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还没夸出门,身后谢欢的声音再次传来,听上去依旧十分冷清,意味不明。
“不知下官送的朝贺礼,皇后娘娘可还喜欢?”
符昭愿听他问出这句话,不知怎的居然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让她冷汗顿生。难道谢欢这时候才注意到这个?她特意戴出来,以表示自己承了他的贺礼。谁不在意自己送出去的礼物,收礼的人喜不喜欢呢?
难道他与众不同?
符昭愿转过身却见谢欢的神色已经恢复了以往从容的模样,这才暗自松了口气,笑着说:“甚好,我很中意,有劳谢丞相费心了。”
谢欢只是淡淡地应了句,“那就好。”
符昭愿这一下子倒不知该如何接口,索性说:“那我们就不打扰谢大人了。”带上一旁的萧豫再次往外走。
临出门前,萧豫忽然回头看了眼依旧坐在那的谢欢,总觉得他今天有些异常。
谢欢却没有看他们,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极为复杂。
……
离开宁慈胡同,谢欢打马回了谢府,没想到府上倒是来了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花厅桌上还摆着过年节款待客人的茶点,那人面前的那杯茶水半点没动,此刻都已经凉了,想必等他颇有些时候。
谢欢重新让人了沏壶茶上来,问道:“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那人却不接话,反倒难得摆出一副极为严肃的模样说:“让人都退下,这事事关紧要。”
谢欢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挥退屋里伺候的人,这才说:“明二,说罢,到底是什么事。”
明月玄家中行二,上头还有个兄长。
明月玄从袖里掏出一样东西来,一只放了枚赤红药丸的锦盒。
“这药丸是符昭愿让早上秦无双送来的,央我帮她研制。你也知道,兰林宫的事她帮了不少忙,我原也没想推脱。只是,问题出在了这枚药丸上。”
谢欢闻言神色微变,略挑起眉峰,看向明月玄道:“什么问题?”
事关符昭愿,谢欢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会莫名地紧张。
明月玄和他解释道:“这枚药丸名作长乐,服用之后会短时间内刺激身体,令人精神亢奋,犹如回光返照,但实则是极为阴损的东西。制药的法子早已失传,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符昭愿那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你猜一猜,这个东西是给谁服用的?”
谢欢心念一动,一个名字脱口而出:“符昭愿。”
他忽然想起方才见到符昭愿时候,她的异样,当时自己还以为她只是气色好,眼下看来她必定是服过这药。
明月玄点点头,继续把话说下去,“此药久服必损性命。她的婢子奉命来央我制药,但却暗中嘱托我,先应下,若是日后符昭愿问起,只说研制不出。这也是为什么,符昭愿宁可找我,也不找顾连城。顾连城知道这药的厉害,必不可能给她制药。”
谢欢说不出这一刻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这远不止震惊,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让他觉得十分难受。
难怪符昭愿会说以后她或许不是皇后了。
难怪她会想要离宫。
他眼睫微微颤动一下,垂下了眼皮不让明月玄察觉自己的异样,同往常一样平静地开口,却问出了此刻自己极为在意的事情:“她,到底得的什么病?”
作者有话要说:
萧豫:看吧,你马屁拍在马腿上了,人家还不领情。
昭愿:我也想不明白……
谢欢:想不明白是吗?你只会动脑子?你简直是迟钝!
第23章
明月玄摇摇头,皱着眉道:“我不知道。但是服用长乐丹,无异于饮鸩止渴。以她那样精明的人,若是还有其他办法,不会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吃这东西。”
“拼着性命不要?”谢欢觉得自己可能要冷静一会,这句话的意思他很明白,可是无论如何想,他都觉得不该用在符昭愿身上。
若是在符昭愿刚执掌朝政那会,他听了这个消息,指不定还会高兴。可原来她对自己说的话都是真的,她本就对这皇位不感兴趣。她或许都要死了……
谢欢久久没有说话,这个消息是在太让他……震惊,甚至震惊到难以接受的地步。
明月玄终于察觉到他的异样,随即好似窥探到他的心思一般,狡黠笑道:“仲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我也很两难。我若给符昭愿制药,只要她一死,很多问题都解决了!而且这还是她自愿的。所以我……”今天来找你,让你给拿个主意。
“够了!”不待明月玄将话说完,谢欢便打断了他。他脸色阴沉的可怕,眸中似是藏了一团火。他看了明月玄一眼,下令道:“这药,你不得给她制。照着秦无双的意思来办。”
明月玄露出惊讶的神色,不明所以道:“你怎么一直帮着她?上次在章府也是。还罚隆阳给她抄佛经。”
他说完又觉得不对,谢欢这是不让符昭愿如意,怎么算帮她?
其实就算符昭愿不用药,只怕她也有十分严重的隐疾。自己帮她制药,指不定王珣还要怪到他们头上来。明月玄这样一想,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谢欢的打算,又忍不住道:“其实我当时也没拒绝秦无双,既然你说不制就不制罢。也不知道符昭愿得的到底是什么病,需要用得到长乐丹。她平时看着都好好的。”
可谢欢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明月玄的话而转变,反而更加阴沉。他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面,那声音听得明月玄有些心慌。
气氛好似凝滞了一般,明月玄也不知哪里来的凉意,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可就在这时对面的谢欢终于开口了。
“这件事除了我之外,你最好把嘴巴闭紧点。若是有机会,查查符昭愿到底得的什么病。”
明月玄“哦”了一声,随即又叫道:“我像是这么嘴碎的人吗?”
谢欢却已经没有心思再理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吐出一个字来:“像。”
……
潭山寺禅房内。
王绍捂着自己右手小指的断口处,鲜红的血液从指间不断涌出。他两眼一阵阵发黑,将将要疼晕过去,额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水。
他紧咬牙关让自己清醒些,两眼死死盯着面前几人,期间为首的年轻男子正将一只断指放进锦盒中。
“是谁……是谁让你们来的?”王绍一开口发现自己疼得声音都在抖,深吸了口气,才继续说:“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这么对我?”
年轻男子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道:“呦,您还以为您是以前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王丞相呐?我们只是听上头的吩咐办事,自然是上头的主子给的胆子。”
王绍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喘着粗气道:“给我、给我把符昭愿叫来。我要见她。”
“小的可没这么大能耐,能请得动皇后娘娘。”年轻男子唇边笑意不减,“我劝您还是死了这条心罢。”
王绍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这种走卒之辈骑在头上嘲讽,更是怒从心起,双眼通红地地盯着他道:“若是她知道你们如此待我,定然不会放过你们。”
年轻男子略挑起眉峰,眼底皆是嘲色,用一种近乎悲悯的语气道:“皇后娘娘怕您痛苦,还特意让顾太医过来给您医治,您说她会不会放过我们?”
王绍身躯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好半晌才颤声道:“是她,是她这么对我?”他说完这话,眼神黯淡下来,脸上现出几分颓然。
年轻男子看着失神的王绍,略略抬手行了个礼,笑道:“谁让您的人招惹了皇后呢?小的先告辞了。顾太医一会便来。”
说着他也不等王绍说话,领着几人出了禅房。
等出了门,年轻男子身后的一个小厮担忧地低声道:“陈先生,您就这样把皇后娘娘说出来,是否有些不妥?”
“你可莫要忘了谁将王绍囚禁于此?等他冷静下来不会想到背后是皇后想砍了他的手指?”陈墨冷哼一声,一步不停地往外走,“现在王绍不过是急怒攻心,没想到罢。皇后要是有意隐瞒,不会让顾连城过来。”
那小厮仍旧心底有些发虚,“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他日后翻身……”他们今天来的这几个岂不是都要遭殃?
陈墨脚步微顿,睨了他一眼,冷笑道:“这点胆色都无,莫怪你也只在外院伺候。能斗倒王绍这老狐狸的,皇后岂可是善茬?在大睿王绍怕是永远翻不了身了。”
几人走后不久,顾连城果真来了。
王绍伏在禅房里的座榻上,脸色苍白,身上和地上都是斑斑血迹。
顾连城也不多话,放下药箱,取出东西来给王绍清理裹伤。
王绍半眯着眼睛看着顾连城,唇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来,缓缓道:“劳烦顾太医代老夫给皇后娘娘传几句话。”
顾连城半垂的眼睑并不看他,手上的动作不停,“若是怨怼的话,王大人便不必说了。皇后娘娘也没那闲工夫听。”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老夫还不至于怨天尤人。”王绍眼底闪过一丝碜人的寒光,语气森冷道:“你告诉她,其实我一直知道,她有病,她掩饰的很好,可她母亲早和我说过了。符昭愿她这个本不该出身的怪胎,撑不了多久的……呵呵,我还没有输,她既然坐了江山,要对付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王绍的目光和话语犹如蛇信在身上舔过,冰冷森寒。顾连城将绷带打结,起身退开一步,俯视着王绍道:“皇后娘娘不劳您操心,您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罢。”
她微微一笑,拎起药箱,出了禅房。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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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姜在长安城是响当当的小霸王。
有暴君护着,她说一,没人敢说二。
听说反臣豫章王世子萧兰青被押解进京,她瞬间就来了兴致。
呦呵,这不是当初当众拒绝过她的人么?
为了一雪前耻,她变着法地折磨他。
期间有人同她说:萧兰青日后将会造反成功,问鼎天下。
淮姜完全不以为意:反正我也活不到那个时候了!我不怕!
直到有一天萧兰青真的称帝了……
淮姜:为什么我还没死!我现在该怎么办?
萧兰青:呵呵,当初你抽朕的那几鞭子,现在还有疤呢,需不需要朕宽衣给你看看?
淮姜:要杀就杀,不准耍流氓!
萧兰青:你当初对朕耍的手段可比这流氓。
脾气古怪性格骄纵女主VS隐忍闷骚男主。
排雷:别对女主太抱有希望,这个人是真的喜怒无常,一切随着自己性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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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大甜文,《冲喜以后》他想和离,而我想守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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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王秀刚念罢一遍《大忏悔文》,仍旧有些心绪不宁。这时,一个沙弥尼匆匆过来,同她说有个年轻男子来慈宁庵找她,正在庵堂外等着。
尼姑庵极少有男客,就算以前王绍要见她,也是托了别府女眷过来请,王秀听罢不禁心头一跳,隐隐有了种不好的的预感。她吩咐沙弥尼不必跟来,自己往庵堂外走去。
慈宁庵外,果真有个年轻男子站着,树旁还拴着一匹骏马。
王秀从未见过他,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还是走过去,做了个佛礼道:“施主,听说你要找贫尼?”
陈墨朝王秀笑了笑,道:“师太有礼,我奉皇后之命,特来给您送一样东西。”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
王秀一听是符昭愿派他来的,立刻冷着脸道:“她的东西,贫尼可受不起,你拿回去。”
陈墨却也不生气,从容道:“礼是皇后要送的,东西可是王绍王大人的,您当真不要?”
王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最后才接过陈墨手里的锦盒。
锦盒用的是上好的楠木制成,雕工精细。王秀缓缓打开,只见放了红色软垫的盒子里居然放着一根断了的小指,而且看上面鲜红的血色,显然是刚被砍下来不久。
王秀“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手里的锦盒摔落在地,那根断指便滚落在尘埃里,和着血色,变得更加脏污不堪。
“这……这是她让你送来的?”王秀颤着声问道。
不同于她的惊慌失措,陈墨缓缓一笑道:“谁让您触了皇后娘娘的眉头?若是您还敢再犯,下次送来的指不定就是王绍王大人的向上人头。”
王秀身子一震,再次看向陈墨时,两眼已经泛出了水光。她适才被吓到了,都忘了陈墨刚才说过,这是王绍的东西。
“她怎么敢?她居然敢……”王秀的话再也说不下去,转眼看向那截断指,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趴跪下去,也没了之前的害怕,将那根手指捡起,犹如拿着珍宝一般,用袖子细细擦去上面的血迹和脏污,嘴里犹自低喃着“景文”二字。
景文是王绍的字。
陈墨看了她一会,等她情绪稍定,才又开口,“谋害皇嗣可是重罪,皇后娘娘还念着情分,对您只是小惩大诫。”
“那她为什么不冲我来!”王秀红着双眼,发了疯般爬起来道:“我做的事情,她冲着我来好了。谋害皇嗣,要砍头么?我不用她念情,来把我抓去砍头好了。她不抓我,我明日就去府衙自首。”
“简直愚蠢之极。”陈墨长眉微蹙,有些嫌恶地退后了一步道:“想拿这个做威胁?您且去好了,指不定王大人还能死在您前头。”
王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再也说不出来半个字。
陈墨临走时还好心的提醒她道:“皇后的手段您也尝到了,我劝您还是安分点。想要拿捏皇后的软肋,您可还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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