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亲娘揍人不痛,架不住亲娘揍完了人亲爹听说他把亲娘给气着了,也会再揍起他来,樊哙下手一向没有轻重,打起人来一点都不留情,那痛是真痛,樊伉一点都不想。
刘元道:“让姨母你去练女兵如何?”
那一日刘元就是起了这番心思,吕媭诧异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刘元。“练女兵,你说的是真的?”
认真地点头,刘元道:“自然是真的,我虽然早些手里就有女兵,却是不多。我现在准备练出一支真正的女兵来。”
把话一放出去,吕媭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女兵?”
“比照容军。”刘元提出一个例子中,吕媭听着倒抽了一口冷气,“你真敢想。”
引得刘元笑了,“当年谁能想到我会练出一支容军来,而现在天下,匈奴,谁人不知我的容军。”
所谓敢想,刘元一向敢想,而且想得远比很多人都敢想。
吕媭终于是消化完了刘元的意思,却是提醒的道:“我不会练。”
“我会啊,只是希望这支女兵交给姨母来管。原本我便想让你来练,我们说是女兵,对外却算不得兵,只是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女郎,想来有一个容身之地,她们定会欢喜雀跃。”
收留女郎是不会引起太多的人注意了,哪怕面对刘元,在刘元没有战功在前,也从来没有人把刘元当作一回事,刘元收养女郎,在原本她的手里就有一些女兵,却是不多的女兵情况下,不会有人当成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是有什么打算?”吕媭并不认为刘元随便准备,还让吕媭帮忙起来。
刘元道:“我只是觉得不公,大家都是为国而死,都是被匈奴人所杀,为什么男人可以有名有姓,可是女人却只有一个姓氏,我还得用功劳去换才能换得她们和与男人同等的对待。”
“明明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非要区别对待她们?我想为她们争一口气,我想要将来所有的女人都和男人一样有名有姓,在她们为国争光,为天下大义而牺牲性命的时候,她们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就会有人将她们的名字一个不落的写上去。”
如此的愿望而已!
吕媭却看着刘元道:“若不是如你一般位高权重,想让人记住一个女人的名字,他们不屑之。”
“所以,姨母觉得公平吗?”刘元转头看着吕媭,从小到大,刘元看过太多的女人,要说最离经叛道,最是有主见的女郎非是吕媭无疑。
想当年一开始吕雉和刘邦是想将吕媭许给卢绾的,然而吕媭不乐意,她就看中了樊哙,还说明白了,除了樊哙她谁都不要。
与樊哙欢好,直把刘邦气得半死,却又莫可奈何。
后来吕媭嫁给了樊哙,吕家的人其实也不乐意的,却也奈何不得吕媭,毕竟都是吕媭选的,父母就没有能拗得过儿女的,故而最后只能遂了吕媭。
那么多年,吕媭做事,樊哙都得听她的,无论在外面是有多凶狠的樊哙,回到家里,面对吕媭的时候樊哙一直都是乖乖的。
眼下更别说樊哙功成名就了,多少人都说吕媭有眼光,再想想卢绾的下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公平。”吕媭早就沉象征这个世道对于女人十分的不公平,她也曾叫嚣过,也曾抗议过,却没人拿她当回事,因为她仅仅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女人。
没想到有一天,吕媭还能碰见一个与她想得一样的,她的外甥女啊,吕媭在听到刘元的控诉时,眼睛都亮了,没错,这样不公平的日子,为什么她们要去接受,为什么她们只能不断的忍受?
“你要打这样的主意,你要我做什么只管说,我一定听你的,一定帮你把事情办好。”吕媭二话不说便应下了。
“原先想让你练女兵只是一个开始,而如今,长安城内没有我们自己的兵马,我的容军远在北境,北境还有匈奴,断不能调回来,无论想做什么事,有兵都是最重要的。”
“你姨父手里的兵也不少。”吕媭对于所谓的兵,立刻想到了樊哙,刘元摇了摇头,“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正可靠的,若是姨父知道我们想做的事,姨母能够确定姨父会帮我们?”
“我不会把自己的未来,天下女人的未来交到别人的手里,既然是我想去做的,我只会想尽办法地让自己做成。”刘元告诉吕媭,“无关信不信任,只是手里有实力,心里才能有底。”
吕媭看着刘元,突然意识到刘元会有的今天或许有几分运气不假,但真正能让她走到今天的是因为她的谨慎,她从来不将自己的命轻易交到别人的手里,不曾乞求于人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怜悯帮助她,也不会用泪水想取得一个人的疼惜而认同她做的都是对的。
所谓的怜悯也罢,疼惜也好,这些感情都是易变的,只有掌握了真正的实力,不服的人打到服,不愤你的人打到怂,如此,她才能强势的走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得跟你学。”吕媭觉得自己今天收获颇丰,听听刘元的话,她才意识到,其实她所有的底气都不是她自己的。
吕雉现在是太后不假,吕家确实也有权势不假,樊哙现在待她也确实很好不假。
可是若是他们都不复存在,吕媭还能像现在这样骄傲的活着?
看看刘元,就算刘邦不在,吕雉不在,刘盈不在,她也一样叫天下人都不敢轻视于她,她们之间从本质上就不同!
吕媭眼睛都亮了,“我们练兵,不仅是练兵,只要是能让我们有底气的事,你要怎么去做,要我怎么去配合只管说,都听你的。”
连声地表态,刘元要的就是吕媭的真正觉醒,一个想要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当有人告诉她,她若是真正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现在的方式不对,她就一定会随着引导的人走向正确的路。
刘元道:“我们一步一步的来。姨母,往后可不能嫌辛苦。”
“要是能跟你一样,再辛苦也没关系。”吕媭想明白了,冲着刘元毫不犹豫地答应。
“好!”刘元要的就是吕媭一句准话,得了吕媭一声好,刘元岂有不欢喜的道理。
倒是樊伉在旁边听完了,看着眼睛直发亮的母亲,再看着胸有成竹的刘元,心里在想,要是哪一天亲娘也变得跟阿姐一样厉害,他是有福还是惨了呢?
这是一个暂时无解的问题,而刘元不忘冲樊伉叮嘱道:“我与你阿娘说的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父亲。你若是连这个秘密都保不住,也别说想当大将军的话了,你肯定是当不成的。”
吓唬小孩什么的,刘元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阿姐放心,我保证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绝对不会从我这里传出半句不该传的话。”
拍着小胸脯保证着,而刘元伸手揉了他的头如是道:“不错,还知道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当一个大将军最重要的就是得嘴严,否则要是军情被敌人探到了,人家早做准备,那就是让我们全军覆没。”
樊伉想了想,“阿姐有泄露过军情吗?”
“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所以我在想,会不会由你来破我的记录。”刘元侧过头逗着小孩玩,小孩一本正经地道:“那不能,肯定的不能。”
引得刘元再次笑出声来,“小将军,那你要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千万不能把自己坑了。”
279章代天子巡视
吕媭看着刘元逗着樊伉的样子也是为自己的傻儿子捂脸,就没见过哪家的儿子像她家的这样傻。
不过看到刘元开怀的模样, 吕媭又觉得傻儿子傻起来还是有好处的, 看把刘元逗得多高兴, 往后还是希望看着刘元更高兴才好。
刘元样样事都准备起来了,卡着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 刘元让人在长安四处张帖, 她的学宫开始招生了,凡想读书的人, 无论什么身份什么年纪,入学宫读书三年免束修、书本费。
学宫为始元公主所创, 于北境之地早有推广, 今刘元归于长安,便将学宫于长安推广起来。
贵族们早就知道刘元的学宫是怎么回事,三年免束修,要不是刘元有盐利在手, 她敢这么免?
最是清楚盐利有多大的人, 想到刘元整出来的平价, 他们就恨得刘元咬牙切齿, 当然也在想,刘元怎么那样都没死,要是刘元死了他们能省多少事?
日日盼着刘元死,可是刘元愣是不死,再想对刘元动手只怕更难了。
而学宫随着刘元放出话,本来将信将疑的人倒是上门试了试, 却是一如刘元公告所说的。不管来的是什么人,多大的年纪,他们说收就真收,还是免束修的收。
上课的时间,上课的先生也随着往来的人都争先传了出去。
刘元想做利于千秋的大事,刘交家的孩子送到刘元的手里由着刘元用,刘交相交的好友,那些知书达理的大儒,当然也得出面请上他们进来帮忙,反正只是教书育人,不想参与政事便不参与,刘元的学宫也还有其他大儒,倒是可以和他们交流。
闲着也是闲着,也应该出去走走,和人说说话,总不能一直都闷着不见人。与人交流,顺便也能挑出几个得意的弟子来,倒是未无不可。
故而刘元的学宫,在有云中的人打底的情况下,又有刘交多年收拢而来的人,贵族们看得都心动了。
既是心动当然还是要出手的,反正刘元自己说的,想进学宫的人不论出身年纪,前三年免束修。
他们不差那些束修,也不太想领刘元的情,可是有便宜不占的是傻子吧。
贵族自然不认自己是傻子。虽说北境中的学宫他们都派人去摸过底,传回来的消息,还有刘元叫人整出来的教材,他们看得心里直发苦,却也莫可奈何。
刘元自己出钱出力办的学宫,学宫里的人都是刘元身边可信的人,想做文章,学宫虽然是不收人束修没错,但是所有的规章制度一开始就刻在学宫的在门进去的墙上。
不管你是不是贵族,进了学宫想要好好读书的就得守他们的规矩,不听话的人,只管赶出学宫去,刘元连杀人都敢,更别说只是赶人出去这样的小事。
所以想要闹事,在所有的规矩之前,他们都没那个胆子大闹,只能看着刘元把学宫办得越发的好,面对越来越多他们打小瞧不起的贱民与他们捧着一样的书,写着一样的字。
看刘元的意思打算将来还会让他们出仕为官,全然要与他们同朝为官的姿态,他们越发的着急,可惜却也依然无法。
这下轮到长安,本着反正刘元手里的先生确实都还不错,教材一事且让他们忽略不计,还是应该把人送到学宫去,能占点便宜就占一点,不能凭白的叫刘元养着一群贱民将来还要跟他们争。
越是想便越觉得自己应该出手,想尽办法的就应该利用刘元的资源让他们家中的子弟更上进,只要他们的人够出彩,还怕那些卑贱出身的人?
“殿下,学宫报名的人还是贵族比较多。”长安城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大汉的国都,要是在这个地方都不汇聚了贵族,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汇聚?
刘元却是不以为然,“预料之中的事,你以为有多少人愿意付出心力来读书,还是看不到希望的读。”
白池看向刘元,“殿下要给他们希望了吗?”
“还不是时候。”人才都还没有,谈希望太遥远了。
“殿下。”刘元从白池的手里接过名单正看着,菱青小步走了上来,“留侯命人送来书信。”
不知不觉得张良离开长安也好些日子了,倒还是第二次收到张良的信,第一次是武朝带回来的,这一次命人送回来,刘元接过当即拆开了看,瞧着瞧着倒是笑了,“张家的人寻到留侯头上,倒是想为我出一份力。”
“张家的人也有能当先生的?”就有人问出这样的问题,引得刘元笑了,“说的什么话,留侯不是张家的?如留侯那样的人堪为帝师,教几个为官为民的人才有什么难。留侯在中间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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