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原本已经做好饿肚子也要买一本的打算的人们又惊愕的发现,这一本还未出来就已经注定天下闻名的书,竟然就只需要三百钱!
三百钱啊朋友们!那些没谱的传奇故事的也要一卷卖一千钱!而且一卷还讲不完一个故事!
不仅如此,在场的公主府的人还说了,这本书里不仅有当日的诗文,更有所有今日高台上的这些画像,以及更多的文会当天的内幕细节(提供大佬间谁和谁惺惺相惜,谁和谁文人相轻的蛛丝马迹),而且装帧还是最近读书人都在议论的蝴蝶装!完美赶上了时下文人圈的所有热点!让你永远不必担心因为接不上话题被小伙伴们抛弃!
三百钱!四舍五入就等于白送!买到就是赚到!
……
“……还好当场可以预定,预交定金就可以送货上门,要不然前去曲江主持此事的管事,当日恐怕都回不来了。”玉真公主心有余悸,在百福殿对上皇和李馥描述那天的情况。
“预定的人很多吗?”李馥问。
玉真公主比了个“三”,李馥觉得不太可能是三百本的意思,那么就是——
“三千本?”李馥震惊了。
玉真公主点了点头。
我滴个乖乖,预定就有这么多,实际卖起来之后销量只会更惊人。李馥不清楚长安的情况不好瞎说,不过她至少知道了一件事,不管这里面有多少是花钱凑热闹的,但长安城里有看书习惯的读书人一定不少!
李馥眼珠一转,对于如何再进一步推广蝴蝶装和印刷术,立刻想到了另一个主意。
“九姑姑?”李馥问,玉真公主当即看向她,“没有专门的书肆,略微珍稀一些的注解版本就买不到,而太多书籍也买不起,想要读书只能向亲友同窗辗转相借……现在的读书人,想要看一本书,一定很不容易吧?”
这是李馥刚刚从玉真公主的描述中拼凑出来的情况,自然收到了玉真公主肯定的答复。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办一个开放给所有人读书的书馆,将朝廷收集的藏书借给所有想看的人看呢?”
就在方才,在前半场还只是艰难抵御着飞星队进攻的崇义队,以在这次大赛中逐渐打磨成形的全攻全守的战术,在后半场中稳扎稳打,一球又一球地扳平了比分,又在最后的时间段中耐心地等到了越来越急躁的飞星队犯下的失误,稳稳抓住机会,一举将此次大赛中所有参赛队伍头顶的大魔王掀翻在地,在皇帝和全长安城各处的百姓面前,上演了一出绝地反击的好戏。
其球风之硬气、战术执行之果决、精神之坚韧,让现场即便是最铁杆的飞星队球迷,都说不出崇义队的不是来。
李业又枯了。
“派人去传他们上来!朕要给他们颁奖。”李隆基对身边人吩咐道,并不忘再次为李业补刀:“这次比赛办得好,选出了一队真正的壮士!”
比赛进行到最白热化的时候,之前一直在殿内休息,表示对马球不感兴趣的岐王李范也出来了:“飞星如箭落,崇义气自高啊,老五的队伍名字就没起好,输的不冤。”李范轻摇酒杯,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业瞪了他遇事就喜欢扯两句烂诗的四哥一眼,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他又想到自己最初听说这个点子之时被打动的地方,想起自己还曾经“但求一败”,不禁叹道:“顶尖的比赛不是由一方造就的,固步自封、妄自尊大,迟早会得到教训。这个道理我原本以为我明白,但也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为何道理人人都懂,却总是免不了重蹈覆辙。”
第154章 真假老君观
开元十三年十一月, 骊山温泉宫。
今年除了皇帝一家和勋贵之外, 陪同皇帝来温泉宫行猎以及泡汤的还有这次平突厥的功臣。
在来骊山的路上, 李馥还被她爹叫去一同骑马,他们之间聊了天气、聊了吃食,还聊了几位姐姐在婚后的日子都过得怎么样,但就是没有提到那天发生在李馥和高力士之间的对话。
明明,父女二人,对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次会面都心知肚明。
他们倒是也谈到了王训, 就如同以往他们谈到他时一样,李馥内举不避亲,一点都不客气地夸奖了王十六一番;而她爹也没说别的,反而是说到他将王训放在对吐蕃前线的这件事,说到别的都好,就是怕他复仇心切, 一旦有事,自己不管不顾冲得太前, 会受些不必要的伤。
“……新一代的边帅渐渐崛起, 他们想要建功立业, 也就只有吐蕃一个对象, ”李馥随口感叹,“一个王十六还好,若是他的前后左右,上司同僚,全都是急于进取之辈, 这才是真正的麻烦呢。”
李馥说完,便看见她爹露出几分思索的意思,由此可见,至少到目前为止,她爹还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还会冷静地衡量国力能否支撑,还能警惕不被武将中的好战分子鼓动。
“竟然不是劝我,把他调回来。”一阵沉默之后,李隆基失笑,“看来七娘确实对他有情,但也确实无情。”他终于点破了这一点。
怎么能这么说呢?李馥在心里腹诽她爹,她当然挺担心王训的,但是她总不能因此不让人家报仇吧!这就太过分了好不好!
可见她爹才是那个真正无情的人,完全不知道,真正爱一个人,首先就要尊重他的选择,尊重他个人的意愿。
“阿耶太小看我了,”李馥对她爹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若是我替别人做出选择,就要承担那一份因果,这可不是玩笑。”
李馥的言下之意,自然有自己不会随意强迫别人改变意愿的意思。但同时,她这句话也隐含着,如果是她真正决心要做的事,那就一定要连后果一并承担的意思。比如跑路,比如将来让她爹提前退休什么的。
但她爹的理解显然是另一个方向,“……所以,有情,但却不愿意沾上因果吗?”他看着李馥,像是彻底理解了她的种种表现。
李馥在心里叹息一声,但也默认了下来。
来到温泉宫之后,因为六姐在大明宫里备嫁,李馥和八娘,眼下已经是诸位未出嫁的公主之中最为年长的两位。
杨贵嫔同样没来,她最近身体不大好,在宫里养病,于是李馥便和八妹一起,在来此之前,共同选了一处靠近老君观的地方,作为她们这次在温泉宫里的落脚地。
跑马、打猎、泡温泉,去渭水边上散步,李馥倒是半点没有闲着,和以往几年也没什么不一样。万安观里的旧人,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已经陆续被她打发得差不多,除了到了年纪放出宫的宫女之外,一直以来跟着她的内侍们,也被她到处推荐,有些去了将作监,成了那里的项目研发人员;有的被拔擢,去宫里别的局司,比如监作局之类的地方当了头目。
他们人虽然离开了万安观,但是依然将自己视作万安公主的人,这也不仅仅是因为李馥帮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找到了亲人,并将他们在宫外妥善安置好了的缘故。
就像瑟瑟离开前说的一样,他们万安观里的人,大都猜得到,除了明面上的事情之外,他们公主还一直有些自己的事在忙。他们虽然不知道公主玩得有多大,但是他们都有些不那么循规蹈矩的猜测。
“说起来,我还没和你们好好说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背着我,都说我这辈子是脑子着地的啊喂!”李馥正在细细参观温泉宫里的一座道观,她此时吐槽的对象,正是早早被调动到温泉宫这里的刘朝臣。
除了没胡子,刘朝臣还是一副膀大腰圆得可以假装武将的样子,他现在是监作局派在骊山这边留守的管事,权限算是不小,差事其实很闲,“公主说笑了,”他板着脸,伸手在地面上一指,这里的地面尤其平整光滑,和这座道观简陋的外表全不相称。
“公主要不要穿上这鞋子试试?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脑子着地没关系,但是回去的时候,可不能再摔到脑子了啊!”他一本正经地吐槽。
李馥一脸黑线,接过他递来的一双轮滑鞋,对,轮滑鞋,在一边的椅子上一坐,就开始给自己的脚上套上这个久违的装备。
等到李馥将轮滑鞋穿好(其实就是个鞋底,绑在自己的鞋上就好),又在和旱冰场差不多光滑的地面上试了一会,很快就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只见她一个蹬腿起速,之后也没见她如何加速,便在这间道观的主殿里唰唰唰地满场飞奔,速度飞快,尤其是她只是将身体微微倾斜,长长的裙摆又正好盖过轮子的大半,只要眼力不是特别好,看上去就像是个飘得特别快的影子。
刘朝臣和跟着来的豆卢姑姑以及扣儿,只觉得眼前都快出现残影了。
“唰啦——”,李馥熟练地将脚一顿,摆出了一个丁字型,正好在刘朝臣面前停住,“声音有点大了,”她评估,“不过距离短点就没问题,而且到时候也会有背景音乐和其他干扰。”
刘朝臣正准备回答,这时另一个瘦长的身影从后殿走来,来人脸型也是瘦长瘦长的,只有一双浓眉特别醒目。
“后头的地方看好了,”来人,也就是骆升小哥说,“滑轮组也装上了,现在就去后头试一试吧,让老刘上,如果他都没问题,那公主肯定没问题了。”他示意着膀大腰圆的刘朝臣,和刚飘了一阵,现在格外像个阿飘的李馥之间的对比。
滑轮组也不是简单的滑轮组,而是已经一体化,在起吊重型货物方面十分成熟的装置,虽然轮子是木头的,但关键的承重部位都是用铁做的。这一装置的放大加强版,在宫外可是负责码头运输、每天起吊上千斤货物的,是早年老梁的得意作品。
刘朝臣调来温泉宫还不算太久,这次接到传讯,说情况有变,计划要提前开始,赶紧利用职务之便,在圣人过来之前把东西都大致安排好了。
毕竟他来这里原本就是为这事准备的,一应准备虽然他刚来就开始做,不过原本不疾不徐,也刚做了一小半。但是他当时自告奋勇,又和那个阴森的老太监斗智斗勇三百回合,才把这个差事抢下来,这时候可不能把事情办砸了,让别人看了笑话。
虽然,他完全明白这一出出最后都是演给谁看,又是为了什么的。
往自己身上绑安全绳——公主非要叫威亚,好吧,威亚就威亚吧,的时候,刘朝臣还在和李馥吹牛:“……这都是我亲自装好的,虽然没有信得过的人吊起来试一试,但是我敢打包票,吊起十个八个我,都绝对没问题的!”
他们现在依然在正殿里,就在方才他们所在的那尊老君像的背靠背的地方。道观虽然简单,但是供奉老君像的正殿还是建得气派,神像本身有约莫三四米高,大殿的屋顶更是秉承了大唐本地审美,大概有十几米那么高。
大殿背后没放神像,就是方才老君像光秃秃的背影,不过从屋顶上垂下重重布幔,周围还放着不少经幢,刘朝臣在一处垂下的布幔跟前上蹿下跳,而骆升则将自己藏在侧面的一重经幢背后。
李馥让扣儿和豆卢姑姑帮她记下这边殿里的布置,他们虽然已经做了一些前期准备,不过和李馥目前住处旁边的老君观相比,这间后殿里的布局还是不太一样,不过这边的布局很多是为了遮掩必要的机关所以没办法改动。于是为了完全一致,这次就轮到改动那边的布局,让殿内的布置完全一样了。
好在,布幔经幢这些,只要颜色数量差不多,看起来就没什么区别,而老君观那边也只需要做一些微调即可。
等李馥她们记完了,刘朝臣也已经在骆升一人的努力下挂在了半空,他还企图用他引以为傲的腰腹力量在半空摆一个打坐的姿势。
李馥拍拍手,让他们别玩了,“别折腾骆升了,抓紧时间,我上去熟悉一下流程,我们争取多彩排几遍。”
“灯光、服装、道具、香薰,今天只是踩点,这些就都算了。到时候彩排,除了观众,主要演员都要多来几遍,争取到时候一条过!”
……
按照往年的旧例,皇帝一家在温泉宫呆不长,大约呆满一个月,就会回到大明宫里去。今年因为皇帝也有犒赏功臣的意思,于是不仅将温泉宫边上的别业赐给几位大臣们居住,还几乎每天都有游猎或是马球比赛的娱乐,弄得愿意去玩的皇子皇女们,几乎都玩疯了。
于是乎,李馥成天神出鬼没,虽然好像也是在玩的样子,但是又玩得不太合群,终于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武惠妃自从上次下定决心要为自己为儿子,也为皇帝铲除这个潜伏在宫里的妖孽之后,很快就做出了全盘谋划,她准备让李馥还俗,慢慢剥掉她身上出家人的光环,让皇帝渐渐和她疏远,再雷霆一击,一举掀出自己能搜集到,或是直接捏造的谣言证据,让皇帝大为震怒,认清李馥所图甚大的真面目。
只可惜,这个计划才进行到第一步,也就是让李馥还俗上头,就经历了很大的挫折。
而且是在她十拿九稳,满心以为皇帝已经完全被说动,不日就要召见王十六的家人,让他们做好尚主的准备的时候,这件事就忽然没有下文了!
这不得不让她心生警惕。
在她的旁敲侧击之下,她才知道,皇帝之所以不再继续推进这个打算,确实是因为他又反过来被李馥说服,不再有让她嫁人的意思。而皇帝谈起这事来还有些怅惘,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武惠妃不能贸然从皇帝这里打听,便亲自去高力士那里挖消息,但是高力士精明得要死,真正关键的事只会和皇帝说。她几次尝试,除了知道这老太监完全相信李馥是什么天人化生之外,一点有价值的消息都没有打探出来。
武惠妃险些没把自己气死,但是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使命感又让她立刻振作起来,和李馥一样,她也想到,很快就要来骊山,和在大明宫里不一样,在温泉宫这里,她能够出手设计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
正好,这时候牛贵儿也给她出了个主意,据说这次,北征的功臣都要随驾,既然娘娘的意思本来就是玉成一对璧人,是纯然的好意!那么何不在骊山做成此事,让万安公主和王小将军的婚事公告天下,再不能更改呢?
武惠妃为这个点子拍案叫绝,虽然牛贵儿口口声声只说“玉成此事”,但是武惠妃哪能不明白,他这是说,可以带着人去捉他们的奸呢!
大唐的风气虽然开放,但是未出嫁的公主和外男勾勾搭搭,依旧是好说不好听,尤其是对于一个出家的公主而言!她到时候一定大发慈悲,只让有分量的人看到,以免太丢了皇家的脸面!
不过她计划得再好,主角不配合也没用。等到到了骊山之后,武惠妃愕然发现,李馥独来独往,每天神出鬼没,而王训则天天在御前报道,每次游猎都不缺席,皇帝看他也好像越来越顺眼……但这两个人,竟然半点没有私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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