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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痕——曲小蛐

时间:2020-01-11 09:54:59  作者:曲小蛐
  只可惜人情抵不过岁月变迁,抵不过事故和故事,抵不过亲情称度衡量,更抵不过考验。
  因为抵不过,所以他们只能面对面站在这里,而相逢应不识。
  宋书垂下眼,淡淡地笑:“碰巧和秦先生同姓,也是荣幸。按国内早些时候的俗语常说,秦先生和我或许五百年前也是一家呢。”
  “一家……是啊,一家……”秦梁不知道被勾起怎样的回忆,他有点恍惚地转身坐到沙发上去,然后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
  正厅内便随着秦梁的喃喃安静下去,静到近乎死寂时,宋书回眸看向秦楼。她伸手轻轻拉了拉秦楼的手。
  秦楼侧过目光。
  宋书想了想,看了一眼背对他们的老人,她轻叹了声,勾起秦楼的手,在他的掌心里一笔一画地写:“你到底带我来做什么的。”
  秦楼会意,抬眼示意了下老人佝偻的背影,然后嘴角一勾,笑意冷冰冰的。
  秦楼给宋书做口型:“来刺激他。”
  宋书无奈,写:“不要做没有用的事情。”
  “怎么没用——他当初调查之后对那件事知道了多少、才会这么果决地立刻带着秦扶君和宋成均离开国内?既然他是掩盖了事实的人,那今天承受这样的良心谴责也是活该——看他这样,你不觉得快意么?”
  “……”
  宋书眼神微滞。
  她看着这个老人的背影,想起他脸上那些皱纹和沧桑。
  宋书垂下眼,慢慢写:“我知道他做错了,我大概没办法原谅他。但这些公道我以后自己来讨就好,你是他的孙子,他真心实意地照顾了你很多年,你们之间的关系不该由你用这件事来撕碎。”
  秦楼没有说话。
  他看着那道已经不复当年伟岸的背影,眼底难得为宋书之外的人升腾起复杂的情绪。
  许久后,他突然出声说:“宋书和白颂的事情,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你。”
  “——!”
  这句突然的话实在出乎宋书意料,她惊怔过后下意识扭头看向沙发上的秦梁。
  秦梁没有动作,只是僵在那儿。
  半晌才听见老人声音沙哑,“我没有选择。”
  秦楼额角青筋微微绽起,“你有,只是你大概根本没有犹豫过!”
  “一边是已经死了的人,一边是我的亲生女儿!”老人用力地敲了敲拐杖,声音痛苦而不忿,“我只剩下这一个女儿了,你让我怎么选!亲手把我唯一的孩子送进监狱里吗??”
  秦楼眉头猛地拧起来。
  宋书伸手想拉住他,却被秦楼避开,他毫不犹豫地走到秦梁面前。
  “你简直卑劣得可笑,到了现在你还一点都不肯悔改、甚至连认错都做不到?是秦扶君她做错了事情,她犯了错所以理当受到严惩,无论血缘人情!”
  秦梁满脸涨得发红,眼神更加浑浊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难过。
  他死死盯着秦楼,“如果换过来呢,如果当年是白颂害死秦扶君,那你要怎么选——你要不顾宋书,把白颂送进监狱里吗、看她以后永远痛苦?”
  秦楼身影一僵。
  秦梁笑起来,亦悲亦叹,“你对白颂都会犹豫,更何况我对我的女儿?她就算十恶不赦,她到底是我的女儿——让我亲手把她送上绝路,我做不到!”
  “……”
  正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许久之后,秦楼突然笑起来,只他独自一人发笑——笑得眼圈通红,笑得厅外佣人惊惶地偷望着,笑得秦梁木然地悲怆地看着他,笑得宋书不忍地别开脸。
  大笑方歇。
  “那我呢?”秦楼嘶声问。
  “什么?”秦梁怔住。
  秦楼伸手指在自己面前,“她是你的女儿、那我呢?我是你的什么?你有没有考虑过,将来某天我如果得知真相——知道是秦扶君害死了宋书而你却对我隐瞒了真相——那这时候我该怎么办?!”
  秦梁僵住。
  半晌他嘶哑着嗓音喃喃,“我想过,可我能怎么办……逝者已矣啊秦楼……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丢了的东西就再也不能挽回来,你难道真要被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纠缠着毁了一辈子?”
  “你懂什么?我还能活下来的这辈子本来就是她给我的!没有她我早就死了!”
  秦楼直起身,他笑意惨然。
  “更何况……你考虑的真的只是亲情么?你敢说你没想过偌大秦氏集团不能毁在你手里?你敢说你没想过这件事牵涉深广、秦氏董事会高层数人都可能牵涉在内,一旦揭露就是彻底的伤筋动骨、树倒人散??”
  不等秦梁开口,秦楼冷笑一声,“你多好的算计啊,秦老先生——你担下数量庞大的金额赔偿,甚至不惜将秦氏股权分散出一小部分去堵悠悠众口,你只损失一部分利益就保住秦氏、还落了个好名声,你让白颂冤死都没能正名!”
  “我早就说过了,白颂她真是无辜的吗?她不是!”秦梁忍无可忍,敲着拐杖怒道,“当年我是信任她才把秦氏交到她手里,她做了什么?!——真发现那桩骗局她为什么隐瞒不报?她为什么要妇人之仁为什么要相信宋成均!如果不是她隐瞒在先,那后面这一切包括她和宋书的死都根本不会发生!”
  秦楼目眦欲裂,字字咬牙切齿:“你现在是要把罪责推到一个受害者的身上?就算她隐瞒有错——难道是她犯下滔天骗局?是她冤死自己?还是是她买凶杀人、毁灭证据!?”
  秦梁哽住,面色涨得血红。
  秦楼死死地瞪着秦梁,“我原本以为你还有最后一点恻隐之心、我还以为你应该是悔恨的——看来是我错了,能把这件事怪到白颂身上、你这样的人哪有心?”
  “秦楼!”
  “你少来喊我!”
  秦楼怒得失去理智,他眼神躁戾大步走到宋书身旁,从她手里拿过公文包,将里面的一沓一沓的材料扯出来扔在秦梁面前。
  “我对你的良心根本不抱希望了——我不指望说服你来告诉我秦扶君和宋成均的下落,你听着就够了。”
  秦梁面色铁青,“这是什么?”
  “这是秦扶君当年买凶杀人的证据!包括他们所有的通话记录、账户往来都已经包含在内了——你如果不说没关系,那我就拿着这些东西回到法院去立案!”
  秦梁手一颤,“你疯了?她是你的姑姑!”
  “姑姑?”秦楼冷笑,“她当初犯下罪行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个。真到那时候也是你逼我的。既然你不给我机会查清更多,那我索性不管旁人如何,我就要秦扶君死在监狱里、一辈子都别想爬出来!”
  “你……你敢!”“你试试我敢不敢!?”
  “——”
  正厅内剑拔弩张,爷孙两人目眦欲裂,几乎要打起来。
  宋书心底无声一叹。
  她迈开腿,走上前。她停在秦梁和秦楼之间,然后宋书转过身,从秦楼手里拿过那些材料。
  扫了亮眼,宋书抬头,平静淡然地看着目光晃动起来的秦梁。
  “抱歉,秦老先生。”宋书淡淡一笑,“秦楼不必做,我来。”
  “什……什么……”
  “我说这些材料,”宋书举起手里文件,“这些只是复印件,我那里有原件——您不告诉我秦扶君和宋成均被您藏在哪里的话,那我恼怒到失去理智,就只能把她以故意杀人、教唆杀人的罪名告上法庭——到了那时候,我想只会比您不想看到的结果惨烈一万倍。”
  “……”
  秦梁嘴唇颤起来,半晌才拼成一句话音,“你,到底,是谁?”
  宋书微微一笑,垂眼。
  “我是秦情啊。不然您觉得我是谁?”
  “宋……宋……”
  秦梁张了几次口,那个名字最终还是没能喊出来。
  宋书轻笑着叹气,她从旁边桌上倒出一杯茶,然后蹲身,恭恭敬敬地递到秦梁面前。
  【等您病好了回来,订婚宴上我给您敬第一杯茶——酒不能喝了哦。】
  【好,好!我一定喝我孙媳妇给我敬的茶!不准食言!】
  【嗯,我们一言为定。】
  那个许多年前还有些稚嫩的身影和声音再一次在眼前耳边浮现。
  秦梁眼神颤了下,抬手去接。
  老人沧桑的手和年轻女孩儿柔嫩的手触碰到一起时,拿着茶杯的女孩儿轻笑了声。
  “爷爷,我不是她。”
  “……”
  “因为宋书她早就死了。”
  “——!”
  无人接住的杯子猛地跌落在地,摔出一声脆裂的响声。
  ——
  傍晚,一辆轿车从秦梁居住的庄园驶出,沿着庄园外的私人路段上了大道,然后开向离着庄园越来越远的方向。
  车里。
  秦楼望着窗外飞速掠到身后去的景色,嘴角勾起个薄凉的笑:“我本来以为你会把她藏在自己庄园里。”
  此时秦梁已经平复下情绪,闻言缓缓开口:“有一点你说得对。他们夫妻犯了错,既然犯了错,受到惩戒是应该的。我可以把他们接去庄园,我只是……没有那样做。”
  秦楼嗤笑,“这时候就别给自己抹光了,如果你真有你说的这么大义凛然,那你早就把秦扶君和宋成均一起送进警局里了。”
  “大义……如果人人都能做到大义灭亲,那它的典故就不至于成为典故又成为沿用千年的成语了。”
  “……”
  秦楼语塞。
  几秒后他转过脸,看向宋书,“秦助理,你来。”
  宋书:“。”秦楼:“我知道你们律师嘴皮子都很厉害,你现在是我的助理,老板说不过的时候就该帮我顶上——你说,这时候我应该怎么反驳他?”
  “……”
  宋书打心底觉得秦楼这会儿有点幼稚,但又实在不忍心驳了他,她只得开口:“大义凛然之所以能够沿用千年,是靠那些尊崇大义并且愿意践行的人,而不是靠那些踩着它理直气壮为自己辩驳者。”
  秦楼满意点头,转身看向后排的秦梁,“你听见了?”
  秦梁没有说话。
  他只是侧眸观察了“秦情”几秒,叹了口气,轻声问:“你后来学的是法律?”
  “法律是我大学和研究生期间的专业。”宋书目不斜视,微笑着回答。
  “毕业后做了律师?”
  “是。”
  “那怎么进了Vio?”
  “回国以后在律所工作,最初以法律顾问身份进入Vio。”
  听到这里秦楼突然插了一句,“只是以法律顾问身份?我怎么记得,还有一层是别人的未婚妻。”
  “别人”两字被秦楼咬得极重。
  宋书无奈瞥他,而秦梁却身影微震,他扭头看向宋书,又看了看秦楼,最后还是将目光定在宋书身上。
  迟疑两秒,他有些沉痛地开口:“当年那件事和秦楼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他为你……他为宋书的死把自己折磨得很厉害,就算你恨,恨我恨扶君就够了,不要拿这件事怪罪他。”
  宋书听得心情复杂。
  “罪魁祸首”坐在前面装作没有听到,她只能独力面对。
  沉默片刻,宋书轻叹声:“我知道,您不说我也知道。我当然不会迁怒秦楼,他原本就没有做错什么。”
  “那你……”
  “您放心,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会受到这件事影响——无论对我还是对他而言,都是这样。”
  “……好,”秦梁点点头,垂回视线,不知道是难过还是高兴,只听着他一边叹气一边说,“那就好,那就好。”
  轿车最终把三人载到一间封闭式疗养院的门内。
  经过门口的双层电子门禁和人工门禁后,他们才顺利把车开进了疗养院内。
  等看着疗养院内大道两旁郁葱的四季青慢速地被留在身后,秦楼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带着嘲弄的冷意。
  “把他们关在这种地方,和一群疯子或者精神病一起,你这是在藏他们、还是在给他们一个更可怕的牢笼?”
  今天经历过情绪上这么多大起大落,秦梁看起来已经疲累而麻木了。
  听到秦楼的嘲讽,他也只是平静道:“我说了,他们做错事就会有惩戒,我不舍得我的女儿去接受审判面对刑罚,但做错事情总要付出代价。”
  “……”
  “而且,”秦梁又说,“他们中也确实有人需要待在这个地方。”
  秦楼挑眉,“哦?难道是秦扶君做了那么多枉法的事情后,终于良心发现把自己逼疯了?”
  秦梁一默,他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宋书一眼,“不是扶君,是宋成均。”
  “……!”
  尽管心底有所预感,但真听到的时候,宋书平静的心绪还是起了波澜。
  车内陷入沉寂。
  车停到疗养院的住院楼外,宋书三人下车来。往楼内走的时候,宋书突然开口问:“他是疯了吗?”
  秦梁脚步停顿了下,“精神问题,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意识不清、胡言乱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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