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眉:“我觉得最好是给你换拨人去。”
杰哥儿原地一发装乖:“我都看穿了他们,还用这么麻烦吗娘?娘你想想,那种明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变着法装傻不给看他花样百出不是挺有意思?”
钱玉嫃伸出手去掐掐他脸:“我是没品出有什么意思,只看出你的恶趣味了,这又是跟谁学的?是你爹吗?”
“不不不不。”
“那是无师自通?”
“……娘就说答不答应吧。”
钱玉嫃琢磨了一阵,说她晚点跟谢士洲商量看看。当晚夫妻两个商量过后,定了主意。既然儿子不吃那套并且已经把他们看穿了,还说留着挺有意思,那暂时留着,都是想当大少爷心腹总不至于做出危及主子的事。
想是如此,钱玉嫃还是长了个心眼,她给白梅交代了一句,让盯着点那头,也提醒杰哥儿别玩过头,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得说。
杰哥儿老实答应了,钱玉嫃才没换他人。
其实换也不好换,多数奴才都像那样,都进了王府谁就甘心做个粗使的?哪个不想往上爬?奴才之间争就争斗就斗吧,只要知道本分能伺候好主子,有些事倒也不必过分在意。
第132章
杰哥儿着实快乐了一阵, 人呢过分快乐总是容易乐极生悲,这不, 才刚进夏天, 他就不小心伤了自个儿。
倒不严重,只是扭伤,请来太医处理过后钱玉嫃问他怎么搞的?
杰哥儿本来皱着眉头看脚腕子,一听这话, 脸蹭的红了, 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最先听说儿子摔了钱玉嫃也着急, 得知不是太严重,只是扭伤脚, 她才放下心, 放下心来总得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她琢磨着是不是负责洒扫的丫鬟没把地上清理干净,使得杰哥儿踩滑了, 要是这样还得问个失职之罪。
看儿子的反应又不像。
他咋也不肯说, 钱玉嫃只得去问贴身伺候他的奴才。
奴才还敢瞒着女主子不成?钱玉嫃听说了事情的始末,大概就是个走路不看路一脚踩空面朝地摔成失意体前屈并且不幸崴脚的倒霉故事。
事发地点在游廊尽头那两步台阶处。
“没人跟着大少爷吗?”
“奴才跟着,可不敢跟得太近。大少爷不喜欢奴才们总在他跟前转悠, 伺候的人总要落后个三步, 事发突然来不及扶……”
对这说法,嬷嬷并不满意,插嘴道:“眼看要下台阶了你不知道提醒大少爷小心?”
奴才心说他们以前也是进出都提醒,少爷嫌烦,加上少爷一直以来都很稳重没见他做过危险的事大家自然而然放松了警惕。再加上当时在游廊里走着主子在前奴才在后, 都没发现他才走神,哪会想到提醒一声?
他可以为自己辩解,想到世子妃真正想听的不是这些,便将这些话通通咽了回去。
“是奴才的疏失,往后定会加倍小心,求主子饶这一回。”
钱玉嫃了解大儿子,知道杰哥儿在想事以及做事的时候不喜欢奴才存在太强,这回该赖他自个儿,走路不注意摔起来肯定快又不是并排走的谁来得及扶?
“算了,你起来吧。”
“照太医说的把大少爷伺候好,早点把脚伤养好了。以后上下台阶都提醒着点,进出带着你们就是要你们多长个眼,不然带你作甚?”
世子妃这样说大概就没事了,跪着的奴才松了口气,赶忙应承下来。
钱玉嫃又问了一下大少爷最近都做些什么,他也逐一答了,为了刷女主子的好感度这家伙还卖了个丫鬟出来,说她心术好像不正,最近有引诱大少爷的举动,大少爷尚且年幼没能会意罢了。
钱玉嫃顿时想起儿子跟她说的那事,是提到跟前伺候的都较着劲儿,想踩下对方上位,她还真不知道这里头连色|诱的都有。
杰哥儿到底有没有会意钱玉嫃拿不准,不过这都无关紧要,她作为母亲总不会放任这样的待儿子跟前。杰哥儿说是府上的大少爷,也还小呢。
用错了办法的丫鬟就这样被拨走了,大少爷跟前换了个新人,兴许是知道前一任被调离的原因,她表现得挺安分的。
跟前换了个人,杰哥儿第一时间便知道了,他还是问了一声,得知是娘亲吩咐就没发表什么看法。
从崴脚之后,他已经习惯的规律生活被打破。王爷在百忙之中回想起来,多年前他亲自南下接儿子上京的时候,看到臭小子那不成器的模样曾在心里发誓,等以后有了孙子一定要竭尽全力将他培养成文武全才,决不能让他像了洲哥儿。
杰哥儿刚出生的时候王爷也记得这事,只不过当时娃太小,他那些计划都没法派上用场。后来因为“天书”的出现,杰哥儿逐渐偏离了轨道,那几年重心都放在了读书认字上面,除了就是睡觉以便在梦里翻书。借着这种行为,他一点点的将前世所学搬来这边,从那以后王爷就没清闲过,除了平常需要负责的那些事物他还得挑起农业改革的担子,负责安排人进行试验,成功以后还要想法子推广到全国……
王爷真的太忙了,忙到忘记他本来打算把杰哥儿培养成文武全才,直到这次的崴脚事件。
听说他只是踩空一脚就把自己搞伤了,王爷觉得这样不行,准备亲自出马教他习武吗,不说达到什么了不起的境界,至少把身板练结实了,别像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阵大风都能把人刮跑。
本来只是读书、搞盆栽蔬果、围观奴才们变着法刷好感度以及陪伴家人,他时间刚刚好能分配过来,这次脚伤好了之后,王爷给他加了一项,不让他睡懒觉了每天都得早起练武,寒暑不论。
这下真苦了杰哥儿。
实实在在说,别家娃娃都是要早起的,哪怕不习武也得晨起读书。他因为天书那个事儿,睡着之后除非自己醒来,不敢有人前去惊扰。杰哥儿当然没懒到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他起床一直都比较晚也是事实。
拿他自己的话说:要求死宅早起等于犯罪!
现在,为了挤出时间来习武,他得要提早将近一个时辰起床,对比王爷,这也不算早,对比他自己本来的作息,那可真是要老命了。
杰哥儿试图反抗过,但是反抗无效。
他厚着脸皮说睡着以后还要看书,不能那么早起!
王爷说少看点也没关系,现在农业这块儿搞得挺好,不像早两年那么大压力。
总之,为了避免再出现摔一跤就扭伤的情况,杰哥儿被迫走上了文武双全之路……这时候他的真天才弟弟还趴在钱玉嫃怀里无忧无虑喊着娘。
钱玉嫃有提醒过,娃儿还小,刚上手别练得太狠,凡事过犹不及。
谢士洲说知道,他心想老头子也该有数,以防万一他还是跟那头谈过,先让人适应下来,过段时间再给加码,一点点加上去。
生活就像那啥啥,当你想尽办法都不能反抗,也就只能躺平受着。
杰哥儿毕竟不是真小孩,他因为心智是成熟的,很快就悟出一套苦中作乐的办法,习武是很枯燥无聊,一段时间之后还是能明显感觉到有好处,他现在走起来脚步轻快很多,耐力有增强,身手也不像往常那么笨拙。要是再一次踩空摔出去,他不说稳住身形,至少能轻松的撑住地面避免摔成跪趴。
除此之外,身体好像也好了一点,以前偶尔还会有些不舒服,现在哪怕晨起吹了冷风也就是抖一抖,得不了病。
对这个结果,钱玉嫃深感满意。
她觉得生而为男应该有些男子汉的英武气概,这样等长大了上相亲市场上也很占优势,能文能武的看起来就比光会读书写文章的可靠一些,肩膀更加宽阔,会有种天塌了他也能顶得住的感觉。
第133章
杰哥儿进入了忙碌的学习阶段, 之前说想要弟弟,有了弟弟能陪他玩,真到康哥儿能走能跑会认人了他才发现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多时间。好在康哥儿现阶段还没有兄长情结, 并不黏他。
这么说不代表他就不闹腾人,这娃已经一岁多, 比起之前,他活泼多了,好奇心也重, 起先缠着要钱玉嫃带他去园子里耍,春夏这一阵天气好, 不冷也不太热, 钱玉嫃天天都带他去,像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自家花园子也不新鲜了, 知道父亲跟祖父天天都往外跑, 他也想出门。
绝大多数时候钱玉嫃都是个好说话的慈母, 康哥儿这个要求同样得到满足。钱玉嫃递了个牌子,收拾打扮过后将人带进了宫。
太后不是头一回见他,可还是稀罕,即便听说这娃跟他哥哥姐姐比起来相对比较普通,也没有轻忽的意思。
宫里面皇子公主没少吃燕王一家的醋, 这种在钱玉嫃看来再普通不过的互动对他们来说都很奢侈,在宫里讨生活真的不容易,就说太后的寿康宫, 你长时间不去不成,人家会讲你没有孝心,经常往那头跑也不可以,那样不光会让其他人觉得你野心勃勃,太后也未必会高兴。她膝下晚辈太多,都频繁的往寿康宫跑也让人受不住。
人上了岁数都爱热闹,她也不乐意见到自己宫里全天都很热闹,闹多了头疼。
太后不喜欢其他人三天两头往她宫里跑,皇上太子及燕王一家除外。
拿这回来说,听宫人说太后娘娘本来兴致并不太高,她跟康哥儿一过去,寿康宫里气氛一下就好了,跟前伺候的全都松了口气,都知道只要世子妃来,随便说点什么太后娘娘都很爱听。
钱玉嫃说到前段时间杰哥儿走路心不在焉的把自个儿摔了个大马趴。
“这事儿哀家听说了,他还扭伤了脚是不是?全好了吗?”
“早就好了,现在王爷带着他练武来着,不说练出个名堂至少能强身健体。”
太后听了觉得挺好:“燕王就是世上少有文武双全之人,洲洲早年流落民间没学到他,就由杰哥儿来学吧。”
钱玉嫃跟着点头,她当然知道这样是为儿子好,偶尔还是会觉得那孩子挺辛苦的,比起宗宝小时候,他学的东西多太多。每天要读书,要练字,要折腾大方盆里那些,要听他祖父也就是燕王讲各种故事,跟着学勋贵家的生存之道,还有些君子爱好,现在又得加上练武这条……那孩子太忙了。
心里想着这些,面上多少会带出来些,太后问她怎么着?
她将心里话说了。
本来还担心太后会跟着心疼,结果她老人家接受度挺高的,瞧着已经习以为常了。
“以前先皇在世,皇帝跟燕王都还是皇子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甚至比杰哥儿现在还更辛苦。这世上出身差的总是羡慕出身好的,笨蛋羡慕聪明人,真要说你出身好人又聪明反倒没了松快的日子。身份越高肩上担子越重,人一旦聪明了总不想埋没天分,结果啊,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别说以前,哪怕现在,皇上跟燕王也经常在书房待到深夜,睡两三个时辰又起来了。朝野上下随便出个事他俩就要少睡很多觉,底下人都在等你拿主意,一件件棘手的事想放着不行。
因着两个儿子一直都是那样过来的,太后不会为这个耿耿于怀。
经她开解,钱玉嫃稍微想通了一些。
道理确实是这样的,人要活得好本来就不容易,杰哥儿虽然不是家里的老大,可他是长子,他身上的担子本来就比康哥儿要重些。
想到康哥儿,钱玉嫃自然而然的低下头看了怀里这娃,发现他正偏着头看向太后。
“那是你的曾祖母,还记得吗?”
说老实话不记得了,这没什么,他还是瞬间会意学着喊人。
太后瞧着稀罕,伸手想抱他过来,钱玉嫃还把这娃蹬腿儿啊挥手碰着她老人家,便抱着人上前去半蹲下给太后瞧。
“看这模样,他像你多些,生得挺好。”
钱玉嫃笑得眉眼弯弯的:“得您这话,他长大一准儿是美男子不会错了。”
钱玉嫃母子在寿康宫待了个把时辰,回去刚才把呵欠连天的康哥儿哄睡,便有前院管事急急而来,吩咐嬷嬷在房里看着,钱玉嫃走到外边,她站立在屋檐下问管事怎么的?出啥事了?
“刚得到消息魏国公府挂了白,国公爷好像没了,世子妃您看?”
礼尚往来的事多半是钱玉嫃在安排不假,牵扯到魏国公府她拿捏不好:“先不动,等王爷回府你把这事报过去。”
能做管事的都是聪明人,他早想到世子妃会这么安排,过来也就是走个程序。
听钱玉嫃吩咐完,他答应下来,又匆匆退出去了。
钱玉嫃在屋檐下站了会儿,想着魏国公这一走,该由方中策袭爵,方家几兄弟哪怕还能在一家住,有些东西总得分开,丧事办完估摸就有热闹看了。
事实证明,钱玉嫃想得都保守了,方家比她以为的还要乱,乱很多。
方家兄弟本来有官职在身,当爹的这一蹬腿儿,他们面临丁忧的局面,这对个人发展非常不利。这是心里的隐忧,还不至于拿出来说。真正闹起来是为接礼的事。人没了,方家肯定得整个大场面送他老人家走,魏国公生前是个体面人,前去吊唁的自然不少?去吊唁不得随个礼?尤其到他这层次,办一场丧事接的礼金会少吗?
礼金一多,自然有人眼馋,就有人提出是哪房戚送来的礼金该由那房人收下,以后亲戚家办白事他们再去还礼,这样才算公平。
这话说出来差点把老太太气死,这时老太太便意识到,这个家兴许真要散了,心拧不到一块儿,哪怕拘着人有什么用?
分家的事被迫提上日程。
几房大人忙着争家财,难免疏忽了其他,闹了几天一回头盛飞瑶发现不对劲,她儿子方明喆竟然让贱人哄去,早先就说过,方中策纳了一房贵妾,是别放太太的娘家的人,算是府上亲戚,这次方家办白事,亲戚家当然也会来,还有人出于担心前来陪伴,方明喆不知怎么的跟那边一姑娘看对眼儿,因为年纪尚且不到还没说到谈论婚嫁的事,不过仅仅如此已经让盛飞瑶无法忍受了。
她儿子,她十月怀胎拼了命生下来的儿子啊,心里偏向方家人不跟她亲就算了,进了国子监不好好读书非要退学就算了,现在竟然跟贱人娘家那头的搅到一起。
盛飞瑶恨不得没生过他!
当然她更恨的还是贱人那一家!
之前哪怕再不如意,她还是忍着,因为知道自己靠山没了,怕闹得太过收不了场。得知儿子这事,盛飞瑶哪里还顾得上收敛?她理智直接崩断,在盛怒之下冲到贵妾房中,动手殴打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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