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后劲很足,方胥喝到第三杯时,陆忱在她眼前重影了。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可以了,陆先生。”
陆忱没说话,放下杯子。
方胥伸手默不作声的脱下裙子,灯光下,女孩的身材很匀称,没有一点多余的脂肪,腰线完美,柔和,不堪一握。
她的手停在内衣扣子上,似乎有点难堪。
“要不我再喝点?”
陆忱把他的杯子递给她,忽然抬起她的下巴,“我教你怎么喝。”
女孩抬头望着他。
“红酒不能喝太快,要慢慢的,用舌头一点点的品。”他的指腹压在她的唇角,“就像接吻一样。”他忽然笑了,“你会接吻吗?”
女孩嗤笑,表情有些得意,“当然……”
男人眼底的神色有些冷。
女孩接过杯子,照着他的话只喝了一点点,随后伸出舌头舔舔唇角,假装懂行似得说:“好酒。”
男人却摇头,目光冷淡的说:“还是不对。”
女孩皱起眉。
男人接过杯子,耐性极好的抿了一口,随即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她被迫张嘴,他的吻压下来,艳色潋滟的酒液顺着两人唇边的缝隙流淌出来,弄脏了他的衬衫。
女孩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把她抱上了写字台,伸手抽去脖子上的领结,去解她的扣子。
舌尖纠缠进犯,酒香馥郁。
她忽然闭着眼喊了一个名字。
一个他早就悉知的名字。
她的资料上,最多的就是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属于那个和她交往了四年的同校男孩。
陆忱停下了,脸上笑容有些嘲讽,他给她穿上衣服,抱她去了卧室。
她已经睡着了,他换下弄脏的衬衫,坐在外面的沙发上,俯视着玻璃窗外的夜景。
红酒还剩下一瓶。
他靠在沙发上,明明没有喝多少,竟然也有些不太清醒。
方胥第二天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衣衫整齐,身上也没有任何被侵犯的痕迹,忍不住松了口气,又有些意外。
她衣服都脱了,居然还是失败了,看来他教的这个方法也不是很好用。
起床在卧室里的卫生间匆匆洗漱了下,她决定改动一下计划。
结果出去就看到陆忱坐在套间的沙发上,旁边是落地窗,晨光透进来落在他的脸上,意外的清冷,淡漠。
她以为他走了,没想到他还在。
男人身前的透明茶几上放了一个东西,方胥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那是个很小的窃听器,但明显已经报废了。
方胥听到男人轻笑了一下说,“警察小姐,你在查我。”
“陆先生——”
耳边是手-枪稳稳上膛的声音,方胥面色惨白的看着他,手脚冰凉不知所措。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轻颤的睫毛上,表情冷漠,指尖微动,缓缓扣下扳机。
枪上装了消-音器,方胥闭上眼,等着死神把自己带走。
但扳机扣下,她却没有听到子-弹出膛的声音。
她睁眼,看到他卸下弹匣,里面是空的,一颗子弹都没有,他表情很意外,“方小姐,你运气不错。”
他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说,“但人的运气总有用光的时候,你说是吗?”
方胥的身后全湿了,没有子弹,所以他就打算这样放过她吗?
她死里逃生的往外走,双腿发颤。
“这次放过你,是因为你救过我。”男人在身后轻声说:“下次里面有没有子弹,就很难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枪里依旧没有子弹。
小剧场~
沈清火:“拿枪指着女士可不是绅士的做法。”
陆忱:“不吓吓她,她不会知道警察是个高危职业。”
第七章
方胥灰头土脸的归了队。
一个卧底最失败的,莫过于还没有开始执行任务,就已经被对方识破了身份和动机。
刑侦队里的几个领导虽然颇不甘心,见她安全又不免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调节一下,这件案子再缓缓吧。”
方胥有些抱歉的说:“我查不出他们的交易是怎么发起的,也不知道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洗钱……”她诚恳的检讨,语气有点沮丧,“是我太操之过急,所以才被他发现了。”
一直在跟进案子的其中一位领导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陆忱是谈判桌上猜度人心的高手,你还是个新人,带着目的性接近他,不被发现才不正常。”他沉默了下,说:“先调整几天,我们也得为你的安全负责。”
后来,队长来找她谈话,其实更像是在八卦闲聊,“都找到窃听器了还放了你,我觉得……你的攻略还是有用的,我们应该还有机会。”
方胥想到他手上那把冰冷的枪,战战兢兢的说:“我的感觉和你正好相反。”
队长摇了摇头,“王局说的不错,你的目的性太强,他又是个相当会猜心的人……”他意味深长的说:“也许你只有把自己骗过去,才有骗过他的可能。”
方胥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连你自己都觉得是在做戏,他能看不出来么?”队长给她洗脑:“你试着把他当成你喜欢的人,交点真心过去,要叫他分辨不出来。等到打入陆家内部,还怕查不到他们是怎么发起交易的么。”
方胥觉得这个难度系数远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之外。
……
队里放了她一个月的长假。
这一个月的假期里,她遇到了点麻烦。
因为方胥之前曾扮过富婆卧底过一家地下黑赌场,后来证据搜齐后直接传唤了队长和刑侦队一大票刑警同事过去抓人。
那次抓了很多人,赌场也被查封了,结果最关键的几个人却还是漏出法网跑掉了。
她没想到去外面吃个饭的功夫,也能在一家小店里被人认出来。
傍晚时分,天下小雨。
她被人团团围堵在一个小胡同里,对峙半天,最终还是交上了手。她散打很厉害,但也架不住人多,几个回合下来就挂了彩,被人从身后绑住了双手。
有路人经过,见一个年轻轻的姑娘被人用黑布蒙住头拖上了一辆面包车,惊声尖叫,却也不敢多管闲事。
身上没有带手机,枪也缴回到队里,方胥头一次觉得自救无力。
因为被蒙着眼,她一点也看不见这辆面包车的行驶路线,只能隐隐感受到车窗外的天光。但她估算了一下这辆车的速度,又记住了它每一次转弯的方向,渐渐能推算出这辆车要去什么地方。
两个小时后,车停了。
头上的黑布被人揭开,她看了眼,果然是在南山上。
杀人藏尸的好地方。
眼前是一幢山区别墅,占地面积很大,因为处在半山腰的位置,视野很好。
山上的雨要比下面的城区大很多,周围雾蒙蒙的一片,方胥看到两个黑衣保镖从别墅里走出来,架住她的胳膊将她往里拖。
她一开始很不配合,被那个略微瘦一点的保镖重重掌掴了一巴掌后才老老实实的跟着进去了,深度诠释了什么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
天气阴沉,别墅的大厅里灯火透亮,里面是欧式的装修风格,方胥看到壁炉前有一张很长的紫檀木桌子,上面铺着质地柔软的暗红色桌布。
桌子上放了个欧式的烛台,有点烛光晚宴的气氛。
楼梯上一个人走了下来,是个中年微微发福的男人,方胥见过他,这人是个很厉害的赌徒,之前被她查封的赌场就是他开的,他在道上成名的时间也很早,似乎是叫关鹤。
男人手上戴了串佛珠,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看到方胥后,缓缓走下来说:“方小姐可真是年轻有为,才刚刚毕业,就已经有了不少辉煌战绩。”
方胥不知该如何作答,但到了这个境地,不想死肯定是要低着头周旋的,便轻声说:“我那个时候不懂事,您别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那中年男人笑了笑,说:“有意思。”
刚说了几句话,别墅外就跑进来一个保镖,低声对关鹤说:“关爷,陆家的车到半山腰了。”
那中年男子收起手上的佛珠,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有些意外,“比我想象中要快。”
保镖走在前面替关鹤打开门,有风带着雨中的雾气飘了进来。
方胥看见别墅外一辆黑色的布加迪正好从远处开过来,很漂亮的一个侧转后,稳稳停下了。
大雨中,左侧下来一个人,应该是司机,他撑开一把黑伞去右侧弯腰开门。
右侧车门开后,一个颀长的身影走下来。
雾蒙蒙的雨中,这道身影清冷的让她不敢抬头,只一眼她就认出是陆忱。
他这次没有穿西装,身上是一件挺阔的黑色大衣,一段时间不见,他还是彬彬有礼,绅士斯文。
旁边的人为他撑着伞,雾气很重,加上伞落下的阴影罩住了他的脸。
方胥似乎迎着他的目光,看到他淡淡瞥了她一眼。
她很不确定。
关鹤走出门迎接,语气有点意味不明,“陆先生来的真快。”
陆忱笑了笑,“关爷的邀约,陆某不敢怠慢。”
进了别墅,司机收起伞退下了,关鹤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忽然问:“陆先生玩牌吗?”
陆忱神情很淡,“关爷是开赌场的,我这点微末技艺,实在拿不出手。”
“怎么会。”关鹤在长桌一端坐下,请他入座,“听说先生牌技很好,只是玩一局暖个场子罢了,又不加筹码,陆先生这都不肯赏脸?”
陆忱脱下外套递给司机,在长桌另一端坐下来,“外人谬赞罢了。”
“陆先生谦虚了。”关鹤忍不住眯眼,“听说澳洲赌场那一次,先生赢到了最后。”
他招了招手,一个保镖走了过来站在中间开始洗牌。
陆忱看了眼那双洗牌的手,表情更淡,“关爷想怎么玩?”
关鹤的目光也落在那双手上,思忖了下,说:“就玩个最简单的,三张牌,诈金花。”
陆忱摇头,“这个玩法,不加筹码根本玩不了。”
关鹤无所谓的摆摆手,“那就加些筹码,陆先生家大业大,应该不介意?”
陆忱笑了下,“当然不介意。”
牌发下来,三张朝下。
两人都没有明牌,关鹤问,“先生要跟吗?”
陆忱碰都没碰,微微抬眼,“要看关爷的筹码是什么。”
关鹤终于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其实今天请先生过来,主要是因为一件事情。”他做了个手势,保镖立刻把方胥拖了过来,关鹤盯着她,轻笑,“之前见这个女孩好像在先生身边出现过,所以我来问问,她和先生有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没有的话,我们正好有些私人恩怨要处理。”
陆忱也笑了:“所以关爷是来请示我的意思?”
方胥低着头,不敢看他,视线紧紧落在他那双沉肃严谨的黑色皮鞋上。
关鹤见他没什么大的反应,放了心,“陆先生和这个女孩没什么关系当然最好。”
男人没说话,视线一点点落到方胥的脸上。
她右边脸颊高高肿起,唇角还有血迹,浑身上下被擦伤的地方更不止一处。
男人几不可见的皱眉,忽然伸手,轻轻把她拉进怀里,她被迫坐在了他的腿上,听见他面容沉静的说:“我的女孩,有哪里得罪关爷了吗?”
关鹤眯起眼,“先生的女孩?”
陆忱用手边的餐巾沾了沾她唇角的血迹,“她才刚从学校出来,还不太听话,前阵子和我吵架,我们分开了一阵子。”
关鹤明显是不信的,嗤道:“陆先生,您找了个警察?”
陆忱不作声的一笑,说:“对,我喜欢有正义感的姑娘。”
方胥莫名心虚的厉害。
关鹤还是不信,默然不语的审视他怀里的人,“陆家的少东家有了女朋友,道上居然会一点风都没有。”
陆忱低头注视她微颤的眼睫,“您知道的,和陆家过不去的人有很多,公开怕伤到她。”
关鹤觉得好笑,“陆家手握军火,已经几十年没有人敢叫板了,会有人和陆家过不去?”
陆忱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淡淡说:“总有那么一些人敢的,您说是吗?”
关鹤听出他话里有话,脸色有些难看,“这女孩是先生的人,我也不想多为难她,可她查封了我最大的一家赌场,这么多兄弟总要吃饭,我也是没办法。”
“这样啊,她这么厉害的吗。”男人莞尔,低下头,指尖划过那几张牌,一一亮开,“既然是这样,那这把牌,我就不跟了,当做是给关爷的赔礼了。”
关鹤盯着他桌上那几张牌,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表情有些僵。
三张不同的花色,二三五。
是把绝对能赢他的牌,可惜就这么被他抛了。
他额上有汗,不太敢相信,“你知道我会拿豹子?”
陆忱拿起外套站了起来,轻描淡写的说,“瞎碰上的,不过看来我丢了把好牌。”
关鹤不信。
陆忱打了个电话,“帮我送份文件。”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外面的别墅,一个人疾步走了进来。
陆忱接过文件袋,掏出一份合同,干净利落的签了字,“陆家有几家赌场也在市里,关爷看上了哪个地段,明天就可以去办交接,算是我输掉的筹码。”
整个过程流畅的让人意外,关鹤皱眉接过合同,看了眼签字,终于确信陆忱是真的让了家赌场给他。虽然这确实是他准备讹他的,但陆忱主动送上来,却让他有些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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