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攻击军方不止有旧怨还有利益,政客需要在国会和军方左右逢源,文人不用,我们拿的是教育部的拨款,只会站在国会身后,或者去给国会当刀砍出一条血路来。以保证下一代有更多的政府资源倾斜,我们对军方没兴趣,但军方没办法丢掉我们。在保密单位研究保密项目的安家人哪里都能去,他们要是用军部研究所的名义找事情,那就是把人才生推出国,国会骂都能骂死他们。”
“因为我姓安,所以您会在我走后立刻打电话给朋友,告诉他们,安家有很大的可能攻击军方,但您不会说有金在钟这么个实名举报的人,因为我没说,您不知道。您知道的,是我发现军队内部以权谋私的事情,您不觉得事情有多大,但安家出手肯定有点小麻烦,所以您让您的朋友找个理由出国也好,去参与部队训练也好躲开这些麻烦事,对方会接受您的好意的,文人的口诛笔伐一向烦的很,又是年末,新年要到了,军费问题很快又是一场大吵架,还不如留着力气等划拉军费的时候再吵。”
“跟您关系好的人避开了,他们走之前多半会顺手坑队友一把。此时事情闹大了,我站出来了,金在钟实名举报,那些对手就是顶雷的人。您的朋友会谢谢您,并且借此机会把对手踩下去,空出来的位置自然有人填上,有人推出去给民众泄愤消除这件事的影响。您不止不会因为这件事得罪军方,反倒会因为这件事得到更深厚的友谊,而国会不会知道,因为没人会说,哪怕私下谈论都不会有,说了不止您倒霉,他们也倒霉。”
“您不会跟任何人结下死仇,您会在军方得到更多的队友,有权利的时候脸面从来就不重要。而安家不会要这件事留下的政治资本,没这个必要,家族发展的方向不一样。但这个政治资本会被自动延续到母亲身上,她是安家的媳妇,是安家人,但她也是李家人。母亲站在您身边,您是她的哥哥也是她的上司更是她的政治领导者。”
“母亲的资历不够,她想要上位需要很大契机,可您代表她,您代表她所在的,安家所在的,也是李家所在的政治集团。我们两家是一个利益团体,在团体里,团体所获得的东西都是可以被转让的。一旦您出现在国务会议里总理的提名名单上,所有因为这件事得利的议员,甚至看过笑话的议员,都只会也只能把票投给您。要不然下次就不会有一个安家出来给他们当刀了,您会成为他们千金买的马骨,一个政治象征。”
安文姝摊开手结束整个局“总理,本来就是一个政治象征。”它最值得去抢的,就是那个象征意义,那才是最值钱的存在。
李落渊沉思许久,慢悠悠的接上安文姝没说,也不用说的话“这件事得利最大的不是我,是安家,除了你之外安家几乎没有损失,他们甚至能借着这个机会把你哥或者你们家随便一个孩子送进国会议员的位置,第三代只要有一个人在国会,你们家在学术界的位置就更稳如泰山,你们多了一个政治资本。”
这当然是对安家最有利的局,安文姝毕竟姓安,哪怕她见的第一个家人是李落渊,她姓的也是安不是李,李家是母族,这个世道讲究父系。但李落渊能拒绝吗,因为自己不是最大的获利者而拒绝或者更改计划?不能。馅饼太大,大到他舍不得也没必要放弃。更改计划纯粹是做不到,就像安文姝说的,这件事想闹大就需要牺牲者,而跟他关系最亲密,也愿意牺牲,能更好的让牺牲的力量发挥到最大的就是安文姝。
这甚至不是阴谋而是个阳谋,哪怕他现在知道了安文姝的全盘计划,他也无法在安文姝开始这个计划后打乱她的计划。因为这个计划太简单,简单到无法拆解的复杂。只要安文姝活着,这个计划就必定能成,金在钟千千万,安文姝只有一个。
一个安文姝能找到一个愿意实名举报的金在钟,就能找到更多愿意实名举报的艺人,那个艺人就是关键点,愿意相信安文姝赌上身家性命的艺人。否则只要艺人改口这个局就没那么轻松往前推,而艺人只要出现两三次,甚至一次,他就没有反口的机会了,安文姝的出现就堵住他的嘴,安文姝是相信这个艺人才会站出来的,她站出来了,艺人要是反口只会从英雄变成小人,没人敢也没人愿意变成一个小人。
安文姝笑而不语,李落渊摇头惋惜“你确定要这么做,你是你们家唯一的损失,要我选,我宁愿送你从政好好栽培你,而不是让你在这样的事情上牺牲你的政治生涯。”要是安文姝真的在这件事上出头,那么不管安文姝以后还想不想从政,她能做到的最高的位置也就是部长了,军方会毁了她上升的阶梯。军政即分家也是不分家的,从来也分不干净。
关于牺牲自己这件小事,安文姝给的回答是“我小时候的愿望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是想要让人人都读书,这两天,我发现这个愿望可以延展一点。新愿望是做一个公开社会不公,组织内部倾轧,圈子狭窄黑暗的媒体人,不管是哪个圈子的丑闻我都要它无从躲闪。作为一个媒体人,我要的是名声,好名声,国民、群众、观众,任何普通人会夸一句好的名声。想要这种名声的话,政治这种复杂的事情,我还是别参与的好,您说呢。”
李落渊一愣,三秒后笑了,笑声逐渐变大最后变成抚掌大笑,一下一下的给安文姝鼓掌,书房掌声一片,到结束时未来的国|务|总理,给未来的知名媒体人说出赞赏。
“这个国家会因为有你而让民众看到希望。”李落渊灭掉手里的烟,笑看安文姝“舅舅提前祝你...”
“一举成名天下知。”
第二十四章
安文姝写过舅舅的‘祝福’, 起身在书桌上巡视一圈, 看向宝石绿的复古琉璃台灯左手撑着桌子, 右手拿起灯柱让舅舅“拔一下插座。”
李落渊顺手扒了插座疑惑她要做什么,看到安文姝摆手让她靠边,知道她要做什么了,莞尔一笑,对小姑娘说“这灯我很喜欢的。”
“哦。”安文姝随口应了一声,手臂高举大力砸出, ‘碰!嗙!’,漂亮的琉璃灯罩变成碎片射向四方。
两分钟后,书房的门被猛的推开,金美和冲进来看到对峙而立的两人,上手就把安文姝拉倒身后,冲李落渊吼“你干什么!”
“滚出去。”李落渊指着门口“你也滚, 谁让你进来的,书房有人不能进的规矩都忘了吗!”
金美和眉毛一竖拽起安文姝就走, 丢下一句“你以为我想来!”拉着安文姝出了书房愤怒的在地板上用拖鞋踩出了高跟鞋的气场, 哒哒哒的一路冲到一楼大门, 拉开门就准备走, 保姆听到动静从厨房小跑追出来,慌乱的问怎么了怎么了。金美和想起来要换鞋了,一边扶着安文姝换鞋一边让阿姨把楼上的房间锁了,要是谁敢进去打断她的腿!
这次是真的把安文姝拽出了门,关门不给阿姨追出来, 怒气冲冲的打电话跟那边大概是司机的人说马上开车过来。安文姝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大舅舅套路了一把,就是顺便把不知道来全罗道做什么,但应该是来找大舅麻烦的大舅妈给带回首尔之类的。夫妻之间的话...小三四五六七的问题?
李落渊的房子是个花园别墅,偏西式的那种,周围邻居非富即贵,屋外有个小花园。安文姝被金美和拽出花园就有个中年大叔飞奔而至,虽然不知道司机为什么没住家里的佣人房,但住的应该也挺近的,金美和烦躁的让司机赶紧开车,那位大叔气都没喘匀小心翼翼的冲安文姝微微鞠躬侧身绕到车库边,开车库取车。
安文姝更觉得自己被大舅舅套路了,她是白白就被套路的人么,用手肘轻撞了下还在冒火的舅妈,在舅妈望过来后,边拆手表边像她示意头顶的监视镜头,鼓捣舅妈“您说,舅舅会不会正在看。”说着话双手供上手表让舅妈自由发挥。
金美和没发挥出来,有些迟疑“这是在外面。”家里怎么吵都行,外面他们是一家人。
挑眉笑了的安文姝说“那您让一步,我是安家人。”不姓李。
金美和眸光微沉,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金戒指,那是老爷子和老太太的结婚戒指,朴实无华是夸奖大多数人只会认为是俗气。但这样的俗气戴在她的手上,在李家这样家主的位置不是固定在长子身上而是谁抢到就是谁的家族,这个戒指锁代表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安文姝姓什么不重要,她自己得知道自己姓什么。
安文姝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手臂猛的投掷手表,一声脆响,镜头没坏,歪了。
“疯了吗!”金美和一巴掌打在她后脑勺上,正好车子开出来,压碎了那块掉在地上的表,连忙拉着安文姝上车,关了车门透过窗户四看,还不忘说安文姝太乱来“要是让人看到怎么好!”
安静听教训的安文姝再次找到一条系统规则,名义上属于她或者伦理道德上属于她的东西可以随意破坏,就是不确定有没有金额的上限。摄像机不值钱,那个琉璃台灯应该有点价值,砸了连个警告都没有呢这个系统。扣她两百小时的时候,这个系统也连个警告都没有,明明之前一堆警告来着。
等等,自毁倒计时的时候也没有警告,还是有,她忘记了?
这玩意儿不会是生存时间够扣就没警告直接扣,不够扣才会有警告?还是扣除的时间太少所以提前给个警告小错就不追究了?亦或者,无法判断事情的走向,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做恶还是在准备作恶时,才会有警告?
“问你话呢!”
安文姝扭头笑看舅母“怎么了?”
金美和睨了她一眼“问你怎么跟你舅舅闹起来了,他好歹是长辈。”
“家里的事,您过两天就知道了。”安文姝反问她“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话音刚落手机响起,掏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直接接起了电话,那边是李明正没睡醒的抱怨,问她跟他爸闹什么呢,他爸让他去接人问她在哪。
安文姝扫了眼在她接电话时望向窗外的舅母,给哥哥提示“我跟舅妈在回首尔的路上,大概三个小时左右到家。”说着也没挡手机的话题,跟舅妈说,也是跟舅妈她儿子说“文昊哥问我什么时候到家。”在舅妈点头表示知道后,也给问她‘你跟我妈在一起?’的李明正回了个“嗯。”
李明正无语的很“我妈还真去了啊,不是,你该不会因为我爸妈闹起来被殃及池鱼了?”没听到安文姝的回应,想着妹妹在他妈身边呢不方便说话,怕小妹妹被卷进父母的矛盾也怕自己被殃及变成池鱼,先给安文姝解释发生了什么,他爸妈肯定不说的。
事情确实跟男男女女有关,但不完全是女人的问题,是子嗣的事情。李落渊的婚生子就两个,大儿子目前在国家情报局任职,这是特殊部门平时做什么李落渊都不知道也不能问,李明正就更不知道了。大哥是长子继承家业和为家族奋斗都是大哥的事情,李明正没那个上进心,就吃喝玩乐。
既然有婚生子当然就非婚生子,三儿一女,每个妈都不一样,女孩子被她妈带着出国了就不谈了,三个儿子都从政,最小的都李明正大一岁,李明正是李洛渊任何意义上的幼子,又是金美和的儿子,所以夫妻两都难免宠了点。这次的事情出在私生子最大的那个孩子身上,他有望成为李洛渊的机要秘书,真正的贴身之人。别看这个位置是秘书,当几年再出去少说也是次长一级,这就踩了金美和的线。
自家小儿子随便怎么玩都行,大儿子已经占据了很不错的位置了,小儿子不喜欢辛苦就不喜欢。外面的私生子努力往上爬也很正常,家族有资源倾斜更正常,可这些正常的前提是对方必须被她的儿子压着,而不是未来这些杂碎能跟她的儿子抢李落渊的政治遗产。机要秘书加上儿子的身份足够那个人接触李落渊所有的同僚,那些东西可不止是李家的东西,也是她父亲的,她的家族的资源,外来的狗?
呵。
安文姝听李明正言简意赅的说了父母掐架的原因后,立刻就知道了舅舅为什么把舅妈裹进这件事里来,他在用自己向舅妈或者说是舅妈在的金家传达一个他自己说没人信的信号,他分得清什么才是重要的,不会得罪金家。但李明正从狼被养成了狗,那就别怪他用养狼的方式就把儿子再从狗变成会吃肉的狼,那个私生子是李明正的猎物,前提是他要能咬死对方,咬不死就按照李家的规矩上,血缘很重要,但如果非直系比直系好太多,那直系就必须退后一步给有能者让位。
李家是很老派的重嫡系的家族,婚生子从出生、教育、入职得到的资源是非婚生的数倍,这么夸张的培养机制都培养不出来一个精英,那重嫡系的家族就会转变成重传承,家族要延续才能一直有嫡系。换句话说,李落渊把李明正丢给了安文姝调|教,而金美和是调|教李明正的学费,一个政治豪门出嫁到另一个政治家族的贵妇人,能带来的人脉资源有时搞不好比直接找李洛渊有用。有介于安文姝的小目标是当个媒体人就更是如此,政客都有固定合作的媒体的,这可是个选举制国家。
弯弯绕绕想清楚了,安文姝就不装什么打电话的是安文昊了,直接把手机往金美和那边递过去,在她疑惑的眼神中跟她说“明正哥。”
金美和一下就笑了,拿过电话放到耳边就笑骂儿子“你知道打电话给妹妹不知道打电话给妈妈,白养你了。”不知道李明正说了什么逗笑了她。
边上打电话的母子正在耍花腔,安文姝在想的是李落渊还真是一套一套的,有这么个舅舅以后肯定很好玩,就是不知道安家有没有这么好玩的人,光安小姐的记忆,这一家子...有点麻烦啊。
刚巧是她不怎么喜欢接触的类型呢,正人君子什么的,不过系统大概很喜欢。
车过了桥入首尔没多久李明正就开车过来拦截亲妈,寒冬腊月耍智障一样的帅,开着敞篷跑过来接安文姝,跟亲妈说要带妹妹去玩。安文姝果断拒绝,她才不要换车吹冷风,何况她还要去本宅签股份协议的。没带走人的李明正本来打算走,被亲妈抓到车里,金美和吩咐司机让人把李明正的车开回本宅,对儿子进行你妈觉得你冷的攻击,并把安文姝当成别人家的孩子攻击李明正大冬天的发什么神经,敞篷为什么要打开,脑子坏了等等。
一点也不贵妇人。
差不多五点才睡早早的被爸爸骂一顿又被亲妈纠结的李明正无奈的很,拼命使眼色让安文姝救场,安文姝默默扭头当看不见,她也觉得这哥哥有点脑残。这要只是亲戚家的哥哥可以无视,蠢就蠢跟她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个蠢哥哥疑似被他爹丢过来要她教育一下,还不能出重手教育,这就很烦了。
头有点疼的安文姝加上头都要炸了的李明正以及,怼了儿子一路心情大好的金美和回了雕梁画栋庭院深深的李家本宅,比起李明正好歹还睡了一会儿,真正十分钟都没睡的安文姝,距离真正的主屋还有一大半路的时候就累了。首次觉得大户人家家宅建那么大真的很没必要,要不然弄个接驳车也行啊,这也太远了,都走了十几分钟了还在庭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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