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怎么做呢?是逃走还是奋力反抗,但是沈小灯的动作出乎所有人的预想。
保护她的那道白光被她收回,沈小灯飞至纯钧巨剑面前,只是伸出手轻轻的一握,甚至没带上任何灵力,云淡风轻的如同在取一双筷子。
她疯了?
接下来的事才是真正的大跌眼镜,纯钧巨剑的剑气本该立即绞杀沈小灯,但是杀戮并没有发生,凶狠锋利的剑气都消失无踪,沉木崖发出轰隆隆的断裂之声,飞沙走石,鹰鸣兽走,滚滚烟尘之中,庞大的纯钧巨剑缩成正常大小。
在众人的目光中飞了一圈,然后……落入沈小灯的手中。
面对崖下呆如木鸡人群,沈小灯眉峰一挑,手臂一震,高高的举起纯钧巨剑。
看到了吗?
我的。
一剑震九洲。
所有人都沸腾了!
沈星招狂喜,沈玉闻抱着大黄欢快的叫了起来,长越震惊不已,沈如海泪涕横流,至于沈南,险些一掌拍碎高台。
剩下的人三观重塑中,一道声音说:不可能不可能,沈小灯怎么可能拔.出纯钧巨剑呢,另一道声音说:事实就摆在眼前,不信也得信。
刚才信誓旦旦说赌沈小灯不行的人现在只觉得,嘶,脸好疼。
更有甚者,从极端不屑跨为极端敬意。
他们所目睹的实在太动人心魄,太震撼,在强悍的实力面前,在沈小灯的不屈面前,他们不止佩服,甚至想跪下。
沈南有些慌乱,如果沈小灯成功了,那么她必定知道那个阵法不对劲,到时候轻易就能查到他头上,不行,他要先下手为强。
“沈小灯,你作弊!”
他跳了出来,大声呵斥到,一副正义凛然的做派。
沈小灯眯起眼睛。
众人疑惑的看向沈南,有人立即反驳道:“怎么可能,谁有本事在纯钧巨剑面前作弊?”
又不是夫子的随堂测验,纯钧巨剑乃纯钧老祖之物,光是剑意就能杀人,才筑基期的沈小灯能在庞然巨物面前做什么弊?
“这……”沈南鼻尖冒汗,沈小灯成功拔剑打乱了他所有计划,他慌乱之间只想着泼沈小灯脏水,哪里能想得出好计策。
沈小灯冷声道:“沈南,入口阵中的水杀阵可是你做的?”
“水杀阵?”,高台上一名叔伯站了起来,“我明明布置的是六花阵,什么时候有水杀阵了,水杀阵可是高阶杀阵啊。”
沈南汗水狂流,他道:“你可别乱说,什么水杀阵!”
沈小灯道:“是否有水杀阵,各位一看便知。”
此情此景再傻的人也该知道相信谁,众人看沈南的眼神都变了,上次沈南一脉作恶,少族长高拿轻放,谁知沈南不仅不知悔改还变着法的报复,太过分了!而沈如海又是一阵愧疚,当初他为了安抚沈扶摇,才放沈南一马,本是善举却行了恶事。
要是今天沈小灯没有从杀阵中出来……沈如海不敢深想。
见事情败露,沈南神色一厉,竟率先向沈小灯发难,“区区筑基期,不自量力!”
沈小灯心念微动。
今天就拿沈南的血给纯钧巨剑开光。
还未等沈南行至面前,一道剑光飞快的穿过了他的身体,沈南不敢置信的低头一看,胸口是个碗大的空洞,凉风从胸口穿过,沈南脸定格在惊恐的表情中,身体直直的坠落。
纯钧巨剑足以让她越阶杀人。
小小的金丹期修为,她还未放在眼中。
沈南从高空坠落摔成肉泥,却无人敢救,高台上的二长老见状,轻叹道:“唉……沈小灯已经不把自己当沈家人了,以后,沈家难咯,都是自作自受。”
二长老的话让沈如海更加难受,恐怕他以后都会活在悔恨中。
沈小灯望着众人说道:“我已拔剑,按照规矩我可提任意一要求,这个要求便是,从今以后,我跟沈家一刀两断。”
说完,她纵剑一挥,纯钧巨剑在沉木崖下又划开一条深深的沟壑,隔断她与众人。
望着一条沟壑,所有人神色各异,以前他们都轻视她,误解她,对于沈小灯来说,这种伤害不正如眼前的沟壑一般吗?他们哪敢有什么异义,也没有脸说出留人的话。
要是早知道,他们绝不会这么对待她。
丢下这一句话,沈小灯也懒得去管众人心中的纠结悔意,身形一转,消失在沉木崖。
*
另一边,纯钧老祖那缕神识消弭后,在仙界的正身若有所感。
正在下期的纯钧老祖手一顿,奇道:“等了千年,我还以为没人能拿走我那把剑,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跟他对弈的男人懒懒的抬了下眼皮,道:“没有。”
纯钧老祖道:“什么就没有了?”
年轻男人说道:“金乌,没从西边,飞出。”
纯钧老祖,“……”
他道:“混元神君,您还真是……幽默,呵呵呵。”
被尊称为混元神君的男子半垂着眼皮,如鸦羽的长睫下是润泽的眸光,他专心的落下一子后,才嗯了一声,当是回应。
又是一阵无语,纯钧老祖低头看棋,黑子已经把白子围的水泄不通,又输了!纯钧老祖忍不住发脾气,扔掉手中的黑子,“不玩了不玩了,天天玩夜夜玩,我就没赢过,你就不能找点别的乐子吗?”
“没有。”乐子。
混元神君歪头。
“……”,纯钧老祖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掀了棋盘,想当年,人人都说仙界好仙界妙仙界呱呱叫,他千辛万苦飞升仙界,没想到仙界是几位神君的地盘,他一朝沦为别人的棋童,早知道还不如不飞升,逍遥自在。
“继续。”混元神君眼睛一眨,棋盘又恢复如初。
纯钧老祖只有……忍了。
这时,仙界突然传来一阵异动。
他们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去。
只见一缕黑气携带着戾气汇入上界霞光之中,原本晴朗的天壁露出一片灰色,非常突兀。
等纯钧老祖转过头,面前的棋盘已经被一道精密绝伦的卦象所替代,混元神君正在卜卦,表情非常……像是终于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睛里都有了神采。
半响后,混元神君才满意的说道:“是魔神诞生。”
一听就是个不好的词汇,神君你在满意什么啊!纯钧老祖心里一阵疲惫。
“拔剑之人,我要去找她。”
“啊?”纯钧老祖连忙拉住他的袍角,拔剑的可是他沈家的后人,他怎么也要上心一下,“神君,你手下留情,看在我天天陪你下棋的份上,留个全尸。”
混元神君疑惑,“全尸?我要接她上仙界。”
说完,身形一展,纯钧老祖已经看不到人了,他大喊道:“啊?不是魔神吗!”
“魔神也是神。”
是神便是他的同类。
第31章 鲛人
仙界一天, 人间一年。
在混元神君下界找人时, 修真域界的名门正派已经联手下令诛杀沈小灯。
就在沈小灯拔剑后,浩瀚的灵气如波纹般散开,沉木崖上方的天空如被洗过, 晴空万里,云泽仙府内,大长老沈雪真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天生异象, 心道不好。
闪身来到沉木崖时沈小灯早已带着剑离去, 而沈南死于纯钧巨剑之下。
留给她的只有一道空荡荡的剑痕……
她悉心谋划多年的东西就这么被个无名之辈取走,沈雪真细长的双眼浮现一丝狠厉。
让你有命拿,没命用。
沈雪真消失在原地, 第二日, 一则消息在金鳞九洲传开,在试炼盛会与魔族勾结的正是沈小灯, 她借魔族之力赢得盛会,盗走纯钧,人人得而诛之,要是有人包庇她就是和各大名门作对。
沈小灯怎么可能跟魔族勾结?
沈星招冲去找沈如海,却发现沈如海居然被困在了宗祠阵法中,沈扶摇正在门外垂泪, 哭着告诉沈星招,大长老说沈如海身为少族长却纵容自己的女儿,要关在宗祠内反思直到沈小灯死为止。
半个月前, 沈如海罚沈小灯在宗祠面壁思过,今日却轮到了自己。
“呜呜呜怎么办星招表哥,小灯怎么可能跟魔族勾结,是……”沈扶摇一顿,“怎么办,我好害怕,怎么一夜之间都变了呢……”
而沈星招一咬牙转身去找他爹,沈父不耐烦的甩出一块血玉,“这血玉是魔族才有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沈小灯的房间里,证据确凿。”
沈星招道:“这怎么能当做证据?万一是有人诬陷她呢?”
沈父道:“这是大长老找出的东西,怎么会是诬陷,族长闭关,少族长被关宗祠,大长老便掌管沈家,死小子你别轻举妄动,一切等族长出关再说。”
沈星招一阵无言,他就跟沈扶摇一般顺风顺水的长大,从未经历过这些复杂的事情,一时之间毫无头绪,浑身力气如被抽空一般,脑中只盘旋着一个念头,沈小灯怎么样了……
寒蝉噤。
初歇城内,长乐阁。
“君王宠初歇,弃妾长门宫。”第十二层楼上,一个女子凭栏而望,雪白的纱衣堪堪罩住身子重要部位,绿云般的长发垂在饱满的胸脯前,尖瘦的下巴,微蹙的细眉,好似被君王抛弃的旧人,对月自怜,“紫殿青苔满,高楼明月空……”
这幅姿态足以激发每个男人的保护欲,楼下坐的人迫不及待的在玉牌上写上价码,投入了中间不停旋转的宝鼎,片刻之后,宝鼎吐出写着最高价的那枚玉牌,玉牌晃悠悠的从空中飘下,落在一个胖男人手中。
“是我是我,宝珊瑚仙子!”
他脸上横肉一抖,激动的冲到十二楼抱住那女子,女子娇嗔一声被男人扯进了房间里,转身的一刹那,露出条狐狸尾巴。
十二楼主打的便是狐族,十一楼是兔族,十三楼是猫族……除了最受欢迎的妖族,也有普通凡人、修真域界的男修女修、魔族男女甚至动物。
只要你能想到的,长乐阁都有,就算长乐阁没有,初歇城也会有。
而写在玉牌上投入玉鼎的不一定是多少金银或者是灵石,也可以是丹药、法器、符箓等等,只要被判定为最昂贵的,这一夜便是你的。
十二楼已拍出。
啪嗒一声,十三楼灯光暗下,所有门窗都被关紧。
仰头望去如一朵硕大的流光溢彩的描金花朵,轻轻的合上一瓣花瓣,让人更期待下面的花瓣是什么浓艳色彩。
接下来是十三楼,一个漂亮的猫耳少年出现在众人目光中,底下又是一阵骚动。
长乐阁有整整七十二层,夜还非常漫长。
在人群之中,一个黑衣少年格外引人注目,他的长相不应该出现在客人里,而是在如极乐宫殿般一层又一层的华丽楼层中。
如夜色的长发束在玉冠之间,一双黑眸似雪水浸泡过,波光潋滟中带着清寒,他身姿舒展,握着纸扇的手细润如脂,一张脸远远超过了平日里在初歇城见过的任何勾栏美人。
除此之外,他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被吸引又害怕靠近。
……这人是谁?
正是从修真域界离开的沈小灯,既然决定了拔剑,她岂能不知道沈雪真蛰伏沈家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纯钧巨剑?原书中,沈扶摇就是因为拿走了纯钧,引来沈雪真的暗杀,现在变成她,不过是由暗杀换成了诬陷。
杀人夺宝、同门戕害,修真域界的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背后深藏的肮脏与黑暗,可不止这点。
白云山庄一事后,沈雪真就跟长氏、踏月宗和无悲宗门成为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沈雪真一言大家自然纷纷响应。
不过沈雪真这么做反而合了她的意,修真域界如今灵气淡薄,她也不满足于仅靠吐纳灵气来修炼,既然掌握了吞噬内丹快速进阶之法,魔域便是她的最好选择。
殷慈不也在魔域吗,新旧仇恨一起算。
而离魔域最近的自然是寒蝉噤这个三不管地带。
不问身份与过去,不问方向与将来,只求现在的享乐,在这里没人管你是谁,只管你宝物够不够。
不知是不是境界提高的缘故,本来她跟沈扶摇有五分相似,现在仅有二分相似,她索性扮成男人,现在一眼看过去,跟沈扶摇一分相似都没有了。
沈小灯端起面前小桌上的酒杯,清淡的酒味萦绕在鼻尖,她目光淡淡的扫过周围,偷看的人立即慌乱的转开视线。
已经到了最后一层楼,也是长乐阁的压轴,据说是个清倌,今晚是他的初夜。
璀璨耀眼的光淡了下去,只余最高一层的一盏宫灯,人还未出,就听见楼里传来清浅的吟唱声,如深海中一尾小鱼游过,又像是深夜的月光照入了水底,安详中又有几丝哀伤,所有人听到这声音都安静下来。
里面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使人忘却烦恼,脑子里只剩下这道声音。
就在这歌声中,一个华衣锦绣的男人走了出来,或许是沉浸在歌声中,竟无人发现。
他的头发是黑蓝色的,微弯的长发如同海藻散发着墨蓝色光泽,修长的脖颈下着白色内衫,白衣外是一件枫色单衣,最外面则罩着一层金红色外袍,金线游走,画龙吐凤。他的穿着靡丽华美,表情却冷傲孤高,杂糅在一起,散发着独特的气质。
边境深海的鲛人,也是妖族中最美的一支。
本来应该在最遥远的边境现在却出现在这里……沈小灯勾唇一笑,总算出现了,她的鱼饵。
察觉到还有人未被他蛊惑,月望低头看去,正巧跟沈小灯的视线在空中相触。
他闻到了魔的味道。
可她明明不是魔……
吟唱声戛然而止,大家从美好的梦境中醒来,见到鲛人的长相,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
就算在初歇城,鲛人也是稀缺货。
“真美。”
“我倾家荡产也要得到他,芙蓉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众人的狂热一览无余,月望厌恶的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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