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溪给其他人说自己是去住校的话并不是在骗人,她是认认真真想要这么去做。
事实上自从她上次发现自己没有第二个知心好友后,便不自觉的萌生了这个想法。她高中时期因为一心吊死在张树曜这棵树上,被欺负无视都是正常,哪里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这也才造就了她后来的生活重心一直都放在了张树曜身上。
但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不管对其他人来说是不是,反正对现在的林棠溪算不是了。
但是她宣布住校跟室友打好关系找到闺蜜的人生理想,在开学第一天就破碎了。
“又不能怪我!”她愤愤的喝了口啤酒,很不屑又很委屈地说:“我哪里知道她们会想起来说我坏话?”
事实上,林棠溪对住宿这件事怀揣着高昂的兴致,就算是得知宿舍没有独卫后,她也依然兴致冲冲的认定自己能够坚持下去。
她就这样一路维持着好心情,怀揣着兴奋与好奇,拖着行李箱走到宿舍门口。
大概是因为大家才到学校,兴奋之余门都没有关。于是林棠溪清清楚楚的听见里面人说:“辅导员找你们了吗?”
“当然找了,就说林棠溪要回来住宿的事情呗。”
“唉我才不想寝室里多一个人,她前两年不跟我们合住要在外面租房子,现在突然回来干嘛。不会是家里破产了吧?”林棠溪在班上独来独往不跟人交往,平时活动也不太参加,可大家不是没长眼睛,她身上吃的穿的都是品牌,显然家境十分不错。
“也许是被她那个富二代男朋友蹬了?大款不要她了,当然就只能灰溜溜的回来住校咯。”不怀好意的女声附和道,寝室内顿时传出你知我知心意相通的娇笑声。
“要我说就是活该呗。身为女孩子一点都不检点,大一就出去跟人开房同居,要不要脸啊真是。”
“现在好多女孩子就这样不自爱,表面装得清高立什么白富美学霸女神人设,实际上背地里张开腿做ji,恶心死了。”
“你们说她会不会有病啊”
林棠溪:……我这是进去打一顿呢还是直接走呢?
不管怎样她算是明白自己的计划失败了,反正里面三个女孩子都不符合自己未来闺蜜的要求。
洗平风听到都快笑疯了,他拍着桌子说:“然后呢?你就没进去收拾她们一顿?”
林棠溪翻了个白眼,“那我能怎么办?进去拳打绿茶脚踩白莲,然后弄死那个剩下来的柠檬精?”
洗平风笑的脸红肚子疼,他肩膀一抽一抽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听上去够威风啊,那咱们现在应该就隔着铁窗,相看执手泪眼了。”
林棠溪说到这本来还有点气愤,想自己招谁惹谁了啊,这些人嘴这么碎背后嚼舌根:“我就奇了怪了,我跟她们都不熟,她们在背后编排我干嘛。”
洗平风嗤笑一声:“嫉妒你有钱又漂亮啊。你在她们不能达到的高度,诋毁攻击你会让她们得到幸福感。”
林棠溪颇为自恋地咂咂嘴,赞同道:“你说的有道理。那照你这么说,我当时应该对她们好一点。”
洗平风好奇了:“你干了什么?”
林棠溪当时听到后也没躲闪回避,直接一脚踹开了半敞的大门。她用白皙纤细的手指拨了拨自己的卷发,嘴唇的颜色是正到无比的迪奥999,将一个妖艳贱货演绎的淋漓尽致。
四人寝室寝室窄小且略显陈旧,妆容精致的林棠溪姿态高傲,每一步都桀骜嚣张。
她眼神冷漠像冰,扫向目瞪口呆的三个人:“我说呢,在走廊上就闻到一股鸡屎味儿,原来是宿舍里有鸡。你们叽叽咯咯的这么来劲,今天早上下了几颗蛋啊?要不要张开腿给你爹我看看?”
“我和我的富二代男朋友感情状况怎么样,你们是不是很关心?母鸡每天生活这么贫瘠,也只能关注关注别人的感情生活来消遣无聊了。行,那我告诉你们,我俩好得很,他好我也好,他不仅没把我蹬了,我们甚至还订婚了。我只是回来感受一下贫民生活而已,没想到刚来就发现了你们这群人才。有时间在背后酸我,还不如花点钱买瓶消毒水洗洗你们自己的嘴啊。”
林棠溪说话又快有狠,把本就处在惊愕中的另外三人砸的节节败退,囔囔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她轻轻勾了勾红唇,扯出一抹笑:““最后在说不要脸呢,我觉得还是背后议论人的更不要脸一点,是不是?你想反驳吗?那你要不要把腿张大一点?鸡嘛,总该有个鸡的样子,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鸡?谁是鸡?实不相瞒我家里有矿,反正我不可能是的,剩下的就在你们三个人当中挑吧,要不你们姐妹三个一起下/海,共享荣华?”
林棠溪说完就背靠墙壁,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脸涨得通红的三人,等她们反驳。许久后都没人出声,她才起身准备朝外走,嘴里慢条斯理地吐出两个字:“垃,圾。”背影妖艳又张扬,连摆动的发丝尖都流露出了跋扈的气息。
回忆起那几人最后的表情,林棠溪现在都还想笑。洗平风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缠着林棠溪追问细节。
她忙着点烟还要应付叽叽喳喳的他,不耐烦了便骂道:“你有病吧,一个大男人这么八卦,你怎么不去当狗仔啊。”
洗平风愣了愣,动了动手指居然还真有些意动:“也不是不可以。”
林棠溪一惊,点烟的手不稳:“未来的建筑师,你来真的?”洗平风大学学的建筑,他这专业不好不坏,未来前途光明但洗平风不太感兴趣。
洗平风挑挑眉,态度很坦然:“我还挺喜欢八卦的,以后也许会开个娱乐报社或者网站吧。”洗平风能和林棠溪是青梅竹马,家境当然也不差,两家半斤八两都是暴发户,哥两好谁也不嫌弃谁。
既然洗平风自己有心中有成算,林棠溪也就不多言了。
晚上跟张树曜视频,她照例说起了这件事。这件事情实在好笑,林棠溪说完后再次笑得乐不可支,可电话那头却久久的沉默。
林棠溪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看向眉宇微蹙的张树曜,抹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不解询问:“怎么了?”
“溪溪,你这样子,很不好。”最终,肃穆着脸的张树曜安静说道。
“哦?哪里不好?”林棠溪习惯性摸向大腿外侧,没找到裤兜,缩回了手。
“你跟她们不是一路人,根本不必去跟计较。”张树曜眉毛越拧越深,委婉斟酌用词,“而且那些话太粗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你看到这里时,没错,我日万失败了……
分肯定是要分手的,但也要有个时间啊!失望是一点点攒积的,慢慢堆积才会爆发啊,怎么可能轻易分手啊。虽然我是女主控,但我也不会为了虐而虐啊……
☆、19.99
“你不知道跟他说话有多气人, 翻来覆去就说我不对,一会儿说我不应该跟人吵架, 一会儿说我自找麻烦不应该回去住校, 最后又提到了层次问题。”
“垃圾,一群垃圾, 都是垃圾。我是一个在垃圾桶找男朋友的可怜小女孩。”林棠溪情绪激动的跟面前的赵医生认真抱怨,说到动情处时更是手舞足蹈,胸脯不断起伏。
“说我这样不好我这样哪里不好, 我看我好的很啊。那些人说得多过分啊,要是我没听见也就算了,可我都被人当面欺负了啊!我不能跟他们吵架,那难不成我还要装逼当王八憋着”
“深呼吸!深呼吸!”赵医生看她生气的厉害,连忙招呼:“然后你怎么回他的?”
林棠溪翻了个很大的白眼:“我当然挂了电话叫他滚啊。”她没说的是, 自己还把张树曜拉黑了。
她眼睛上挑背靠椅子, 双手抱胸冷笑道:“也是他不能在现场, 不然我不光要当着他面表演我国神迹,国粹骂人,我还要上演全武打揍他一顿, 让他领悟领悟我和他也不是一路人!”
赵医生前些天才和张树曜接触交流过,此时不好随着林棠溪的话接着说, 只能替不在场的张树曜弱弱辩驳了一句:“直男思考嘛。”
林棠溪怨气很大:“我本来都快戒烟了, 后来又被他们一家子翻来覆去的折腾,现在每天三根不止。”
她噼里啪啦抱怨一大通,说完后, 睨了眼摆在赵医生面前的诊断单,努努嘴漫不经心地问道:“我病情是不是又严重了?”
看她刚才气势汹汹的架势,年纪大了的赵医生都害怕林棠溪情绪上头,一激动把自己的就诊室拆了。
他还在暗自感叹现在心理医生这职业也不好做啊,听到林棠溪这句话后面色严肃起来。
赵医生将单子递给对方,声音沉重:“你最好跟你未婚夫谈一谈。如果在确认你们三观价值不同的情况下,我建议你分手。”
在安静明亮的就诊室内,他的声音重若千钧:“很多人在心中会给身边的人排序,爱情亲情,但其实这都没有必要。因为你这一生,你自己最重要。”
林棠溪看了眼看了眼那张轻飘飘的纸张,上面承载了自己病情与喜怒哀乐。真奇怪,明明有时候连她都不知道的情绪与想法,这张单子却能不偏不倚的一一展现。
她现在开心吗?她和张树曜之间还有未来吗?林棠溪一片茫然。
其实她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可是某些时候仍然固执的不肯撒手。
林棠溪曾经听见有人说,曾经万分相爱的人选择无奈分开,理由千奇百怪有很多,并不是因为他们不爱彼此了。
林棠溪当时怎么做了?她神情骄傲的像王座上的孔雀,语气不屑又满怀质疑:“都是借口。如果他们是真的相爱,那就没有事和人能把他们分开。”
而现在,此时的她似乎懵懵懂懂的能读懂那句自己不甚了解的话了。
在年少的时候,爱情是最简单轻易的事情了。他们对感情的最大烦恼,也不过是要如何躲过父母的监察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约会罢了。
少年人一旦长大,还来不及大展雄心拥抱世界,麻烦便接蹉而至,感情方面考验更甚。
他们需要承担生活的重量,两个人的相爱便不再是纯粹的感情,荷尔蒙中掺杂着属于利益与生活以及家庭责任的不同气息。
张树曜虽然不赞成她的做法,可他也只是轻声讲述道理,并没有其他过分的做法,甚至在林棠溪像只受到挑战而进入备战模式的狮子一样,不断对他发起进攻后,张树曜甚至立刻道歉试图结束这个话题。
怎么样,算是非常完美体贴的未婚夫了吧?
可林棠溪就是不满意,她再一次,再一次意识到,她和张树曜不合适。
哪哪儿都不合适。
她性格暴躁,家庭教育从来都是教导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先撩者贱的道理。所以对她来说,先招惹自己的室友就是应该被教训。
而张树曜自小都被灌输的是精英教育,他教养和见识远甚普通人数倍。
他出身在金字塔上,生来就达到了其他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地步,对他有恶意的人太多太多了,更何况他出身体弱常年徘徊医院,私下咒他盼望张家这一支无后的人不知多少。
张树曜选择不去理会那些背后的诋毁与不坏好意思的视线,他认为那些背地里嚼舌根的小人根本不值得被自己放在眼里。
他心胸宽广内有风骨,自成一树谁都无法撼动。
因为他自身已经足够优秀了,所以他的教养和见识都使得他无法理解林棠溪的行为。
他对林棠溪的劝告不是敷衍和挑衅找茬,而是他真的这么认为。
隔了一天,林棠溪不生气后便把张树曜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张树曜也是争气,好不容易打通了女友的电话,花费了大力气哄好了林棠溪,却依然固执地说:“解决办法有很多种,而你选择了最没用的之一。”
视频那头张树曜端坐在侧,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清润,里面似有浩瀚银河,蕴含着能包容万物的力量。
他声音温柔体贴:“如果你在意,你甚至可以动用结合家族的力量来打压她们。她们太过弱小,根本不值你如此计较。与她们争吵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虽然你吵赢了,可在他人眼里你依旧落到了下风。”
“这次是她们没有反应过来,如果下次你遇到性格更激烈的人,万一她们三人扑上去与你打斗呢?我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平时本来就很不放心了,更不敢去想象你受伤的消息。”
张树曜声音平静温和,试图将自己的想法灌输给不懂事的爱人。
他讲的有几分道理,林棠溪也已经过了最生气的时间,能静下心来思考问题。
她试想那三个女人扑上来围殴自己的场面,也无语了。
虽然她承认张树曜的方法更有效更理性,可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你说的很对,我也不该让你为我担心,可这件事你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
“我乐意亲自上阵跟她们对撕,你让我憋着不跟她们计较,我反而会生气难过。如果一件事让我难过,它就是错的。”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林阳西才不想这样。
张树曜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陡然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小心翼翼问道:“那我呢?如果我让你难过了,那你也会觉得是错的吗?”
他想到了从赵医生哪里问来的答案,林棠溪话里的只言片语,已经不经意的透露出她的决心。
林棠溪心里已经很肯定答案了,可她还是口不对心地说:“当然不会,你是特殊的。”
她知道要是自己承认了,那张树曜非得立马急脸跟她争执三百回合,事后说不定还得来飞回来追问答案。可她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无论是吵架还是抛弃,她身心疲惫都不想再聊了。
张树曜虽然猜到了对方可能是在哄骗自己,可他依然心存侥幸的认为林棠溪说的是真话。在她的人生中,自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例外。
毕竟她曾经那么爱他。
但尽管如此,他依然不自觉放低了姿态,绝口不提不久前的争执,也不提自己的建议。他观察着屏幕另一头的人的脸色,顺着对方的话柔声安抚道:“你说的是对的,我确实没有参考进你的意见和喜怒。”
林棠溪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对方给了台阶她也很给面子地说:“很感激你爱我,我下次不会再让你担忧了。”虽然话有点不靠谱,但能暂时哄到对面那个管家婆就算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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