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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敏本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见小九问到自己，苍白的脸不由得一红，但仍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张无忌心下感动，暗自捏了捏赵敏的手，随后鼓起勇气向众人道：“众位兄弟，驱逐蒙元，此生我志不变，娶赵姑娘为妻，我志亦不变。她已经同我说得清清楚楚，今后我干什么，她也干什么。之后我会亲自到军中犒劳将士，并且跟他们交代有关赵姑娘的一切事情，还请各位心安。”
小九抬眼看了张无忌一眼，微微有些诧异。
他如此恳切清楚地在众人面前表达自己对赵敏的情意，她还是第一次见。
看来这两个月的朝夕相处，赵敏是彻彻底底将他的心牢牢抓在手中了。
她勾起唇笑了笑，心下宽慰起来。
明教其余人见张无忌心意已决，当下也不好再说。
杨逍则是暗自舒了口气，对小九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她出面帮张无忌和赵敏解围，总是好过于他的，毕竟明教内讧，也是犯了教规大忌。
若非必要，他实在不愿重蹈覆辙。
第43章 郡主灿若玫瑰
当晚，因赵敏体内寒毒仍未完全清除，小九最擅长解寒毒，便依了张无忌的请求为她施了一次针。
她行针手法天下无双，穴位、深浅分毫不差，连张无忌也常常叹服不已。
几针下去，赵敏只觉身体舒服了许多，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也终于相信张无忌所言非虚，便称赞道：“杨夫人不止武功高强，医术也当真高明。”
随后她似是想到什么，又说：“还得谢谢杨夫人当日元帅府的救命之恩，若非夫人出手，只怕我命已休矣。”
“小事一桩而已。”
小九全神贯注地行针，有一搭没一搭地答着她的话。
赵敏索性也不找话了，只趴躺在床上，歪着头直盯着她瞧。
感受到她炙热的目光后，小九手下动作一顿，只好抬起眼皮问道：“这么看我作甚？”
赵敏轻轻笑起来：“不知道杨左使有没有说过，你认真起来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呢。”
小九睨了她一眼：“……别贫！”
“我是说真的，难怪无忌喜欢你那么久。”
话音刚落，赵敏便见她神色略微尴尬，似是没料到她会知晓这件事，于是解释道：“无忌与我在一起后便对我坦白了，他说他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却不喜欢他。”
“我便猜到那个人一定是你。”
她这般直白地捅破这层窗户纸，让小九不知该作何反应，便抿唇不语。
赵敏却单手撑起脑袋，自顾自地继续道：“想到你被无忌放在心上如此之久，我还怪羡慕的。”
赵敏的善解人意，小九一直略有所闻。
只是她此刻如此心平气和地与她来谈论此事，她心下仍觉怪异无比，便问道：“蒙古姑娘性子都这般率直的吗？”
“是，也不是。”赵敏娇艳笑开，“灵蛇岛上我便晓得无忌哥哥对你与所有人都不同，只是那时你不但已与杨左使成亲，且被我哥哥……”
她说到此处仍是有些愧疚，见小九不以为意，又道：“那时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方面去，所以从无忌嘴里骤闻此事，我也的确恼火过。不过我转念一想，如今你跟杨左使伉俪情深，与那傻小子是再无可能，但我与他却还有着无限可能。我拿这条命做赌注，即使最后万劫不复了，也要叫他一辈子也忘不了我。”
顿了顿，她垂下眼睑，脸颊微微泛红，小声道：“好在，张无忌这傻小子，没让我等上一辈子。”
行完针，小九坐在床沿边，捏了捏下巴，嘴角也扬了起来：“听你这么说，倒想到我当初追求杨逍时，好似也是你这般想的。”
“竟是你主动追求杨左使的吗？”赵敏顿感诧异。
“不然嘞？”小九哼声道，“他都要把我当女儿了，我再不做点什么估计他真能成我爹。”
赵敏被她逗笑，语气霎时也轻松了不少：“这倒也是，杨左使的年龄确实比你大上许多，他为人又沉稳威严，若不是你主动去招惹，怕是姻缘难促，说不定那时无忌也就有机会了。”
小九却摇头道：“你这可就想错了。”
见赵敏不解，小九一边给她收针，一边解释道：“我与杨逍相识很久了，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他，就算后来他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去喜欢师弟。”
“为何？”
小九唇边笑意盎然，而后对她眨了眨眼睛，嬉笑道：“杨左使英姿无双，风情无限，退而求其次也应找比他更好的男子。”她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可惜这世间并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赵敏听出了她的言外之外，不由得拉好衣裳坐起身来，瞪圆了眼睛道：“你是在说张无忌不如杨左使咯？”
“那是。”小九语气肯定。
见张无忌被贬低，赵敏有些不服气，美目一横：“无忌哥哥侠骨仁心，如何就比杨左使差了？”
小九也来了些兴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却都不承认自己心爱之人比别人差。
说到后来两人已是口干舌燥，十分默契地对此话题闭口不提，只是赵敏却也因此被勾起了些感伤，叹息道：“要是无忌对我有杨左使对你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怎么，师弟对你不好吗？”
赵敏摇了摇头，“他自是待我很好，但他心中除了我，还占据着太多人和事，总归不是将我放在第一位的。但杨左使不同，他每次看你的眼神，是只将你一人看进眼里的眼神。”
只将她一人看进眼里的眼神？
小九有些怔愣，随后心里升起丝丝甜意，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别人如此形容杨逍对她的心意。
赵敏没看出她的走神，低落道：“张无忌对我就不曾有过。”
“会有的，”小九被她拉回了思绪，想了一下，又说，“牵绊师弟的事物固然多，但总有一天，正邪之沟、家国之壑，以及所有红尘俗世，都会在他对你的爱面前褪色。你每一步行得荆棘遍野，又知他何尝不是为你迎难而上？”
赵敏轻声“嗯”了一声，红着脸道：“就是知道他为了我也承担了许多，不然谁要跟这糊涂小子来明教啊？明教上下，恐怕也就只有范右使和你未对我心怀敌意了。”
“谁叫你这位小妖女给他们留下的阴影太深呢，一时之间观念难改实属正常，师弟已对他们表明决心，以后应当是不会为难你了。”
“其实也无妨，只要无忌向着我，我便无所畏惧。”
她一脸坚定不移，小九心里也对她生了丝敬佩出来，想到张无忌这小子能得如此佳人芳心，倒也是幸运幸福至极了。
屋外明月高悬，见天色已晚，两人又一同起身出门去找张无忌和杨逍他们。
第44章 以情方能解蛊
元帅府议事厅。
朱元璋向张无忌交代完最近的起义大事之后便告退了。
与此同时，韦一笑收到消息，少林派广发英雄帖，定于重阳佳节召开屠狮大会。
众人心知这是成昆搞的鬼，但还是惊讶于谢逊竟被藏在少林如此之久。
张无忌便将之前如何上少林救谢逊之事简略说了：“渡厄、渡劫、渡难三位大师虽坐关少林三十余年，早已不闻尘务，但他们武功卓绝，德高望重，我义父就被困于他们座下。之前我独上少林想要从三位大师手下救回义父，但他们一手金刚伏魔圈甚是厉害，以我一己之力实在难破。”
杨逍听完，神色肃穆但又颇为神往道：“教主武功已是登峰造极，世间难逢敌手，竟也败于这金刚伏魔圈之下，我倒愈发想去见识见识了。”
张无忌点头道：“其实我也正有此意，上次我孤身一人已败过一次，但若以三对三去平手领教，胜算便大大提高了。只是……除了这金刚伏魔圈，我们尚不知成昆举行这屠狮大会到底有何目的，不过当务之急是营救义父，就算龙潭虎穴，为了义父，我也必须去闯一闯。”
决定好明日便启程上少林后，众人这才各自散去。
——
小九和赵敏说说笑笑地踱着步子，慢悠悠到了前厅。
正逢张无忌和杨逍商讨完事情，并肩一起出来。
“敏敏！师姐！”
张无忌见到她们，快步走了过来，先拉着赵敏上下瞧了一番，担忧问道：“敏敏，你现在可感觉好些了？”
“嗯，好多了。”赵敏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说，“多亏了杨夫人，我已无碍。”
小九见两人这般腻歪，轻哼一声，行至杨逍身边，也将他的胳膊挽住，随后对张无忌道：“你的敏敏我完好无损地交还给你了，你要如何报答我呀？”
张无忌感激地对小九行了一礼：“师姐随意吩咐便是。”
“既如此，那你问你一个问题，你须得如实回答。”
“好，我一定知无不言。”
小九“嘿嘿”两声，朝着赵敏抬了抬下巴，坏笑问道：“若我和你的敏敏皆不会水性，但偏偏两人都同时掉进深水里了，在只能救一个的情况下，你选择先救哪个？”
张无忌：“……”
赵敏：“……”
杨逍：“……”
三人难得的表情一致，惹得小九哈哈笑了起来，笑完，她微眯起眼看着张无忌问道：“师弟，怎么不说话了？”
张无忌脸涨得通红，嗫嚅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饶是他再笨，也听出来这是一个死亡命题，不论救谁只怕今晚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本想求助赵敏，但他一偏头，却见她也一脸期待地等他回答，立时脸上表情又纠结了几分。
张无忌无法，只好无奈看向杨逍：“杨左使……”
杨逍立时会意，含笑答道：“若真发生这种事，教主大可放心去救赵姑娘，至于小九，有我救就够了。”
“正是，正是。”张无忌连忙附和，心想关键时刻还是杨左使靠谱。
见杨逍帮张无忌解围，小九“嘁”了声，颇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要你多事！”
赵敏也瞥了张无忌一眼，“无忌哥哥，你这是在耍赖。”
杨逍和张无忌眼见这两人短短时间便开始一个鼻孔出气，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在清楚感知到彼此的求生欲后，作为下属，杨逍率先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天色已晚，不如咱们各自回去歇了吧。”
张无忌立刻答道：“我也正有此意。”
“范右使已经派人给赵姑娘安排了厢房，教主带赵姑娘前去便可。”杨逍对着张无忌拱了拱手，“我和小九就此告辞了。”
说完，他便拉了小九往外走去。
“杨逍你干嘛呀，我还有话要跟赵姑娘说呢！”
“赵姑娘又不会跑，明日你再去找她说便是。”
“可是……”
“没有可是。”
“杨逍！”
“我在。”
“要不是看你长得俊，我就一巴掌抽死你了！”
“夫人肯手下留情，杨某不胜感激，消消气，今晚为夫服侍你，可好？”
“那好吧……算你识趣，今晚你要……”
后面的话低了下去，渐渐消散在夜色里，张无忌和赵敏已经听不清了，但他们大致也能猜到定是些闺房之语，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面红耳赤。
为了缓解尴尬，张无忌连忙开口道：“我还是第一次见杨左使这样呢。”
“杨左使看起来沉稳威严，没想到哄姑娘开心竟颇有手段，”赵敏娇嗔地看了张无忌一眼，“倒不像你这般憨厚老实，还常常说些浑话惹我生气。”
张无忌抓了抓脑袋，有些懊恼，片刻后却红着脸认真道：“我虽不如杨左使那般会说话，但不论如何，我对你此心不渝，今生是非你不娶了。”
说着，他偷偷去看赵敏的反应，却恰好碰上了她的目光。
她眼中情意盈盈，眼波流转之间，好不动人，张无忌只觉得自己心跳都静止了。
赵敏见四下无人，便红着脸往他怀中一靠，轻轻道：“那我也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你这小魔头当个小魔婆了。”
张无忌搂紧了她：“求之不得。”
这头耳鬓厮磨，那头却忽地生出了些悲壮的意味。
夜深月悬，万物静籁，杨逍拥着小九在怀，却始终没有睡意。
他低垂着目光看累极了后沉沉睡去的小九，她的睫毛浓密纤长，侧着脸靠在他怀里，从这个角度看去，本就小的脸更显瘦削，也不知她梦到了什么，时而眉头微微蹙起，时而又舒展开来。
杨逍不由自主收紧了手，将她与自己贴得更紧。
肌肤亲密无间，他胸膛炽热，心中却渐生冷意。
两个多月前他派了雷门之下的苗疆教众去各自苗寨寻访情蛊的解蛊之法，就在今日，塞克里收到了他们中的一人传回来的信笺，说是此事已经有了眉目。
不知消息是好是坏，他也不敢当着小九的面将那信笺打开。
她失望的眼神，哪怕一眼，都让他心碎。
方才趁她清理身子的时候，他终于得了空偷偷拆来看了。
大概是因为过于期待，导致他看完信之后，反倒有一丝茫然无措，等他回过神后便是一寸胜过一寸的寒意侵袭上他心头。
情蛊情蛊，以情方能解蛊。
信上说：世上只有两种方法可以解蛊，若中蛊之后爱上施蛊者，蛊虫自会消亡；但若中蛊者爱上别人，要解这情蛊，须向施蛊者取一碗心甘情愿的心头之血，以命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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