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初不过随口夸了阿卓几句,顾君昊竟然一句不落的记下来了, 可见当时醋劲儿多大, 现在还能闻着酸味儿。
她笑道:“你这是公报私仇啊。”
顾君昊:“我跟他有什么仇?”
这话和阮芷曦刚才说的那句“我说什么了”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阮芷曦又笑了起来, 想了想道:“确实, 阿卓是挺合适的。他有工夫傍身, 与察牧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制服他,不会真的被占什么便宜。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他也能及时自保脱身,不会被抓住,的确比你合适很多。”
顾君昊不过随口一说, 没想到她还真听进去了,怔怔地看了她片刻,又冒出酸不溜丢的一句:“你舍得?”
阮芷曦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边笑便摇头:“我不舍得,那别让他去了。”
顾君昊:“……”
因为时间紧迫,一时又没有别的什么法子可以靠近察牧,最终他们还是决定用这个不大上的了台面的方法试一试,人选自然是阿卓。
顾君昊虽然一直克制着没表现出什么,但心底里还是有些他自己都觉得奇奇怪怪的欢喜。
他心想阮芷曦果然只是对阿卓的皮相有几分满意而已,根本谈不上喜欢,不然不会舍得他去做这种事。
虽然她一开始也曾想过让顾君昊去,但只是想想而已,很快就否定了,最后还是选了阿卓。可见在她心里,他比阿卓重要多了。
这明明是顾君昊早就知道的事,但当她做出决定的时候,他还是感到开心,即便明知她做出这种决定的原因更多是因为阿卓确实比他更合适。
阿卓是国公府的下人,对于主子交代的任务都会认真完成,绝不会拒绝,哪怕是让他利用自己的色相去引别人上钩。
只是他活了十几二十年,学习过各种技能,实在没学过怎么勾.引别人。
毕竟他是个男人,需要用到美色的时候太少了,起码之前这小二十年里他没碰到过。
阮芷曦给这次的行动取了个名字叫“刺察”行动,并且十分有兴致地跟着帮了些忙。
所谓的帮忙就是亲自给阿卓挑了几身衣裳,又让人给他修了眉毛换了发冠,将阿卓从头到脚好好收拾了一番。
阿卓本就生的好看,只是平日里穿着朴素乍看上去不显眼而已。
这么一番拾掇下来,他看上去比之前更多了几分英气,但又不至于让人觉得打扮得太过分,压了身为主子的顾君昊的风头。
阮芷曦看着十分满意,让他原地转了两圈,然后点了点头:“非常好!”
阿卓从来没有这么打扮过,虽然阮芷曦挑的都是些贴合他身份的衣裳,认真说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但她眼光好,从发冠到衣裳甚至荷包这类配饰等等都挑的恰到好处,搭配起来赏心悦目,就连他自己照镜子都觉得确实比以前好看些。
“可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有些尴尬地道。
他不是不愿意,是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勾.引别人。
阮芷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晃了晃手指。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像往常一样跟在大少爷身后,在察牧面前露几次面就好了。”
阿卓皱眉:“这就可以了?”
阮芷曦点头:“好色之人好的都是皮相,你如果符合他的审……”
她差点脱口而出审美,话到嘴边改了过来:“符合他的口味的话,他看一眼就会记住你,多看几次就会抓心挠肺想要得到。”
“你如果不符合他的口味,就算刻意迎合,他也很难看的入眼。”
尤其在他还有很多人可以选择,并不需要一个人来“凑合”解决自己的需求的时候。
察牧乃凉州巨贾,多金,而且人还长得不错,愿意跟他的人多得是,他院中相貌出挑的小厮也比比皆是,完全不需要找一个看不顺眼的人留在自己身边。
所以这次的美男计基本是一锤子买卖,成就成了不成也就不成了,很快就能出结果。
阿卓听了有些担心:“那要是……他没看上我怎么办?”
“怎么会呢,”阮芷曦笑道,“除非是没长眼睛,不然你这样身材好相貌又出挑的十八岁少年,谁会不喜欢呢?”
十八岁啊,多好的年纪,正是身材和五官都长开,性格逐渐成熟,又还保留着少年的稚嫩感的时候。
这个年纪的貌美可人小狼狗,谁能不爱?
阿卓闻言腼腆地笑了笑,英气的面孔柔和几分,却并不显得违和,反而有几分天真的可爱,以及自然流露出的淳朴。
他只以为阮芷曦是宽慰自己,顾君昊却知道阮芷曦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她是真的觉得阿卓好看,而且人见人爱!
顾君昊听的脸都绿了,不再给阮芷曦说话的机会,三两句就把阿卓打发走了,不让他继续待在阮芷曦面前。
阮芷曦记得自己如今的身份,自然不会当着下人的面多说什么,何况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本来也不过是出于欣赏的角度随便说说罢了。
但顾君昊却记在心上了,虽然没有像上次一样跟她发脾气,但在阿卓离开后却趁着阮芷曦不注意,偷偷去翻找了这次带来的衣裳,挑出一件第二天就换上了,还不忘配上了最合适的发冠和玉佩。
顾家家世不错,他自幼在衣食住行方面就不曾缺过什么,但因为家风和性格的缘故,他也从来没有刻意追求过什么,这还是难得认真打扮了自己一回。
阮芷曦早上起来正对着镜子贴花钿的时候,从镜面里看到了他,确实惊讶了一下,转头问道:“穿得这么好看作甚?”
顾君昊听她说“好看”,心中一喜。
谁知她紧跟着冒出一句:“换了去吧,回头察牧别看上你了。”
顾君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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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谶言
察牧今日要去管仓的福顺楼赴宴, 过几日还会在自己的庄子上举办一场宴会,受邀的都是凉州或是其他地方数得上名号的商贾,像顾君昊这样刚来凉州的小药商,是不可能收到帖子的。
他们今日便要去福顺楼露个面, 让察牧看到他们,如果察牧上钩的话,很可能会在接下来的宴会中给顾君昊发一张帖子, 以期顾君昊带着阿卓一起赴宴。
进了察家的庄子, 他想对小药商身边的下人做点什么很容易。
同样,小药商身边的下人想对他做点什么也很容易。
顾君昊今日出门的目的就是让察牧注意到阿卓,而不是注意到他自己, 他自然是打扮的越低调越好。
但他一心想引起阮芷曦的注意,把这茬给忘了,刚换上衣裳就被泼了一头冷水。
可阮芷曦说的也没错, 故而他虽然有些沮丧, 但还是很快把衣服换了, 打扮的非常普通, 比平日还不起眼。
福顺楼位于管仓的东边,离顾君昊落脚的地方有些距离。
为了确保能见到察牧, 事先已经有人守在察家门口, 在他出门的时候就立刻给顾君昊传了信,让他带着阿卓过去。
察牧在二层最东头的雅间, 顾君昊定了跟他隔着几间, 靠楼梯的位置, 这样察牧出来的时候必定会经过他门前。而阿卓就守在房门口,他一定能看到他。
事情进展的出乎意料的顺利,当天察牧在走廊上果然多看了阿卓几眼,并悄悄留了个人在福顺楼外,等顾君昊带着阿卓出来之后一路跟着他们,直到他们回了落脚的小院才离开。
那下人以为自己隐蔽的很好,殊不知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守在暗处的国公府下人眼中。
翌日察牧甚至自己亲自出来了,在顾君昊与阿卓出门的时候暗中跟在他们身后,看了他们好一会才离开。
第三日,他又跟了他们大半天,等再回去后没过多久就给顾君昊送来了一张帖子,邀他到庄子上赴宴。
作为一个初来乍到处处碰壁的小药商,能跟察家这样的巨贾搭上关系,顾君昊当然不会拒绝,当即收下并表明一定会到。
“任务归任务,可别真让自己吃了什么亏。”
确定能进入察家的庄子之后阮芷曦叮嘱道。
“那察牧这么快就给了帖子,可见是个急色的,你当天饮食方面都注意些,尽量不要在察家吃任何东西。功夫再好也架不住别人给你下药,万一着了道就不好了。”
阿卓点头:“少夫人放心,我一定注意。”
顾君昊听不得阮芷曦关心别人,不等她再次开口便绷着脸道:“回去准备准备吧,宴会那日打扮的好看些。”
阿卓听了一愣:“……还要怎么好看?”
他平日在国公府,都是穿着下人的衣裳,偶尔出门也不过随便穿穿,根本不懂打扮,这几日还是阮芷曦给他打扮的。
他换上阮芷曦挑选的衣裳,自己看着也觉得挺好看,但要让他打扮的更好看……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阮芷曦轻笑:“不必,已经很好看了。”
顾君昊:“……”
阿卓离开后,阮芷曦忍不住笑道:“你老跟个孩子较什么劲?”
“孩子?他都十八了!”
“十八在我们那也就刚成年,没准高中还没毕业呢。”
“在我们这已经能结婚生子,孩子没准都满地跑了。”
顾君昊接了一句。
阮芷曦失笑:“我的意思是,在我眼里阿卓就是个孩子,我会因为他长的好看多看几眼,欣赏欣赏,但肯定不会对他动什么心思的,你别总对人家黑着脸。”
这几句话莫名地安慰到了顾君昊,他沉默片刻,问了一句:“那对我呢?会……”
有什么心思吗?
可他知道阮芷曦一定不会给他他想要的答案,问到一半就停下了。
果然,他不说,阮芷曦就当没听出他想说什么,找了个借口起身回内室了。
顾君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帘子后面,有些泄气,但过一会还是跟了进去,坐在阮芷曦身边看书。
这样又过了几日,察家的宴会如期举行。
帖子上邀请的是夫妻二人,但察家下人显然没想到顾君昊会真的带着妻子一起去,或者说没想到阮芷曦敢跟着。
因为她如今扮演的是一个容貌尽毁貌丑无盐的人,脸上疤痕交错,进出都要带着帷帽,这样的人一般是不大愿意参加这样的宴会,在人前露面的。
可她既然来了,手里还拿着帖子,下人也不好把人赶走,便还是将她迎了进去。
阮芷曦被带到了女眷所在的浮水亭南侧,进去后始终没有摘下帷帽,这奇怪的举动引起不少人注意。
但当众人得知她只是个小药商的妻子,而且容貌尽毁的时候,便都收回了视线,冷淡中透着几分嫌恶。
阮芷曦起初还上赶着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后来就装成备受冷落伤心失意的样子,躲到角落去了。
这样的“排斥”是她乐见其成的,如此她就可以随意在四处走动,不用跟那些女眷们一起。只要不跑得太远去男宾那边,就不会有人管她。
宴会过半的时候,阮芷曦在一条隐蔽的小径上溜达,一个小厮趁着周围无人,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在她身边说了句“一切顺利”,之后又疾影般迅速地离开了。
这小厮虽然穿着察家下人的衣裳,但其实是国公府的人。
顾君昊跟阮芷曦来赴宴不便带太多人进来,但暗中却混进来了几个。
这庄子比察家的宅院大多了,今日设宴又人多杂乱,比进察府容易得多。
下人说一切顺利,那就是说察牧已经动手,阿卓跟顾君昊已经分开了。
阮芷曦点了点头,坐在一处靠湖的凉亭里等待一切结束。
察家乃是凉州巨贾,名下的庄子也很多,这一处既然能拿来用作宴客,自然有它的独到之处,最起码就景致来说,跟阮芷曦之前在戍源住的那处相比也不差什么了。
阮芷曦一边坐在凉亭的椅子上喂鱼,一边跟听风闲聊,眼角余光无意看到一个身影从不远处的拱门一闪而过。
那身影一看便是个男人,但看穿着又不是下人,倒像是今日来的宾客。
可男宾明明是在庄子的另一头,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阮芷曦一瞬间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觉得或许是察家自己家里的什么人偶然路过,便又转头跟听风说起话来。
与此同时,阿卓在一处偏僻的屋子里换了身衣裳,然后走到门口推了推门。
果不其然,房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刚刚他跟顾君昊走在一起的时候,有察家的下人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他身上,随后赶忙道歉,说要带他换一身。
他跟顾君昊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一个没有阻拦,一个顺从地跟了过来。
阿卓见房门被锁上,装模作样地喊了几声,让人开门,说要去找自家少爷,外面自然没人理会。
按他们之前所想,过一会察牧应该就会来了。可是阿卓等了约莫一刻钟,始终没人来,倒是房门一直锁的死死的。
他隐约觉得不对,又等了一会,在里面用力砸门,却还是无人应,更无人来。
另一头,有人跟顾君昊说要给他引荐几个有名的药商。
这也是他们之前想到的,毕竟阿卓被带走了,而且一时半会回不来,察牧想要分散顾君昊的注意力,让他想不起这茬,就得给他找些别的事做。
而对于顾君昊现在的身份以及他如今面对的困境来说,没有什么比介绍大药商给他更有吸引力了。
顾君昊欣然前往,跟随察家的下人往药商所在的地方走去。
可是七拐八绕走了半天,也没见着什么药商,他忍不住皱眉问道:“还没到吗?”
下人笑道:“几位老爷正好今日要谈些生意,说让给找个清静些的地方,这不就跑到这边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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