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刘元自嫁给张良之后,忙的时候没能回长安,回了长安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不说不回留侯府上住,就是张良也带着回了公主府住下。
前些日子张良还往云中去了,云中诸事尽交张良来管,张家的人与刘元之间的关系都是因为张良,加之刘元养身子,连皇宫都不怎么去,亲近的人也没有去打扰刘元的,他们虽然听着刘元办学宫的事闹得大,却也没敢直接寻到刘元的头上,还是去信问问张良,若是张良觉得事情可行,再由张良与刘元提起为妥。
那倒也是,刘元理清楚张家人的心思,很是认可张家人的识趣。
虽说刘元是缺先生,却也不是什么样的先生都会收下,张良倒也清楚刘元的性子,对于张家要送来的人给了刘元一个佳的称评,刘元也就放心了。
“宛映,有几件事你去为我办好。”既然张良都说了人是极佳,虽说人家是毛遂自荐,却不是与刘元,请人出面还是应该有礼,故而往张家送礼请人出山授课,当为礼数。
“诺。”宛映听到刘元的话即应了一声,刘元与她一番耳语,请人送礼,刘元看在张良的面上也得将礼加重些。
不过张良这里推荐张家的人来,尤钧那里寻上门来却也是有人要举荐。
然而一听名字刘元却摇了摇头,“不能。”
尤钧难得听到刘元拒绝得如此果断,微微一顿,与刘元轻声地问道:“殿下当年能将人送回长安,让申兄教导太子,为何今日不能让他入学宫授课?”
“因为陛下的性子需要人刺激,就算没有他一个申寒也会有人代替申寒不断地提醒盈儿我对他的威胁,也会有人想让我们姐弟反目,有一个申寒在,倒是省了我再防着一个人。可是学宫内的学子不一样,我开学宫是为了大汉培养人才,似申寒这样既看不起我,却又想利用我的人,我不希望很多。”
“师者为父母之外很重要的一个人,用一个怨天尤人的人为我教人,影响一个人事小,影响了整个学宫的弟子,岂不亏大了。”
一个刘盈就算他是太子,叫申寒真教坏了也不过是一个人的事,申寒要是能教得坏刘盈,刘元也自问能教得好刘盈。
可惜叫申寒失望,也叫刘元失望了。申寒教不坏刘盈,刘元同样教不好刘盈,最终刘盈的性子一成不变,虽然很多道理他都明白,却从来没有因此而想要改变自己。
有时候刘元面对如此的刘盈亦是无力,你说要是一个人学不进去道理也就算了,偏偏知道自己的缺点,也明白自己应该要改进,他却死不肯改,那比你不知错而不肯改更叫人绝望。
“再说了,申寒好为人师,难道在宫里没有人跟他学习了。好高骛远不如脚踏实地,看到学宫就想学孔子桃李满天下?让他教出一个像样的弟子来再说吧。”刘元与尤钧说得够直白。
尤钧本以为刘元不介意送申寒入宫教导刘盈,想来现在也一定会同意申寒入学宫为师,毕竟在他看来刘盈比起学宫的学子来要重要得多,没想到刘元的想法却与他完全相反。
一个刘盈就算曾为太子,现在成为了大汉的皇帝,在刘元的眼里却不如满学宫内的弟子。
“武先生回来了,你该准备好了?”并不想再提申寒,反正刘元拒绝了,现在最重要是提起与他们息息相关的事。
尤钧本来这些日子一直在等,还以为刘元并没有下定决心,纵然武朝回来神秘兮兮的告诉他有好事,却在他再问武朝都不肯说的情况,他也只当武朝在开玩笑。
听到刘元的话,尤钧惊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刘元,“殿下已经想好了,要做决定了?”
“我以为你看到武朝先生回来就知道我已经做了决定。”刘元还以为聪明如尤钧必从武朝回来一事中察觉刘元已经下定主意。
“殿下,我以为你是为了练女兵才把武朝叫回来。”只能说尤钧的注意力在别的事情上,万万没有想到刘元是为了之前他们说好的事才把武朝叫回来,故而此刻听闻才会诧异至此。
刘元的女兵才办起来多久,没想到尤钧竟然注意到了。
“我只是收养一些无家可归的女郎,教她们一些防身的本事,让她们可以自立更生,不叫人欺负了。”面对尤钧观察入微的说破,刘元只管说出她早就想好的说辞。
尤钧看着刘元一脸真挚,完全就是在指尤钧误会的表情,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想来是臣有所误会了,还请殿下勿怪。”
点点头,刘元表示这个错认得她收下了,怪就不怪了。
尤钧赶紧的回答先前刘元提出的问题,“只要诏令下达,臣可以立刻起程。”
“开辟盐田,镇守盐田,我让武朝先生陪你一道去,别的事情都好说,你只需要选出合适的人,盐利分给他们去分,若是有对你们不利的人,不必手下留情。有什么后果我来担。”
刘元让人去办事,自然必须作为们最坚实的后盾,让他们不必担心后面有人敢参他们。
“聪明如你当知道若是平价盐得以推广天下,那对大汉来说有多重要,随后以盐为官营,功在千秋。”
刘元提醒尤钧,想来尤钧最是清楚刘元的用意,刘元的高瞻远瞩,但是刘元还是说出来,一个喜好功名的人来说,这太重要了,他就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他有所表现,能让他记入史册的机会。
“贵族,殿下不趁机除了吗?”尤钧内心是激动的,然而有些话,尤钧想来想去还是应该问问清楚刘元,也是让他可以把握住应对诸事的分寸。
“比照云中,杀鸡儆猴需要,只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汉的天下不怕动乱,但是最好能太平。贵族本就千方百计想挑事,只是一直没能如愿,你是一不小心帮他们一个大忙,对我们并非好事。”
贵族是杀不尽的,真要大开杀戒,杀得贵族们害怕了,逼得狗急跳墙,最后损失最大的将会是大汉。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最好永远记住我的底线,永远不要去越过,我不希望自己非要亲手杀了你。法家人似乎注定的悲惨结局,我希望由你打破。”
刘元说到这里,定定地看着尤钧,尤钧同样看向刘元,能够看出刘元的真诚,她是真这样的想的,所以刘元真的不想将来不得不杀尤钧。
“功臣,不是都要功高盖主,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我希望你们都能善始善终。虽说我们的开始也不算特别的好,你是瞧不上我的,但是终究你会佩服我。”刘元笑笑地提起他们之间的相识。
尤钧也想来了那些事,与刘元作一揖,“殿下,臣对你真心拜服。”
刘元对于尤钧的话,说信不全信,却也是相信的,因而看着尤钧道:“盼你能记住我说过的话,善始而善终,这才是你们为官为民付出一生的人最后应该的下场,而不是一死而已。”
尤钧想,怕是没有人像刘元这样,事情还没有办起来,却急急的希望将来的后果,大家都可以很好。
但是,尤钧得真心实意地说,“殿下所言我都记下了。”
“那么我会让陛下尽快下诏,廷尉的人选,让徐庄先生接任,你认为如何?”刘元笑着问起接替的人选,尤钧连想都不想便答道:“自然是极好,臣查案子那点本事都是徐兄所教。”
听到此,刘元便明白了,尤钧对于谁来接任他都没意见,他只是迫切的想要赶紧的去办盐事。
“好,我即刻进宫去见陛下。”都说得差不多了,刘元想着应该要进宫与刘盈说明白此事,尤钧朝着刘元作一揖,再谢刘元,刘元却是摇了摇头,“若此事叫你办好了,该由我来谢你。”
既能互惠互利,虽说各自都得到了好处,该谢还是应该要谢的,刘元朝着尤钧笑得温各,同时也在想,法家的人以身立法,还真是每一个个都存了舍身而成仁的想法,纵然万死都不畏惧。
送走了尤钧,刘元便往皇宫去,她要见刘盈,刘盈断没有不见刘元的理由,见着刘元的气血好了许多,刘盈还高兴地忙道:“难道阿姐要多做事心情才会好,也会气色更好?”
刘元听着此言顿了半响,最后还是朝着刘盈道:“或许是转移了注意力叫我不必把心都挂在一件事上,所以气色好多了。”
对于刘元如此说法,刘盈只关注刘元的气色好了许多,故而高兴地拉着刘元进殿,“阿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书阁还有学宫方才办好,一切还在准备中,若不是有什么大事,阿姐是不会进宫来的,阿姐只管说。”
“先前与陛下提过盐事,也提过有一个人选可以代我去办好此事,今日此来也是为了此事,还请陛下斟酌而定。”刘元可以提意见,也可以想尽办法说服刘盈,却还是要让刘盈下决定,颁诏书。
“盐利利于大汉,阿姐曾说过将来的盐利是要归朝廷所营,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此准备。”刘盈还是记得早年在云中刘元提起盐之一事,明明白白的告诉过刘盈,盐务将来一定会为官营,任何人都不能用任何的理由和借口阻止此事。
刘元点点头,“首要是在各州开盐田,将贵族之利全都抢了。阻力现在除去,将来以盐官营,他们便不会再拦着不许。”
“只是如此一来,去办此事的人必会引起贵族的仇恨,怕是……”刘元虽然说了心中有个合适的人选 ,有提过是何人,到了现在要把事情定下了,刘盈心知若此人不是刘元,所承受的压力只会比刘元去办这件事更大。
刘元道:“故,能为大汉舍身而忘死,愿意为我们去办成这件事的人,我们得记住他的恩情。”
既然刘元说想让尤钧他们善始善终,有一些话刘元也会先与刘盈提起。
刘盈一下子笑出声来,“阿姐与父皇总是有着本质的差别,如同父皇从来不会让我们去记一个臣子的恩情,可是阿姐却会。”
“为君为臣,虽说臣拿了你的俸禄,但是也不代表人家非要拼了小命为你做事,能为你做到这一点的人,恩情就得记下。”刘元不说刘邦的不是,虽然姐弟各自清楚刘邦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在人死了之后在死人背后说死人的坏话,刘元不想和刘盈成为那样的人。
“是啊,像我,我虽然当了皇帝,可是我还是不想当皇帝,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我都不想做。下面的臣子有着同样的心思的不知有凡之,故而真心为我,真心为大汉是值得我们感恩的。”刘盈想到用自己为例子的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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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元……
一点都不想听这个例子来着,所以说刘盈为什么要拿自己当例子?
虽然不满于此例,理还是那样的理,也就不宜多说,刘元朝着刘盈认真地道:“盐利一事该办起来。”
十分认真地冲着刘盈说,刘盈道:“先前阿姐就说过有一人人,现在还是定下此人?”
虽说刘元不常改变决定,刘盈还是问一问,再作确定。
刘元确定地道:“尤钧尤廷尉,陛下以为如何?”
这个人,刘盈皱起眉头,“当年此人本在云中,是阿姐所倚重的人,却自荐于父皇,后来一跃成为九卿之内的廷尉,本事非同小可。”
“所以才让他去。而且还是他与我自荐的。他是一个聪明人,最是清楚我的心思。”点明尤钧的聪明,引得刘盈看了过去,“阿姐觉得此人可用?”
“为何不可用,当年他自荐于父皇的事我也曾与你解释过了,他是一个士人,一个想要一展抱负的士人,而我并不能给他足够的高度,他才会另择了父皇。而如今,陛下成为了陛下,在他看来,我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他自然也会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
“阿姐不担心将来有一天他也会为了他所谓的抱负再背叛你?”刘盈的心思细腻,有些事他关注得比刘元还要细。
刘元闻之看向刘盈,“陛下,除非将来有一天你不是皇帝,我也不再是皇帝的亲姐姐,大汉的始元公主,否则不会有那样的一天了。”
“要知道若是他去推行平价盐,那么他会得罪多少的贵族,天下九州的贵族他都得罪完了,你以为他还可以选择其他人?他只会紧紧的抱住我们的大腿,一辈子都盼着我们能好,那么他也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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