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之神,
接连殆尽,
烛阴之血,
天地共筑,
其以雨露为食,吸取日月精华为生,遂有“烛月”之称。
而烛月便是那以面具遮面的神秘男子,为隐人耳目,在凡间化名为“公孙月”。
“拜见尊上。”菌人恭敬跪伏道。
“起身吧,我交代你的事情可有下落了?”
菌人道:“十五年前煞星和拥有五色石之人一起出世,但可以确定的是,煞星没有冲破封印,星象暂时平静,而五色石的位置虽然无法确切得知,但至少用巫卜测出大致在青州一带。”
“五色石,我势在必得。”他面色不变,声音疏远淡漠。
“请尊上指示,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即日起你随时观察五色石的动向,只要一有音信,立即赶来秉报我。”
“是,尊上。”
红叶萧萧,霜寒露重,此地是一悬崖,悬崖边上立着一块石灰色的墓碑,上面刻有“幽冥渊”三个暗黑大字,但凡路过此地者,皆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站在悬崖边上探头往下望去,只见山下极深之处永远是厚重的云雾,云雾迷蒙,深不见底,相传先帝曾多次派人下去查探,可是没见一个活着上来,先帝以为此地有山鬼作祟,于是便放弃打探深渊下是何情景的念头,并下令在此处立碑,以彰显其诚意,希望不要降祸于身。自此事以后,至今,依然没有人能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而此时,两道剑芒一般的白光从山顶向下飞去,向着深渊最幽暗的地方往下,一闪即逝。
万丈深渊下,穿过厚重深渊的雾霭不知多久,只见入目竟是一片旷世奇景!
四方奇山怪石纵横交错,瀑布清泉穿插不息,而四面环山中央,横架平原数百里,竟是一座庞大无比的宫殿。
宫殿浩瀚,坐落于浮云间,云气缥缈,宛若隐匿在轻纱幔帐后面,隐约可闻仙音袅袅,分外神秘。
十步一楼,五步一阁。乍一望去,那宫群比之凡间轩辕宫还要伟岸三分,四方八面,一望无际,可以想象这里多么扑朔迷离,放在人间,绝对堪称一奇,谁也想不到这山渊下面竟是别有洞天。
走近殿群,巍峨宏伟的正宫门上面刻着“揽月宫”三个银光闪烁的大字,笔触清奇绝伦,牌匾四面生花,两个三眼六臂的妖兵笔直的驻守在石门两边,一阵阴冷的寒风袭过,眨眼间冰冻了树梢上两只还未成精的金丝雀,两个守门妖见之,整齐划一的跪下身去,大声齐呼道:“拜见神尊!”
第19章 别有洞天
宫门大开,一片肃杀的庄严之气迎面扑来,烛月行走在前面,菌人尾随在身后,两束一长一短的身影向前走去,移形换影,转眼便到了下一个宫殿。
穿过百十余座浩瀚楼阁,只听东阁楼宇之中,恰时传出一阵女子的娇笑之声。
“来来来,陪我干了这杯。”
一名打扮妖冶的红发紫衣女子姿态撩人的躺在一名男子怀中,一手捏樽,一手勾其脖子喂他喝着美酒。
男子银笑连连,一双粗糙的大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却是始终被女子娇笑着阻断不能得手,不由心急如焚。
嬉戏声响荡在房内,放眼看去,屋内摆设十分雅致,紫金檀木八仙桌,桌上是一盘红彤彤的火龙果,梳妆台上,珍珠玛瑙,奇珍异宝,五光十色,大红色的绸缎床缦,轻轻的随风飘荡,在珠宝玉石的反射下,好不光怪陆离。
红发紫衣女子魅惑一笑,姿态妖娆的坐起身来,轻轻按住他那只上下乱摸的大手,嗔怪一声道:“你猴急什么,这一夜漫长,过会儿再快活也不迟啊,来,再陪我喝一杯。”声音妖娆,语气温柔。
眼前的男子已是面色绯红,醉眼朦胧的望着她,平生从未见过如此美艳的女人,一时不由暗笑出声,连叹自己艳福不浅,哪里还有什么兴致喝酒,色心一起,将酒杯一丢,不由分说地抱住她,胡乱亲了下去。
眼前这名妖媚女子,一头绯红色的长发散落在床上,淡紫色纱裙,骨肉婷匀,眉眼带笑。让人一眼看去,绝不会联想到是那蜥蜴千年为精,化身为人。
青帐缭绕,满室靡靡,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在屋内响起,肆无忌惮的传入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另一名女子耳中,女子一身蓝色纱裙,平静的坐在梳妆台前,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视若无睹的表情,似是对这种事情早已见惯不怪。
此刻她正专心的描着眉,忽见铜镜中夏喜的蜥蜴尾巴露了半截出来,不由轻咳了一声,随口提醒她道:“姐姐可是见到男人就没有理智了,当心吓到了这位恩客。”声音娇嗔细软,极尽风韵。
再看她,桃面杏腮,柳眉如烟,星眸皓齿,绛唇映日,玉体香肌,珠圆玉润,淡蓝色外裳半解,露出里面雪白色的肚兜和白皙细嫩的藕臂,此时说话间眉目含春,别外风流。
此人叫做妇歧,后人赞其美貌:有施妇歧,眉目清兮;妆霓彩衣,袅娜飞兮;晶莹雨露,人之怜兮。
两个年龄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子,肤如凝脂,光洁通透,想必是驻颜有术,保养皮肤的方法相当不错。
夏喜闻言,连忙收起了尾巴,好在男子一心急于行乐并没有注意,不知是太过激动还是体力不行,夏喜还未得到满足,男子很快了事,之后一双贼眉鼠眼瞟向身后,看到妇歧的婀娜背影,不由目光如火,很明显的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
“你看什么呢?”
衣衫不整的夏喜突然坐起身来,附在他的耳边,声音阴婺的吹气说道,但是一双森冷的双眼可以看出,她心情不是大好。
显然这人头脑并不多么灵光,不懂见机行事,竟然摩拳擦掌,满嘴油腔滑调的对夏喜说道:“你这位妹妹也好生漂亮,为何不过来一起玩乐。”这下说完,无疑是自掘坟墓。
男人丑陋的表情正好通过铜镜映入妇歧的眼睛,她嫌恶瞥了一眼,自动忽视过去。这时,耳尖微微一动,一个沙哑的声音使用千里传音,悠远飘渺的传荡过来。
“众妖听命,速速来大殿面见神尊。”
妇歧一听,得知烛月要召见她们,立时一脸喜出望外的表情,开心激动之余,连忙喜笑颜开的说道:“是尊上回来了。”
说完连忙梳妆打扮起来,明明化的已经很精致的脸,却仍不满意又补上一层厚重的脂粉。
“尊上是谁?”男子疑惑的插嘴问道,之后一脸淫相的猥琐说道:“该不会也和你们一样,是个顶级的美人吧?哈哈……”
“有这么好笑吗?”
夏喜突然阴阳怪气的打断他道,巧笑嫣然的望着眼前这个愚不可及的男人,身后的一只蜥蜴尾巴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了出来。她一脸玩味的欣赏着自己手上的红色指甲,头部摇身一变,原本漂亮的一张脸蛋,瞬间变成了一只可怖的蜥蜴头,只见这只蜥蜴脑袋皮糙肉厚,布满黑色鳞片,两只嗜血的眼睛幽幽散发着淡淡的紫光,目光骇人,只是远远望一眼便觉头皮发麻,一只布满唾液的长舌从嘴里伸出来,滑腻腻的舔舐过眼前男子的脸,在他脸上留下一脸黏乎乎的口水。
身前的男子早已吓傻,结结巴巴,颤颤巍巍的念道:“妖,妖……”还来不及喊出来,瞬间便被她一口吞住脑袋,之后咔嚓几下,便狼吞虎咽的入了自己腹中。
“好不容易骗来一个听话的,怎么这么快就把他吃了?”妇歧回头漫不经心的问道。
夏喜恢复人形,意犹未尽的舔了舔上下唇瓣,惋惜道:“本来还想多玩上几日再吃的,谁知这色鬼竟敢打妹妹你的主意,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说到后面,眼神不由变得凌厉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于嫉妒,还是真的顾及姐妹情谊。
冷风呼啸,卷起殿前一地红叶,七十二地煞隐身在各处,与楼树融为一体,常人根本识别不出。宽阔的金台殿大殿中间,众妖匍匐。殿首,天青色的轻纱重重幕幕,将坐于云霞宝座上男子俊美的脸颊映的如梦似幻,极不真实。
打扮的一身妖娆的妇歧,娉娉立于大殿右首位置,一双目光望着殿首宝座上的男人,愈发柔情肆意。见他气虚微弱,时不时掩嘴轻咳,不由又面露担忧之色。而她身为下属,却是不能逾越距离的,只能将自己的一颗爱慕之心搁起来罢了。
左边,左护法绿刹一身淡绿色纱裙,修眉浅唇,明眸若星,神情优雅,虽不是绝艳美丽,却是娴静若兰,淡颜如水。同样身为左护法的屠荼一身黑衣斗笠安静的站在她的旁边,腰间系木笛,面目俊朗,眼神斜飞,英气逼人。
纱帐重重,两侧宝金青鸾香炉青烟袅袅,细如盘龙,绵绵不断。烛月一脸冷峻之色端坐在殿首,一身白衣华服愈发清冷,眼若潭底寒星,唇似点绛,一阵诡异的安静过后,忽而,只听他沉声道:
“左护法上前听命。”
话音一落,屠荼绿刹立时起身上前。
“五色石已有眉目,你二人即刻前往青州,帮我搜集一下十五年前出生的人都有哪些。”
“是。”
屠荼略一沉吟,继续道:“尊上,属下还有件事情要向您禀报。”
“说。”
“属下已经查到雪妖姬的下落了。”
烛月身形不动,面色平静,只淡淡问道:“在何处。”
“一万年前雪妖姬因为触犯天规救您,如今转世投胎后沦落风尘之地,其人就在偃丘莺歌楼内,已是当楼花魁。”
看不出他脸上有任何情绪,烛月缓缓道:“知道了,没其它事你二人即刻出发吧。”
“是。”
瞬时间,二人化作一股阴风夺门而去,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乍时,烛月心口突然隐隐作痛,不由抬手按上胸口,疼痛隐忍间,再次加重了他要得到五色石的决心。
“药浴准备的怎么样了?”他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寒瞳,冷声对两位右护法道。
看他音色不对,知道是他体内的蛊咒已经复发,妇歧连忙上前回道:“回秉尊上,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您过去了。”
烛月一挥衣袖,对下方一干人等道:“没事的都退下去吧。”
入夜,经过一天的旁敲侧听,梦玉终于打听到了顾清玄的住处。在得知她的名字后,满心欢喜的回到房间。
还未进门,隔着老远便听到屋中土豆的惨叫之声,心下一紧,顿感不好。
“把它宰了,今晚哥儿几个有肉吃了!”
慌忙推开门一看,果不其然,正是今日欺负他的那三人,此时,土豆被几人捆绑起来按在地上,呜呜咽咽的求救,煞是可怜。
“你们干什么!”
第20章 噩耗前夕
忍无可忍之下,他上前一把将几人推开,之后为土豆松绑。而身体孱弱加之有旧伤未愈的情况下,几乎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三人猝不及防的被摔了个四仰八歪,醪牙爬起身来破口大骂道:“好你个臭要饭的!竟敢推我?”说罢上前一巴掌将他扇倒在地。
耳边嗡嗡直响,他刚要起身,又被迎面一脚踩了下去,随即,眼前一阵眩晕,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我当是有多大能耐,原来还不如个娘们儿!”醪牙一面踩着他的肩膀,一面羞辱他道。
申刀李闻言一笑:“或许他真是个娘们儿呢,哈哈~”蓦然心生出一个想法,左右怂恿道:“要不我们撒泡尿在他身上,让他好好照照自己?”
闻言,三人同时讥笑出声,很快,屋中响起一片嬉笑之声以及拼命挣扎的声音。
梦玉力不如人,很快被他们脱掉衣服压制在地上,半点不能动弹。
紧接,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和讥笑之声在屋中响起,梦玉强忍着满腔的怒火和屈辱,胸脯剧烈的起伏,身下紧紧攥起拳头,心里对三人恨之入骨。
月上中梢,夜鸦高飞,顾府一片清冷寂静。
眼下人们都已进入梦乡,醪牙三人也打起了鼾声。梦玉目光无神的望着地板,蜷在地上,不知这样发呆了有多久。
他在想,若不是因为一直心心念念着顾清玄,他定撑不到现在罢。
顾清玄~想到那个美丽温婉的女子,不由对她垂思不已。自上次一面之后,如今已经数日未见,于是眸色一动,站起身来,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门外黑漆漆一片,因这里是下人房,所以并没有灯笼。而这个时候,府中除了巡逻和守门卫以外,显少能见到其它下人。
凭着记忆摸索,终于一路寻到了芳华院,他连忙走进去。
此时屋中已熄了烛火,想必人早已睡下。
梦玉原本就不打算惊扰到她,于是慢慢靠在木窗坐下,周围一片寂然无声,心里一阵无由来的踏实,他默然一笑,好似她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渐渐,天上的星子犹如一只只璀璨的眼睛牢牢盯着他,似要看破他心里的自卑。他徒然将头埋入膝盖,身上还未散尽的一股尿液恶臭立时充入鼻嘴,使他莫名恼火。
想到今日所受的屈辱,想到他们三人的话,不由令他心生痛苦,暗恨自己没用。
“我不是没用!不是!”他心中拼命喊道。
似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他,一阵内心煎熬过后,终于,他伸出一根食指,朝着窗上纸纱,戳开了一个洞。
脸凑近前,透过窗楞向里面望去,只见月光之下,淡淡的光亮投射在女子的身上,月色旖旎,映的一张绝美柔净的面容,分外祥和动人。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气息,此时,他再也想不起来曾经的那些凄苦和羞辱,眼里和心里只有她一人,唯有她,能够给他父母双亲离世后没有的温暖,唯有她,能够使他一颗充满仇恨的心渐渐平息下来。
“仙姑,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
他在心中轻轻呢喃,一双炽热的双眼仿佛是为她而生,望着她,久久不肯移开。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忽然有巡逻的脚步声响起,这才赶忙躲起来。
幸好一场虚惊,待人离开后,长长松出口气来。担心耽搁太久被人发现,于是只好先回去再说。
而梦玉自这一次饱尝甜头之后,更加对她魂牵梦绕,暗恋之情一发不可收拾。自此以后,每日最期盼的就是正值深夜人疏,月上眉梢。
蔡良公自贞人柯失败一事一直耿耿于怀,闷闷不乐,因视公孙月与周子由为一伙,以至于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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