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靖王这么解释,曹宛乔花了点时间来理解原先那位靖王的心态,要坚守这个秘密想必是很困难的,尤其自己不主动纳妾,四面八方也有不识相的把女人送进来,虽然可以都不睡,但那些人会怎么想?是看不上他们才不睡的吗?或许还会有奇怪的流言蜚语,尤其无法人事,对男人来说肯定是千方百计想摀着……
靖王此时凝了脸色说:“不过,我一直怀疑有件事跟襄氏的死有关系,襄氏在死前不久,因那位为了子嗣找她试过几次,终究是发现了这件事,她却反而很高兴似的,也不那么害怕他了,夫妻之间的关系好了不少。”
曹宛乔很讶异。“前王妃知道这秘密了?”
靖王点头道:“我也只是怀疑襄氏的死会不会跟这事有关系,但并没有直接证据。那晚他们喝了酒,靖王比平时的酒量要更早醉过去,睡起来发现尸体,襄氏身上没有外伤,让太医来看过,说就他所知的毒,襄氏看起来都不像有服用过,判断最后是窒息而死。我让人查了酒水食物跟器具,都没有参杂其他东西,四周更是有近卫把守整夜,没有任何可疑人物接近过。况且,妳已经知道了,原先那位在睡觉时只要有人接近都会惊醒,就算喝醉也是如此,那晚却一觉到天明。”
曹宛乔听了,这状况确实很奇怪,若有现代的测试毒物的器具,或许可以查出是为什么,古代就有许多箝制了。“会不会是酒精中毒呢?”
靖王摇摇头。“在原先那位的记忆里,襄氏酒量比他还好,也爱喝酒,不过那晚的酒是他自己拿出来的,他为了自身安全,不喝别人供的酒。还有,襄氏还用自己的酒杯斟酒给他喝,也一起用了所有饭菜,他却没事,或许跟食用的东西无关。”
曹宛乔偏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经意的说道:“你怎么知道原先那位没事呢?你知道我怎么穿来的吗?我那位上吊了,我才来的。”
靖王一愣,思绪如电光石火般忽然打通,忙拉住曹宛乔手臂。“妳是因为上一个人死了才来的?”
曹宛乔小小吓了一跳,点了点头。“对呀,说不定原来的靖王也死了呢?”
靖王是真的没料到曹宛乔怎么穿越过来的,若是如此,那就跟他一开始怀疑的一样,吃喝的东西有问题,可能原本的靖王真的死了。
那这样问题就更严重了,本来以为只有襄氏被害死,如今连原本的靖王也是,对幕后凶手抱着什么心态的猜疑,就完全不一样了。
靖王喃喃道:“那晚只有襄氏的婢女服侍在侧,因查过酒水食物跟器具,没有问题,就放了她,或许该找她问问。”
曹宛乔听见他自言自语,好奇问:“那婢女现在在哪呀?”
靖王想了一下,说:“还记得那婢女叫梦蝶,襄氏死后十分自责,还想殉主。”
曹宛乔怔忡了下,直觉道:“方侧妃身边那个梦蝶?”
靖王看向她。“对的,后来方氏跟我求情,说不忍看见王妃的婢女也死去,将梦蝶要了过去。”
“今天那梦蝶看见我还有些失态呢,老盯着我看,蓝侧妃问她是不是思念旧主,她也认了,好似真的十分伤心。”曹宛乔连忙将对梦蝶的印象说出来,好让靖王能够判断。
靖王想了一下,便说:“我明日找她来问问。”
曹宛乔赞同的点点头,却听靖王又说:“我去底下再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之前没发现的事。”
曹宛乔脸色僵硬,扯了扯嘴角。“你去,我就不去了。”
靖王见她对这事十分抵触,无奈一笑,牵过她的手。“算了,之后我再自己来看。”
曹宛乔松了口气,她原本还打算等靖王到底下看过,肯定要逼着他洗三遍澡,才能跟她同室而眠。
两人携手回了平天院,隔日靖王如何召见梦蝶,曹宛乔不得而知,想着靖王总会跟她说结果的,就没有太在意。
靖王回来却没有提起这事,只对她说:“留福跟我说今日本该是妳回门,可惜平函离杭邑太远,无法回去。”
曹宛乔其实也有想到这事,但又不可能花那一两日路程回去,遵照古礼,还不能待太久又要回来,便没有强求这事,她拍拍靖王肩膀道:“不要紧,咱们又不是真的结婚,况且就算是前王妃,也没办法回门呀,我算是循了她的例。”
靖王听她这么说,表情有些闷,但很快又说:“妳要不把家人接到杭邑来?我给他们安排宅子住,你们可以时常见面。”
曹宛乔诧异了一下,忍不住扬起嘴角。“真的?”
第36章
靖王用手背碰了碰她脸颊,温声道:“我平时还有许多杂事需要处理,妳这辈子的家人搬过来,还可以与妳解闷。”
曹宛乔心情瞬间飞扬起来,她一双眼睛如弯月也似,笑得特别甜美。“我让常福他们去问问爹娘,要是他们能来就太好了!”她说完,感激的望着靖王,又道:“你对我真的特别好!”
曹宛乔虽看不出来那把大胡子后是什么表情,可总感觉靖王听了这话也在微笑,只听得他说:“应该的。”
曹宛乔心中一暖,对他傻笑了好一会儿。
靖王则是暗道,这辈子想尽办法猜测她的喜好,对她好,果然她的态度就跟上辈子大不相同,他决定要好好维持下去,让这个女孩真正爱上他。
靖王怎么想曹宛乔不知道,她心满意足的睡了个饱觉,身为王妃的好处就是没人敢吵她起床,她愣是睡到自然醒,让四个丫鬟服侍洗漱,指头都不用动一根,特别罪恶。
至于王府后院事务,她还在看留福送来的账册名册呢,看那数量,一个月说不定都看不完,曹宛乔想悠着来,免得给错的人派错了工作,更麻烦。
可她今日却无法悠闲度过,方氏让贴身丫鬟禀报,说想邀她一叙。
曹宛乔惊愕不已,她还以为怎么也该是蓝潇潇之类先约她的吧,竟然是方氏?
可方氏约的时间也怪,大家都知道她说了这几日要看账册名册呢,怎么也不该这时候打扰她。
难道是账册名册有什么古怪?方氏怕她发觉了?曹宛乔难免胡思乱想,又反驳自己,方氏也只管过一段时间,留福接手过来,有什么猫腻早发现了。
曹宛乔对方氏还是比较谨慎的,便回复答应,让丫鬟们给自己更衣。
方氏让人说是在她住的琉璃阁摆了宴,曹宛乔便带着一行人往后院而去。
远远的松儿就跟她解释琉璃阁所在,如同蓝潇潇的牡丹阁,其实还是一处院落,只是比较小,里头主建物都是两层高的楼阁,虽然占地不广,可两层的厢房就多了,给侧妃住还是比较豪华的。
当然平天院里还有个三层的楼阁,是王府里最高的,只有靖王的居所才能站在最高处。
曹宛乔惧高,对平天院的三层楼就没有兴趣接近,现在更是担心方氏将宴席摆在二楼,她打定主意不靠近窗户就是。
这么想着,进了琉璃阁的庭院,方氏在院门口行礼接待,一众琉璃阁侍女自然也下跪请安,曹宛乔让免了礼。
方氏抬起头来,脸色却也不见热情,垂眸道:“妹妹恐怕姐姐听信蓝侧妃对妹妹的诋毁之语,想着得让姐姐知道妹妹的为人才是,故而请姐姐一叙。”
曹宛乔心想原来如此,她的确对方氏没有好感,可却不是因为蓝潇潇,瞧这方氏,连约人聊天都这么不情不愿,看了能有好心情吗?
曹宛乔想着等会儿敷衍几句就离开,省得看她摆这副臭脸。
两人领着众婢女往楼阁而去时,曹宛乔只见离约十来步处,有个影子飞掠而下,随即发出‘砰’的一下极大声响,把她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耳边闻得众人纷纷倒抽口气。
曹宛乔见地上那一团血肉模糊的样子,眼前发晕,身边的女子们此起彼落的尖叫出来,她晃了两下,就要往后倒去。
她听到碧儿着急的喊叫:“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曹宛乔在心里吐槽,她被吓得要晕过去了,只是嘴巴使不上力,说不出话来,她感觉到碧儿跟松竹梅搀扶住了她,没让她跌倒。
在闭上眼睛之前,她看见方氏冷冷的盯着她。
哎,果然自己不擅长宅斗呀……
曹宛乔再次醒来,看见的是已经熟悉了的平天院寝殿天花板,她觉得特别口渴,转头一看,只见靖王坐在床边凳子上,闭着眼睛,原本就是大胡子,如今看起来像没有打理,有些乱糟糟的。
曹宛乔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热,往手看去才发现是靖王一直与她十指交握。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跟他的手许久,室内没有瞧见其他下人,靖王不至于这时候还要做戏吧?
她发觉靖王动了动,只见他慢慢睁开眼睛,与她对上眼,靖王愣了下,才双眼迸发光亮。“妳醒了?”
“嗯……”曹宛乔一说话,只觉声音有些沙哑,靖王这才放开她的手,去桌边斟了杯温茶来,一只大掌扶着她背,让她坐起来,然后动作轻柔的喂她喝水。
曹宛乔想说她可以自己来的,她除了身上感觉有些黏腻外,没有哪里不舒服,可看见靖王这么忙前忙后的对待她,她不知为什么便没说出口。
喝了茶,曹宛乔喉咙温润许多,才开口:“我昏过去多久?”
靖王坐在了床边,仔细的打量着她,想确认她是否安好,一边答道:“妳昨天被送回来,发了高烧,算起来昏睡了一天。”他又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怕那些下人吵了妳,都赶出去在外面守着,太医说妳是惊吓过度。”
曹宛乔还就势靠着他大掌,等于半卧在靖王怀里,她微微笑了下。“我没事,就是想洗澡。”
靖王松了口气,看她能笑就安心了。“我让碧儿替妳擦过身,但发烧流汗,难免不舒服,我这就让人去备水,还有让太医再替妳把脉。”
曹宛乔却摇摇头,说:“你先别忙。”她抬眼望向他,问道:“你一直守在我旁边?”
靖王愣了下,慢慢点了头,曹宛乔心中有种十分奇异的情绪,让她几乎要脸红,可她又矛盾的不想戳破这个氛围,低声说了句:“谢谢……”
靖王却温声答说:“妳与我不需要客气。”
曹宛乔这下真的憋不住脸红了,她低下眼去,强烈想忽视心中的悸动,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掉下来的那个是谁?”
靖王脸色凝重起来,沉声道:“是梦蝶。”
曹宛乔不是太意外,她隐约看见是丫鬟的装扮,她抱着一丝希望问:“她……还活着吗?”
靖王摇了摇头,曹宛乔心一沉,轻扯他另一手的衣袖。“是不是灭口……”
“我猜是的。”靖王答得很快。“我前日召了梦蝶问那一晚的事,她说词没有变,不过我让人在那期间去她卧房搜查,留福说假意让人觉得我想收了梦蝶,去收拾她的行李,才不那么打草惊蛇,我就由着他们说去,如今方氏说梦蝶不想做妾,才跳了楼。”
曹宛乔扯了扯嘴角。“这方氏肯定是说谎呢。”
靖王点点头。“我也不信,所以让人把琉璃阁封了,任何人不许出入,直到我查出凶手是谁。”
曹宛乔一呆,靖王这出手可真果决啊!
管妳如何辩解,我就怀疑妳杀人了,怎样?
第37章
“方侧妃这下子倒是暴露了她自己,难道你在梦蝶房里搜到的东西,让她紧张到必须立刻灭口不成?”
曹宛乔说出自己的疑问,在此之前,她跟靖王都没有把苗头放到方氏身上,她却迫不及待把梦蝶杀了,反倒使她成了杀害襄氏最有嫌疑的凶手。
靖王摇摇头。“我还没有去看,留福说了看不出什么可疑的东西,我才放着。”
曹宛乔露出恐惧的眼神。“方侧妃故意叫我过去,就是想吓我的,她想让我从此怕了她吗?”
不得不说,方氏确实让曹宛乔恨不得从此看到她就绕路走。
靖王眼神阴沉道:“她确实可恶,我将她身边的丫鬟都分开关押起来,派了她不熟悉的丫头婆子去守着她,不管她想做什么,没了自己人帮忙,插翅也难飞。”
曹宛乔对靖王此举很是佩服,既摸不清方氏的目的,不如釜底抽薪,方氏如同被软禁起来,与外界隔绝。
“方侧妃肯定会抗议的,她好歹是名门贵女……对了,你这么做,她若是找到机会跟娘家告状,会不会有害于你?”曹宛乔目露担忧的说。
靖王其实是查到了点东西,比如方侧妃出身将门,他的父亲在北疆为一军统领,令人讶异的是,梦蝶的兄长,是方氏父亲手底下的副将,近年来攀升快速,颇为引人侧目。
从前没有注意到梦蝶这个丫鬟,是因为她兄长乃从底层爬起,无人知晓,这两日想起来去查她底细,才发现这事。
不过,靖王不打算跟曹宛乔说这些细节,他温柔的注视着她说:“妳放心,我会处理方氏,妳这段日子好好休息。”
曹宛乔看着那会溺死人的目光,失了神,他们不是合作关系吗?靖王却想事事护在她前头,这算什么?
她心中扰乱纷杂,也是怕了方氏,既然靖王这么说,就万事交给他了。
曹宛乔依着太医嘱咐休养起来,后院的妾室们即使想借故探望,也被靖王勒令不许,她日子果然非常清闲起来。
不只如此,靖王即使忙碌方氏及王府军营之务,依然三餐都陪着她吃饭,看她有乖乖喝补汤,才肯走。
每日还让人送来许多新奇古怪的玩意儿,让她解闷,碧儿看她如此受宠,几乎乐坏了,天天在她耳边叨念:“王爷这么喜爱娘娘,肯定很快就有小世子了,看看后院还有谁敢闲言碎语?”
曹宛乔却没回这话,她还怀疑着靖王是不是真能‘生’小世子呢,就不知道他说试过,是怎么试的……
且不说她这些胡思乱想,靖王又让人在将胥院里搭了秋千,虽然新房设在平天院,按习俗要住满新婚一个月,但之后曹宛乔还是必须分院居住的,否则有外客来访,她住在王爷正院里并不象话。
所以秋千设在将胥院,反正离平天院也近,曹宛乔知道后,兴冲冲的带着一众丫鬟过去看,只见秋千架搭得十分牢固,还有许多粉色花朵装饰,符合闺中女子的游乐之物,曹宛乔上前摸了摸花瓣,笑说:“多亏你们王爷没把秋千用金子装饰了,就他那审美,用金子做秋千架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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