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他想做的事,没有办不到。
方念自暴自弃地坐进车里,不耐烦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宗越忽然附身压了过来,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侧,从某个角度看过去,很像是在接吻。
方念顿时慌了,“你干吗,她不能满足你吗?”
话一出口,方念就恨不得咬舌自尽,她这说的什么话,这是她说的话吗???一定是有人控制了她的意识,她被不明生物绑架了。
宗越一手握拳抵在鼻尖,唇角微微上扬,她这是在怀疑他的人品还是质疑他的能力。
瞥见她的耳朵轮廓渐渐变红,又一点点往外扩散,宗越在心底轻叹了声,手指越过她的肩侧,往外移了移,拉过安全带替她系好,“我昨晚才回来,又不认识她。”
方念低头拽着拉链上的小毛球,心想,他的那些朋友,身边睡的是谁都不知道,不认识不很正常。
一路无话。
快出学前路的时候,方念偏头问他,“你带我去哪?”
自从昨天遇见他,总一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宗越这个人最爱面子,要不然当初分手的时候也不会放狠话要弄死她。
宗越往左打了把方向盘,车子下了林荫大道拐进一旁的停车场,一看到目的地,方念整个人都不好了。
海大是开放式校区,环境优美依山傍海,内有高尔夫球场,外有赛车场和海滩,总之,是个集学习、运动、娱乐为一体的好地方。
海湾洲际酒店,正位于她们学校北园和南园之间。
“下车”宗越把车停稳,立刻有门童殷勤地走了过来替她拉开车门。
方念心中忐忑,酒店呢,她从这条路上经过无数次,都没进去过的地方,不过宗越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不会是想把她先那啥再那啥吧,再一想到昨晚那个梦,方念眼前阵阵发黑。
宗越见她没动,不耐烦地催促了句,“等着我抱你?”
早听说过洲际酒店规格之高,一进去方念还是被深深震撼了把,挑高的大厅艺术感十足,背景墙是黑白两色,高贵典雅,造型别致的水晶灯熠熠夺目,像是一长串星海。
方念跟着宗越进了一旁的专属电梯,直通顶楼。
总统套房占据了洲际酒店一整层,迎面而来的客厅足足有好几百平,比她们的多媒体教室还大,环厅的玻璃窗外,可以俯瞰整个海大校区,视野可真好。
“站着干吗,过来”宗越脱了外套随手丢在一旁的沙发上,开始松领带。
方念心头的那股不好的预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她谨慎地往后退了退,同他隔着一长组沙发的距离,“你找我有事?”
宗越没理会她的小动作,径自去了餐厅,“过来吃饭。”
长条形的西式餐桌足足能容纳十多个人,上面摆满了丰盛的食物,方念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我点过餐了。”
也不算假话,她从网上订了份意面,还没付款呢。
“过来”宗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却不容置疑。
不会是最后的午餐吧,方念心中忐忑,她要不要留个遗言或者留条线索,又或是求求他,给自己留个全尸。
正纠结着呢,从餐厅走出了个人,一看见方念温和地笑了,“嗨,念念,好久不见。”
第7章 星空(2)
方念一看见来人,心头的巨石顿时落地,“赵医生,你怎么在这?”
赵医生手上捧着本厚厚的线装书,扶了扶眼镜,“我休假刚好路过海城,听说你们学校挺漂亮的就过来看看,顺便来蹭顿饭,你呢?”
方念趁宗越不注意,朝赵医生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哦,我们学校除了野生动物园,没什么好看的。”
赵医生是宗越的私人医生,去过西巷几次,方念她妈也是医生,所以方念对行医的有种天然的亲切感。
“是吗,原生态”赵医生在中岛台对面坐下,观望了一下方念的气色,“几年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女大十八变嘛,总不能越长越丑。”
“哈哈,那是,你妈的同事都夸你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哪能越长越丑” 赵医生拿起一旁的水壶,给方念倒了杯水,又往自己的杯中添了些,“坐啊,站着干什么。”
方念顺从地在他对面坐下,接过杯子说了声,“谢谢。”
“来海城还适应吗,这雨下了有一个星期了吧。”
“快一个星期了,气候还行,就是有些潮”海城靠海又多雨,晴天空气是闷热的,雨天是湿热的,尤其是夏天每次出门一趟,都像是从水里捞的一样。
“习惯就好,我刚来也不适应,连门都不想出恨不得天天呆在空调房里,什么秋高气爽大雪纷飞,这边连片雪花都摸不着,这个季节在我家乡还得穿棉袄呢。”
方念捧着杯子笑笑,“这个季节西巷也还冷着呢。”
两个人随意聊着,一时间气氛还颇为融洽,宗越换了衣服从卧室走出来,坐在方念旁边,“吃饭。”
方念往一旁挪了挪,离他稍远些。
赵医生紧接着刚刚的话题问她,“怎么不学医?”
“当医生天天加班,我怕我头发受不了”方念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含蓄地笑了。
“哈哈,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不会啊,我觉得医生救死扶伤很伟大。”
宗越表情略有些不耐,他加重语调说了两个字,“吃饭。”
赵医生摊手,无声地朝方念做了个口型:Bking。
宗少爷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他吃的很慢,姿态优雅如同旧电影里的老贵族。
之前方念还以为他胃不好,赵医生私下跟她吐糟,“饿上一段时间就好,他那是吃饱了撑的。”
不过一分钟,宗越的电话又响了,他一脸不耐地接起,“什么事?”
趁他接电话的功夫,赵医生压低声音问方念,“你眼睛怎么了?”
“我等会儿回去”宗越的表情看着不太高兴,拿起手机去了客厅。
方念心不在焉地挑了根意面,是有人在等他吧。
赵医生摆了份大龙虾在方念面前,“别理他,他昨晚没睡好内分泌失调,我看你眼睛红红的,他欺负你了?”
“不是,我眼睛有点不舒服。”
“我看看”赵医生放下餐叉走了过来,“疼还是痒?”
“有点痒。”
赵医生说:“你这是过敏性鼻炎引起的过敏性结膜炎,多休息,注意用眼,有时间去医院做个过敏源检测。”
“你怎么知道我有过敏性鼻炎”这也能看出来,这么神奇。
赵医生哈哈大笑,“你鼻音有些重,我是医生这还看不出来。”
“厉害”方念诚心实意地赞叹了声,“我都吃了半个月的药,一点效果也没有。”
“等会儿我给你开点药,你试试,别吃刺激性食物。”
恰巧宗越打完电话走了过来,把方念年前的焗龙虾拿走,给了她一份蔬菜沙拉。
赵医生笑着问方念,“你这是要减肥,你可别减了,体脂率过低影响受孕。”
然后,宗越给她换了份红豆猪蹄。
方念默默地看了宗越一眼,这人诚心不让她吃饭是不是,精神虐待果然比身体虐待更高级点。
宗越:“美容养颜。”
方念又把盘子推了过去,“那你多吃点。”
宗越:“我不需要。”
方念:……
吃完饭赵医生写了药方递给方念,“药店都有卖的,你得多运动,抵抗力有点低”瞥见方念一直在看时间,问她,“下午有课?”
“没有”方念指了指宗越,他似乎很忙,电话一停不停。
“他爷爷过生日,今天客人多,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打给我。”
“好,谢谢,你要是今天不走,我晚上请你吃校园餐。”
“哈哈,那我可得在你们学校多呆几天。”
又随意聊了几句,方念礼貌跟赵医生告别,刚走到客厅被宗越拦住,“等下。”
赵医生识趣地端着杯茶去了花园,把空间留给俩人。
莫名其妙地相遇,又被叫过来吃了顿饭,方念即便再迟钝,也隐隐觉得有些事不合适,她礼貌地问了句,“请问宗少还有什么事吩咐吗,没有我要回去了。”
宗越垂眸看她,存心的是不是,手上的电话又开始嗡嗡嗡,宗越低头看了眼把手机塞进口袋,“我送你。”
方念断然拒绝,“不用。”
然后又补充了句:“谢谢,再见。”
“为什么?”
楼层有些高开间有些阔,人也有些不安,方念捏着背包的细带解释了句,“从这里过去很近的,用不了几分钟。”
宗越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为什么来海大?”
他是十万个为什么吗,那么爱刨根问底,昨天问今天还问,没完了是吧,方念刚要转身被他拉住手腕摁在了墙上。
“告诉我,为什么”宗越抿了抿唇,压下眉间的戾气,“是来找我的吗?”
方念沉默了一会儿,“不是。”
“那是,为什么”宗越没来由地有些烦躁,这个狠心的女人,他都这么低声下气地找上门来,她还敢否认。
方念面色平静,“海大奖学金比较高。”
装,你就继续给我装,有眼无珠,奖学金再多能比他有钱,死方念,掐死她算了,“你就这么缺钱?”
“是啊,不然你妈也不会给我那么多。”
宗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堪,他唇线抿的紧紧的,用力地掐着她的臂膀,这么近的距离方念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瞳孔,像是有张无形的网将她束缚其中,“你这个骗子。”
方念轻笑,“我是骗子,那你呢,骗子的宗师?”
握在她腕上的手指松了松,又骤然卡紧,宗越没有说话。
有时候方念也会想,如果宗越早告诉她一切,会不会有所改变,可那都只是如果,他是财阀世家的继承人,真真正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个,不是他所说的,被家族抛弃被后妈欺负的小可怜。
“宗越,看在我曾经喜欢过你的份上,放过我吧”方念缓缓开口,声音中有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也只能是喜欢,不能更多,她会把这份感情埋葬起来,连同记忆一起。
爱过,不悔。
宗越喉头微动,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屋内的固定电话骤然响起,方念如同受惊的小鸟,身体一下子变得紧绷,宗越眉头微蹙不知想起了什么,默默地松开她的胳膊,声音中也有丝疲惫,“你走吧。”
方念忙不迭地说了声,“谢谢。”
宗越目送着她快步穿过客厅,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从一数到了九十九,也没见她回头。
“走了”赵医生在空中花园里闲逛了大半圈,看见方念离开才走了进来。
宗越喝了口黑咖啡,“她怎么样?”
“过敏体质”赵医生从果盘里挑了块儿枇杷塞进嘴里,“没什么大毛病。”
宗越重重放下咖啡杯,神色有些不悦,“我没问这个。”
赵医生丝毫不惧他,又拿了几颗草莓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挺好的,比之前好多的”顿了顿似乎在考虑措辞,“你没发现她不怎么怕你了。”
宗越冷笑,“她什么时候怕过我。”
赵医生吃完草莓优雅地擦了擦手,“她今天能过来我挺意外的,你不会又强迫她了吧,啧,我说你也别逼的太紧,女孩子是要哄的。”
“你这么会哄,女朋友还不是跟人跑了。”
赵医生悻悻,很专业地怼了回去,“来自医生的建议,过敏性鼻炎治疗期间,不适宜有性生活。”
宗越:……
海城的气候有多变态,方念深有体会,三月份有人穿吊带短裙,也有人穿毛衣长裤,方念摸了摸额上的薄汗,顺着林荫大道往宿舍楼走去。
到了宿舍杨佳宁还没回来,方念先去冲了个凉,本来打算下午去图书馆学习的,现在也没心情,就感觉整个人特别乱,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吃完药才发现多吞了片抗过敏的。
这药白天喝了容易犯困,方念沮丧地放下水杯,算了还是睡觉吧。
昨晚没睡好,躺在床上不一会儿,方念就睡着了,她做了个梦,梦见宗越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西巷刚刚落了雪,宗越跨过万年桥从她面前匆匆经过,看都没看她一眼。
梦里不知身是客,方念一见他离开,下意识地就想拉住他,“宗越。”
他还是走了,消失在风雪的尽头。
“宗越”方念急的团团转,像一只飞蛾追逐着他的身影,他怎么能走了呢,还一走好几年。
“我在”宗越进来的时候,就听见方念在唤他的名字,做梦了?
伸手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又落下轻轻一吻,她说:“别走。”
宗越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许久应了声,“嗯,我不走。”
他在她身边躺下,方念似是有些冷,往他怀里钻了钻,宗越长舒了口气,拉起薄被将她盖个严实,抱着她沉沉睡去。
第8章 星空(3)
这一觉睡得有些久,醒来的时候暮色沉沉,第一感觉是胳膊好麻,然后有呼吸声在耳旁,方念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谁,谁在她床上?
揽在她腰间的胳膊紧了紧,方念下意识地往后一捣,人也惊坐起来,捞起薄被兜头兜脸地往旁边的人身上蒙去,这肯定不是杨佳宁,她看到地上有双男士的休闲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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