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旁边有人推了她一把:“桃子,看什么呢?”
“看宋绮诗。”她脱口而出。
“啊?”
“我想看看宋绮诗,但没看见。”她笑了笑,掩饰住情绪,低声说。
“那就看沈会长吧,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沈会长。”对方冲她挤了挤眼。
但话音落下的时候,那扇门就又扣上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是我看错了吧?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小姐,您好……”这头宋绮诗被空姐叫醒了。
沈曜舟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突然之间从座位上钻了出来。
她抬手别了别脸庞的碎发,还□□了两下头顶炸起来的头发,腿蜷起,像是窝进了座位里。宽大的座位将她这么一包裹,衬得她身形更纤弱了。骤然间让沈曜舟联想到了某种展出的珍宝。她身下的座椅,都仿佛是托住宝石的底座。
她接过空姐递过去的菜单,低下头,小声和空姐说着话:“我要这个牛排,这个甜点,这个……还有这个……谢谢。”
大概她的声音实在太小了,并且又细又软,这让沈曜舟觉得,和别人共处一室,也不是一件让人觉得那么不快的事了。
“先生,您要的水。”空姐将水放在了沈曜舟的手边。
沈曜舟骤然回神,低低地应了一声,这才开始享用面前的食物。
飞机上的食物,哪怕是头等舱,也并不怎么可口。沈曜舟没吃多少,就放下了手里的刀叉。
而那头宋绮诗蜷在位置上,戴着耳机,打开了面前的屏幕。一边看电影,一边还在慢吞吞地咀嚼食物。
她吃东西的声音也很小,像仓鼠一样,几乎只看得见她脸颊鼓起、再鼓起的样子。
吃得认真,看得也很认真。
沈曜舟竟然有点食欲重新被勾起的感觉。
宋绮诗认真地吃完了午餐,把用过的餐巾纸、刀叉、餐盒,都整齐地放好,然后小毯子一裹,又躺了下去。
她认真地吃饭、看电影、睡觉。
整个过程中,她完全没有分给别人一点注意力。再想到她从学校出发一路上,抵达机场的言行举止。
哦……
她根本就不喜欢我。
沈曜舟心想。
可是……
他盯着她躺下后露在外的脚,拖鞋又堪堪挂在了上面,瘦弱的脚背仿佛不堪重负,拖鞋要掉不掉。
那股焦躁的滋味儿,又慢慢地爬上了沈曜舟的脊背。
可是他想把拖鞋给她穿好。
……
抵达京市之后,带队老师走在前面,宋绮诗和沈曜舟紧跟其后。
“外面好像下雨了。”老师忧心忡忡地说。
“啊,那怎么办?”
“我联系一下,问问车能不能到停车场来接。”老师说着挥了挥手:“大家如果有需要上卫生间的,现在先去,之后在这里集合。”
宋绮诗抱着书包,转头去了卫生间。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一阵欢呼声、尖叫声,几乎充斥满了整个机场。
宋绮诗洗干净了手,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隐约只听见什么:
“啊啊啊啊啊!”
“哥哥你今天好帅!”
宋绮诗:?
什么东西?
宋绮诗走出卫生间,然后迎面撞上了一支行色匆匆的团队。这行人,有保镖,有助理……而中间围着一个,穿着白色T恤,牛仔长裤,打扮休闲的年轻男人。
男人的面容依旧俊美。
简单的打扮,让他看上去多了丝慵懒的从容。和平时的气质倒是有了一些细微的出入。
……是楚羿年。
宋绮诗掉头就走。
“外面在下雨。”助理有点头疼地说。
“没有准备伞?”楚羿年问。
“准备了,但是雨势很大……怕雨水飞到您身上,要不我让机场工作人员去找一件雨衣?”
“不用了,太麻烦。”楚羿年淡淡道。
楚羿年话音刚落下,他的目光就是一滞。
宋绮诗?
她怎么会在这里?
楚羿年又定睛仔细看了看。
少女抱着书包,撒腿跑得飞快。
楚羿年这下倒是肯定了,没错,就是她了。
他们走过几个通道,来到了行李厅。
楚羿年又一次见到了宋绮诗,而这次是正面,她守在行李转盘边上,孤零零的,没有和任何人说话。
楚羿年:“伞呢?”
“在我这儿。”助理应声,连忙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大包,从里面拿出了伞。
楚羿年一手接了过去:“再去借件雨衣。”
“啊?”助理一愣。
楚羿年点名叫了另一个女助理:“把这个,送给她。”
他指了指宋绮诗的方向。
女助理好奇地说:“那也是您的粉丝吗?以前好像没见过呢。”楚羿年对粉丝相当不错,业内共知。
楚羿年没有回答。
女助理也不再作停留,她接过伞,立马就小跑着过去了。
倒是男助理惊奇地看了一眼那个方向。
有点……眼熟。
楚羿年慢条斯理地穿上了雨衣。
他的助理更快地拿到行李,于是一行人先一步走出了机场。
尖叫的声音很快更响亮了。
宋绮诗也终于听清了那些人喊的是什么。
“楚羿年!楚羿年啊啊啊啊啊!”
“男神看看我吧!”
“楚羿年我爱你啊啊!”
楚羿年穿着雨衣冲入了雨里。
……
“卧槽?楚羿年今天也到京市?”旁边有人发出了惊叫声。
“好像是有个品牌活动邀请了他。”
“啊啊啊我也想去!”
身后的同学已经议论了起来。
这边女助理小跑着过去,塞了把伞到宋绮诗的手里,还冲她眨了眨眼:“楚哥给你的。”说完就跑了。
其他人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谁给的?”
“不知道啊,没听清。”
“宋绮诗在京市有认识的人?”
“不知道……”
宋绮诗也有点懵。
她抓了抓手里的伞。
楚羿年给的?
送回去?
宋绮诗转头看了一眼外面转眼变成瓢泼大雨的景象。
啊,还是算了吧。
这边带队老师拍了拍手掌:“好了,我已经联系了学校安排的车,说是已经到了,但外面车子排着队,下不到地下停车场,咱们得去地面。主办方的车倒是在停车场里,只不过今天很多学校的参赛者都被大雨困住了,暂时也轮不上接咱们……大家得委屈点,淋点雨了。”
一群正年轻的学生,当然不怕淋雨,纷纷表示没关系。
于是一行人就开始往外走。
等终于走出大厅。
大雨噼里啪啦地拍打下来,组成了严密的雨幕,几乎挡去了所有人的视线。
“宋绮诗,你和沈曜舟一块儿撑伞啊,咱们淋雨没关系。”带队老师大喊一声,带头冲入了雨幕。
其余人也纷纷跟上。
而宋绮诗站在人群之中,慢吞吞地撑开了伞。
黑色的伞面,顿时吸引来了无数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宋绮诗握住了伞柄,从容优雅地走入了雨中。
被留在门内的沈曜舟:“……”
这下他可以肯定,她不喜欢他。
甚至还对他有意见。
第13章 伞(捉虫)
莫笑凡带着几个跟班和几个保镖,匆匆下了飞机。
“沈会长他们应该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身后的跟班小声开口,生怕说错了一个字,引爆莫笑凡积蓄的不快。
莫笑凡没有应声,她的目光乱转,努力搜寻着机场。
皇天不负有心人。
她的余光捕捉到了C3出口伫立的身影,挺拔、清峻。
“会长!”莫笑凡喊了一声。
沈曜舟头也没有回,他望了一眼宋绮诗的身影,然后突然间冲入了雨幕之中。
眼睁睁看着他走远的莫笑凡:“……”
宋绮诗撑着伞,雨幕被隔绝在外,只要她走得慢一点,身上就不会溅湿得太厉害。于是她难得对楚羿年生出了点正面的情绪。
看着周围匆匆跑过的人影,独自撑伞的感觉真的是太……
“嗯?”宋绮诗懵了一下。
少年一路疾驰,在她身边站定,然后劈手夺过了她手里的伞柄。霸道而不容拒绝。
“我来撑。”少年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同时宋绮诗感觉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热气,将她整个裹住了,中间还挟着一点清冷的香气。
宋绮诗身形僵了僵。
伞内,干干净净。
伞外,落汤鸡成群。
她咬了咬牙,又跺了跺脚,把水都跺了半米高,渐了沈曜舟一裤腿,但她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选择窜到伞外,宁愿淋雨也要避开沈曜舟。
她只能选择小声逼逼:“伞太小了,遮不住我们。只能遮一个人。真的。”
沈曜舟只是淡淡出声提醒她:“老师的身影快看不见了。”意思是赶紧跟上去,别磨蹭了。
宋绮诗挪了挪步子,但还是忍不住又小声逼逼:“真的,你看,雨都淋到我了。你太高了……”她说着,抬手比划了一下:“雨都这么斜着飘进来了。”
沈曜舟没有出声,依旧迈动长腿往前走。
宋绮诗被迫地跟了几步,腿短,还跟得有点累。
“你不信?你看我!你看我……”宋绮诗一把揪住了他的袖子。
沈曜舟步子一滞。
而宋绮诗揪着他的袖子,努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拽。沈曜舟就这么和她面对面了。
宋绮诗扬起头,气愤地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看!你仔细看!是不是满脸的雨水……”
沈曜舟闻声,自然地垂下目光,落在了她的面庞上。
她没有撒谎,她的脸上的确沾了点雨水。
水滑过了她的额头,垂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欲落不落,她的眼底也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唇也仿佛被水浸润过一般,透着晶莹的亮,饱满如露珠洗礼过后的花瓣。
她的额发也打湿了一些,紧贴在她的脸颊边上,将她的脸型勾勒得更小了,有种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双瞳剪水的味道。
她愤怒地说着话。
嘴一张一合。
沈曜舟没太听清她后来说了些什么,他想要抬手,将她额前打湿之后,都乱得不太规整的发丝勾到一边去……
沈曜舟的呼吸微微变了。
莫笑凡站在远处,瞪大眼看着这一幕——
沈曜舟屈尊降贵撑伞和宋绮诗对立在雨中,沉沉雨幕将他们和周遭行人分割成了仿佛两个世界。沈曜舟垂眸认真地凝视着宋绮诗的面庞……
莫笑凡刹那间有点心肌梗塞。
啊啊啊!
宋绮诗这个该死的女人!
只要一看她的脸,就会被勾引!
“……您不觉得您有点过分吗?”宋绮诗生气地抹了一把脸。
沈曜舟敛了敛目光,还是没有说话,他只是侧过身子,同时也侧了侧伞,让伞面往宋绮诗那边倾斜了一些,伞柄也往下滑了滑,高度降低。
沈曜舟:“好了。”
宋绮诗:“……”
沈曜舟:“走吧。”
宋绮诗:“…………”
行吧,连这个理由都没有了呢。
因为伞的高度骤然降低,看上去就像是沈曜舟把伞顶在了头上一眼。从后面看,一个被挡住了头,一个被挡住了小半个背,有点说不出的滑稽,但又组成了相当奇妙的一幅画面。
仿佛一把伞,将两个人环抱在了一块儿。
前头的老师这才发现,学生好像还没跟上来。
他赶紧扭头去看,口中还招呼着:“快点儿!别掉队了……”等见到宋绮诗和沈曜舟共撑着一把伞,缓缓朝他们走近,老师才松了口气。
他还怕沈曜舟不习惯呢。
很快,他们就都走到了学校安排的大巴车前。
其他人先上,宋绮诗和沈曜舟落在了最后面,老师落了座之后,连忙就探头冲他们喊:“快,快上来!”
沈曜舟轻轻推了一下宋绮诗的腰。
“上去。”
宋绮诗差点惊得跳起来。
她猛地回头,凶巴巴地瞪了沈曜舟一眼,然后抓着扶手一溜烟儿地跑了上去。
沈曜舟站在原地,突然似有所觉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他的手指舒展开,手指纤长,掌中空无一物。但却好像在冥冥中,抓住了什么。
大概是……又软又细的感觉,被他抓在了掌中。
她的腰,又软,又细。
沈曜舟敛住目光,神色看不出丝毫变化。他慢条斯理地收了伞,背始终挺得笔直。
然后他才拎着伞上了车。
有人惊呼了一声:“沈会长身上怎么全湿了?”
不止是他身上的制服外套被打湿了,他的头发也打湿了,额前的一点碎发软软地趴了下来,这并不让他显得狼狈,而仅仅只是让他冰冷的五官,看上去似乎多了一丝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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