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劳烦柒郎暗中给程昊送个信儿,探一下他的态度。”
“是,某这就去办。”
望着柳柒郎姿态优雅的离开,乌宴的目光在他修长的双腿上打了个转,嘴角的弧度勾的大了些。
柳柒郎跟了他有六七年了,他之所以没将人拉到自己床上,一方面是看在他柳家嫡支子弟的背景,另一方面就是柳柒郎办事也算尽心尽力。
这次,如果茂轩能够平安回来,就暂且不动他。若是茂轩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那这个幕僚不要也罢。废了他的武功,养在后院当个宠物,也不算埋没了他的好模样。
一想到自己的宠物里又要多了两个极品,乌宴就止不住的兴奋。
要问为什么是两个?一个是柳柒郎,另一个,当然是夏渊了!
对于这块惦记多年的肥肉,乌宴是一定要吃到嘴里的。
其实,关于吃到心心念念的肥肉是什么滋味这个话题,柳柒郎才最有发言权。
在江南,将乌茂轩从夏府背出来之后,柳柒郎一点都没带客气,当天就连哄带骗的将人啃了个干净。乌茂轩哭的嗓子都哑了,也没能让柳柒郎这禽兽心软。
就在他特意置办的小院里,柳柒郎彻底将乌茂轩里里外外给要了个遍,身体能开发的地方都被他开发到了极致,弄得乌茂轩整整五六天没能下床......
啧,所以啊,这人到底地有多禽兽,得看他切开之后芯儿有多黑。
别人或许不知道柳柒郎白皮下的黑瓤,但是赵迎作为他主子,那是一清二楚。
关于他私藏臻王世子这件事,赵迎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臻王早晚是要死的,臻王那一大家子早晚也是要死的。柳柒郎既然想保下乌茂轩,总要做出相应的功绩来等价交换。
而且,赵迎现在有一个想法。等臻王的事儿完了以后,他就想让柳柒郎进宫为小虎启蒙。
柳家人的才学和傲气是不用怀疑的,柳园毅那种人也绝对不可能入朝为官。柳柒郎是内定的下一任柳氏族长,也可以看作柳园毅的接班人。所以,由他来为小虎启蒙,再合适不过。
“总管大人,陛下.......”
“嘘,小点声儿,吵醒了陛下和小皇子,有你小子受的。”
泰正宫里,常春望了望后殿寝宫里睡着的父子俩,轻手轻脚地带着小太监们退了出来。
“吩咐下去,陛下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这次好不容易睡着一会儿,谁也不许吵闹。若是把陛下扰醒了,给咱家仔细着你们的皮!”
“是。”
小太监们悄无声息的散开,各自去做各自手中的活计。常春站在泰正宫门口,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唉,这没有小皇子时吧,他愁。这有了小皇子吧,他也愁。你要问他一个奴才愁什么?当然是愁他主子啊!
当年,钱梓瞳离开时,捅了主子一刀。这个捅可不是比喻词啊,是真捅,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那种。
他明白这事儿不能让先帝和皇后知道,就眼瞅着主子在床上昏迷了一天一夜,谁也没敢告诉。等主子醒来,他还没松口气儿呢,就见他主子捂着渗血的伤口从床上爬起来,又往宫外跑。
当时他就觉得,他主子跟那个钱梓瞳是孽缘,是情债,是劫数。这么多年过去了,直到他主子前段时间幸了夏渊,他才琢磨出些不一样的味儿来。
先不说夏渊跟钱梓瞳长的有多像这件事,也不说主子看上的是夏渊还是钱梓瞳。就说这小皇子一出现,那钱梓瞳必然是要接进宫的吧?那钱梓瞳进了宫,夏大人怎么办?
常春五十四度角仰望天空,眼中泛起淡淡的忧伤。
唉,像咱家这种一心一意为主子着想的奴才,注定是要操碎了心啊!
一旁新来的小太监看到常春这个模样,有些不解。轻声问另一边的小太监:“总管大人这是怎么了?”
“哦,估计是癔症了吧。”
这个太监毫不在意的说道:“总管大人经常这样,习惯就好。”
*
戌时一刻,夏渊处理完刑部的事物之后,便乘着轿去往将军府。
程进忠早早的便等着了门外,看到她的轿子,立即上前笑道:“我刚刚还在想你能几时到呢,可巧儿,这会儿就来了。”
“哈哈,你邀请我,我怎么敢来晚呢?”
夏渊弯腰下了轿,程进忠便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这话够义气,不枉咱们兄弟一场。”
“正好我也好久没痛快的喝一场了,今晚不许吝啬,把你府上的好酒全部都拿出来,喝不爽我跟你急。”
“放心,今晚我一定把你给陪好了。”
程进忠挤眉弄眼的样子把夏渊逗的乐不可支,伸手在她腰上轻拧了一下,一脸的坏笑。
“行,爷就点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调笑着进了将军府,一进后花园,便看到程昊已经做在亭子的圆桌前等着她了。
程进忠脸色略微有些不自在,夏渊却是笑意不变,毫不在意地拱手道:“哈哈哈,程将军也在啊。”
“既然夏尚书来了府上,老夫怎能不出来打个招呼呢?夏尚书请坐。”
“自三年前庸关一别,我跟程将军可是好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
夏渊入席,程进忠坐到她旁边:“想起庸关城内烧刀子的呛喉的辣味,真的是记忆犹新呐。”
今晚的月亮是弯钩型,远远地挂在天边,甚是赏心悦目。
“哈哈,夏尚书如果想喝的话,老夫倒是可以让手下的老将捎几坛送来。”
“还是算了,酒是好酒,就是太辣了,喝完容易头疼。”夏渊笑眯眯地说道:“所以啊,这很多时候,不仅仅是人挑酒,酒也挑人......”
程进忠看了她一眼,皱起了眉头。
圆桌对面的程昊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进忠,你去酒窖看看,还有哪些好久是喝了之后不头疼的,给夏尚书拎几坛过来。”
程进忠站起身,望了望自己爹,又望了望自家小伙伴,满目忧虑。
夏渊笑着抬头,跟她说道:“去吧,多挑几坛。”
“好吧。”
此时,皇宫里。赵迎和小包子也睡醒了。
换上常服,赵迎牵着小虎说道:“走,咱们去找你爹爹。”
第105章
将军府的后花园内, 种植的多是粗短的松杉。清冷的月光洒下, 给院落粗狂院落染上些许柔和。
“程将军。”
亭中的夏渊拎着酒壶起身,慢慢的为他斟了一杯。
“幸亏有您, 大晋的边关才能如此太平。这杯酒, 我敬您。”
程昊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
“夏尚书倒的酒,老夫必然是要喝的, 不然, 怎么对得起您这个一个敬字?”
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哈......程将军果然痛快!”
夏渊坐下,笑吟吟地说道:
“圣人有言:为官者,要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文臣呢, 为往圣继绝学,为君王献良策。武将呢,便为万世开太平。不知程将军以为何?”
“好一个为万世开太平!”程昊抚掌大笑:“哈哈哈哈, 想老夫半生戎马,随太.祖开疆, 随先帝守土。这大晋的每一块土地, 都有我疾风马留下的蹄印!夏尚书觉得,老夫可还对得起太平二字?”
最后一句质问,语气破为强硬。
冰凉的晚风静静流淌在两人中间, 夏渊自斟自饮一杯, 丝毫不在意他话语中的挑衅, 而是长叹一声。
“人生在世, 最大的苦难,无外乎贪嗔痴念。权势是贪,权势是嗔,权势是痴,权势是念。拿起容易,放下难。“
程昊不说话,静静地听着她的话,抚须微微一笑,略假。
“自我十三岁跟随先帝入刑部,便认识程将军您了。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吧?程将军一生劳苦功高,不假。太.祖对您的栽培和赏识,也不假。先帝对您的倚重和信任,更不假。那什么是假的呢?”
夏渊微微勾唇,举起酒杯对着他:“程将军您说,什么是假的?”
你程昊的忠心,是假的吧?
程昊明白夏渊的意思,捏住酒杯的指节用力到泛白,最终还是没有共举。他到底不甘心啊!
“夏尚书想让老夫说什么呢?新君继位,江山稳固。真的假的现在还重要吗?老夫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而今有此为难,无非就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罢了。”
“忠心耿耿,江山稳固?”夏渊像是听到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笑的前俯后仰:“哈哈哈哈哈,你说江山稳固?所以狡兔死,走狗烹?程老将军,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思吗?!”
她将酒杯重重的放到桌上,盯着程昊的双眼,一只手指向西方,语气狠戾地说道:“自从新帝登基,羌芜国便蠢蠢欲动。上次进贡使臣被杀,若不是狄荣国出手压制,想必战火已经烧起来了吧?!”
程昊收起脸上的笑容,不再说话。
“在这样一个节骨眼儿上,你不在边关好好镇着,却偏偏要回京。还说是忠心耿耿?你是逼谁呢?!当陛下是傻的吗?!”
夏渊直接扯下了他那忠心的遮羞布,毫不客气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啪!”地一声扇下,让人脸庞生疼。
“若是你真的忠心,那就将虎符交给陛下,老老实实回边关守关。再或者,你年纪大了,受不得边关苦寒,那便去将臻王干死,哪怕不幸为国捐躯,陛下也定然会念你的好,为你风光大葬!让你名留青史!”
说一个老将年纪大,受不得苦,已经是最大的羞辱了。
“留在京城跟陛下耗着,谋算着陛下手中的半块虎符,那便是你忠臣的所做所为吗?!”
“你......你......你血口喷人!!!”程昊被气的浑身发抖。
“看在同为先帝效过力的份上,也看在进忠的面子上,今日我来给您提个醒。希望老将军莫要马失前蹄,晚节不保!”夏渊站起身:“这酒,今日就喝到这里吧。我先告辞了。”
“慢着!”程昊喊住了她:“是陛下吩咐您威胁老夫的吗?!污蔑老夫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哈,威胁你?不是你在威胁陛下吗?”
程昊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本来想问她手中有什么证据的,结果也没问出口。
“程将军,这人呐,一上了年纪就喜欢自作聪明。有空您也多跟人家太傅学学,看人家是怎么表忠心的。”
庄晃肚子里可是一直憋着坏呢,只是人家看的清形式,太师一栽跟头,他就老实了。不管背地里怎样,最起码人家表面立场摆的很坚定,坚决跟着皇帝走。
夏渊甩着袖子,施施然的出了将军府。哼,这群老东西,没一个好的。
另一边,赵迎带着小虎早早地来到了夏府,知道她还没回来,赵迎便一边教小虎下棋,一边等着。
灯光下,修长优雅的手指拿起一颗白子。
“这叫棋子。”
然后指向方格形状的祺台。
“这叫棋盘。”
将指间的白子落在棋格线上。
“这便是下棋,也称为弈。两人手持不同颜色的棋子,交替落在棋盘线的交叉点上,落子后不能移动,最后围地多的人赢。所以叫围棋,也叫博弈。”
小包子在他怀中,思考一下,便有样学样地拿起一颗黑子,落在白子旁边。然后抬起头望着他:“陛下爹爹,是这样么?”
“嗯。对。小虎真聪明。”
赵迎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夸奖道,小虎得意一笑。忽然,小家伙像是想到了什么,左右环顾了了一下,发现没有外人。便趴到赵迎耳边悄悄地问道:
“陛下爹爹,小虎是不是你和娘亲瞒着爹爹偷偷生的?”
赵迎一愣,扭头便看到小虎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一脸认真地盯着他。
“你偷偷告诉小虎,小虎不会跟别人说的。”
“.......”
这小家伙脑子里天天在想什么?!
“不是!”赵迎哭笑不得,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将脸凑到小包子耳边,悄悄说道:“陛下爹爹跟小虎说个秘密。其实,小虎是陛下爹爹和你爹爹生的......”
啊?!
小虎瞬间就被震惊了!
我跟你讲,你可别看我年纪小你就骗我啊!虽然我才四岁,但我知道男人跟男人生不了孩子的!
小虎看向赵迎的眼神立马就变了,哼,大谎话精!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吗?!
“怎么?小虎不信?”赵迎挑眉:“一般人陛下爹爹都不告诉他的!”
你可拉倒吧!小虎的眼睛里写满了红果果的鄙视。
从赵迎怀里跳出来,小包子脸臭臭的:“我困了,想睡觉。”
哼,小虎才不要跟大谎话精一起玩!
“小虎不想见爹爹了?”
赵迎不解,下午不是刚睡醒吗?
“不见,我要睡觉。”
哼,都是骗人精!
“那好吧。”小孩子的心思变的可真快。赵迎无奈,将小包子抱到里间。“那小虎睡吧,陛下爹爹陪着你。”
“不用,你出去。”
小虎现在开始想念山寨里的小弟了,外边的人个个都是骗人精,说的话都让人分不出真假,一点都不好玩!
以前在寨子里,难过的时候,他还能想想爹爹和娘亲,想着他们知道会心疼小虎的。现在呢,爹爹不是亲爹爹,娘亲也不一定是真娘亲。小虎难过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想谁了。
“小虎怎么了?”赵迎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坐到床边的脚榻上轻声问道。
小包子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也不说话。不多时,低低的抽噎声就从被子里闷闷的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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