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话要说,萧桓便态度随意地指了指静和,再次重复道:“若有事相求,就让静和转告我,除此以外,就不必打扰我了。”至于静和如何联系他,他在之后会再告诉静和,而静和做他的传声筒该给出的好处和报酬,萧桓也不会吝啬,之后都会给出。
做完最后的吩咐后,萧桓便打算离开了,他此行前来皇都的所有目标都已经达成,实在没必要继续留下来,虽然他是有心想帮江文涵,但现在还不到帮江文涵排除异己,或者帮他直接对付仇敌的时候。
毕竟,江文涵他还没拜师呢,萧桓才不会那么主动的去帮江文涵做什么,总得他先拜师然后恳求一番,他再出手,这才能彰显出他的格调来嘛︿( ̄︶ ̄)︿
没有半分征兆和痕迹,原本站在法坛中央、站在静和身前的萧桓就突兀于空气中消失不见了,就像是气泡于半空中破碎一般,消失后就没有留下半点痕迹,明朗热烈的阳光照耀下来,洒落于庄严肃穆的法坛上,就好像刚才萧桓的存在只是一场幻梦。
目睹这一幕的周明帝、静和,以及几名侍立在一旁没有跪下祈求的内侍都不由屏住了呼吸,因亲眼见证这神秘难言的一幕而浑身战栗,而法坛外跪伏着的一群人却没能见证这一幕,他们只听到真人不再说话,隐约从周明帝等人的反应知晓真人应该是离开了。
萧桓在离开法坛后那确实去往了那座悬浮于云端上的宫殿,这也确实是属于他的一座仙宫,只不过之前一直被他放在自己开辟出来的随身空间之中,并没有拿出来使用,但在这个世界萧桓可不愿意委屈自己住什么道观,故而将其取了出来。
周明帝环视庄严华丽的法坛好几圈,确定真的没有萧桓的身影,也着实看不出来真人到底是以何种手段离开此地,方才满心叹息一声,摆手道:“诸位爱卿起来吧,真人已经离开了,这祈雨仪式也不必摆下去了。”
说完这话,周明帝突而一愣,似想起什么一般,颇为郁闷的叹了口气,幽幽道:“朕还未问过真人的名讳或者法号,便是要封真人为国师,这圣旨也不知道该如何撰写呢。”
“唉,也不知是哪个好运的小子有缘成为真人的弟子,当真是惹人羡慕啊!”
☆、朝堂宅斗“庶”长子反派10
在满怀羡慕和嫉妒地轻叹一声后, 周明帝深深望了一眼那悬浮于东方天空云端之上的仙宫, 仍亲眼见证它的存在, 确定这座不似凡尘事物的仙宫并没有消失后, 方才低下头朝肃立于法坛上的静和看去。
虽然萧桓说了静和只是他收下的道童, 但周明帝也并没有对他怠慢,更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拿出帝王的威势来,反而是语气颇为温和地询问道:“静和道长, 既然真人有言让朕负责安顿你,那朕自然不会怠慢于你, 不知道长你对住处有什么要求?”
静和之前不过是一方位处于偏僻小镇的道观观主,从来没见过什么大人物,是被萧桓选中后才有了一番令人瞠目结舌、不敢相信的奇遇, 在这之前,他哪里敢去想象自己也有面见天子,甚至与天子对话的一天。
如今周明帝这天下之主态度如此和颜悦色地与他说话,静和难免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摇头道:“贫道不过一介白身, 也无真人通天彻地的本事,当不得陛下如此礼遇, 陛下随意安排吧, 贫道清贫惯了,只要有个落脚之处便够了。”
回答完周明帝后,静和突然反应过来,他作为一个普通百姓面见天子是要行跪拜之礼的, 只是之前他是跟着萧桓来的,萧桓没有行跪拜礼,他自然也就没有跪下。
事实上,之前萧桓与周明帝对话时,占据上风、主导对话的一直都是萧桓,而周明帝是被压制的那一方,别说萧桓对周明帝行跪拜礼了,就是反过来周明帝向萧桓行礼都不让人觉得奇怪,所以之前静和是真的压根没想到要行礼这件事情。
但现在萧桓离开了,静和身上的“有大佬罩”的buff消失了,他便反应过来自己应当表达出对帝王的尊敬——都到现在了才反应过来,也是很尴尬了,静和握着拂尘的右手微微一紧,犹豫着是不是要立刻跪下,但现在突然下跪,不是提醒了周明帝他刚才的无礼吗?
静和陷入到深深的纠结当中,一时间难以做出决断来。
周明帝倒是没注意到静和的纠结和无奈,他对静和恭敬的态度还是比较受用的,而既然静和对住处没有太高的要求,并没有强求住在道观中,那周明帝就打算将静和安排在皇宫内院中,这样他有什么事情要请真人帮忙时,就能第一时间通过静和联系到真人了。
心里的算盘打得响亮,在法坛外跪着的一干重臣权贵接连起身时,周明帝想起之前心中的疑虑,连忙又追问道:“静和道长,既然你乃真人收下的道童,不知你可知道真人的法号或者名讳?朕打算即刻发布册封国师的圣旨,只是不知真人法号,这圣旨难以发出。”
周明帝这个问题可是把静和给难住了,虽然跟着萧桓东奔西跑了半个月,但他们之间的交流很少,萧桓很少与他说什么,只是让他做个传音筒向那些祈雨的百姓官员交代一些事情罢了,并没有将自己的名讳或法号告知他,静和对这些也是一无所知。
静和摇了摇头,如实回答:“贫道也并不知晓真人法号,真人曾言,我与他并没有师徒的缘分,收我做道童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正因为我与真人无缘,故而真人并不打算加深我与他之间的羁绊和牵连,并没有告诉我太多事情。”
至于萧桓曾向他承诺过会答应他一个请求的事情,静和不打算说出来,他心底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要用这个承诺去求萧桓引领他踏上修道之途。虽然他与真人没有师徒缘分,但他当了这么多年道士,总比常人更接近修道吧。
周明帝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儒雅温文却不失俊朗的面容上也毫无遮拦的流露出失落之色来,连真人的名讳都不知道,这怎么能算和真人攀上了关系呢,这可真是叫人不太安心,他摇摇头,正要说话,突然惊闻“啊”的一声惊呼。
不,不是一声惊呼,而是好几声惊呼同时响起,原本肃穆安静的法坛周围突然响起一连串的惊呼声,之前那庄重的氛围被打破,原本庄严有序的祈雨仪式变得跟菜市场一样嘈杂吵闹。
周明帝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来,他并不喜欢这种吵闹,尤其是在这种场合、这种时候吵闹起来,越发让他不悦。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嗤来,周明帝侧头看向喧哗传来的方向,正想训斥一二,却见一群人正目瞪口呆、眼睛发直仰头看着东方天空。
嗯,东边?
周明帝似有所悟的跟着众人一同把目光转向东方,一眼就见到东边天空中那座位处于云端之上的仙宫,那座华丽异常、雕栏玉砌不似凡间殿宇的宫阁就那样立于云端之巅,高高在上,仿佛俯视众生,亘古至今未曾变过。
若不是周明帝刚才亲耳听萧桓说这座仙宫是他的住处,只怕连他这个帝王都要以为这是天上神仙居住的宫殿,是传说中玉帝统帅诸天神佛的天庭了。不得不说,这座原本被萧桓塞在空间旮沓缝角落里的宫殿,其实还是很拿得出手的。
“咳,诸位爱卿不必惊讶,此乃真人居住的宫殿,因真人现世方才显现而出。”周明帝甩了甩绣有金色龙纹的宽大袍袖,充满优越感地向惊愕得嘴巴都合不拢的大臣们说明情况,“诸位爱卿之前不曾抬头,故而没看见真人令仙宫显世的一幕,但汝等无需惊讶。”
在知道百官们是因为看到天边突然出现的仙宫才不自禁地发出惊呼声后,周明帝心头浮现而出的恼怒便消散了,他何必在这个方面跟他们计较呢,这些臣子只是没见过世面罢了,他没必要为此生气。
——周明帝这么想的时候,浑然忘了之前他看到仙宫浮现于东边天空时,他也是嘴巴张的老大的懵逼模样,不敢置信到以为自己在做梦,差点就下意识地揉揉自己的眼睛以证明自己不是眼花了。
不提皇宫中的这一场祈雨仪式最后以一种怎样的方式落幕,仍旧在翰林院中任职的江文涵今天下值也比规定的时间晚了小半个时辰。他又一次被有意讨好沐阳长公主的钱编撰为难,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处理了一堆没有意义的“公务”。
小厮青竹殷勤地掀开马车帘扶着江文涵上了马车,难掩兴致勃勃地说道:“少爷,你看到了吗?皇都东边天空上突然出现了一座仙宫!听说今天陛下率百官于宫中举办祈雨仪式,就是为了迎接那位真人,少爷你说这仙宫和真人是不是有些关系?”
听青竹提及此事,原本神情稍稍有些疲惫的江文涵立刻打起了精神来,沉声道:“原本我以为最近那则大江南北流传得极广的消息是以讹传讹,是有人故意造势,什么真人现世、祈雨缓解旱情都是假的,都是故意散播出来的谣言。”
“但上午我在翰林院亲眼看到那座仙宫于东边天空浮现,就悬于云端之上,我这才真的相信传言是真的。这座仙宫至今未曾消失,显然并不是什么江湖把戏能够做得到,看来,那位传闻中有着通天彻地本事的真人是真的存在。”
江文涵并不笃信道家那一套,他不信道,不信佛,他只相信他自己。因为他知道,当他置身于险境之中,当他面临生死危机时,祈求道家神明和佛家菩萨是没用的,这些神佛都不会来救他,能够救他的只有他自己,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去信仰道佛呢?
正因为江文涵压根就不信道家,所以最开始听闻有一位真正有本事的真人现世的消息时,他下意识的以为这是哪个人为了讨好逢迎笃信道教的陛下而特意生造而出的“吉兆”,是一场立足于欺骗之上的造势。
不过在亲眼目睹了那座悬浮于云端之上的仙宫后,江文涵改变了他原本冷眼旁观甚至隐隐唾弃的态度,对这件事情真正重视起来,稍作沉吟,他沉声吩咐道:“着人打听一下今日宫中祈雨仪式上发生的事情,想来不至于连半点消息没有传出。”
如果那位真人今天真的出现在皇宫,那就算是周明帝下了封口令,也一定会有消息流传出来。而且,以周明帝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他未必会封锁消息,只怕他巴不得更多人和他一起信奉道家呢。
青竹重重点了点头:“是,少爷。”他也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的,现在少爷都吩咐了,他更要好好打探一番,争取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空间不算很大的马车内再次陷入到一片寂静,江文涵闭着眼眸倚在车壁上,看似放松休憩,实则却在暗自思索着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良久后,他轻轻舒出一口气,心中暗道:不敢希冀这位真人能帮他,只希望他的出现不要影响他的计划。
抱着这样的想法,江文涵在马车轻微的摇晃中返回了自己位于正府街的宅邸。
书童青竹率先跳下马车,然后才扶江文涵下车,他抱着一沓江文涵带回来处理的公文跟在江文涵身后往府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少爷,今天老夫人派人送了一篓子鲜蟹来,说正是吃蟹的时日,让您尝尝鲜,您说改日是不是要回侯府看望一下老夫人?”
江文涵沉默片刻后方才道:“明日去侯府。”他是真的很不愿意去南阳侯府,不想看到那三个恶心至极的“一家人”,但祖母还在侯府,他不可能永远不去看望祖母。
因此事情绪有些低落,江文涵便没注意院中的情景,还是跟在他身侧的青竹率先发现不对,惊呼一声:“你、你是谁?!”
☆、朝堂宅斗“庶”长子反派11
听到青竹的惊呼质问声, 发现似乎有情况不对, 江文涵这才从情绪低落的状态中醒悟过来, 他皱眉抬头朝前方看去, 想弄清楚让青竹失声惊愕的是什么样的存在, 而这一看,江文涵不由眯起了眼睛,眼底掠过一抹讶然和惊愕。
纵然江文涵离开南阳侯府, 在正府街上自己置办了一个小两进的自己独自宅邸居住,也不代表他现在住的地方防守空虚谁都可以进来溜上一圈。事实上, 江文涵独居的小院并不是没人看守,相反暗地里有不少人手守着这里,都是江文涵暗中发展的势力。
若不是因为这座宅邸已经被江文涵打造得固若金汤, 若非此处在江文涵潜意识里十分安全,他又怎么会在这里那么直白的显露出自己的情绪,沉浸于难言的低落当中,甚至还后青竹一步察觉到不对劲。
正是因为在江文涵心里,他觉得在自己的宅邸中是全然安全, 无需在意太多,所以才会出现之前的情况, 他没有最先敏锐地发现情况有异。不过这也是正常的, 谁能想到自己安全的家里,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个不认识的人,明明这么多人守着,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
看着坐在摆放在小院中央一簇青竹旁的石桌上的玄衣道袍人, 江文涵长眉微蹙,俊美无俦却稍显阴郁的脸庞上闪过一抹防备,他半退一步,方才拱手一礼,抿唇哑声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位,前来所为何事?”
江文涵没问这身着玄色道袍,面容清隽明朗、五官精致俊美的男子是如何在一群守卫的眼皮子底下进到他的宅邸,因为现在问这个没意义,他只问这人的目的,再根据他的回答做出应对,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这个莫名其妙在他宅邸里出现的人对他不抱恶意。
“你问本座是谁,来找你做什么?”原本侧对着院门而坐在石桌旁,一手搁在桌面上随意把玩着几枚木质棋子的玄袍男子抬头朝江文涵看来,似笑非笑地反问了一句,他俊逸非凡的面容上噙着几分莫名笑意,越发显得此人落拓不羁,潇洒随性。
江文涵摸不着此人的心意,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只能顺着他的反问僵硬地点了点头,在点头的同时,他的目光在这玄袍男子身上溜了一圈,这人身上所穿的确实是道袍,只是颜色少见,玄色衣摆上绣有银红业火纹路,熊熊燃烧的业火活灵活现,带着焚尽一切的疯狂。
玄色道袍,栩栩如生的业火纹路,面容清隽、俊美无俦的年轻男子,当这些关键词组合起来后,江文涵很容易便联想到一个人,一个最近有许多人提起,事迹传播得沸沸扬扬、名声极大的一个人。
咽了口唾沫,江文涵的心陡然提了起来,心中既惶恐又希冀,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希冀什么。他隐隐猜到面前这人是谁,但却不敢就此事试探什么,只是浑身紧绷地注视着石桌旁就座的玄衣男子,等待他的回答。
啪嗒两声,萧桓随手将手中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木制棋子丢回到棋盒中,他笑吟吟的上下打量了江文涵好几眼,那眼神看得江文涵浑身不自在,就好像他浑身上下被人扒光了丢在烈阳之下,整个人都被照得清清楚楚一样,被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本座此行前来,其实只为一件事情。”萧桓抬头目视江文涵,神情十分认真,“本座是来收徒的。”
“所以,”定定地凝视着江文涵,萧桓清隽面容上神色从容,语气平淡,但说的话、提的问却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你,江文涵,你愿不愿意做我萧桓的弟子?日后称本座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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