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潜等人要去山上赏枫,他笑着称同路,大家一起走。
曹炯便是知道楚天阔醉翁之意不在酒,此时也不好无故撵人,只好寸步不离地守在楚天阔身边,一旦发现楚天阔眼睛往阿渔那边瞄了,曹炯立即狠狠地掐楚天阔一把。
姑娘们走在前方,曹炯为了制约楚天阔,特意拉着楚天阔绕到徐潜身后,与妹妹保持距离。
“你老掐我做什么?”手臂又挨了一下,楚天阔吸口气,低声骂曹炯。
曹炯瞪他:“你眼睛往哪看呢?我警告你,收起你那花花心思,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楚天阔无奈道:“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平时除了动动嘴皮子,我轻薄过哪位姑娘,更何况是你的妹妹?”
曹炯低斥道:“那你眼睛怎么回事?”
楚天阔再次瞄了眼阿渔,然后才道:“四姑娘貌美,我真心倾慕于她,我娘最近一直念叨要为我说亲,你看咱们俩是好友,不如再来个亲上加亲?你放心,只要亲事能成,我保证以后再不多看旁的女人一眼,就一门心思地对待四姑娘。”
楚天阔喜欢美人,反正都要娶妻,为何不娶个最美的?
曹炯看不上他这样的妹夫,嫌弃道:“来我们家提亲的能绕侯府排三圈,还轮不到你。”
楚天阔晃晃折扇,自信道:“不是我自夸,论容貌身份都强过我的,满京城也找不到十个,再说了,你不满意,四姑娘满意就成,我还记得前年见面,四姑娘盯着我都看愣了。”
曹炯刚要呸他,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一点预兆都没有。
曹炯还好,楚天阔一头撞在了徐潜身上。
与徐潜并不熟悉的他下意识地抱怨:“五爷怎么说停就停,也不打声招呼。”
听到这话,走在最前面的阿渔三女都好奇地转过头。
阿渔看到了楚天阔与二哥,也看到了徐潜的背影。
此时徐潜已经转了方向,目光冰冷地看着楚天阔:“你看我比你如何?”
楚天阔:……
曹炯:……
两人惊愣失语,为免楚天阔听不懂,徐潜强调道:“容貌身份,我比你如何?”
加上这个前提,楚天阔先曹炯一步反应过来,心中如掀起了惊涛骇浪。
徐五爷居然喜欢阿渔!
两人明明不是一个辈分的啊!
可谁规定长辈就不能喜欢小辈了,尤其是两人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皇家各种乱七八糟的姻缘多了去了。
最后,这是徐潜啊,建元帝最偏宠的小表弟,他怎能跟徐潜抢女人?就算他想抢,论容貌身份,徐潜都彻底地碾压他啊!
楚天阔非常识趣,退后两个台阶,恭恭敬敬地朝徐潜行礼:“五爷乃天人下凡,我给五爷牵马提鞋都不配,五爷放心,刚刚的僭越之言就当我没说过,您陪诸位姑娘继续赏枫吧,楚某告辞。”
说完,楚天阔连曹炯都没看,转身匆匆下山了。
少年够懂事,没有继续觊觎他的未婚妻,徐潜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曹炯的心底却涌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大浪,徐潜居然喜欢妹妹?
所以,这次瑛表妹邀请妹妹出来赏枫,其实是徐潜设的套,就想趁机亲近妹妹?
这么一想,曹炯登时不乐意了,都是肖想妹妹,楚天阔不行,徐潜也不行啊!
“五爷,您这事做的不地道吧?”曹炯跨上两个台阶,直视徐潜道,同时挡住了妹妹。
徐潜面无表情地看向曹炯。
三个姑娘都懵了,阿渔忍不住抓住兄长的袖子,急道:“二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为何楚天阔说了那种奇奇怪怪的话,兄长又似乎在替楚天阔打抱不平?
曹炯背对妹妹道:“不用你管。”
兄长脾气大,阿渔只好看向徐潜,希望徐潜能解释一下。
徐潜解释不清,对上阿渔姣好的面容,他脑海里全是楚天阔那句“她曾看他看愣”的话。
“你们去吧,我临时有事,先走了。”徐潜冷声道,说完不给任何人挽留他的机会,转身下山。
曹炯哼了哼,徐潜若不走,他就带妹妹回家。
阿渔觉得徐潜的举动过于反常,犹豫了几瞬,阿渔咬咬牙,低声对兄长道:“二哥你们稍等,我去问问五表叔。”
曹炯要拦她,被阿渔侧身避开了,曹炯还想追,误会他与徐潜闹不和的曹沛、徐瑛同时挡住他,由曹沛温声劝道:“让阿渔去问问吧,五表叔最君子了,他那样对楚公子肯定有他的道理,二哥先别生气。”
曹炯烦躁道:“你知道什么,快让开。”
曹沛不让,徐瑛当然更向着亲五叔,这会儿教训曹炯道:“让开,让你去跟五叔吵架吗?我劝二表哥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免得五叔真的动怒了给你好看。”
曹炯:……
三人争执的功夫,阿渔还在小跑着去追徐潜,霞山不高,但山路也不是特别好走,往上爬山累,下山则得慢慢来,跑来跑去容易摔倒。
阿渔一手提着裙摆,一边留意脚下一边看向前方,见徐潜走得飞快,她急着唤道:“五表叔!”
徐潜脚步一顿。
阿渔大喜,不禁加快了脚步。
山路上遍布砂砾,阿渔穿的又是小巧精致的软底绣鞋,一个不慎脚下打滑,整个人便朝下跌去。
小姑娘的惊呼才起,徐潜猛地转身,瞥见朝下倒来的白衣身影,徐潜立即上前几步,大手抓住阿渔的肩膀往上一提,下一刻阿渔就扑到了他怀里。
她惊魂未定,徐潜审时度势,迅速扶正了阿渔,低头看她:“没事吧?”
阿渔心还提着,强烈的后怕让她眼中浮起了水色。
徐潜见了,无奈道:“为何要追过来?”
阿渔委屈,垂眸问:“你为何要走?”
徐潜看眼上面的曹炯,简单解释道:“你二哥知道我想娶你了,我走了,你们才能安心游玩。”
阿渔咬唇,徐潜真走了,她怕也没有心情玩了。
想留他,却又不知该怎么留。
默许他走,阿渔舍不得。
她看着脚下的一颗颗细细碎碎的小沙粒,迟迟无法开口。
这一耽搁,徐潜倒是想起一事,从袖中取出一物递给阿渔:“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这是贺礼,提前送你罢。”
阿渔惊讶地抬起头,澄澈的杏眼里全是欢喜。
徐潜忽然就不想追究她与楚天阔之间是怎么回事了。
“去吧。”他提醒她收好礼物,虽已有了婚约,但在外人看来,他们现在算是私相授受。
意外的生辰礼弥补了因他将要离去带来的失落,阿渔将礼物藏进袖中,朝面前的未婚夫羞涩一笑,转身往上走了。
徐潜一直看着她,直到她与曹家三人汇合了,他才下山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可怜的五表叔,想跟未婚妻说说悄悄话都没机会~
第62章
阿渔重新回到了曹炯三人身边。
徐瑛迫切问道:“阿渔,五叔怎么说?”
并没有问出什么的阿渔只好摇摇头,无奈道:“他只说有事。”
徐瑛忍不住瞪了曹炯一眼,五叔最端正明理了,肯定是曹炯得罪了五叔。
要不是得给两个表妹面子,徐瑛也想一走了之。
曹沛及时缓解气氛:“好了好了,咱们上山去吧,快点占个好地方。”
曹炯也无心与徐瑛置气,暂且揭过了此茬。
到了山顶,阿渔找机会单独问兄长:“二哥,刚刚你们到底怎么了?”
曹炯想提醒妹妹远离徐潜那个老男人,哼哼道:“他觊觎你,被我识破恼羞成怒才走了。”
阿渔:……
所以,是徐潜一直在看她,被二哥发现了?
她低下头,一时不知再喜徐潜的心意,还是该恼二哥赶跑了徐潜。
曹炯看不到她的神色,以为她怕了,马上保证道:“阿渔放心,以后少去徐家,别再给他接近的机会就行。”
阿渔无法诉说心意,小声道:“二哥想错了吧,五表叔不是那种人。”
曹炯心直口快,愤愤道:“不是那种人?楚天阔喜欢你,想来咱们家中提亲,我还没反对呢,他倒跟楚天阔比起来了,质问楚天阔两人的容貌身份孰高孰低,哼,平时看他道貌岸然的,没想到跟楚天阔是一路货色,脸皮都比城墙还厚。”
终于知晓事实经过的阿渔呆住了,徐潜居然会说那种话?
与徐潜的直白比,楚天阔何时喜欢上她的根本不重要。
阿渔望向山下,隔着层层叠叠的火红枫叶,她好像看到了徐潜修长挺拔的身影。
“看什么呢?”曹炯歪头,见妹妹盯着山下,杏眼亮晶晶的,似乎有点欢喜的意思,他奇怪问。
阿渔本想矜持点的,可徐潜都站出来撵走其他喜欢她的人了,她向兄长透露心意又算什么?
红了脸,阿渔小声对兄长道:“五表叔,他,他容貌俊朗身份尊贵,他真喜欢我,是我的荣幸。”
说完,阿渔扭头跑了,躲回了曹沛、徐瑛身边。
曹炯愣愣地站在原地。
妹妹的意思,是她也看上徐潜了?
怎么就突然看上了?平时五表叔五表叔喊得多亲,一眨眼就把徐潜当心上人了?
曹炯无法理解妹妹态度的转变。
赏玩枫叶回府后,曹炯越想越觉得这事有点严重,但他还没刻板到去继母面前泄露妹妹的小心思。罢了,去跟大哥商量吧!
曹炼傍晚才回来,曹炯先去休息了。
阿渔也一个人躲进了闺房,迫不及待地取出了徐潜送她的生辰礼。
只有一个小小的锦囊,很适合“私相授受”藏进袖中。
打开锦囊,阿渔往手心一倒,就掉出来一块儿黄橙橙的胖鲤鱼玉佩。
阿渔眼前一亮。
那是一枚和田黄玉雕刻的胖鲤鱼,鱼头、鱼身、鱼尾、鱼鳞雕刻得十分精细,说是栩栩如生都不为过,但这条和田黄玉的胖鲤鱼比活鱼肥多了也可爱多了,阿渔左看右看把玩许久,越看越喜欢,越喜欢越笑,尤其是玉佩的外圈一层,晶莹剔透,给人一种这胖鲤鱼才从水中捞出来的鲜活感。
玉佩吊坠也是用一颗颗黄玉珠子穿成的,但靠近玉佩的中央几颗是红玉,橙黄与鲜红的配色清新灿烂。
阿渔真的好喜欢。
而且,鱼与渔同音,徐潜这份礼物很用心呢。
攥着心上人送的玉佩,阿渔甜蜜地睡着了。
那边曹炯练了一下午的功夫,洗个澡天就暗了。
他早早来前院等候兄长。
曹炼今日回来地还算早,看到弟弟主动来找他,曹炼不禁怀疑是不是弟弟又闯了什么大祸。
“何事?”曹炼坐在主座,一边喝茶一边问。
曹炯撵走丫鬟春月,将今日山中所遇说了一遍,话里还带着一丝火气:“他徐潜连咱爹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倒惦记上阿渔了,真是伪君子,可惜阿渔年幼无知,被他的容貌迷惑,好像有点喜欢上他了。”
曹炼瞥他一眼,问:“你怎么知道阿渔喜不喜欢他?”
曹炯叹气道:“阿渔亲口说的,说什么徐潜喜欢她是她的荣幸。”
曹炼也想叹气,叹弟弟妹妹都挺傻。
但为了避免弟弟闹出更多笑话,或是让妹妹难堪,曹炼还是说了出来:“其实阿渔与徐潜已经定了口头婚约,徐老太君亲自来与父亲提的亲。”
曹炯闻言,瞪得眼睛比铜铃还大。
曹炼盯着他道:“父亲怕你传出去,才没跟你说。”
曹炯:……
敢情父亲兄长还把他当孩子看呢!
自尊的受伤压过了对这门婚事的震惊,曹炯黑着脸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气愤地道:“你们何时才能不把我当孩子!连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
曹炼想了想,认真道:“你年纪不小了,该成亲了,到那时候,你在我眼里才不是孩子。”
曹炯梗脖子:“成亲就成亲,不就是娶媳妇吗,我还怕这个不成?”
曹炼道:“好,我会帮你留意合适的人选。”
说完,曹炼放下茶碗,去里面换衣裳了。
曹炯看着哥哥离开,忽然想到一事,大哥自己都没成亲,为何先操心起他的婚事了?
——
刚进十月,京城就下了一场大雪,此后天越来越冷,阿渔再也没有出门了。
最近京城里没什么热闹,阿渔专心在家读书,闲了就照顾弟弟,或是跟着嬷嬷学管家。京城下第二场雪的时候,曹廷安寄来一封家书,说他要在边关逗留到明年三月,随着家书过来的,还有一车上等的皮毛。
阿渔得了两条狐皮斗篷,但她更想念父亲。
父亲不在家,新年都不值得期待了。
但宫里有人喜气洋洋的。
东宫,阿渔的庶姐侧妃曹溋诊出了喜脉,太子大喜,笑着问她想要什么奖励。
曹溋不缺银子不缺首饰,与那些俗物比,她更想要一份体面。
靠到太子温暖的胸膛,曹溋柔柔地道:“进宫快一年了,我想家了,您若允许,我想请母亲、妹妹进宫陪我说说话。”
太子摸摸小女人的肩膀,唇角无声上扬。
曹溋的底细,早在她进宫选秀之前,他已摸得清清楚楚,知道她与江氏母女并没有多少情分,这次曹溋邀请她们进宫,无非是想炫耀罢了。
不过,对太子来说,这都是小事。
父皇给皇后脸面,他给曹溋脸面,满京城都会相信曹家在京城的地位固若金汤,甚至还能更上一层楼。
曹廷安父子越狂越傲,父亲收拾他们才越名正言顺。
“好,明日我派人去传话,叫她们后日进宫来看你。”抱住曹溋,太子声音温和。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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