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走吧,公务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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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口之事传的很快,万皇贵妃到了傍晚就知道了,气的在寝宫里摔坏了两个宝瓶。
“姓杨的丫头竟然这样说我儿?”
报信的小宫女垂着头,生怕被皇贵妃迁怒。
她的贴身宫人宽慰她:“娘娘息怒,边关来的野丫头没什么教养就算了,还目光短浅,这样的女人,咱们殿下不娶正好。”
万皇贵妃又气又急。
元阆娶的难道是杨家丫头?他要娶的可是杨巍手里的军权!
难道这就是杨巍的态度?
万皇贵妃不由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才说:“把那些闺秀的画册给本宫拿过来。”为着各位皇子与皇孙选妃,南齐帝下令待选闺秀送了画册入宫,唯独杨巍的女儿未有画册送进来,没想到人丑就算了,还是个蠢的。
事到如今,娶杨家女这条路看来是行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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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虎妞与二皇子在宫门口狭路相逢,南齐皇帝竟然也有耳闻。
谈完国事他竟然也有闲情逸致问唐瑛:“听说杨卿的女儿与二皇子在宫门口相遇了,还发生了一桩趣事?”
唐瑛似乎很是费解:“这个……不瞒陛下说,当时微臣与傅大人皆在场,微臣还劝架来着,可惜杨小姐性烈如火,可能有些伤了二殿下的颜面,微臣还一直向二殿下致歉来着。不过微臣有一事不明,最开始听说二殿下与他府里收留的那位唐小姐情深意重,但凡那位小姐有点头疼脑热,殿下便着紧的很,还向陛下求了赐婚旨意。微臣当时虽然觉得二殿下认错了人,但内心对二殿下还真是钦佩,觉得他当真长情。可是没过多久,二殿下便以赐婚的圣旨是微臣与他的缘由,要舍那位小姐而就微臣,当时微臣也没多想,只是不愿拆散了二殿下的良缘,这才有面陈陛下之事。可这才过了多久,二殿下竟然又有意与杨叔父家的女儿结亲,二殿下与杨小姐一面都未见过,连她的性情都不了解,说穿了没有半分情义。微臣不太明白的是,二殿下挑妻子的标准是什么?”
做皇帝的脑补功能都很强大,值此敏感时机,南齐帝为了巩固皇孙的地位,不知道有多少暗中的举措等待实施,经唐瑛提示,不由冷哼一声:“你不知道,朕可知道!他这是见朕立了皇孙做储君,心里不痛快,便想拉拢朝臣。以前还跟朕说什么与唐家女儿两情相悦,朕瞧着他是想与唐家的军权两情相悦吧?”
无论是娶唐瑛还是娶杨银君,难道为的不都是她们的背景吗?
唐瑛恍然大悟:“哦哦,这么说来,还是四殿下好,一派纯然天性,只知道埋头刑部,不愿意恂私,也没那么多想头。”只差说四皇子元鉴是个老实孩子了。
凡事就怕对比。
南齐帝从前宠爱二皇子,那是因为在一众儿子里,除了太子就属这位会来事儿,他也愿意给二皇子脸面。
可是事关江山社稷,储君大统,自然不是能够轻易让步的。
南齐帝心如磐石,坚不可移,想要皇孙继位的心思不可能因为二皇子的小动作而有所改变,更何况小动作太多也只会引起他的反感:“老四的确是个老实孩子。”
太子大丧,四皇子不但对皇孙关爱有加,还时常早晚向南齐帝请安,刑部的事情没落下,东宫的丧仪也从头跟到位,有好几次听说四皇子跟人提起太子便叹气,伤心太子英年早逝,不然一众兄弟们有太子的庇护,定然不差。
彼时南齐帝正伤心于太子早逝,还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再听到二皇子私底下的小动作,想到老实的四皇子,反觉得四皇子秉性不错。
唐瑛为了杨虎妞,还要再多说几句好话:“陛下您可千万别生虎妞的气,她小时候被人在脑袋上敲过一回,昏迷了好几日,从那以后脑子就不太会拐弯,说话都是直来直去。她若是对二殿下有所冒犯,微臣一定押着她亲自去二殿下府上陪罪,都是我没盯紧她。”
南齐帝道:“她说的也没错啊,直肠子有直肠子的好处,哪有那么多小心思,陪什么罪?朕可不觉得她冒犯了老二。”不仅如此,他竟然还赏了杨虎妞,就由唐瑛亲自去杨府宣旨送东西。
杨巍是唐瑛去宣旨的时候才知道这事儿的,身后还跟着得意的差点把嘴巴咧到耳根子旁边的杨虎妞,他恨不得揍自家闺女:“天天出去就知道闯祸,你就不能给老子消停点?不想结亲有的是办法,哪里就用得着你跑到宫门口去闹?”
唐瑛笑的不行:“杨叔父您的那些主意可未必有虎妞的办法好,闹的人尽皆知,看哪家武官的女儿敢跟他结亲。”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大家各凭本事。
杨巍拿这两个丫头没办法:“你们呀,从前就淘气,现在凑在一处也没好事儿!行了行了,都滚吧,别站在我这里碍眼。”
杨虎妞搭着唐瑛的肩膀把人往外拖:“瑛瑛咱们走,你可得请我吃饭,我替你出了一口气呢。”
唐瑛暗暗吐出一口浊气,心道:谁说不是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是不是觉得这章眼熟?没订阅够一定比例, 那还得再等等哦!
沿途风景秀丽壮阔,阡陌纵横,有山居农妇呼儿唤女, 村庄炊烟袅袅,城池繁华, 边关战火与这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百姓并无多大关联, 边关的惨烈与市井的安宁详和大为不同, 仿佛是被割裂的两个世界, 甚至能让二人生出所历者皆虚妄的错觉。
也许是远离了白城,就算偶尔遇上个把劫道的于两人入京途中不过是笑谈, 捎带手就给处理了, 都不必惊动官府。长途跋涉, 也不知是沿途的山水还是市井的安宁抚慰了唐瑛内心的伤痛, 如今她面上的病容已经消退,时不时还能跟张青在路上赛个马,输者包办露宿野外的一切事宜,打猎捡柴收拾猎物烤肉张罗晚饭之类。
张青表面瞧着敦厚,很让人怀疑他有几分木讷,实则心细如发, 他倒也不会一味让着唐瑛让她次次都赢,免得她一个人坐在荒野之中, 那背影都瞧着有几分萧瑟之意,未免让人心生酸楚。
故而两人的赛马差不多是五五开,每次唐瑛输了被他支使的团团转, 一时要剥兔子,一时要生火,忙碌起来的女孩儿才透出几分生机勃勃之意,他才觉得过去那个大帅府里神采飞扬的小姑娘又回来了。
两个人入京之中,牵着马才踏进京城街道,但见来往行人摩肩接踵,沿街商铺绵延,京中风物与沿途城镇大为不同,自有一番堂皇雍容的气象。
唐瑛与张青算是边关的土包子进京,牵着马儿还未找到客栈,半道上就遇上了数个摆摊耍杂技的,还有人群里跑来跑去的小孩子。
寻到一处略微偏僻价格适中的客栈,张青一摸腰间荷包,顿时傻眼了。
_——京城小偷身体力行给两个土包子上了进城的第一课,人多之处注意财物。
唐瑛过去泰半时间在营里,就算去市井间玩耍也有俞安陪同付银子,她大小姐都没有带银子出门的习惯,旁人若是靠近她身边一尺,早被俞少爷一脚踹远了。
而张青作为在唐府生活了十年,享受食宿四季衣衫全包的好青年,并无任何不良恶习,出门也习惯了不带钱。两人旅途盘缠交由张青带着,于是……两个人站在京城客栈门口,牵着两匹马儿面面相窥,不知如何是好。
那掌柜的看两人面露尴尬,不住摸着腰间荷包的一副倒霉样子,也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故意调侃:“银子丢了?”
张青一拍后脑勺:“哎呀,肯定是被方才撞我的小子给摸了去。”他当时只顾着防备迎面走过来的一名年轻女郎,生怕撞着了人家,才没有过多关注撞在他身上的小子。
唐瑛:“……”京师重地,再靠打劫过日子,就不太合适了吧?
她当机立断,向掌柜的卖惨:“老伯,您认我们兄妹俩入京投亲,没想到却被小贼给偷了盘缠,这大冷的天总不能流落街头吧?您瞧我们还骑了两匹马,不如您老先让我们住下,待我们把这两匹马卖了再交房钱?”
见掌柜的沉吟不决,她赶忙又加了把柴:“要不……您老有门路,知道哪里有卖马的,使个伙计带我们去?”
“妹子,马卖了你骑什么呀?”张青待要阻拦,被她横了一眼:“大哥,饭都吃不上了,哪有钱养马啊?”幸亏半道上有钱之后,先买了三牲置了香案,把结义的正事给办了。
张青:“……”
估计是兄妹俩的穿着不似落拓之人,况且还有坐骑,张青的五官极容易取信于人,那掌柜果然派了个伙计带着他们兄妹俩去卖马。
哪知道这一卖便卖出了祸事。
京里有个专门的马市,里面主要是各种代步的牲口,有毛驴青骡马匹,价格贵贱不一。唐瑛他们骑的这两匹马也不知道是盗匪打劫了何人所得,也算良驹。引路的伙计好心,半道上就给他们透了个底价,免得他们在京里这些马贩子手里吃亏。
待引的二人到了马市,他便功成身退,留两人牵着马儿叫卖。
问价的倒不少,但半日功夫愿意出银子的倒不多,唐瑛正饿的前胸贴后背,来了两名年轻女郎,身着玄色骑装,上来便开了个极低的价格,竟是只有那伙计给的三分之一。
唐瑛不干,那两名女郎竟然蛮不讲理,其中一名鹅蛋脸的女子娇叱一声:“让你卖你就卖,啰嗦什么?”
另一名高瘦的女郎怂恿同伴:“给她几鞭子,看她卖不卖!”
唐瑛瞠目结舌:“京里的风俗就是强买强卖吗?真让我们乡下人开眼了!”这跟强盗何异。
“妹子,不如咱们走吧。”张青见两女不是善茬,已经戒备起来,暗暗往唐瑛身边靠过来。
那鹅蛋脸的女子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甩了一鞭子过来,唐瑛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若是自己躲过去势必要打伤了马儿,到时候说不定还得降价。她正待抓住对方的鞭子,张青已经挡在了她面前,结结实实替她挨了一鞭子。
唐瑛大怒:“你怎么随便打人呢?”
那女郎冷笑一声:“打的就是你!”话音才落,便结结实实挨了唐瑛一下。
“你竟然敢打人?”两女郎大约平日横行惯了,还真没想到唐瑛敢还手。
唐瑛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当下笑道:“难道你打人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挨打?老子难道是你家奴仆不成,由得你打骂?”她马也不卖了,挽起袖子就要打架。
张青要帮忙,被她给拦住了:“大哥你不好跟女人动手,且待我来。”
白城小霸王也不是白混的,况且又是战场上实打实历练过的,一盏茶的功夫,那俩女郎就被她给结结实实收拾了一顿,灰溜溜走了。
那两女郎临走时叫嚣:“你等着!”
彼时唐瑛并没有把这句话当一回事,这句话的潜台词就跟后世的某羊羊动画片里固定的结束语一样——我灰太郎还会回来的。
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不过是找回面子的一句话而已。
也不知道是开局打了一架旗开得胜的缘故,还是运气真的来了,打完架之后半刻钟他们的两匹马便卖了个好价钱,食宿这才有了着落。
没想到过了两日,先时打架输了的那两名女子居然呼朋引伴,带了六七个小姐妹过来找场子,把唐瑛堵在客栈外面的巷子里要动手。
彼时张青去外面打听消息未回,那鹅蛋脸的女郎指着唐瑛的鼻子骂道:“小贱人,上次是我们没准备,着了你的道儿,这次你等着,看我们不扒了你的贱皮子!”
“小贱人说谁呢?”唐瑛见巷子两头都被堵住了,于是也不着急走人,索性倚墙而立,打起了嘴仗。
“说你呢!”鹅蛋脸的女郎尚未察觉有异,她同伴里有脑子转的快的已经掩口偷笑,待她明白过来,顿时一张嫩白的脸儿涨的通红,头顶直要冒起三丈的火,挥着鞭子就冲了上来。
……
半个时辰之后,唐瑛昂首走出了巷子,身后歪七扭八躺了一地的美娇娘,只是形容都比较狼狈。
那鹅蛋脸的女郎恨的捶地:“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贱人?竟然敢跟禁骑司的人动手?”
她的同伴捂肚子坐了起来:“阿荣,你告诉过她咱们是禁骑司的人了?”
阿荣没好气的说:“她眼睛难道瞎了,上次打架,光看我跟丽姐姐的穿着也知道是禁骑司的人啊。”
那名叫丽姐的正是第一次与阿荣同行的高瘦女子,她揉着小腿的手不由停了一下:“你们说,她会不会认不出禁骑司的服色啊?我记得……初次相见她还卖马来着,听口音也是外乡人啊。“
阿荣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丽姐姐你想多了,禁骑司大名谁人不知,就算是外乡人也该晓得禁骑司的厉害。小贱人就是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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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禁骑司?”唐瑛一脸茫然。
张青近几日四处打探城中消息,便向她普及京中常识:“……禁骑司乃是先帝亲自设立,超然于百官之上,直属帝王统辖,凡属百官**犯法者,禁骑司无有不知。但有被禁骑司带走的,不死也得脱层皮,京中人人提起禁骑司无不色变。”
唐瑛:……这不就是类似于朱重八设立的锦衣卫情报机构吗?
“禁骑司共分两部,凤字部由禁骑司指挥使傅琛掌管,凰字部却由当今贵妃的幼女,九公主元姝掌管。凰字部原来是由先帝的正宫皇后掌管,那位皇后听说出身将门,而且先帝即位之后遇上三王叛乱,先皇后还曾跟着先帝平叛,后来荡平叛乱之后,为了给天家留些颜面,女眷便由皇后亲审。先皇后手底下有刑讯打探消息的人才,便将这部分女子并入锦骑司,才有了禁骑司的凤字部与凰字部。”
唐瑛心里冒出个大胆的念头:“大哥你说,要是我混进禁骑司当差,是不是能找到机会,查明那冒牌货?”
唐府的厨子还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跛着一条腿吃军营里的大锅饭,连灶台都没摸过的前锋营的人呢,被四五岁的小豆丁紧急培训上岗。
他后来不但厨艺提高不少,且一手刀功使的出神入化,让切片就切片,让切丝就切丝。全家聚在一起吃火锅,薄如透纸的切片牛羊肉永远是最受欢迎的菜品,豆皮丝都快赶上缝衣针粗细了,是个对自己的职业有着严格要求的人,上阵杀敌是前锋营最勇猛的战士,洗手做羹汤也以侍候好唐府一家老小为己任,极为疼她,为着唐瑛喜欢吃的一道牛肉馅烤饼,能掐着她起床的时候大半夜起来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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