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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光再亮一些，小九便可以看到杨逍面颊上那抹浮起的暗红，但她现在什么都无暇顾及。
跳跃的火苗、飒飒作响的树木以及皎月、繁星全都消失不见，四周的虫鸣鸟叫声也戛然而止，她只看得见他眼中的万千深情，耳边也只听得见他急速的心跳和努力压抑的呼吸。
小九叹了口气，喃喃道：“怎么办杨逍，我这辈子真的非你不可了。”
他揽她入怀，笑道：“正好，我也是。”
第16章 杨左使是混蛋
小九与杨逍、范遥回到武当之后，俞三侠和殷六侠的七虫七花膏之毒已解，赵敏还送来了黑玉断续膏帮助两人重塑筋骨，条件则是张无忌必须答应她三件事。
为了庆贺小九平安归来，再加上范瑶归位，武当设了晚宴为三人接风洗尘。
在晚宴上张无忌宣布八月初五召集明教众人在蝴蝶谷举行大会，一则为了让明教分散各地的兄弟见见新教主，二则为了共商反元大计。
同时，杨逍在宴上也决定在大会召开后，于八月初八同样在蝴蝶谷举行他和小九的婚礼，也省了众位明教弟兄再跑一趟。
众人纷纷道贺。
但杨逍却觉得很不开心。
因为他的准夫人在定下婚期后，将他抛诸脑后，好几天都不搭理。
气得他也埋头在房里闭门读书，轻易不离室门一步，将《明教流传中土记》细细恭撰。
只是停笔之后，他不禁想到小九，心中又是一阵气闷。
在屋内来回再三，他心想，自己一个成熟男子，还是不要跟小姑娘置气吧，于是他决定放下身段去瞧一瞧这小丫头在干些什么。
小九住的屋子离他很近，他刚出门便正巧碰到道童往她房里送饭。
拦住小道童后，他接过他手里的饭菜，准备亲自为她端去。
行至房门前，杨逍敲了敲门，朝里面喊道：“小九，吃饭了。”
无声半晌，里面的人许久才答道：“你放门口吧，我一会儿吃。”
“凉了吃伤胃。”
“不碍事的，放着就行了。你赶紧走吧，先别理我。”
杨逍瞬间脸一黑，他忍着一脚将门踹开的冲动，尽量放缓了自己的语气：“小九，今天你要么出来，要么放我进来。”
“我选择第三种，你走开。”
杨逍：“……”
很好，他再一次吃了闭门羹。
活了几十年，江湖上几乎没人能让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杨左使吃闭门羹，但自从回到武当，他吃的闭门羹比他前半生加起来的都多。
对女人不能用强，对夫人更不能动粗。
粗鲁不是他杨逍的风格。
所以即使他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但他忍了又忍，还是将饭菜放在了门口，并且温声叮嘱道：“饭我放门口了，你一定要记得吃。”
说完便潇洒地转身离开，然而下一瞬，他又以迅雷之速将大半个身子隐藏在屋外的石柱旁。
静观其变，等鱼上钩。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屋里窸窸窣窣一阵之后，房门开了个缝。
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悄悄探了出来，只见她快速扫视一圈，确定无人，又将门缝开大了一点，而后卷起放在门口的餐盒，准备猫着身子溜回屋。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杨逍捏起一粒石子，挽了个招式弹了过去。
啪，隔空点穴成功。
下一瞬——
“啊！杨逍！你个卑鄙的混蛋！”
被定在原地的小九朝天大喊了一声，声音之洪亮之愤怒，在武当山上空久久回响，惊得武当众人还以为这对乖张的夫妻又有了些新的闺房之乐。
杨逍揉了揉耳膜，信步走到小九面前，“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见她咬着唇一脸愤愤，他像逗一只猫一般，挑眉笑道：“你出来，我再进去，这是第四种选择。”
小九龇了龇牙，凶道：“你还不快点解开我的穴道！”
“当然要解，但在这之前，我要先看看这些天你将自己关在屋里都干了些什么。”
杨逍将她手上的餐盒拿开后，一把横抱起她进了屋。
屋子不大，他一眼便可看全，地上全是写废后惨遭□□的纸团，好几个装药剂的瓷瓶歪歪斜斜地倒在桌上，而她休息的床上……竟然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各种春宫图册，好几页翻开的纸面上一男一女正十分亲密地缠抱着，姿势百态，千奇万怪。
杨左使一向沉稳威严的神情有了丝裂缝。
他眸中一暗，抱着她的手臂猛地收紧。
而后快步走过去，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后，他才拿起铺满在床的小册子，在她面前晃了晃，咬牙道：“不是说在配制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吗？这是怎么回事？嗯？”
若是此时有地缝，小九会立马毫不犹豫地去钻，然而并没有，何况她还被杨逍点了穴，甚至连别过脸都不能，所以她干脆闭上眼，一张脸羞红到好似要滴血。
“小九，我在问你呢。”杨逍伸出食指勾起她的下巴，以痛感强迫她睁眼，嗓音愈发低沉魅惑。
小九吞了吞口水，心一横，仍不忘讨价还价道：“把我穴道解开，我就告诉你。”
“可以。”
杨逍依言解开了她的穴道。
然而下一瞬，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在她想对床上的小册子出手的前一刻，他用一只手便将她禁锢在了自己怀中。
杨逍低头在她耳边懒懒开口：“哟，夫人真是冰雪聪明，还知道销毁罪证。”
犯了错又打不过的时候，小九一般都选择适当示弱，所以她立刻狗腿地说：“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后再也不看这些了，我保证！”
“为什么要看这些？”杨逍仍是不依不饶。
“……”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不想像第一次那般丢脸，在床上被他吃得死透死透的吧。
要真说了，从今以后恐怕她都翻身无期了。
“没关系，你不说也可以。”
杨逍翻开面前的一本册子，随便指了一页，饶有兴趣地说：“那今晚开始，我就将上面这些姿势与你一个一个地都试一遍，可好？”
她小心翼翼问道：“我可以说不好吗？”
“你说呢，夫人？”
“……”
此时此刻，她真的是很想装死了。
想她费尽千辛万苦才从民间收罗到这些图册，有些还是孤本！
本是为了压他在下翻身把歌唱，结果一朝被人兜了老底。
亏！实在是亏！
已然对“翻身”这二字心灰意冷的小九，在瞥到桌上装订整齐的几本书后，脑中灵光一现，挣扎着将杨逍的手推开，然后将那几本书献宝似的捧了过来。
杨逍狐疑地翻开最前面的一本，第一页赫然写着“九阳神功”四个大字。
他有些迟疑地问：“这是《九阳神功》的心法？”
“如假包换！”
小九得意一笑，解释道：“这些天我配制出十香软筋散的解药之后，便开始默写《九阳神功》的心法。之前我和师弟意外发现了《九阳神功》全本，他为了祛除体内寒毒，便开始勤加练习，虽然我对这个没兴趣，但五年时间总是很无聊的，所以我将心法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
“那你为何现在又默写出来，为了让我练？”
“不然呢？难道你不想要吗？”
杨逍将心法合上，不以为然道：“这《九阳神功》于早些年的我而言，的确是如虎添翼，但现在……我怕是用不上。”
不屑婉拒之意很是明显了，小九撇撇嘴，换了个角度说：“那你知道你的《乾坤大挪移》为何只能练至第二层吗？”
他微微皱起眉，内心虽不愿承认但还是中肯答道：“许是我天资有限。”
“其实并非如此。”
小九将《九阳真经》一股脑扔在他怀里，挑眉道：“你知道我师弟是怎么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就将《乾坤大挪移》练至第七层的吗？就是因为他有《九阳神功》的深厚内力作为基础，才能以百倍速度习得《乾坤大挪移》，你若想继续修习，必须先练成《九阳神功》。”
“阳教主如此人物也只能将《乾坤大挪移》练至第四层，如今细细想来，的确应是如此。”略一思忖，杨逍当下也不再推拒，装模作样地对小九拱了拱手，“夫人高见，杨某佩服，这便去勤加练习，不枉夫人一片好心。”
“嗯——”
小九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作为报答，杨左使便亲自帮我将屋子收拾了吧。”
杨逍：“……”
这般睚眦必报的夫人，真乃世间少有。
但谁叫他，偏偏就是喜欢得紧呢？
第17章 惟盼恩爱不离
在武当小住几月后，转眼俞三侠和殷六侠的筋骨也差不多复原了，明教一众人便商量着提前赶往蝴蝶谷商讨要事，布置婚礼。
众人在武当门前一一分别，个个脸上都是惜别珍重之意，唯独到杨不悔和殷梨亭的时候，画风便开始有点不对了。
大家的目光都被这两人吸引，然而杨不悔期期艾艾半天，却也没能与殷梨亭说出些什么，只兀自咬着唇双眼泛红。
小九心下了然，便抬眼去看杨逍的反应。
他微眯起眼，眉心微蹙，定定看着杨不悔和殷梨亭依依不舍的画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气氛忽然变得微妙，明教众人面面相觑，于是小九便让张无忌带着其余人先行离开，让杨逍父女说一会儿话。
等到一干人都走了，杨不悔仍是站在殷梨亭身边，杨逍当即沉下脸色，不得不出声喊道：“不悔，走了。”
杨不悔依言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袖，有些犹豫地问：“爹爹，殷六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吗？”
“殷六侠的伤还未好全，仍需静养，爹爹知道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顾他，你也辛苦了，好好去跟他告个别吧，我在这里等你。”杨逍说得很是委婉。
“我不要跟他告别，爹爹……”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杨逍看着她，眉头拧得越来越深。
杨不悔没再答下去，回头去看殷梨亭，见他点头，她才将杨逍拉到了一边去说话。
两人走远后，小九也走到拄着拐杖的殷梨亭面前，对着他抬了抬下巴：“要不咱们也谈两句？”
“谈什么？”殷梨亭心里忽然生了一丝紧张。
她轻嗤一声：“当然是谈你和不悔的事了。”
殷梨亭微微睁大眼，惊讶道：“你看出来了？”
“废话！”小九对他翻了个白眼，“不悔那般殷勤地照顾你，成天跟你腻在一起，比我和杨逍还腻，再看不出点端倪我就白活了，也就杨逍，喜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殷梨亭被她如此调侃，面色有些发红，“我……我是真心想娶不悔的。”
“不是因为对纪姐姐求之不得？”
“最初我的确把不悔当成晓芙过，但我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我知道她是不悔，不是晓芙。”想到杨不悔，殷梨亭的脸上浮现出笑意，“我和不悔从相处到相知，从相知到相爱，一步步走来，她美好得让我只想呵护她，珍惜她，给她幸福。”
“无论发生什么，都护着她，保她周全，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我会用我余生去做这些。”
见小九不说话，他又小心翼翼地问：“不知九姑娘能否……帮我劝说劝说杨左使？我希望他能同意我和不悔。”
就这么几句甜言蜜语就想把不悔拐走，真是便宜他了。
小九呲了呲牙，忽然有了个邪恶的想法：“你想娶不悔，那就别叫我九姑娘了，换个称呼。”
殷梨亭诚恳道：“请姑娘明示。”
小九勾起一抹笑：“那你先叫我一声岳母大人来听听吧。”
“这……”殷梨亭有些为难，“恐怕这有些不妥吧。”
“哪里不妥了？我和杨逍成婚以后，难道我不是你岳母吗？”
“……是。”殷梨亭涨红了脸，满面尴尬。
“我只不过让你提前适应一下，有何不妥？”小九微眯起眼，声音里含了一丝危险，“还是说你不愿意？”
在她如此逼视下，殷梨亭额上冒了一层细汗。
先不说杨不悔平日都是姐姐长姐姐短地喊她，他自己的年龄也大她十多岁有余了，再加上她还是无忌的师姐，如今他反而还要倒过来喊她岳母，这实在令人有些拉不下脸。
看他如此纠结，小九冷哼一声，甩袖欲离开。
殷梨亭见状，连忙喊道：“等一下！”
小九停下转身的动作，暗自发笑，但面上仍做出睥睨的样子，“我让你叫岳母，不是叫等一下。”
殷梨亭伸着手，因尴尬而发红的脸愈发地红了，只见他憋了许久，一滴汗从他额角落了下来，挣扎半晌，他才颤着声音，难堪地对她喊道：“岳——母——”
“乖女婿。”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能够为一个女子放下身段，消泯所有前尘往事和身份辈分。
于殷梨亭，他会更加珍惜。
于她私心嘛——
也算为那个顾及女儿的感受，不得已接受殷梨亭敬茶的杨逍小小出口气罢了。
而后，殷梨亭似是想起什么，又急切地问：“那……那我能陪不悔去蝴蝶谷吗？”
小九扫了一眼他的拐杖，“就你现在这副身体？出远门不是很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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