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问道:“大哥你说,以我的姿色难道还能入宫伴驾不成?”
张青都被她逗乐了:“算了吧,你要是走宠妃的路子,我怕你哪天心气儿不顺,闯下大祸。”她固然不懂后宫的生存之法,更不屑于跟一群女人争宠,就怕别人上来踩她,反而被她给揍了。
——唐府的小姐最烦跟人对嘴对舌的吵架,暗地里使绊子挖坑那都属于亲密行为,譬如俞安就是这方面的最大受害者,被她从小到大欺负了无数回,但事实上唐小姐最喜欢做的是用武力辗压,揍他个六亲不认。
唐珏极疼爱妹妹,他在唐府长大,也算是亲眼见证了唐小姐从一个粉嫩的小团子到白城小霸王的成长之路,这其中还有他们主仆的贡献,三不五时半点不放水的陪练,才成就了唐瑛如今极高的武力值。
“大哥言之有理。”唐瑛诚恳的看定了他:“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这两日就打听打听如何进禁骑司吧?”
然后……兄妹俩就傻眼了。
禁骑司打探消息的能力一流,同样报复的手段也是一流。
没过两日唐瑛再次被人堵在客栈门口,在客栈伙计“禁骑司的人来做什么”的惊呼声中,唐瑛呆滞转头:“她们……是禁骑司的人?”不是说禁骑司很厉害吗?
客栈伙计狂点头,畏缩后退,好心提醒这位姑娘:“客人如果没事就赶紧回房吧,要是妨碍了禁骑司的人查案,后果很严重的。”
唐瑛艰难的说:“要是……要是打了禁骑司的人呢?”
客栈伙计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除非不想活了,才会跟禁骑司的人动手吧?”
唐瑛恨不得仰天长啸:……这是什么破运气啊?
她已经在心里考虑适当的搞一搞封建迷信转转运了,这特么最近也太倒霉了!
阿荣手提马鞭示意她:“你,出来。”
唐瑛硬着头皮向前迈了一步,原本大堂之内离她很近的人都呼啦啦一下躲远了,恨不得离她八丈远,以表明与她毫无瓜葛。
客栈伙计惊讶的看着她,边后退边向阿荣解释:“大人,她跟我们可没关系,只是路过的客人。”
阿荣骑在马上,这次又换了援手,而且增加了一倍,看都不看伙计一眼,指名道姓让她出来:“张姑娘,你是自己出来呢还是我让人进去拖你出来?”
唐瑛暗道一声晦气,没想到禁骑司名声在外,居然如此跋扈嚣张,不过回想朱重八时代的锦衣卫作风,也不难理解。
唐尧爱兵如子,军纪严明,手底下将士们从来不欺侮百姓,唐瑛从小耳濡目染,未免对禁骑司的行径有些不齿。
“不知道姑娘找我何事?”她负手从客栈大堂里走出来,站在阿荣马前五步开外,纯然一副无辜的模样。
阿荣接连在她手底下吃了两次大亏,没想到再次找上门来她居然没事人一样,顿时气的七窍生烟,连鞭子也忍不住抖啊抖:“你你……上次跟你动手,是本姑娘没有防备,今日你可有胆子与我一战?”
唐瑛轻笑:“姑娘还是把话说清楚,是与你一战还是与你带来的帮手一战,单挑跟群架可是有区别的。”
阿荣也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要是单挑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她假装没听懂唐瑛的话,混赖道:“既然你有胆子跟我一战,那咱们就找个地方吧。”上次巷战她吃了大亏,回去总结经验,巷子狭窄地形有利于敌方也是落败的一个原因。
唐瑛也不是胆小怕事的人,欣然应战。
阿荣这次把打架的地点选在了城内的四贤巷子尽头,那里原是先帝朝谋反的三王之一的成王府邸。成王伏法之后被先帝下令荡平府邸,于是皇家禁卫军充分显示了他们的拆卸能力,用三日功夫将一座富丽堂皇的王府给拆的连一块地砖都不见了,还把王府后院的大小池塘水泽给填平,放眼望去倒好像此地从未有过一座王府。
场地开阔,人员齐备,阿荣一声令下,带来的十几名少女将唐瑛围在当间,摆好了架势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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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贤巷子原与成王府邸相邻的乃是威北侯府。
初代威北侯跟着□□打天下得了侯爵之位,可惜后代子孙躺在祖上的福荫之下享乐,不思进取,再无建树。但先帝之时,当时的威北侯在后院建了一座揽月楼赏秋,当时轰动京城,成为一时之盛景。
待得三王作乱之时,揽月楼被先帝暗中征用,充做瞭望楼,观察过成王府中动静,立下大功,还得了御笔亲书,侯府众人更是以此为荣。
今日威北侯在揽月楼请客,请的正是禁骑司指挥使傅琛,他从小的玩伴。
上首的新任威北侯沈谦,于半个月前在府里大宴宾客,庆贺自己接任侯爵之位,可惜傅琛离京查案,无缘前来,故而傅琛才回京在御前奏对完毕,就被他从宫门口给拖了过来,连圣上赏赐都被一并拖了过来。
傅琛此次出门办案,成功破获一起官匪勾结大案,荡平二郎寨匪类,剿灭匪类数百人,押送地方贪官入京受审,得圣上嘉奖骏马一匹,赏金若干。
提起这匹马,沈谦揽着怀里的美人儿垂涎三尺:“……我可听说了,陛下把御敌马监里的那匹谁也不能降服的野马赐给你了,不如你留给兄弟我赏玩几日”
他口里的那匹野马乃是五年前西北回纥向皇帝陛下进献的贡品,听说这是天山马王,天生天养,是回纥部落花费三年时间在野马群里捕获的。捕获之后不能驯服,便当做贡品送进京中,献给了南齐的皇帝陛下。
御马监里的那些人就没一个能降服马王的,还得把它当祖宗一般供着。这五年间没少踢伤欲驯服它的小太监,久而久之杀也不是,放也不是,皇帝陛下趁此机会便将它赏给了爱马的傅琛。
让威风侯爷驯马有些勉为其难,但沈谦此人爱好风雅,爱琴棋书画更爱美人,他想要留那匹马在侯府赏玩可就是真的赏玩,画几幅骏马图而已。
但傅琛也喜欢那匹马王神骏,如今纳入囊中便是一刻也不想多等,只想带回去驯服,但发小死皮赖脸拖了他过来饮酒,还不断使眼色让美人儿往他怀里蹭,引的他恨不得把沈谦揍一顿。
“你还是打消这个主意吧。”傅琛转动着手中色如琥珀的美酒,睨了旁边美人一眼,那美人儿只觉得傅指挥使的眼神冷的好比一盆凉水兜头淋下,加之身上只穿单薄的纱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不敢使媚态往傅琛身上蹭。
沈谦见此情景,遣了美人下去,还不忘抱怨他:“小时候觉得你性子还好,怎么越大越冷淡,你瞧瞧你这个样子,怜香惜玉都不会。说实话,就算是让美人儿给你暖被窝,美人儿说不定也要冻死在你怀里。还是别糟蹋我的美人儿了。”
傅琛一仰脖饮尽杯中酒,长身而起故意向他唱了个喏:“多谢侯爷厚爱,如果没别的事情,傅某这就告退。”
他如今手握权柄,乃是天子心腹近臣,敢大大咧咧受他这一礼的人还真不多,沈谦气恼的瞪着他,半点没有要起身还礼的意思:“走吧走吧你,等我一会收拾行李,回头就住你府上去。”
搭个棚子住在傅琛马厩旁边与马王近距离接触这种事情,沈侯爷还真做得出来。
他这个人随性的很,又无意仕途,高兴起来什么荒唐事情都做,偏又踩着线不至于碰触皇家律法,在允许范围内过的最为舒展自如。
傅琛对于发小的脾气秉性不可谓不了解,他无奈道:“随你。”转身要走,目光随意从楼上窗口往下一瞟,顿时定住了,神情之中还有几分惊愕。
“那是……”
原成王府邸的空地上,此刻一帮小女娘们正在打架。
简而言之,是十几名禁骑司的下属围着一名女子意图群殴,只不过被围在当间的女子身手极为利落狠辣,自保绰绰有余,故而打的难分难解。
沈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乐了:“嘿哟,一群胭脂虎打起来了。”当间那名女子瞧着还真有些味道。
二人视力都极佳,又是居高临下,将下面打架的场面尽收眼底。
傅琛轻笑:“怎么又是她?”如果他瞧的没错的话,被禁骑司众女围在中间的正是二郎寨谷口打劫劫匪的那名张姑娘。
沈谦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你说的是哪一个啊?”能让傅琛这块冰疙瘩关注的女子,他可要好好打量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有晚更,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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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们明天见!
第十四章
唐瑛的拳脚功夫走的是速战速决的路子,阿荣带来的人与她水平当间,都是九公主的贴身侍从,自九公主软磨硬缠,再由其母皇贵妃跟陛下不断的吹枕边风,恰禁骑司凰字部大长公主抱病卧床之后,半年前皇帝陛下终于同意由九公主接任凰字部。
先皇后神勇过人,但现皇后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贞静端庄,并无接手禁骑司的想法,故而由当今陛下的姐姐大长公主元瑶掌管凰字部多年。
九公主甫入禁骑司,她身边的人也跟着鸡犬升天,招摇过市,很是跋扈。
她身边这帮侍女倒是在皇贵妃娘娘的授意之下,跟着从小摆出一副不爱红妆爱武妆的派头,也请了正经的拳脚师父,大家练的似乎也颇有章法,只不过成效嘛……经不得唐瑛验证。
唐瑛坐在阿荣背上,她身下还叠趴着三名女子,不住哼哼。
阿荣败在唐瑛手下,居然还有勇气叫嚣:“你竟然敢打禁骑司的人?!”
唐瑛差点笑破肚皮,面上却做愁苦状:“打都打了,不然怎么办呢?”
“你赶紧起来,向我赔礼道歉,不然我要你好看!”
“我已经够好看的了,不需要更好看。”唐瑛在她漂亮的脸蛋上揉了一把:“而且向手下败将赔礼道歉,我还没听说过。”
阿荣都快要被她给气哭了:“你个小贱人!”
“张口闭口就是污言秽语,你嘴巴这么脏,做什么人啊。”唐瑛随手从地上扯了把野草塞进阿荣嘴里:“我觉得你做牲口就挺好。”
阿荣“呸呸”几声吐出了嘴里的草,被她给气哭了,想要再骂,可是惧于唐瑛的张狂,也领教了眼前女子不惧权势的样子,生怕再被她塞一嘴草,只能流着眼泪狠狠瞪她。
“乖,再瞪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了。等回去练好了本事再来找我算账啊。”唐瑛笑着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一场群架于她不过是活动活动筋骨而已,对这种程度的报复只觉得好笑,不过是嚣张跋扈的女孩子咽不下一口气而已,在生死面前都是儿戏。
她起身往前走,身后传来阿荣带着哭腔不甘不愿的声音:“喂,你叫什么?”
“张瑛。”她脚下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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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北侯门口,傅琛的赏赐——那匹浑身油亮几乎发光的野马王被装在马车巨大的笼子里,怕它路上发疯,笼子外面用黑油布遮了起来。由专人牵出了侯府。
野马王桀骜不驯,连笼头也不肯戴,为了装进笼子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御马监的一名小太监差点被差断肋骨。
沈谦站在笼子前面,心里痒痒的厉害。
“我就看一眼啊。”他掀起黑布的一角,对上一只野性难驯的马眼,被野马王的神骏所摄,哗啦扯下了黑油布,于是野马王整个都露在了他面前。
沈谦顿时痴气发作,扒着笼子恨不得钻进去:“阿阿琛,你居然忍心把它关在笼子里吗?你看这么神骏的马儿,你看看它的眼神毛发,看看它身上的骨骼肌肉,再看看它的神气,就应该自由在天地间驰骋啊。老天!它长的真漂亮,要是能画下来说不定就是一幅传世名作!”
威北侯为人最是怜香惜玉,自诩心肠软善,不但见不得美人受苦,连野马王也舍不得受苦,他伸手隔着铁栏杆想要去摸摸马鬃,那野马王似乎能懂他的意图,居然把脖子往前挪了挪,任由他摸上马鬃,并且为那顺滑的手感而赞叹不已。
傅琛站在旁边,颇为头疼:“喂,你到底有完没完啊?不就是一匹无人能够驯服的野马吗?”
威北侯一颗心全都倒向了野马王:“你懂什么!铁石心肠的家伙!你看看它的眼神,多温润无辜,你们这帮人也太狠心了,天地间自由的一匹神物,偏被你们捕获,关进笼子里,太没人性了!”
傅琛无语望天——这个人痴气发作起来,连池塘里一条游鱼也要心疼半天的。
沈谦趁着傅琛不注意,拧开锁头拉开铁门,向野马王伸出了友谊之手。
牵着马车的下人回头看到,忙出声提醒:“侯爷小心!”却已经晚了。
野马王一脚踢翻了菩萨心肠的威北侯爷,精神抖擞的冲出了笼子跳下马车,眼见得巷口车来人往,扭头便向着人巷子尽头冲了过去。
“哎哎你回来——”沈谦躺倒在地,也不管野马王听不听得懂,扯着嗓子直喊。
傅琛恨不得再踢他一脚:“你就给我惹事儿吧!”他翻身上马直追了过去。
巷子尽头便是前成王府邸的遗址,他与威北侯在揽月楼观赏了一出打群架,眼见得那张姑娘夺冠,坐在手下败将身上歇歇腿儿,他们才下楼来的。
不过片刻功夫,想来这帮人都还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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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瑛走出去十步,迎面便撞上了横冲直撞奔过来的野马王。
她身后那十几名女子还躺的横七竖八,互相埋怨对方拳脚疏漏,给了对方可乘之机,这才让大家一起丢脸,都没注意到冲过来的野马王。
唐瑛倒来得及退避三舍,但身后那堆叠在一起的小娘子们可来不及躲。
说时迟那时快,野马王冲过来的同时,唐瑛往旁边退开三步,顺势抓住了它的马鬃,敏捷的翻身窜了上去。
身后远远追过来的傅指挥使亲眼目睹了这一幕,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竟然暗自替这姑娘捏了把冷汗,总感觉下一刻她就要被野马王给掀翻在地。
野马王感受到了背上的负重,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掀起,几成直立,想要把背上的人掀下地去,可是唐瑛从小跟猴儿似的跟着唐尧在马背上长大,连驯马也不知道玩过多少回,这种程度的威胁根本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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