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江沅摇头,“便是退了亲,以刘家现在的家势,也不会娶咱们家的女儿。”
“当初你把他当成好朋友,甚至为了他还差点丢了官,如今结个儿女亲家怎么了?”孔氏又道,“我父亲那边我也会去求他出面,两边出面,这事总能定下来。”
孔氏看丈夫还在犹豫,为了得到刘府的好亲事,她咬了咬牙,“为了姝姐,你也得想想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万一从顾府传出什么来,姝姐的名声就完了。”
谢江沅这才硬着头皮应下,“我只能去刘兄那时透透话,至于成不成还不一定,而且姝姐在乡下养大,刘府就是找也找惠姐。”
“刘家是武官,将来真要去边关,找姝姐这样的岂不是正合适?”孔氏见丈夫应下,心中自是高兴,“事情便这样了,明日你便去刘将军那里问问。”
谢江沅这才点点头。
孔氏又生节外生枝,写了信让人送到了孔府给父亲,这才安下心来。
谢府的后院里,谢遗姝脸虽然被打肿了,却还在笑,半兰看着担心,“姑娘,你没事吧?”
谢遗姝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而且还是好事,今日她不闹这一场,给谢文惠说的好亲事又怎么可能落在她的身上?
现在一切都按着她算计的方向走,这两天等消息就行了,想到这,她又吩咐半兰,“把我那十两银子拿出来给刘妈妈送去,就说是我谢她的。”
第433章 抢来的婚事
刘妈妈自从被发卖出府被孔氏私下里救了之后,就一直安排在庄子上,虽然不在府中,孔氏却是有什么事都与她商量,谢遗姝回府之后,也曾和孔氏去过庄子上几次,自然也就交下了刘妈妈。
何况能回到孔家,也是刘妈妈在中间弄的,谢遗姝与刘妈妈关系自然也不一般。
半兰应声退了下去。
第二天,谢江沅在早朝之后到了刘将军的身旁,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左右也没有人,谢江沅厚着脸皮问了刘宣的婚事。
刘将军经历了大难的人,还有什么事看不明白的,立马就明白了,他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沉思了很久,两人已经到了宫门,他才停下来。
“谢兄,你我同在老师门下读书,当初我出事你又不顾自身安慰而为我出头,于情于义你对我刘某都有大恩。”
“刘兄,莫说了莫说了,你再说我是真没有脸再见你了,若不是小女不争气,我也不会舍了脸和你开口,这事就算了。”谢江沅是真的羞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将军笑道,“我是把你当做知心人,才会和你把说敞开来说,宣哥的婚事不妥,昨日曹大家已经上门,定给了牧中,如今我却是把曹大家给得罪死了,你与我不是外人,今日既然你开了口,我就在这承诺你,这婚事我做主,只是这几日不行,待曹家那边安稳一些,我再让人上门提亲。”
“刘兄……”
“好了,你我之间也不必说那些客套话,我也听母亲说过姝姐,虽在农户家长大,也是个懂规矩的,我也是农户出身,那些在教条下长大的大家闺秀,我还真怕嫁入府中之人让人不习惯。”刘将军很会说话,把谢江沅担忧的都说了。
谢江沅知道对方是在安抚他,心中却是越发的愧疚,这一日在当差也是心不在焉,回到家中看到妻子在生气,听到是在岳父那边被拒绝了,这才想起来忘记把早上得到的信告诉了妻子。
“不必再麻烦岳父大人,我已经和刘兄那边说了,他说等过些日子便让人到府上来提亲,这些日子你管好姝姐,好好教教她规矩,宣哥年岁不小,亲事定下来,最晚不过明年春天。”
“真的?刘将军果然是重信之人。”孔氏听了,立马高兴了,“这事明天我也得回娘家一趟,也得让他们知道,姝姐的亲事定了。”
谢江沅岂能不明白她的想法,不耐道,“你就不能安份点吗?这是我舒舍了脸求来的,还有惠姐那边,她是长姐,如今先给姝姐定了这么高的一门亲事,她怎么想,你考虑过吗?”
“又不是没给她定过,她不是自己有主意退了吗?”孔氏到不是不喜欢大女儿,而是此时被丈夫一说,直接找了借口出来,“姝姐在外面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就是先姝姐来,惠姐也该理解。”
“理解?姝姐为何在外面这么多年?你心里不清楚吗?”谢江沅嘲讽道,“你这阵子就给我安份的教姝姐规矩,再给惠姐相看亲事,别瞒哪乱跑。若是你不听也好,你爱往外跑,府中的事总是顾不全,那就交给母亲来管。”
一听要将管内宅的事交出去,孔氏傻眼了,“夫君,你……”
谢江沅却不愿多听她说,丢下一句去书房,便转身走了,留下孔氏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他竟然要让老太太管内宅,我哪里做的不好?”
曼云小声劝道,“夫人,先回屋吧,院里风大。”
却也隔墙有耳,如今老夫人回来了,可不是似以前。
孔氏也明白这一点,拧了拧贩子进屋了。
夫妻两个站在院子里说话,又有有心人打听,不多时说的话就传到了各人的耳朵里。
谢老夫人听了只是摇头,“我就说接回来的二丫头不是简单的,平时看着老老实实又一副天真的样子,这是没有遇到好的,现在怎么样?出招了吧?一招就中,可不是一般人。”
便是那样的算计,她这个老婆子都是现在才想明白。
不过这样的祸害早嫁出去也好,整日在府里,谢老夫人还真怕她闯出什么大祸来。
望月楼那边,谢文惠听了言心打听回来的,半响才回过神来,“原来她是算计这个,心思果然厉害。”
言心一脸的愤然,“那可是夫人给姑娘相中的亲事,如今被二姑娘抢走了,夫人不怪二姑娘,还说是弥补二姑娘,也太过份了。”
“不过是门婚事,她抢了便抢了去,就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谢文惠知道了谢遗姝的谋算,心里也就踏实了。
至于这门亲事,她到不看好。
前世曹琴嫁给小刘将军之后,小刘将军便去了边关,一直多年都没有回来,曹琴嫁了和没嫁没有区别,一直守寡多年。
谢遗姝嫁过去,也不过是守寡,现在先让她高兴去,早晚有她哭的时候。
言心看到姑娘反而笑了,想不通姑娘为何还能笑出来。
至于住进青山院的谢遗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却很高兴,不管怎么样,做了这么多,总算没有白做,以谢家门第,能寻这样一门亲事,已是难得,日后再等也等不来什么好亲事。
谢遗姝也想过像看过的穿越女那样,可惜想过很多,却发现自己懂的也是一知半解,真想做成一件事业根本不可能。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好的亲事,将自己嫁出去。
谢遗姝这件事做了,也没想过让家人又怎么高看自己,第二天见到谢文惠时,仍旧是像以往一样叫姐姐,她以为谢文惠会给她脸色看,结果发现并没有,反而心中诧异。
孔氏因为昨日与丈夫闹的不欢而散,一晚也没有睡好,脸色也不好看。
看着两个女儿进来,又一模一样的脸,心情才好起来,“坐吧,天一天比一天冷了,眼看着也要过年了,你们就又大一岁了,年前的宴会多,你们祖母又回来了,你们也多陪她一起出去走走。”
第434章 飞鸿
孔氏昨日也想了很多,知道不能再和丈夫拧着来,何况婆婆还在,她更怕婆婆收拾她。
如今二女儿的婚事也算是定下来了,那么就差大女儿了,金陵这边的宴会多参加一些,只希望靠着婆婆的面子能为长女寻门好的亲事。
她的打算没有说出来,在场的谢文惠和谢遗姝也都明白了。
“特别是惠姐,年岁也不小了。”孔氏隐晦的提了一句,相信女儿也能明白。
当天,便有刘家与曹家的婚事黄了,曹家姑娘定给了苏牧中,众人私下里为曹大家的姑娘惋惜,又少不得说苏家的人品行坏,苏侍郎当初就犯了事,家眷也是受了刘将军的照拂,这才从发配的地方被接回来。
回来之后不知道感恩的过日子,却是算计好人家的姑娘,怎么能不让人唾弃。
可明面上又没有人敢说什么,毕竟上面还有刘将军府。
如此一来,反而让人称赞的是曹家,纵然苏牧中成过亲,如今又是白身,可是曹家重礼数,仍旧将自己家的姑娘嫁给了对方,只因为苏牧中抱了自己家的女儿。
却不知道被人羡慕的曹家,此时的曹琴更闹着寻死。
曹夫人也在抹泪,什么叫做降之灾,眼前便是。
“好好的马车怎么可能就出事,一定是刘府做的手脚,别以为刘府瞒得住,外人就不知道,他们把苏家的人接回来为了什么?苏莹莹可在刘府住着呢,听说当初刘苏两家就有意给他们定亲。”曹夫人越想越生气。
曹父不说话,他不过是随了父亲做个教书先生,曹家的名声都是靠着父亲撑着,如今为了曹家的名声,只能苦了女儿。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想那些有什么用,刘府也承诺会让苏牧中去军中锻炼,到时也不会苦了咱们琴姐。”曹父性子软弱,声音也越来越小,“当初要不是你算计,抢了孔家的亲事,琴姐也不会出这事。”
“我让你想办法,去给咱们琴姐讨公道,你反而在这里指责我,你到底帮谁?”曹夫人也不哭了,指着丈夫的头,手指也戳到了他的额头上。
曹父一句话也不敢说。
曹夫人却不放过他,“你说啊、你说话啊。刚刚不是挺会说的吗?现在怎么没话了?”
曹父像个做错的孩子一般,低着头,直到曹夫人骂累了,这才安静了。
曹大家知道后,愤愤的骂道,“窝囊废,让个女人指着头皮骂,休了那恶妇。”
下人们哪里敢说话,而且这些年来还不是就这样过来的,夫人那边骂老爷,老太爷愤愤不平,却也只是这样说几句,也没有真的让老爷休了夫人。
这件事情在金陵里议论了近半个月,才安静下来。
这些日子谢元娘去过顾府两次,都是陪着顾老夫人说话,这两次虽然也遇到了江篱,不过江篱没有再像上次那样热情。
顾大夫人那边解释说要准备年前回西北,所以在院子里收拾东西,谢元娘原本就没有多想,听说她要回去,谢元娘还准备了礼物送给她。
礼物她想了又想,知道江篱喜欢书画,最后又厚着脸皮临摹了一副兰襟居士的画。
这日顾老夫人又让她到府上来玩,谢元娘便将画带上了,哪知道进了府,下人带她却是直接进了竹笙居。
到顾府来了这么多次,谢元娘还是第一次到竹笙居来。
她对这里并不陌生,前世她来过几次,也正是那时看到了风腊花,然后喜欢上了。
不过她并不敢表露出对这里熟悉,由着下人带路到了书房后,看到小叔叔坐在窗下看书,外面下着雪,窗户开着,不时有雪花飘进来,可屋子里并不冷。
“过来坐。”顾远很随意的靠在软榻里。
谢元娘在他对面坐下,却有些拘谨,主要是这样坐在软榻上,是亲近的夫妻之间才做的,如今她却这样坐下来,总觉得关系有些不正常。
“听说母亲叫你来府上,我让人将你带了过来。”顾远想到母亲频频让元娘来,他知道母亲是为何,可想到这丫头在母亲面前叫她二爷,那娇弱弱的样子,顾远就有些头疼,为了不让母亲看笑话,他干脆将人直接从大门处拦到了这里,“那边有书架,喜欢什么书到上面去找,待中午我带你去母亲的院子,用过午饭便送你回府。”
谢元娘听了,放松下来,嘴上说的话却很甜,“小叔叔不用担心,在老夫人那里我不会暴露。”
“是,你做的很好。”小丫头天真的样子,鬼灵精怪的,顾远难得露出真心的笑来,“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他放下了手里的公务,难得有兴趣多说几句。
谢元娘耳朵微微一热,“是一副画。”
“画?拿来我看看。”顾远坐了起来。
谢元娘不情愿的将画放到了方几上,“这是家师画的,我求了他画的,江姐姐要回大西北,我想着送她礼物。”
家师?
顾远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打开之后,一副雪景图映入眼帘,画风与他的十之八九,这丫头到是把他的画精髓都学了去,便是他也不得不暗暗佩服。
他放下话,“你与兰襟居士学了多久?”
谢元娘的脸就更红了,和别人说谎她是能说的有多真就有多真,可是面对小叔叔,她总是抹不开脸,却又不想扯破谎言,只能硬着头皮道,“有七八年了吧。”
“噢,那时你才几岁,你师傅很疼爱你吧?”顾远又问。
门外的江义正在偷听,听了这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疼不疼的二爷不是最清楚吗?
明明自己就是兰襟居士,不戳穿二姑娘在说谎,还逗弄起来。
原来二爷有这样的嗜好。
屋里,谢元娘不知道她两边的脸都已经红了,还在硬撑,“很疼,师傅他老人家说,此生收到我这样的徒弟是他最大的造化。”
噗嗤。
外面的江义笑喷了。
可不是最大的造化,二爷这样的人物,二姑娘嫁给二爷好就是捡了大便宜,几辈子烧了高香了。
第435章 如此贴近
不过立马就安静了。
江义也紧了紧脖子,鲁一同情的往他身后扫了一眼,江义的身子便是一紧。
屋里,谢元娘奇怪的往外看了一眼,“什么声音?”
“外传兰襟居士年逾古稀,不知可是真的?”顾远觉得有趣,特别是看着小丫头涨红的脸,格外的生动。
“嗯,师傅身子如今很不少,这次若不是我相求,也不会再动笔,他说过从今往后不会再作画。”谢元娘算着前世兰襟居士突然没有作品问世,此时才敢这样说,又会让人觉得真实一些,突然就有了底气,谢元娘笑容看着也轻松了,“小叔叔可喜欢我师傅的画?若是喜欢,我求他给你画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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