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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马甲的尚书大人——子弋

时间:2020-01-22 08:52:53  作者:子弋
  “你, 什么时候回来的?”张了几张口, 成玉淑只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常宇青行了一礼, 才抬头看向她回答道:“下午刚回来。”
  沉默了一下, 成玉淑退后几步说道:“坐吧。”
  “谢夫人。”常宇青一坐下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一个鎏金礼盒, 问道:“这是?”
  “翟公子送的,老爷让收下了。”
  常宇青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知道翟正真这种八面玲珑的商人,身上必会常备一些贵重的礼物,以防求人办事时会有不时之需。可是,只要一想到这是送成玉淑的,他就怎么看都不顺眼。那个花花公子的东西,怎配得上成玉淑?
  “我刚刚到府里的时候,下人跟我说你们没在府里。我让夏二他们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老爷带你来这儿了。”说到这儿常宇青有些恼怒:“他也不想想,你一个大家闺秀,从小长在闺阁。怎么能来这种下九流的地方?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而且他还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自己跑的没影,他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
  成玉淑听不得他指责夏渊,维护道:“相公也是为了我好,怕我一个人在家无聊,才想着带我出来走走。现在出去也是真的有事要办。而且这附近都是相公的人,我能出什么事?常管家莫要小题大做。”
  她的话,就像扎破皮球的那根细针,扎一下,孔虽不大,却是让常宇青分分钟泄了气。
  他苦笑了一下:“是了,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相公。你们夫妻一体,伉俪情深,而我只是一个管家而已。确实没什么资格,也没什么立场来管你们的事情。”
  成玉淑沉默不语。
  “夫人好生歇息吧,我先出去了。”
  成玉淑有些心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了她,他舍弃锦绣前程,隐匿满身的才华,来做一个师爷。为了她,他默默守候数年,至今未娶。
  “慢着.....”望着他的背影,成玉淑没忍住喊住了他:“我想回去了,你送我吧......”
  “好。”
  常宇青回过头,恭敬地躬下身。
  成玉淑从他身前走过。
  一切,都是命啊。豆蔻年华路旁相遇是命,一旨圣意嫁与夏渊是命,大庆寺内再遇也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和她的将来,就交给命运吧。
  嫁给夏渊,一开始她是不情愿的,只是碍于皇命难违,才不得不妥协。她还记得,成亲那晚,当夏渊向自己坦诚她是女子的时候自己有多震惊。那一刻,除了不可置信的荒谬感之外,还有些许庆幸和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第二日,先帝就将她宣入了宫中。先帝一句话没说,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让她在泰正宫里跪了整整两个时辰。直到后来夏渊来要人,才让她起身。
  从头到尾,先帝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只是骂了夏渊几句刚成亲就开始学会护媳妇儿了,夏渊笑嘻嘻地插科打诨,将先帝哄的哈哈大笑。那一刻,她忽然就明白了,先帝是想告诉自己,无论夏渊是男是女,她都是自己相公,是自己的天。
  出泰正宫的那一刻,成玉淑感觉像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她明白,这是先帝给她的警告。
  那时,她在夏府处处小心,唯恐哪里做的不好,自己就活不过第二天。夏渊发现之后,专门跑到她跟前说:你不必如此,既然娶了你,你就是我媳妇儿,我会护着你,会对你好的。若是他日,你有了心上人,记得跟我说一声,我会立即放你自由。
  刚开始她是不信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跟夏渊的相处,她慢慢地就相信了,也开始将夏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现在看来,其实自己也蛮幸运的。夏渊是女子,不会纳一堆妾室来给自己添堵。夏老夫人为人也不算刻薄,从来没为难过自己。虽说没有孩子,却更是不用担心自己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生了女孩会不会糟婆家厌弃。而且夏渊待自己极好,只要是京城贵妇人有的,就一定会给自己备一份。出门上差,回来时也会记得给自己带一些小点心或小饰品。
  虽说她不是男子,却做的比大多数男子都好,唯恐哪里委屈了自己。每次出门与以前的小姐妹聚会,都会得到她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哪怕是锦妃,每每提及,也都是眼红不已。
  成玉淑觉得,一辈子这样,挺好的。
  *
  另一边,夏渊翘着二郎腿坐在翟正真的画舫里,对着他那满屋子的古董玉器啧啧不已。
  “我说,姓翟的,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招摇挥霍的尿性?不炫富会死啊?”
  “你暂时不要跟我说话,听你说话爷们肺疼。”
  “嘁~我看是肾疼吧?昨晚又连御几女?就你这风流劲儿,早晚得马上风。”
  “怎么着?羡慕啊?这说明爷们雄壮威武。呵呵,要不今晚找几个上等瘦马,咱俩比比,看看到底谁虚?”
  “去你的,看到你那张脸,老子就硬不起来。”
  听夏渊这么说,翟正真一脸坏笑:“又不是让你对着我硬你怕什么?”说着凑近了一些,打量了一下夏渊:“别说,忽略掉你这碍眼的胡子,再想着你以前的样子,我还真能硬。”
  “滚一边去,老子可不是断袖!”夏渊被他恶心的跳的远远的:“把你那猥琐的表情收起来!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哈哈哈哈哈......”
 
 
第48章 
  “说到断袖, 我忽然想起来了。臻王乌宴才是花丛老手,而且还荤素不忌、男女通吃。跟他比起来,爷们还能算的是正人君子呢。”
  翟正真表情戏谑地望着夏渊。
  “这几年,他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呢。以前, 你有你主子护着,他动不了你。现在嘛....”坏笑着冲夏渊挤了挤眼:“你这么去见他,是羊入虎口啊~”
  说完, 他还暗示性地瞄了一眼夏渊的臀部, 然后下流地吹了一声悠扬的口哨。
  夏渊被翟正真的一眼瞄想揍人, 挽起袖子就向他走去:“翟正真, 你真的是越来越欠收拾了。”
  “你,你要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啊。”翟正真被吓的往软塌了缩了一下, 夏渊鄙视地嗤笑一声, 伸手拿过了他旁边的茶壶:“我又没说要打你, 看你的怂样。”
  翟正真这才反应过来,夏渊的武功已经被废了, 这才松了一口气欺身上前, 继续说道:“作为兄弟,我是好意提醒。你现在是不是很缺钱?为了要我那一层利, 竟然要以身犯险?”
  “哦?这么讲义气?我现在是很缺钱, 你这意思也可给我一层利, 而且还不用跟你一起上小楼?”夏渊也慢慢凑近翟正真。
  翟正真收起了嬉笑的神色, 摆正了表情, 俊俏的面上一派正气:“兄弟如手足,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你缺钱,作为兄弟,爷们慷慨解囊可是理所应当的。”
  “这么好?”夏渊似笑非笑地瞅着他,标志性的八字胡抖了一下。
  “当然了。”翟正真想要伸手推一下靠的过近的夏渊,还没碰到人就被握住了双手。柔嫩的触感让他心中猛然一荡,不由感叹,这夏渊还真是冰肌玉骨、远胜大多女子,难怪能让臻王这么多年念念不忘。嘴上却是说道:“只需你有空的时候,为我单独引见一下柳居士,这样就不用见到臻......啊!!!”
  翟正真话还没说完,就被后脑勺的一阵剧痛给夺走了所有神智,猝然痛乎出声。
  夏渊动完手,就立马快速地跳到离他一丈远的地方,冷眼看着外面的下人像狂蜂一样紧急的涌入。鲜红的血液从翟正真头上流下,那些侍女和仆从满面焦急地喊道:“快叫大夫!大夫!!!”
  现场的混乱并没有影响到夏渊,她转身走向了舫楼外的甲板。此时,她的心情是由愤怒和平静交织相成的混乱。
  翟正真这群人以为,被罢了官的夏渊,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没了先帝的庇佑,就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猪肉,谁想来划两刀就来划两刀。谁想来踩两脚就来踩两脚。
  翟正真刚刚的调笑,看似是不经意的玩笑语,实际上却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在他眼里,现在的夏渊,就只是有价值的筹码,可以跟进行谈判的人进行等价交换。他认为,没了依仗的夏渊,已经由掌控者变成了被掌控者,没有了与他们这些大佬平起平坐的资本。
  真是可笑。
  这件事也间接地给夏渊提了一个醒,江南不是京城,这里没人认识谁是夏渊。虽然她在这里暗中部署了很多,却没有明面上的势力,难免会被他们这些士族豪绅看轻。
  现在钱鹰也不在,只有钱龙一人贴身保护,总有看顾不到的地方。为了以后行事方便,还是需要一个明面上拿的出手的身份,才能镇得住这些有歪心思的人。免得有一日阴沟里翻船,栽的冤枉。
  “夏老爷,我家公子请您进去。”
  就在夏渊想事的时候,翟正真身边的几个人来到了他的身后。应该是怕她逃跑或反抗,几人的站位非常严密。
  夏渊有些想笑,要逃她早逃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翟正真手底下的那一层利,她可不会放弃。就像刚刚说的,她缺钱。很缺。
  “走吧。”
  进入舫楼的时候,翟正真已经包扎好了。渗血的的纱布绑在头上,看起来好不狼狈。此时的翟正真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轻浮样,阴着脸指向自己的头部说道:“夏渊,你这是什么意思?”
  “兄弟之间的友好慰问。”
  夏渊说的很是随意,就好像不是用茶壶狠狠的给翟正真开了瓢,而是和他握了个手似的。
  “我又有哪里惹到你了吗?”
  “你的想法惹到我了。”
  夏渊依旧挂着笑:“你应该是从一机阁那里买了消息,知道春人楼是我的产业吧?然后花钱跟一机阁确认了柳园毅和臻王确定会到场的事,推断出了我和柳园毅他们有一些交情,所以才想让我搭线引见。”
  “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爷们出钱庄一层利买你跟我一起上小楼,就是想搭上柳园毅。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这没什么问题,问题在于你刚刚的态度让我知道了你的想法。”说到这儿,夏渊冷笑了一声:“本着贼不走空的信条,你应该是想着,如果没能成功见到柳园毅,或是没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退而求其次,将我送到臻王的床上,好换取另外的好处。我说的没错吧?”
  夏渊的话让翟正真暗暗心惊,不愧是坐到一品大员的人,从几句话就看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翟正真并没有任何被人说破心事尴尬,而是“啪啪啪”地鼓了几下掌。
  “呵呵.....玉衡还真是聪慧过人,既然气你也出了,现在你还坐在我面前,就是说,你默认了我的想法?”
  “你的一层利只是让我陪你一起上小楼,至于剩下的,能不能搭上柳园毅,或者是有没有本事把我送到臻王的床上,就看你自己的手腕了。”
  “哈哈哈哈,爽快!”翟正真大笑:“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
  “我拭目以待。”
  *
  夏二顶着夜色,驾着马车不紧不慢地往夏府的方向赶。地上的积雪将夜晚映的白亮,常宇春骑着马与马车并行。
  马车内的成玉淑悄悄掀开车帘看着马背上的人,唯恐被他发现。
  就在此时,马车剧烈晃动了一下,成玉淑的身子也跟着晃了一下。拉车的马“吁~"地一声嘶鸣,停了下来。
  常宇青警惕地看着四周,喊道:“不知是哪位贵客拦路?”
  马车的四周出现了数位黑衣人,其中一人拱手上前:“不知马车里的可是夏夫人?”
  常宇青护到车前反问道:“你们又是何人?”
  “夏夫人不要误会,我们是漳州方公子派来的。我家公子听闻今日夏夫人可能会有危险,特地命我等前来保护。贸然现身,若有冒犯,还请夫人见谅。”
  常宇青下午回来时那种不太好的预感又起来了,戒备地打量着他们,然后下马来到了马车旁。隔着车帘跟成玉淑小声问道:“夫人,老爷可曾跟您说过此事?”
  “不曾。”车内的成玉淑也有些紧张。
  “那我知道了。”常宇青说完又隔着帘子安抚了一下她:“别担心,有我在,没事的。”
  “嗯。”他的话让成玉淑心里安稳不少,紧握的双手慢慢放松了一些。
  常宇青转过头跟那人说道:“即使如此,那就麻烦各种弟兄退后十米,远远的跟着就行。”
  “是。”那人也爽快的应道,一挥手,所有人又全部消失。
  夏二继续赶着马车前进,常宇青起身上马,心中却是有了打不消的疑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京城善后,没太注意江南的动向。夏渊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牵扯到成玉淑的头上?
 
 
第49章 
  扬州城离秦淮岸边不远的梨园小巷, 临近夜晚,照常挂起了迎客的大红灯笼。只是今晚却与平时有些不同,本该热闹的小巷却是一片沉寂。
  偶有老客到来,便会好奇询问。原来, 班子里的角(jue)儿们今晚都被春人楼请了去。晚上登台的只是一些学徒,唱功略差些火候,所以, 便少了捧场之人。
  戏园不远处的弄堂里,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的两人, 相继追赶着走进。
  “柳柒郎, 你究竟要跟小王到什么时候?”
  少年清亮的嗓音在漆黑的弄堂里回荡,宛如一道活泉注入某人心中的死海, 漾起圈圈黑色涟漪。柳柒郎雅致的发尾被夜风吹起, 抑制不住的勾起嘴角, 墨点的黑眸在夜色里熠熠发亮。
  “世子走到什么时候,某就跟到什么时候。”
  臻王世子乌茂轩正是少年人意气用事的时候, 爱憎甚是分明。讨厌一个人的时候, 眉梢眼角都透出对那人的厌恶。
  “小王现在想要春人楼梅会的请柬,你快去给小王弄来。”
  “好。”
  柳柒郎双目中的纵容, 被隐藏在漆黑的夜色中。他随意地招了招手, 角落里便有一道黑影窜了出去。柳柒郎对乌茂轩说道:“世子且稍等一刻钟, 请柬很快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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