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档口,缺将缺兵,而北狄正是兵强马壮,一个不好缺丢了几个城池到不算大事,就怕危及大周江山。
一群大臣在御书房里急的头上冒烟,吵来吵去周辰理的头都快炸了。就在他快要晕了的时候,就见齐舒志站在前头,衣服沉思的样子。他之所以今天能坐在这里,多亏了这个表弟。这些年让他养成了一个习惯,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找齐舒志,他总不会让自己失望。
周辰理拍了拍桌子,让众人静下来,他问齐舒志,“英国公,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齐舒志抬起头来,道:“办法倒有一个,就看殿下同不同意了。”
周辰理:“你说。”
“起复之前勾结废太子周辰禅的将领。”齐舒志道:“让他们戴罪立功。”
周辰理的脸色瞬间难看极了,丞相附和道:“殿下,臣附议。现而今大周危急时刻,任人用才需不拘一格。他们虽是有罪在身,但多年领兵对军中事务非常熟悉,要远比临时提拔上来的将领要好得多。”
其他大臣也开始附议,周辰理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但是万一那些人还心向周辰禅,万一他们为了报复自己而叛逃敌国,那样对大周造成的打击岂不是更大?
工部尚书吴朗瞧见了周辰理的脸色,知道他在想什么,上前道:“毕竟是戴罪之身,殿下不信任也是应当的。若一定要用他们,不如派一位殿下信任之人前去往西北率领大军作战,则可以监管众将使殿下放心。”
周辰理眼前一亮,立刻就想到一个人,他看着站在武官最前列的齐舒志。论他的信任,论官职的高低,还有比他更适合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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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祖传甲胄
“吴大人言之有理。”周辰理道:“不知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齐舒志点了点头, 心里开始飞快的想着该推荐谁,以及推荐谁对自己最有帮助。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然后他就发现御书房内一片安静,抬起头一看见周辰理正在看着自己。看我做什么?虽然很想拿回兵权,但我真的不会打仗, 我连个强壮点的女人都打不过。
齐舒志与周辰理就这样对视片刻,然后默默转移视线,一转头发现吴朗也看着自己。你这个老头子也看着我做什么?继续转头只见整个与书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自己身上。
“……”
阴谋赤果果的阴谋,吴朗道:“臣以为, 英国公可担此重任!”
周辰理看着吴朗, 突然就觉得这个老臣真的很顺眼,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动听。其他大臣一听,纷纷道附和:“臣附议!”
“臣附议!”
看着他们一副除了自己谁都不行的样子, 齐舒志很想问问他们, 你们就不怕大周江山亡在我的手上吗?
其实他不知道的事, 自从周辰理监国之后他的一系列表现,已经在朝臣们心中树立了一股扮猪吃老虎的形象。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藏拙,为什么要藏拙呢?为了能帮助七皇子夺嫡。还有些对三年前的事有些了解的人,就更理解他为什么要藏拙了。
他们从齐舒志藏拙,联想到历代英国公领兵打仗的天赋, 想当然的就觉得齐舒志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况且这个时候与其派个一窍不通的文官去, 不如派齐舒志去,至少他是站在武官那一列的。
众人散去之后,齐舒志没有走, 他对周辰理道:“表哥,你对我还真是放心啊。”
周辰理却是很认真的回答道:“除了你,我还能放心谁?”
齐舒志懂了他的意思,现在这种时刻他是万万不敢派一个哪怕有丝毫不值得信任的人去西北的。而放眼整个朝堂,除了齐舒志这个和他联手将周辰禅斗下去的人,他还对谁是完全信任的?
齐舒志心中有一丝庆幸,庆幸自己在帮周辰理谋划的这几年里表现得很好,所以他直到现在对自己还算完全信任。只是不知道这份信任,还能持续多久。
齐舒志叹了口气道:“不说为了大周,就算是为了表哥你,我也必须要去这一趟了。只是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我家里都是些女人孩子,还请表哥关照一二。”
“好说。”周辰理道:“你不说,我也会关照的。”
边疆战事不等人,今天回去准备,第二天一早就要带人赶赴西北。对齐舒志来说,这剩下的时间更多的是用来告别的。就在昨天他还对余宁保证,等她一出孝期就去她家提亲。今天就要同她告别了,要去吗?
马车载着齐舒志路过余府门前,齐舒志道:“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他飞奔去了余家后门,砰砰砰拍开门。后门的门房不认识他,但见他穿着不俗,就问:“你找谁?”
齐舒志想说找你家小姐,但是这样的人家下人是不敢随随便便去通知小姐的。齐舒志就道:“我有句话,麻烦转告杏儿姑娘。”
门房道:“杏儿姑娘?她随小姐夫人一道出门,还没回来呢。”
“是吗?”
齐舒志默默的转过身去,难道临走前都不能当面告个别吗?回了府,子健拿着风筝来找他,非要他陪着放风筝。齐舒志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对管家道:“将家里人都叫过来,我有事要说。”
一般情况下齐舒志有事要对大家宣布,都会选择在吃饭的时候说。那时候一家人都在一起,说事情也方便,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将一家人都叫到一块来。
杨氏和柳姨娘还有江氏正在一块做绣品,听了管家传话就一块过来了。齐舒志正坐在椅子上抱着小子健,杨氏见齐舒志眉宇间有愁绪,心里有些担忧,“舒志,今日进宫怎么去了这么久?一回来就要见我们,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此言一出江氏与柳姨娘都有些害怕,三年前国公府接二连三的变故已经让对她们造成了太大的伤害,她们再也不想听出什么事了。齐舒志把子健送到江氏手里,道:“确实出事了,北狄兵犯大周西北边境,刚刚得到消息已经丢了两座城池。七殿下下了旨,由我担任西北总兵统率西北军,明日一早就要出发。”
在场的人除了齐子健,大家看着齐舒志都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曾经英国公府的男人穿上盔甲奔赴前线,是多么平常的一件事。然而府中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讨论过战事了,也已经整整三年没有齐家的男儿在战场上了。
柳姨娘担忧的道:“这怎么行?公爷你从小体弱,都没学过武,怎么能去领兵打仗呢?”
齐舒志笑笑,道:“我是去做总兵,是坐镇后方的统帅,不需要亲自下场厮杀。”
“那也不行。”柳姨娘流着泪道:“当年老爷也是总兵,不也……就不能同七殿下说说,换别人去?”
齐舒志苦笑摇头,他知道柳姨娘在担心害怕什么。若他也折在了战场,齐家就真的无人了。杨氏面露坚毅之色,道:“为国征战义不容辞,我们女人要做的是替舒志整理行装,打理好这个家,好让他在战场上能没有后顾之忧。”
说完她看着齐舒志,眼眶红红的样子,却露出一个笑容,“舒志你跟我来。”
齐舒志跟着杨氏去了她的院子,两人进了屋,杨氏打开一个柜子。冲齐舒志道:“你过来看。”
齐舒志走了过去,就见这么大个衣柜里只摆放了一件事物。那是一件寒气逼人的森然黑甲。
杨氏伸手抚摸着这具黑甲,目露怀念之色道:“从前你爹每次出征,出门前都是我亲手帮他穿上这具盔甲。本以为这具盔甲就要尘封于此了,想不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齐舒志也看着那具盔甲,他见过的,见过很多次。在记忆里,三岁的时候小小的齐舒志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齐远就穿着这一身黑甲。宛如一个战神,就这样降临在他的面前。
杨氏道:“你穿上试试。”
齐舒志无措的看着这具盔甲,甚至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杨氏笑了笑,亲手帮齐舒志穿上这具盔甲。披上山字甲系好束甲绊,带上护臂,蹬上将军靴。然后杨氏让齐舒志蹲下,齐舒志依言乖乖蹲下,杨氏替他解散了发髻道:“可怜你才十七岁,还未束冠娶妻。等你回来就该束冠了,齐家这边已经没有什么长辈了,娘可以写信去苏州,请陆家德高望重的长辈过来替你主持加冠礼。”
她帮齐舒志重新梳好了发髻,之后将那个留着红缨的漆黑头盔戴在了齐舒志的头上。齐舒志站起来,宽肩窄腰双腿修长。杨氏将佩剑放在他的腰间,后退一步静静的看着齐舒志,赞道:“再没有比齐家男儿更适合穿盔甲的了。”
齐舒志按着腰间的佩剑,身上的甲胄很重,他穿着这身盔甲最多只能做到行走自如,想要战场厮杀是绝对做不到的。他上前一步,盔甲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右腿后退半步然后单膝跪地,跪在杨氏面前道:“母亲,孩儿必不负这身甲胄。”
杨氏嘴一扯,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她转过身用帕子捂着眼睛,背对着齐舒志摆手道:“出去,让你大嫂,让你姨娘看看。”
齐舒志站起来推门出去,腰身挺得笔直。管家齐忠就站在门外,见齐舒志这样一身出来,眼睛里立刻涌现出泪水。齐舒志冲着他洒然一笑,“哭什么?英国公要回战场了,应该笑才是。”
管家哭的泪眼朦胧,却挤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本来就不好看,现在更是难看得不行。
齐舒志没有管他,按着佩剑昂首阔步走在前头,一路上丫鬟下人看见他都会停下脚步。他一路走到前厅,江氏和柳姨娘还在那里。齐舒志走来过去,雄姿英发的站在她们面前,柳姨娘和江氏都呆住了。
江氏怀里的齐子健一双眼睛都亮了,“哇!真好看!”
他挣脱江氏的怀抱,冲过来小小的脸上满是喜爱与羡慕的摸着齐舒志身上的甲胄。“叔父,我也要!”
齐舒志蹲下来,好让他能摸到更多,他道:“子健好好读书,好好习武,等你长大了,叔父也送你一身。”
“嗯嗯!”齐子健兴奋的点头,“我会好好读书习武的,叔父你说话算话!”
齐舒志伸出手,“叔父和你拉钩。”
哪有齐家男儿不喜欢甲胄的?柳姨娘看着这一大一小叔侄俩,就想起她的儿子齐云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爹穿盔甲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柳姨娘擦了擦眼泪道:“西北苦寒,姨娘去给你缝一床被子。姨娘缝的被子又舒服又结实,你爹当年每次出征都会带着。”
江氏道:“去了边关就没什么好吃的了,二弟你喜欢吃六福居的酱菜和甜斋的蜜饯,嫂子给你买去,给你带着吃。”
齐舒志眨了眨眼睛,轻轻抚摸着子健的小脑瓜子,小声道:“叔父不在,子健要听话,可不能惹娘和奶奶生气。”
子健看着齐舒志道:“叔父你又要出远门吗?”
齐舒志点点头,子健又道:“这次去多久?也是三个月吗?”
齐舒志想了想,道:“等子健会背一百首诗之后,叔父就回来了。”
“啊?一百首?”子健一双小手纠结的捏在了一起,不过一想到早点背完叔父就能早点回来,他小小的脑袋严肃的点了点道:“好,我一定会很快背完的,叔父你也要很快回来哦。”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么么哒~~~~~
第66章 余宁后悔
这次去西北, 齐舒志除了带上了一队亲卫之外,府中的人他只带了两位。一位是邓晓, 邓晓无论是做护卫还是打探消息都是一把好手,他需要有这样的人在身边,还有一位是夏先生。
夏先生来到国公府已经三年了, 是三年前齐舒志苏州的表哥陆子兴举荐来的。
那时候正是国公府最艰难的时候,也是京城最冷的时候。齐舒志在那个时候几乎走投无路,他派人送信去苏州求助。奈何运河已经结冰,船只根本就过不来。一直到他自己死熬着设计还了大哥清白, 处死了沈堪, 这位夏先生才走陆路风尘仆仆的赶来。
他来的时候穿着身半旧的棉袄,手里拎着个包袱,一脸的胡子拉碴, 见到齐舒志就开门见山的道:“我是陆少爷举荐来的, 来的路上已经花光了银钱, 公爷就算对我不满意,也要等我赚够了路费才能赶我走。”
然后夏先生就在国公府住了下来,深居简出也不喜欢和旁人打交道。特意要求齐舒志给他安排在一个偏僻的院子里,除了一个给他洗衣扫地的婆子,再没有人出入他的院子了。
他在齐舒志身边算是先生也算是幕僚, 会指点齐舒志读书, 也会帮齐舒志出谋划策。做事是没得挑的,就是为人太过孤僻,整个国公府上下除了齐舒志他再不愿同旁人多说一句话。但齐舒志很感激他, 三年内他做的一切计划都有夏先生的参与。
夏先生或许不是那种算无遗策的谋士,但他总能点出齐舒志计谋中的漏洞,帮着他查缺补漏。齐舒志拿这位沉默寡言的先生当师父,也当朋友。
夜晚的书房内,齐舒志看着灯光发呆。
在他对面夏先生正在认真的挑选书籍,先生不可一日无书,明日一早就要跟着齐舒志去西北,所以得抓紧时间挑几本书带着。挑了几本,就看见齐舒志在发呆。他难得主动开口道:“公爷在最艰难的时候都不曾迷茫,怎么今日总是心不在焉,莫非是怕了?”
齐舒志换了一只手撑着脸,依旧看着那灯,道:“先生,你可知请为何物?”
夏先生表情古怪,道:“为什么问这个?公爷是在为情所困?”
齐舒志不说话,夏先生想着公爷毕竟是个十七岁的大小伙子了,正是心猿意马的年纪。又想着齐家都是女人,怕是没有人同他说这些,便自动带入了老父亲的角色,问道:“公爷心里有事不妨说说看,我没什么好处,就是嘴严。”
齐舒志略思索了一下,道:“其实我……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喜欢上某个女人。”
夏先生面色又古怪了一分,莫非公爷喜欢男人?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经常会想着她。她真的很好,又聪明又善良还很可爱……”
夏先生终于听不下去了,问道:“公爷说的是谁?”
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毕竟知道的人也不少了,齐舒志道:“余丞相家的千金,余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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