不过来更没精力管别的了。她朝罗氏道,“罗氏我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最好安生点,不然,我打人可不留情面呢。”
“你个小贱……”罗氏的骂声没骂完直接被徐容绣抽了嘴巴子。
她拍了拍手,随即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接着眼泪流下来了,她捂着脸一边走边哭,到了外头果然不少人过来了。
看热闹的人没瞧见影壁后头发生的事暗道过来晚了,再瞧着徐容绣带来的东西被扔了出来,顿时唏嘘,“啧啧,罗氏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不装好人了。”
“可怜呐,俩龙凤胎多好了,竟然连家都没了。”
徐容绣明白这世人喜欢同情弱者,往常她的恶妇行径如今在众人眼中也是为了保护弟弟妹妹不得已而为之的。当然,这也是三年来她唯一一次被人这么同情,她回头瞧了眼罗氏,罗氏黑着脸站在门口,脸上的巴掌痕显眼的很。
罗氏听着众人的指责,气急败坏道,“是她打的我,不是我打的她!”
“还敢说不是你,嫁出去的闺女这才几天,好心带着东西来回门竟然直接将东西扔出去了,有你这样的后娘吗。”
“就是,说出去谁信,谁家新成亲的小媳妇会这样。我瞅着往日都是你坏了容绣的名声。”
“我做邻居的说一句,容绣真是个好姑娘。”秦大娘说完接收到罗氏瞪眼吓得飞快关了院门。
然而这样的动作落在旁人眼中那就是害怕罗氏,也开始嘀咕为何两边邻居往日不敢说,定是被罗氏威胁了。
罗氏脸上青红交加,心里呕的厉害,这时徐屠户回来了,门口看热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然后便瞧见徐屠户一脚踢在罗氏肚子上。
罗氏也是倒霉,嫁进徐家以来她一直耀武扬威,可即便是她打骂前头的孩子,徐屠户也从未动过他一分一毫,这才几日的功夫她便挨了多少顿打。究其原因,都是那三个小贱货闹的,若是没有他们,她男人又怎会打他。
实际上她在这事上选择了眼盲心瞎。以前徐屠户不打她是因为孩子是自家的打了也就打了,做爹娘的打你骂你又怎么了,都是你的错,你不该顶撞爹娘。至于如今,徐屠户要脸面,尤其前两日因为龙凤胎的事心情本就不好,罗氏接二连三愚蠢的行为让徐屠户颜面尽失,这几日在外面走认识的人瞧他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徐屠户将这一切埋怨在罗氏的愚蠢上,然而好不容易忙碌起来忘了这些,小儿子又回来说大闺女和罗氏打了起来。
回来一瞧,徐屠户怒火中烧,徐容绣已经走了,怒火自然而然的发泄在罗氏身上。
罗氏身上的伤本就没好,又挨了一顿打,彻底起不来床了,前两日因为憋着一股气想教训徐容绣强撑的精神头也没了,整个人躺在炕上要死不活。
徐容绣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因为这个消息晚傍晚的时候徐容绣亲自去徐家肉铺买肉,阿东站在柜台后面道,“你咋这时候过来了,二叔在里面。”
徐容绣不在意的笑笑,“割刀肉庆祝庆祝。”
庆祝啥?庆祝脱离苦海呗。
第二十四章
阿东闻言,小声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呢,二婶现如今也得了教训,二叔若是说句好话,该给长辈面子就给长辈面……”
他话未说完就见徐容绣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阿东不解,“怎、怎么了?”
徐容绣将肉和骨头接过来,笑道,“我爹让你来说和的?”
闻言阿东脸一僵,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没、没呢,哪能啊。”
事实上事情真被徐容绣猜对了,徐屠户因为龙凤胎被过户籍到宋家去,又在嫁妆上闹出这么大的笑话,脸面尽失,便觉得若是和大闺女和好如初兴许外头就不会传的这么凶了。徐屠户知道自己女儿和堂兄阿东走的近便央了大嫂给阿东说一声让他帮忙说和。正巧阿东他娘徐大嫂还因为成亲时候阿东故意摔了嫁妆箱子让罗氏计划被破坏耿耿于怀担心徐屠户给他们穿小鞋,便一口答应下来。
阿东说了这话的时候都不敢看徐容绣了,徐容绣倒是不在意,跟他打了声招呼也没打算追究就走了。
走出去两步徐容绣又回头看着阿东,“堂兄,多谢。但也请转告我爹,覆水难收,伤口愈合后也会留有疤痕,这辈子,徐家的门我都不想再踏进去,至于嫁妆。等过两年我便连本带利还给他,我和弟弟妹妹,再也不想与徐家有任何牵扯。”
“一点也不想。”
徐容绣说完这话转身就走,在她转身的时候徐屠户从后头转了出来,脸上黑的甚至能滴水,可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家里的蠢婆娘闹的。
于是徐屠户回去又对罗氏一番拳打脚踢,罗氏本就起不来床了,这次啊彻底起不来床了。
徐光宗想去叫大夫却被徐屠户呵斥一通还道若是敢去请大夫便打断他的腿。
于是罗氏便半死不活的躺在炕上哎呦哎呦的叫唤。
徐光宗这一夜眼睛都没合,第二日一早就早早的出了门穿过县城跑去城西宋家。
徐容绣刚起来洗了脸净了牙就听见敲门声,门一打开却瞧见徐光宗站在外头。徐容绣神色缓了缓道,“光宗你怎么来了?”
她一问徐光宗的眼泪就掉下来了,他抹着眼泪哀求道,“大姐,求你回去和爹说说,让爹给娘请个大夫吧,再不看大夫我娘命就没了。”
徐容绣神色平静,她叹了口气道,“光宗,你不该来找我。我是出嫁女,出嫁女不管娘家事,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徐家的事,我是不能管的,现如今的我先是宋家媳妇,其次才是徐家女。况且,”她嗤笑一声,“让我为了罗氏求爹,光宗你觉得可能吗?”
徐光宗当然知道不可能,可但凡有一份的可能他都想试一试,万一他大姐看在他们姐弟的情分上可怜他一回呢?
可当大姐将这话明明白白说出来的时候徐光宗还是忍不住哭了,他噗通一声跪下,接着便磕头,“大姐,求你了,救救我娘吧。看在她好歹将我们养大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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