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白婉儿带着浅浅的笑容,轻轻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并没有回答萧老太太的话,“可你根本不稀罕,其实你我之间本可以和平共处,互不干涉,但你却偏偏不想放过我,也不想放过你自己。”
白婉儿的眼睛随着这话,渐渐地开始变的深沉,萧老太太生生的愣住,不明白她想要说啥。
“你恨我,不外乎就是觉得我比你过的好,认为我是你的儿媳妇,就不应该比婆婆过的好,从我嫁进萧家,你心头就已经种了刺,你厌恶被白家娇生惯养的我,更厌恶我所享受的一切,最让你不能接受的,就是我享受着富家小姐的待遇,却见证了你最难堪最想抹去的穷日子。”
萧老太太的心猛的提起来,呼吸急促的看着白婉儿,她这不是来看笑话的,是来诛心的。
“可你忘记了,我所享受的每一分每一豪,可与你有何干系?你可有养过我,教导过我?你什么都没有,却无缘无故地来仇视我所拥有的一切,你非得将我变成与你一般窝囊你才甘心,你恨不得将我从高处拽下,与你一块儿贫穷,与你一块儿去体会苦日子,这样你心里才会平衡。”
“那两年,实则我已经尽了该尽的责任,我能那个能力拉你起来,可你不愿意,你不领情,心傲的不愿意花我一分钱。”
“可我凭什么呢?你不愿意过好日子,我又凭什么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去作践自己?”白婉儿缓缓地说着,从原主的那两年开始说起,她就是想让萧老太太明白,是她自己一步一步将自己逼到了绝境,逼到她再也回不了头的路上,与她白婉儿无关。
萧老太太听的一愣一愣地,脑子里嗡嗡的响,这些都是她藏在心底最深处,永远不想被人提起来的事,可今日却被白婉儿毫不留情的挑明了。
“是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不但看不顺眼,你还处处的刺激我,在将军离开的两年你,你看似在忍耐,可实际上你没有一刻不在想着法子的激怒我,让我生气让我失去理智的去闹,这样一来,就可以落得你好婆婆的名声,而我就是那个忤逆不孝的恶媳妇。”
“你做到了,原本你可以达成你的愿望,将我从萧家除名,可你怎就突然忍不住了呢?就差那么一丁点了,你却等不及了,等不及想要休了我,你也不该贪心,倘若那时候你能给我一张和离书,哪里会有今日。”
白婉儿将身子往她跟前凑了凑,嘴角又晕开,一副在替萧老太太心疼的神情,带了惋惜了说道,“你说是不是?多可惜啊。”
萧老太太看着跟前白婉儿的脸,一脸的惊恐,似是完全不认识她,后背一阵阵的生凉,她从没有想过一个人能可怕到如此地步。
她竟然……忍了两年多,两年里她的那些愚蠢,都是装出来的?
“你好狠!”萧老太太脸色苍白,除了这几个字以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对上白婉儿的那双眼睛,似乎自己心底种种所有见不得人的事,都能被她瞧出来,放在太阳底下见了光。
“知道我为什么上回将你留了下来吗?”白婉儿继续说道。
萧老太太已经不敢去揣测白婉儿的心思,她知道自己揣测不到,她活了几十年,人生过了大半辈子,却不如跟前一个十几岁的姑娘。
“那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白婉儿没再咄咄逼人,眼里露出了几分失望,“我以为你能想明白,可终究,你还是没有明白。”
“你本来可以好好的呆在将军身边,在将军府颐养天年,可奈何你对我的恨,已经大过了你对将军的爱,既然如此,你呆在将军府又有何意义?”
萧老太太的心被她的话弄的一上一下,颐养天年……她怎么可能不想。
“你应该知足,没有遗憾才对。”白婉儿说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尘埃落定,弱肉强食,每个人都该有各自的道路,输了就得自个儿受着。
白婉儿起身刚要走,似是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走之前不知你有没有劝过萧霜,切莫要步了你的后尘,否则,我为了自保,可是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的人。”
“你敢?!”萧老太太猛地坐直了身子,神色愤怒又戒备的看着白婉儿,如今她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萧霜,有白婉儿这样的心狠手辣的人在她身边,她怎么会放心,“你,你个黑心扉!我要见琛哥儿!”
“要我帮你叫过来吗?”白婉儿不急不慌,好意的问了一声萧老太太。
萧老太太盯着白婉儿那张明媚春风的脸,突然身子无力的靠在了马车上,双眼空洞,里面全是挫败之后的绝望,她哪里还有脸见琛哥儿,琛哥儿哪里又会再相信她的话。
莫不成等琛哥儿来了,又让她白婉儿在琛哥儿跟前演一次,让自己再被诛心,到时候不只是最后的这点尊严,怕是再也没有脸活在世上了。
白婉儿见萧老太太没再叫嚷,也没再停留,缓缓地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将军府的石阶上,看着马车从将军府的门口驶出去,才回了屋里。
萧老太太走的当日,消息就传到了太后的耳里,太后跟前的一套茶具硬生生的被她摔碎了一个杯子,“哀家早就知道她是个没用的东西,她倒是挺配合的,这么点小事,就承受不住,支撑不起了,就害怕的躲去了扬州,当个缩头乌龟,将大将军的府邸全部腾出来给那白婉儿了。”
秦慕薇轻捶着太后的肩膀,神色也不太好看。
以为再怎么萧老太太能坚持到,将这亲事对外提出来,过到明面上,等流言蜚语一起来,太后这里也好行事,谁知道就一个林姨娘翻供,就将他打击的起不来,竟然离开了京城。
“那姨娘的事情,查清楚了没有,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就有那个胆子敢耍本宫?”太后转过头问了一句秦慕薇,这一个商户家的姨娘,哪里来的狗蛋,竟然敢临时翻供。
“从出事之后,姨娘一直在将军府上,没有出来。”秦慕薇有些恍恍惚惚,她对这些内宅争斗的事情,完全没有经验,更是憎恨。
但如今,她却走上了这条路,是白婉儿将她逼到了这条路上来的。
“你呀,长点心思,这事你一开始就应该好好盯着,不能松懈,萧将军是你自己一门心思要喜欢的,就应该用点心,你是郡主,难道还比不过商户出身的白婉儿?这样一来,只会让萧靖琛越来越同情白婉儿,你的机会便越来越小。”
“若是你能想通了,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就是最好。”太后看了一眼秦慕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不是非得让她嫁给萧靖琛,万不得已,萧靖琛还有个亲妹妹,让她嫁到这宫里来,也是一样的道理。
秦慕薇没有说话,若是之前,或许她还能放弃,可如今她又怎么能输给白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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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宫里宁王妃与宁王正在喝茶,跟前的太监走到俩人跟前耳语了一阵,宁王妃便是一脸的笑容。
“她们还真以为那白氏是个软柿子,好欺负的?还异想天开的让大将军休妻,娶他安王府的郡主,当初皇上欲将公主许配给萧将军,他都没有同意,她又有什么信心萧靖琛就能娶她了。”
宁王“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思绪跟着太监的话飘远,想起了美人儿那双能摄人心魂的眼睛,还有她眼底的冷意,宁王微微拧眉,想不出美人儿哭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王爷。”宁王妃见他心思不在,便唤了一声,未听到宁王的回应,脸色顿时变了,果然心不在她这里。
宁王妃想起近日的种种,一时心口又堵上了,“王爷政务繁忙,臣妾就不打扰您了。”
宁王被宁王妃冷冷地一声打断,这才回过神来,也听出来了宁王妃这是在赶自己走,竟也没有再去哄她,脑子里全是白婉儿的一颦一笑,他静不下心来。
“好。”宁王爽快的起身,从宁王妃的屋里一出去,宁王妃便是一个茶杯就砸在了地上。
“一群狐媚子,个个都不要脸。”宁王妃这段日子也是焦头烂额,宁王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就连着带了三位美人进来。
一个比一个狐媚,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尽是一些下作的东西!
“王妃,何必为了那些个不值当的人动气,王爷心里再如何,哪里敢忘了王妃。”宁王妃身边的嬷嬷立马出身制止了她。
宁王妃渐渐地也控制住了情绪,如今的形势绝对容不得他们窝里斗,外面那些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稍微有一点过错,便会被别人拿去当把柄。
太子之位未定,怎能马虎。
“去给将军府送个帖子,本宫要请将军夫人过来喝杯茶。”宁王妃想通透了,脸色又恢复了正常,等到大事定下的那一日,她再去收拾那群狐狸精也不迟,先让她们享受几日,到时候保证让她们死的更难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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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萧老太太走后白婉儿也没有清闲过, 白御海突然之间就似是变了个人一般, 沉默时一语不发,若是一说起来,那张嘴巴就不带停的。
怪白婉儿做了这么大一件事,事前竟然没有与他通气。
“若林姨娘没有翻供, 你当如何?”白御海一想起这事, 脸色雪白,若真是被萧老太太一顿诬陷,婉儿妹妹该怎么办,还能活的下去?
“现在不是挺好的吗?”白婉儿没有理她,芊芊玉手拿了一个葡萄送入嘴里, 脸色看不出来任何的愁绪。
“还有那林姨你打算怎么办?”白御海不是傻的, 事情过后,已经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的清清楚楚, 林姨娘是谁带来的, 也都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的越多, 就越是替白婉儿担心。
如今自己什么都不是, 白家也就只有几个破银子, 哪里比得过安王府,可倘若安王府真要蛮横起来,他白家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替妹妹撑腰。
“你替卫大人做了这么久的苦力, 她就没有一点甜头给你?”白婉儿不但没将白御海的话听进去, 还岔开了话题。
果然一说到卫浅, 白御海的脸色就开始变的不自然。
早在三日之前,卫浅就已经没有让他再插手她的事情,连门都没让他进,说她耽搁不起白家大少爷的仕途之路。
白御海无法,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寻了一个替卫浅看守药材的理由,硬是在她的院子外搭了一张桌子,将自个儿的行当全都搬了过去。
药材就摆在地上,等着太阳晒,他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可奈何卫浅赶都赶不走,惹了不少府上的下人看笑话,起初卫浅还会过去说几句狠话,可说的多了,发现也只是浪费了口舌,到最后竟是对他这番无奈的要求,睁一只眼闭一眼。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白家都不是好惹的人,你最好这次都高中,要是不中,你就自己去给将军夫人解释清楚,让她千万别来我跟前找麻烦。”卫浅妥协地让他进了院子,她最受不了自己的院子里被人当热闹瞧。
白御海异常乐意的进了院子,连着三日了,都是身在一片药材之中,埋头准备秋闱。
突听白婉儿说到甜头,白御海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自己将书本搬进了卫浅院子里的这事。
比起之前她的冷脸,这已经算是给了他很大的甜头。
“秋闱过后,马上又是春闱,我相信哥哥定能高中,但也得事事小心,早些做准备才行。”白婉儿连吃了两颗葡萄,余下的连带着盘子一起抱了起来。
“我去找浅浅说两句话,哥哥要不要去?”白婉儿起身,也不打算听白御海叨叨,转头瞧了一眼面色微红的白御海。
“你去吧。”白御海颇有些无奈,自己说了这么多,她估计也没有听进去,本就被她知道自己对卫浅的心思,也不会凑着一块儿过去,让她当着卫浅的面臊他脸。
除了做事稳重了些,婉儿妹妹这性子还是与之前一样,调皮任性。
白婉儿起身与白婉儿一同走了出去,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将军对婉儿妹妹的态度挺让他放心的。
希望这次秋闱自己能有个好的结果,明年再继续参加春闱,谋了官职,也就再也没有人看不起婉儿妹妹的出身。
白婉儿素手端着一盘子葡萄出现,硬是让卫浅愣了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葡萄好吃,我专程给浅浅送过来。”白婉儿说完便拿了一颗在手,笑容可掬地想往卫浅的嘴里送。
卫浅没有领她的情,堪堪地避开了她,每日白婉儿都会让人送一大堆果子到她屋里,这会儿她却又单独送来了这几颗葡萄,什么居心一目了然。
“你们白家人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卫浅斜睨了一眼白婉儿,“有什么事要你亲自上门的?”
“啧,你可不能将我与我哥混为一谈,我哥自来是个懂得羞耻的清纯少爷……”
卫浅:“……”
“你要不说,我就去忙了。”
她还没看过哪个清纯少爷有像白御海那般脸厚的。
“礼部宋大人府上,这几日听说大公子媳妇难产,都过了一日了还没有生下来。”白婉儿缓缓地说着,黑漆漆地眼睛瞧着卫浅,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卫浅抬头睨过来,似是看不懂了,“白少爷原本应该在扬州参加乡试,此次来了京城,已经是拖了你的关系,怎的?还不满意?京城不比扬州,科举也不比儿戏,自来讲求公平,你少动歪心思。”
“倘若真能做到公平,今日我又何必来找卫大人。”白婉儿‘咯嘣’一声,又塞进了一颗葡萄到嘴里。
卫浅目光顿了一瞬,眉头微皱,思量了许久才开口,“少吃点,小心噎着。”
白婉儿的脸瞬间笑烂了,紧紧地跟在卫浅身后,也不管她爱不爱听,就开始说起了白家的旧事,“浅浅可是冤枉了我,我白家祖籍本就在京城。”
白家白婉儿祖父本是京城人,后来因为生意才去了扬州,这一去谁知道就定居在了扬州,后来才有了白老爷,之后更是成了扬州一代富商,这日子过的滋润,平日里也没有谁想过要搬来京城归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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