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谢元娘那边,左右在伯爵府,当着众人的面,她还能与小爵爷做出什么事来不成?
谢文惠的目光又往董适身边的人看了一眼,压下心底的激动,若是今生她阻止了蒋才欺负马首辅嫡孙的事,也算是得了一份助力。
前世因小爵爷欺负马首辅孙子,为向皇上那边交代,只能忍痛将伯爵府的表姑娘做媒嫁给穷困的马首辅孙子,马首辅性子孤僻又爱得罪人,又没有丰厚的家底,府上时常传出去当铺当东西的事情,这样的人家,纵是首辅,也没有人愿将女儿嫁进去。
此时来参加伯爵府参会,首饰上不能博得头彩,只能从这件事情上下手,到时结了伯爵府的机缘,日后也算是一大助力。
谢文惠记不清前世发生了何事,只知道是小爵爷冲到了众女子跟前,又有马首辅孙子斥责,小爵爷将马首辅孙子扔进了湖里,人差点淹子,光天化日之下这样做,才惹了众怒,又被王御史捅到了皇上那里。
在谢文惠看来,即是这样,那么与众女子在一起总没有错,一定能拦下这事。
眼见着离众贵女越来越近,谢文惠面上也越发的温柔起来,另一边谢元娘早就在水榭那边找了角落坐下,她挑的位置好,远远的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会看到她坐在这里,所以也算是隐蔽。
如此,她才打拿手里的纸团。
只有一句:园子假山见。
谢元娘将纸条揉成一团,直接扔进了水里面,懒得理会纸条上写的字。
令梅却突然指着不远处,“姑娘,是小爵爷。”
小爵爷与主子接触的多,让令梅对小爵爷也关注了很多。
谢元娘顺着令梅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假山上,蒋才正在四下里望着,似在找什么人。
突然之间,谢元娘就笑了。
她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望着假山上还在等人的蒋才,想着她不过去蒋才会暴怒的模样,心情就大好。
前世她是被这厮气的只能原地跺脚,今生反过来了,心情还真不是一般的爽。
谢元娘欣赏的高兴,远远的看到有小厮凑到蒋才的身边,也不知道小厮说了什么,小厮退下之后,蒋才也不四下里望了,反而是身子靠在假山亭子的柱子旁,亭亭玉立眺望远处,一动不动。
谢元娘挑眉,这家伙又在搞什么?
远远打量着面对着她这个方向的蒋才,头也不回的问令梅,“你说他像不像是在摆姿式很别人看?”
令梅一脸呆蒙,“小爵爷是有喜欢的人了?”
谢元娘笑了,“咱们别瞎想了,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与咱们无关。”
前世蒋才一直没有成亲,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今生蒋才怎么可能现在就有喜欢的人了?定是她想多了。
却不知假山之上,蒋才保持一个姿式站了半响,眸子却不敢乱动,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往水榭那边偷偷打量,偏又什么也看不到。
半柱香之后,蒋才觉得浑身都僵硬的不能动了,才放开刚刚的姿式,回到亭子里坐下。
伴鹤一直在几步远的地方侍立着,见主子活动着僵硬的身子,一边对他招手,这才快步上前去,“爷。”
“我问你,刚刚爷那个姿势有没有味道?”
伴鹤茫然的抬起头来,就被主子一瞪,立马又低下头,不过刚刚扫了那么一眼,他还是发现主子的耳朵红了。
“没听懂爷的话?”蒋才不耐烦的以手当扇子在身前扇着。
伴鹤犹豫着回道,“奴才多是时间久了不洗澡身上才有味道。”
蒋才:……
他脸乍青乍红,“滚。”
伴鹤暗抹了把汗,也不知道哪里说错了,只能硬着头皮道,“爷,今天是老爵爷的寿辰,您看着现在是不是到前院去帮忙招待客人?”
蒋才黑着脸,瞪着伴鹤也不说话,伴鹤不抬头也能感受到那双看着他的目光此时正在肆无忌惮的凌迟着他,大气也不敢喘。
跃过伴鹤,蒋才的目光又落到了水榭那里,下人过来回话,谢二就坐在那里,那谢二有没有看到他?
想他还在这里想着摆出一个好看的姿式让谢二惊艳,结果根本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蒋才就觉得火大,暗骂自己蠢。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蒋小爵爷何时委屈过自己,甩袖下山,伴鹤见主子不闹脾气了暗松口气。
第203章 伯爵府宴会3(远观)
可是等半路上发现主子不是往前院去,而是往园子里走时,伴鹤的脸色变了。
他慌乱的小跑到前面,却不敢拦人,“爷,前面是园子,里面是各家的姑娘。”
“母亲不是说今日园子里随意逛吗?不分男女,怎么小爷就逛不了?”蒋才步子不停,目标直向水榭那边。
伴鹤头疼。
别人是没事,可是他们家主子不是旁人啊,今日夫人可特意叫他过去交代过,一定要看好了人,不能在园子里乱跑。
眼见着主子已经进了园子,伴鹤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好在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人,而且主子又是往人少的地方走,伴鹤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水榭里,谢元娘在蒋才不摆姿式之后便收回了目光,却没有想到不过片刻的功夫,人竟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蒋才大步的走了进来,“谢二。”
一副兴师问罪的气势。
令梅吓的后退一步,察觉不对,又欲上前拦着,可是小爵爷已经到主子的跟前,令梅哪有胆子上前去撞人。
“干嘛?”谢元娘坐着没动。
“你没看到纸条吗?”
“看到了。”
蒋才阴着脸,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原以为要暴怒的人突然却一反常态的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笑吗?”
谢元娘摇头。
谁知道他又要搞什么。
蒋才笑的得意,“我是笑你年轻轻的就瞎了,看不到纸条上的内容。”
令梅和伴鹤:……
谢元娘也抽了抽嘴角,最后扭开头,丢了一句,“幼稚。”
前世算是仇人,今生接触却才发现这厮总是这么幼稚,前世还真是瞎了,没看出他是这样的人。
蒋才怼了人,心情好了,随性的在一旁坐下,身子靠着水榭的栏杆,不无得意道,“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得罪人了?”
眼角却偷偷的往一旁看。
淡蓝色过膝的长褙子,下配月白色绣花绵裙,简单的云常发髻上插着那日买的桃花簪子,娇弱又明艳的脸颊上,樱唇轻点朱红,眸光含着水波,一眼望去,似远处的云似幽谷里的兰。
眼角的余光收回,蒋才的两个耳尖也烫了起来。
谢元娘不答反问他,“寒雪还没有回来,你这边可有收到他们的消息?”
谢家老宅也在江宁县一个小县郡里,来回半个月的路程,寒雪走了一个多月,只前阵子听伴鹤说人要回来了,谢元娘这边却一直也没有收到寒雪的来信。
“快了。”蒋才正好也有疑问,他侧身子面对着她,“你让你身边的丫头回去谢家老宅到底要打听什么?”
知道让蒋才找人,事情也满不住他。
谢元娘扭头看他,勾起唇角一笑,“不告诉你。”
笑颜如花,晃了蒋才的脸。
他耳朵又是一热,面上却哼道,“小爷还不泄听呢。”
谢元娘知道他口事心非,“小爵爷要没事就快走吧,别让人看到你和我单独在这里,多想了怎么办。”
“你是怕任显宏多想吧?”蒋才吃味,嘴上也毒的不输一句,“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吗?你看今日这样的宴会,他有资格参加吗?小爷就说你眼瞎,不然怎么能上这样的人。”
谢元娘也不生气,笑盈盈的盯着他看,开始蒋才还能强势的回瞪过去,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蒋才的脸慢慢的红了。
他羞恼道,“你盯着小爷看什么?”
“你关心我?”谢元娘回想这两次蒋才的别扭劲,有些明白了。
像个在闹脾气的孩子,是想引起人注意吧?
蒋才整个耳朵都烫了起来,嘴硬道,“你以为你是谁,小爷会关心你?”
谢元娘打量了他半响,才收回目光,“好吧,是我想多了。今日是老爵爷寿辰,小爵爷平日里胡闹也就算了,今日遇事多忍让才好。”
蒋才原本还倔强扬着的下巴,慢慢放下来,快速的扫了谢元娘一眼,口不对心道,“要你管。”
起身,甩着衣袖走了。
伴鹤福了身子追了上去。
令梅才呼了口气出来,“小爵爷怪怪的,总让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谢元娘笑了笑没接话,前世听说蒋才把马首辅孙子扔下湖,今生也不知道她刚刚提醒的一句蒋才会不会放在心上,若是记住了,或许今生蒋才也会躲过一劫,不用再远去边关。
路上才走出水榭不远的蒋才突然停下来,动作更是利落的躲到了一旁的竹林里,伴鹤刚叫了一声爷,就被又窜出来的蒋才捂住嘴,人也拖到了竹林里。
“别出声。”
低声警告了一声,蒋才才松开手。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伴鹤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又有主子的警告,吓的手捂着自己的嘴,直到听着有脚步声渐近,视野里慢慢出现任公子的身影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主子的心思不难猜,动了春心。
谢二姑娘中意任公子,主子便盯上了任公子。
此时在自家的园子里像做贼一样,伴鹤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出事。
任显宏并不是一个人,他是随马尚一同来的,不然以他的身份,今日还真进不来伯爵府的大门,两人走在小径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任显宏更是心不在焉的望向园子远处。
两人慢慢走远,蒋才才轻哼出声,“呸,醉翁之意不在酒,眼睛四处乱瞄,当真小爷不知道他在找谁?还说什么君子最在乎礼数教条,呸呸呸,扯蛋。”
伴鹤扯了扯嘴角,心想我的爷啊,刚刚在假山上您不也是在四下里瞄寻找谢二姑娘吗?
这话却不敢说出口。
等出了竹林,看主子跟上去,伴鹤就差哭出来了,果然让他猜对了,还真要出事。
在府上主子就看任公子不顺眼,如今算是进了狼窝又怎么能手软。
快到了水榭,马尚先停了下来,“任兄,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事你怎么看?”
任显宏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多读书明白的道理总会更多一些,我到觉得这句话不妥。”
马尚颔首,“你们想法相同。今年春闱过后,任兄的亲事也要定下来,不知道任兄可有中意的女子?”
第二百零 五章 伯爵府宴会4(恼怒)
任显宏神色有些不自然,半响才轻轻颔首。
马尚侧头看着他,眼里有让人说不出来的意味,他声音低沉,与外貌一点也不相符合,“三千繁华,弹指一挥间,能遇到心意相通的不容易,任兄要多多珍惜才是。”
任显宏回视他,他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认真道,“世兄的话季佐定当铭记于心。”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直接挑明,就已经明白彼此的心意。
马尚中意谢元娘,任显宏毫不意外。
她那么美好,值得男子倾慕。
马尚点点头,转身往回走时,目光往水榭里扫了一眼,“我去前面等任兄。”
任显宏微蹙眉头,不明白他是何意。
两人同在一个学院,马尚比他年小两岁,可老成的总让任显宏觉得他才是小的那个,今日来伯爵府参加宴会,也是马尚主动找的他,他不明白用意,今日听到马尚问的话,他隐隐才猜到了些原因。
马尚喜欢谢二,甚至知道他与谢二的事。
回想起马尚刚刚的举动,任显宏犹豫了一下,大步往水榭里走,待进去看到里面望着他的人,才又是一惊。
“谢妹妹。”马尚是怎么知道人在这里的?
任显宏心有疑惑,就是谢元娘心中也惊呀,惊呀这么巧马尚问任显宏,又惊呀马尚知道他在这里,有意为她与任显宏创造见面的机会。
谢元娘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任大哥。”
两人打过招呼,望着彼此也不说话。
令梅嘴角抽了抽,脸也跟着热了起来,轻手捏脚的退到了水榭外面,一抬眼,脸色骤变。
下一刻,她扭身就往水榭里跑,“姑娘,不好了,小爵爷在打马公子。”
在寺院里见过面,令梅自是记得马尚,远远的就认出了被小爵爷揪住衣袍的马尚。
水榭里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任显宏第一个大步的走了出来,谢元娘紧跟在身后。
“小爵爷住手。”眼看着人被揪起来就要往水里扔,任显宏出声制止。
蒋才无法无天的性子,只要他想做的事情,谁能拦得住,任显宏的声音刚落,同时也传来了落水的声音。
原大步往前走的任显宏身子一僵,步子又快了几分,谢元娘提着衣裙也跟了上去,好在水榭这边的小溪并不深,马尚被扔下去之后坐在小溪里,只湿了下半身,人也没有什么事。
任显宏不敢对小爵爷怎么样,只能上前去拉马尚,蒋才阴着脸站在一旁,待任显宏身子往前一探,他抬腿就是一脚,任显宏的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人砸到马尚的身上,两人叠在一起倒大小溪里,这下子浑身都湿透了。
“蒋才,你疯了。”谢元娘想拦蒋才却也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蒋才将人踹下去。
蒋才脸色阴鸷,“不入流的东西,当伯爵府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们随意拉条的青楼?”
谢元娘立马就明白蒋才在说什么了,脸乍青乍红,知道和这人争论也分不出个高低来,干脆不搭理他,喊了令梅过来帮忙,一边亲自伸手去拉任显宏。
蒋才嫉恨的眼睛都红了,瞪着谢元娘,“你敢拉一个试试。”
谢元娘的身子一顿,溪水里站起身的任显宏和马尚也看过去,对上蒋才嗜血的目光,两人心也是一凛。
谢元娘的目光与任显宏对上,任显宏轻轻摇头,谢元娘没说话,听话的收回了手,侧头看着一旁的蒋才,目光平静,不夹杂一点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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