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像破洞裤破洞T恤这样的时尚,他仍旧难以理解。
这不符合他正统规整的审美观。
魏鹤远夸赞:“你身上这条裙子比上次那身装扮好看多了。”
梁雪然什么都没说,魏鹤远继续分析:“你皮肤白,穿黑色也很漂亮;而且你这条裙子凸显出你的锁骨和细腰,在充分展示女性特征的同时,裙摆曲线又足够优雅,很合你的气质。”
——这个男人今天的夸奖好有水平啊!
梁雪然怀疑魏鹤远暗地里真的去报了pua班。
梁雪然控制着不笑出来,哼了一声:“直男只会依靠衣长来判断人——花菱穿的那么少,怎么不见你去说她?”
花菱今天穿的裙子并不长,还是高开叉,一坐下来就在走光的风险边缘;这其实并不符合看秀的着装礼仪,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魏鹤远问:“她穿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你。”
虽然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了,但魏鹤远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仍旧让梁雪然的心跳快了几分。
果然,不管什么年纪,都喜欢听这种话。
尤其是从魏鹤远这样铁打的直男口中。
梁雪然佯装淡定,心跳嘭嘭嘭,放缓步子:“那我上次只不过穿了个稍短的T恤——”
魏鹤远打断她:“你和她不一样。”
男人拦在她面前,把她耳垂上稍微乱了角度的耳饰扶正;温热的手指擦过她脸颊,那热度让梁雪然稍稍有些口干舌燥。
离的太近太近太近了!!!
这距离犯规了啊啊啊啊!
魏鹤远说:“别忘了,我们可是炮友关系。”
“……”
啪。
狗男人,你死了。
第57章 四十三颗钻石(捉虫三)
梁雪然:“哦。”
并不太想和他继续说话。
挪开两步,梁雪然面无表情从他身边走开。
魏鹤远说:“上次的装扮不适合你。”
梁雪然毫不客气反击:“老顽固。”
在外面等待的几人看到魏鹤远和梁雪然并肩而来,只觉着两人之间氛围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也说不上来。
挺怪。
开设画展的地点距离这里约一小时车程,梁雪然起先想和黄纫坐一起,但黄纫极有眼色地主动要求和陆纯熙、花菱一路。
宋烈乐呵呵地看着梁雪然:“那只好我们——”
魏鹤远一句话打断他的美好遐想:“我和雪然一起,你搭出租。”
宋烈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魏鹤远睨着他:“坐不下。”
宋烈做出让步:“那我坐副驾驶——”
“你刚刚抽烟了,严重影响车内空气,”魏鹤远说,“自己打车过去,你知道地址。”
在宋烈愤愤不平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之下,魏鹤远请梁雪然坐了进去。
梁雪然也觉着魏鹤远这样处处针对宋烈不太好,但想了想宋烈的聒噪程度——
虽然十分同情,但她还是选择人狠话不多的魏鹤远。
梁雪然的时差还没有倒好,想在车上补一觉;刚坐上去就眯着眼睛,头抵着车窗,侧着身体,沉沉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等到朦胧地睁开眼睛,满室沉寂,只有旁侧一盏暖黄色的小灯。
梁雪然一骨碌坐起来,困意全消。
首先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还好还好,端端正正穿在身上;再掀开裙子看看,也没什么问题。
她放心了。
手包就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梁雪然取出来小镜子,仔细确认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可疑的红痕或者其他痕迹。
翻包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
门打开。
暖融融的灯光倾入,魏鹤远逆着光站在门旁,男人已经换成了另一件白衬衫,没打领带,纽扣解开了两粒,露出锁骨。
他问:“怎么了?”
梁雪然仍旧坐在床上,茫然问:“不是要去看画展么?”
“现在是八点整,距离画展结束已经过去两小时四十分钟,”魏鹤远打开灯,平和地说,“你睡了六个小时,没忍心叫你。”
他说的再自然不过,就像是从前两人还在一起时候一样。
而梁雪然惊愕过后,下床拿起旁侧的手包:“我外套放哪里了?”
魏鹤远察觉到她的意图,微微蹙眉:“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梁雪然说:“当然是回酒店。”
“明天还有几场秀要看,你今晚上可以睡在这里,方便。”
“不要。”
“我不碰你。”
“那就更不要了。”
梁雪然径直从魏鹤远旁边过去,他没拦,只看到梁雪然头顶上一个小小的发旋。
边缘的头发压的有点扁,生动鲜活的小可爱。
她睡的太久太沉,头发稍微有点乱;但这并不重要,无损她的漂亮。
魏鹤远提醒:“法国上周又接收了约40名难民,这里不如国内治安好,我让司机送你。”
梁雪然没拒绝,毕竟魏鹤远说的是实情,一个瘦弱的亚裔女性,瞧上去就是很容易就能被欺负的对象,她犯不着和自己的安全过不去。
梁雪然穿好外套,刚想找自己的鞋子。
鞋子已经被轻轻放到她眼前。
魏鹤远微微俯身,梁雪然以为他要做什么坏事,警惕地往后面仓鼠一样退了几步。
魏鹤远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中,慢慢收回去,提醒:“拉链上卡了一根头发。”
梁雪然哼了一声:“强迫症,事还真多。”
这么说着,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头发从拉链中弄出来,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中。
魏鹤远却对她的反应很感兴趣:“怎么?难道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被他猜中心事,这样淡然的语气令梁雪然恼羞成怒:“大晚上的把沉睡的小姑娘带到酒店里,你敢捂着良心说自己没有什么歪心思?”
魏鹤远耐心地纠正她:“首先,我带你来的时候是白天;其次,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产生某些想法很正常。”
“为什么你能这么坦然地说出来?”
“只是想想,又没做坏事,我为什么要为没做过的事情羞愧?”
梁雪然险些被他给说服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魏鹤远为这一场争论画上圆满的感叹号,“多半是你天天对着我有什么歪心思,才会以己度人,以为别人也会和你一样。”
梁雪然怒怼:“就算我对你有什么歪心思怎么了?炮友之间产生这种想法不挺正常么?”
看着她要炸毛,魏鹤远笑了,让步:“你说的很对。”
梁雪然绝地反杀赢得胜利,但她其实并不太开心。
魏鹤远面色淡然,取下自己的围巾递给她:“到了酒店记得发消息报平安。”
梁雪然仰脸看他,真情实意地说:“你对自己炮友比对女朋友好多了,以前可是我天天这样照顾你。”
她以前哪里有这样的待遇?一直以来,拿鞋、拿外套,鞍前马后的人都是她。
魏鹤远简短地说:“我以为你喜欢。”
梁雪然说:“鬼才喜欢天天照顾人!”
“嗯,我是鬼。”
梁雪然看他,魏鹤远没什么表情,只是走近一步,细致地把她没有拉到顶的拉链拉好;他个子高,微微低头,耐心地把扣子一粒粒扣好。
魏鹤远还真的挺喜欢照顾她。
以前觉不出这种乐趣,只享受着她的好,现在幡然悔悟,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不少东西。
他问:“既然不喜欢,当初为什么不说?”
梁雪然不假思索:“拜托哎大哥!谁知道你是真把我当女朋友啊?那时候我拿你钱的哎,很有自知之明啊,你是衣食父母啊,我难道还要让衣食父母伺候我吗?”
魏鹤远冷不丁反问:“在床上伺候你的次数还少?”
梁雪然还未出口的话全部吞下去,他一提到这茬,梁雪然便莫名的心虚。
她视线游离,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聊天就聊天,好端端的干嘛开车啊?”
魏鹤远蹙眉:“开车什么意思?”
梁雪然给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解释:“就是你喜欢的那种、两个人都能身心舒畅的运动。”
魏鹤远斥责她:“小姑娘家,怎么能动不动把这种话挂在嘴边?谁教你的?”
梁雪然委屈了:“明明是你先提出来的!”
独断专政!颠倒是非!
她在心里默默地又给魏鹤远记了两笔。
而灯光下,魏鹤远的耳垂渐渐红透,他走去旁边,喝下一杯已经凉透的茶。
他开始给司机打电话。
梁雪然无意间瞥见,杉木桌上的烟灰缸中,放了一支只被火舌撩了边角的烟。
瞧上去,像是只点燃,一口也没抽,原原本本地放在那里。
再去看垃圾桶,显然刚拆封的整盒烟都丢进去,可怜兮兮地躺着。
司机很快到了楼下。
魏鹤远没送她,梁雪然一个人坐电梯下去。
路上,她翻出手机看,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拉进了一个叫做“相亲相爱大家庭”的微信群中。
“……”
这是谁建家庭群失误把她拉进去了?
梁雪然点进去看。
宋烈、陆纯熙、黄纫和魏鹤远都在。
就他们五个人。
往上翻聊天记录,梁雪然看到花菱也有发言,只发了一个可爱的小兔子乖巧吃草的表情包,再往后就沉默了。
应该是被移出群聊了。
看进群时间,应该是往画展路上去时候被拉进去的;手指往下滑了滑,梁雪然垂着眼睛。
宋烈问了好几句梁雪然到哪里了,一直不停艾特她和魏鹤远。
而魏鹤远只发了一条:[雪然累了,还在睡。]
!!!
什么叫她累了,还在睡?
只是倒时差睡着了而已,干嘛说得这么暧昧啊啊啊啊!
梁雪然气到爆炸,疯狂地给魏鹤远打电话,质问:“你在群里干嘛发那么暧昧的话?”
“什么暧昧?”魏鹤远反问她,“只是在陈述事实,有什么好暧昧的?”
梁雪然说不过他:“那你干嘛要用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措辞?”
魏鹤远声音平静:“有什么好误会的?我们不是炮友吗?”
梁雪然愤怒地挂断电话。
炮友个大头鬼啊!
魏鹤远这样的人就该单身一辈子!
哼。
刚到酒店,围巾还没摘下,梁雪然接到甄曼语欢天喜地的电话:“雪然啊,今天看展看的开心吗?玩的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梁雪然在心里默默地估算了下时间,华城那边应该是中午——
等等,所以,大早晨的,甄曼语就拉人去吃螺蛳粉???
梁雪然瞬间清醒。
对于一个没尝试过螺蛳粉的人来说,这简直是种折磨啊。
难怪会直接离开。
这男神就这么放弃的话有点冤啊。
还没等梁雪然说话,甄曼语主动开口:“我仔细地想过了,男神虽然好,但是不适合我。”
“喜欢一个人就得喜欢他的全部对不对?”甄曼语振振有词,“他连我最喜欢的螺蛳粉都不能接受,那只能证明他喜欢的不是完整的我!”
梁雪然说:“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有必要纠正你一点。想象一下,有人大早上的突然拉你去吃不喜欢的榴莲——”
甄曼语对榴莲十分痛恨。
她尖叫:“是想谋杀我吗?”
“就是这种情况,”梁雪然淳淳教导,“在食物的偏好上,可以尊重,但不能强迫对方去改变。喜欢一个人是想让他变成你想要的模样,而爱呢,会让你想去变成他喜欢的样子。两个人为了彼此尝试着主动去改变去包容对方,这样才是真正的爱情啊,不是吗?”
甄曼语惊叹:“雪然,你说的好有道理哦!”
紧接着又问:“所以你为什么还是和魏鹤远分手了呢?”
……猝不及防被戳中。
梁雪然面无表情:“可能我双标吧。”
而此时此刻,云裳统一订的酒店中。
花菱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裙子,默默地站在走廊尽头的小露台上,对月垂泪。
魏鹤远一推开门,就看到花菱仓皇回头,眼中含着泪珠,要落要不落的模样,楚楚动人。
花菱怯怯糯糯地叫了声“魏总”。
魏鹤远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花菱小声回答:“想到一些难过的事情,上来吹吹风。”
“是么?”
花菱看着他,脸颊慢慢地红透。
花菱不知道上次魏鹤远是怎么解决的,她知道梁雪然上去,又很快下来;虽然梁雪然换了衣服,但花菱仔细观察过来,她身上一丝暧昧的痕迹也没有。
这证明魏鹤远多半自己处理。
花菱想象不出来魏鹤远情动时候会是什么模样,是不是也是压抑着声音,眼中充满血丝,隐隐藏着狠劲儿,全无平时的冷静?
只是想想,就能叫她身体发颤走不动路。
花菱唯一一个动过绯、色绮丽幻想的人,就是魏鹤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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