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的兵士就有些发呆,可是别的兵士得到贾珍的提醒,也纷纷拿下自己的弓箭进行还击。谁知此时风起,北戎人站在上风处,贾珍这些人射出的箭,没等到了地方,已经让风给刮得偏了方向,倒长了北戎人的气势。
见不是法子,贾珍向亲卫们喝了一声:“随爷去杀了这些狗贼。”又向兵士们道:“自己躲好了,射箭掩护。”边说着,马又是第一个奔了出去。
亲卫们见他已经跑了出去,哪儿还能自己呆得住,一鞭抽向自己的座骑,也跟着冲下了小山包。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贾珍十分明白。所以他一路上一边把飞过来的箭矢拨开,一边向着那个向自己这群人叫嚷、头上还插着根野鸡毛的人冲了过去。
好在对面也不过才七个人,那个头目样的人还受了伤。所以就算北戎人的箭法不错,可是那箭并无法对贾珍形成真正的威胁。
北戎人看到贾珍他们冲过来,也打马上前,人人拔出了自己身上有弯刀。贾珍此时已经来到了那个受伤的头目面前,把手里的腰刀高高举直,牙一咬、眼睛一闭、心一狠,搂头砍了下去。
那刀带着风声,顺着贾珍的力道,直直地劈到了那头目的头上。那个头目用自己的刀就是一挡,可是贾珍练习巨力术已经半年来的时间,力气早已经远非常人可比。镗地一声,北戎头目的刀与贾珍的刀刚一接触,就应声而断。
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刀已经将那头目的头,直直地从中间劈开了。战场之上,见血、见到人头落地都是常事。可是贾珍与他带来的亲卫,都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何况还是比起一般人头落地的场面更血腥的直直劈开?
贾珍自己愣住了,他那五个随着一起与北戎人厮杀的亲卫也都愣住了。可是北戎人看到自己头目这样惨烈的死法,被大大地刺激到了,嘴里骂着贾珍他们听不懂的话,那弯刀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人招呼了下来。
贾珍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向着亲卫大喊一声小心,自己用刀架向了砍向焦木的一刀。贾珍力大,虽然刀出得晚,可是别住了北戎人的刀沿,让那弯刀生生地改了方向。
焦木来不及向贾珍说一句感谢的话,自己的刀也砍中了那个北戎人。这两个北戎人一解决,敌我力量一下子起了变化。尤其是那个头目之死,也让剩下的北戎人心里更加慌乱了。
北戎人慌乱,贾珍与自己的亲卫们却是信心大增。另外四个亲卫,两两结对,又解决了两个北戎人。剩下的三个北戎人更加着了慌。也不知道哪个人口里打了个唿哨,三个北戎人一起调转马头,要向着自己来路逃走。
贾珍却觉得不能让这三个人跑回去报信,万一他们身后还有什么大队的北戎人,那自己身后那一百多人,能就成了刀下之鬼——从刚才那十个兵士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来,现在自己手下的战斗力实在堪忧。
“追!”贾珍一面也拨转了自己的马头,向着逃走的北戎人追去。
边上的亲卫,有一个向着逃走的北戎人射了一箭。一个北戎人应箭掉下马来。另外两个北戎人把马打得更急,又有亲卫用箭射倒了一个,可是另一个却已经跑得远了。此时风又大了起来,再射出的箭都让风给刮得偏了。
贾珍见那北戎人跑得更远,将手里的腰刀掂了一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着跑远的北戎人扔了过去。只见那刀映着日光,如一道闪亮的光影,直直射进了北戎人的身体。
那个北戎人的马还没有停下,带着身子已经歪倒的北戎人远远跑去。不过没跑两步,那个北戎人已经掉下马来,只有一只脚还挂在马蹬子上,让那马一直拖着远去。
直到此时,贾珍才觉得全身都脱了力一般,自己也快掉下马了。想到那最后一个北戎人的惨状,贾珍暗中慑了心神,提着气看向自己的亲卫。
刚才这场战斗,亲卫们虽然取得了胜利,可是终是第一次杀人,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贾珍向他们大声道:“好样的,不愧是我贾家儿郎,刚第一次杀敌,就能全歼来犯之敌。等我回去定会给老爷写信,让他告诉焦大他们,就说你们没有辜负他们的训导。”
亲卫们听说贾珍要将自己的表现,告诉一直教导自己的人,心里也升起来了一股子自豪。是呀,自己就算是第一次上战场又怎么样?就算是刚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又怎么样?自己还是把来犯之敌杀死了!
贾珍此时才对亲卫道:“焦木,带人打扫战场。”
还得打扫战场?焦木目光最先看向的,就是那个头被贾珍直接劈成两半的倒霉蛋。不过此时的贾珍不是他能违抗的,也不是他多年所受训导允许他违抗的。
恰此时,那十个兵士也已经跑了过来,看到贾珍等人如此干脆利落地就把七个北戎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眼里都有了敬畏之意,主动地打扫起战场来。等着他们匆匆收拾了一下,又收拢了六匹无主之马,贾珍道:“走,回营。”
大家也没多说,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向着营地而去。
他们回营的时间,离从营中出发的时间,也不过是两个时辰,这让守营的李河与刘明都有些惊奇。可是等着看到贾珍等人身上的血迹,也就明白了:“千总这是遇到北戎人了?”
贾珍点点头:“正是。好在他们人不多,只有七个。”
刘明听了道:“七个,人倒是不多,可就怕是北戎人的探子。要是跑回去的话,怕是有麻烦。”
贾珍身后的兵士就道:“没跑没跑,都已经杀死了。千总大人一人就杀死了三个!”
三个北戎人!能做到伍长的李河与刘明,也都是经过与北戎人厮杀的。他们知道北戎人相比中原人来说,不光是身形高大,那力量也大得多,箭更射得准。可是这样的北戎人,竟有三个都死在了贾珍的手上,看向贾珍的目光里,也多了些审慎与打量。
贾珍却无心理会他们的想法,现在他只想把自己身上有铠甲脱下来,好生洗漱一下,最好能泡上一个热水澡。可是他知道,最后一个根本就是奢望。
向着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去把那几匹马给拴好,贾珍就回了自己的帐子。还没等到古言把水打来,李河与刘明已经出现在了帐中。
这让贾珍有些反感,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难道就不能让自己先洗把脸再说?
不过听到刘明的话,贾珍这点小小的不满就一扫而光。人家两个也不是真的那么不通情理,而是来提醒贾珍,自己防区内出现了北戎人,还有可能是北戎的探子,那于情于理,都应该向上司报告一声。还有自己营里的守卫,也要加强起来。
第250章
听了李河两人的建议, 贾珍也觉得很有道理, 顾不得自己一身的血腥之气,对二人点头道:“很是, 多谢两位提醒。我到底经验还差些。”
两人让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李河应道:“千户说得什么话。这也是关系咱们自己的安危不是。”
对的,正是这样。这也是沙场之上,各人之间再有小龌龊,可是敌人来临之时, 马上就能团结对敌的原因——只有你身边的战友多了, 面对你的敌人时己方的优势才能更加明显,生存下来的机会才能更大。
好歹抹了一把脸,贾珍已经让古言给他磨好了墨, 提笔将今天自己与北戎人的遭遇战大略写了一下, 重点是提醒自己的上司, 这七个人可能是北戎人的探子, 请上司做好防范。
想了想,贾珍还是让自己的亲卫去送这封信。不是他不想让这里的兵士露脸, 而是刚才那一战的情况, 让他对自己手下一百多人的战力实在不大放心。
“咱们的营地, 是不是离镇子远了一些?”贾珍向李河问道。
李河脸上就有些发热:“上一任千户大人觉得离镇子太近的话,若是北戎人来袭,会惊扰了百姓, 所以才把营地驻扎在离镇子十里之外。”
贾珍听了, 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李河应该也是为尊都讳了:你一地驻军, 说什么怕惊扰了百姓?其实还不是想着那北戎之人,平日多是抢掠一番就远遁?而人口较多的镇子,往往就是他们第一个抢掠的目标。
若是营地离镇子太近,那到北戎人来,驻军自是要出营杀贼,要不一个畏战之名是跑不掉的。可是离镇子十里就不一样了,他可以说自己没有得到北戎人来的消息,也可以说自己整顿人马过去时北戎人已经远遁了。总能找得到借口。
可是你一个做守军的,连身边的百姓都守护不住,还算个什么守边?贾珍不好对前任说出什么埋怨之词,可是脸上却现出了坚定:“现在就传令,所有人拔寨。李河先行一步,去镇子北边寻一块地方,准备安营。”
李河与刘明脸上就现出了些激动来——当年他们将营地搬离那镇子边时,没少让百姓跟在身后破口大骂。现在好不容易能再次回到镇子边,怎么能不激动!这才是爷们该做的事儿!
两人出去得很快,贾珍也没闲着,将焦木等人叫到了自己帐子之中,对他们吩咐道:“说来今日焦木他们也算是与我第一次杀人,可是做得不赖,没有一个后退的,也没有一个不敢下手的。日后你们也都要如此。”
焦木等五人就面上有了得色,可是贾珍下一句话就让他们那得意消失了:“不过也有不如意的地方,那就是焦木他们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没进入状态,有点手软了。要知道那可是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方。你一时的手软,等你的可能就是一刀,到时就只能与阎王爷报委屈去了。”
“焦大他们把你们交到我手上,是想着让你们与我一起搏个出身的。所以爷把你们带须全尾地带出来,也得把你们全须全尾地带回去。”
“下次再上阵杀敌,不管见没见过血的,也不管提没提过刀的,都不许心软。那些北戎人没被下了刀的,跪到地上也不必放过!”
焦木等人听了轰然应诺。贾珍摆手,让他们开始拆除自己的营帐。而贾珍,则打开那简陋的地图,想着那些北戎人若是真的有大队人马过来,会从哪里来,自己又应该如何尽可能地减少损失。
至于说守不住营房还有将搬近的镇子,贾珍没有想过。开玩笑,他可是要做大将军的人,难道人生的第一仗,就以败仗收尾不成?
因此,此仗只许胜,不许败。当然若是那七个北戎人只是游勇,是最好的结果。可是贾珍却不能把希望放在侥幸之上。
所以他随着第一批运营帐的人一起来到了新的驻地。打量着眼前小小的镇子,贾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里说是个镇,连内地一个稍大些的村子都赶不上。东西南北各一条短短的街道,已经是这镇子的全部。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走动,只有几张破旧的幌子,迎着北风摇晃。
贾珍知道,自己这么些人搬着东西到来,百姓们不可能听不见。可是没有一人出来看热闹,一种可能是熟视无睹,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百姓们被刀兵吓怕了,觉得还是呆在自己家里更安全一些。
想着李河对镇子好象还挺熟悉,对镇子里的人也还有感情,贾珍叫他过来,让他把镇子上的保长找来。李河神色十发紧张:“千总,这镇子因在边地,都是些跑不动的老弱。所以,所以他们是真穷。”
自己找保长,与这镇子上穷富有什么关系?贾珍忽地想起一事来,这位李河怕是以为自己想让镇子劳军。心是挺好,也为百姓着想,可是这猜忌上官,却容易导致自己军令不行。
贾珍向他摆出上官的架子:“你只管找去就是,我自有话对他说。”
李河无法,只好按下心里对镇子的担心,去找保长。这里贾珍则指点着兵士们如何搭建营帐。
他没让营地如原来一样,所有的帐篷都搭在一起,而是五个帐篷一起,先把营地的四角给护了起来。然后再每隔二十丈,又建上一顶帐篷,形成一条直线,如此一旦敌袭,相邻的帐篷之间就能成犄角之势,方便相互救援。
吩咐已定,又让古言过来,让他多多地去镇子上收集铁锹等物。古言虽然与李河一样不解,可是却二话没说就去了。贾珍暗中点头:这就是亲近之人与不亲近之人的差距。
此时李河已经带了一个畏畏缩缩的老头子走了过来,看上去与焦大的年纪也差不多,同样是胡子、头发已经花白。贾珍倒先向来人笑道:“打扰了。”
那保长正在给贾珍打千请安,听到这样的客气话有些不习惯,向着贾珍赔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贾珍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座已经搭了的帐篷里,边走边道:“当得,这有什么当不得的。说来我们该早些搬过来,与大家共患难才是。也是我刚来大意了,今日里与北戎人干了一场,才想起搬营。倒让镇上的父老们担心了。”
那老汉能做得保长,总是有些智谋的。现在听贾珍说话客气,心里却越发迟疑,生怕一会儿此人会狮子大张嘴。脸上的笑容越显卑微:“这些年多亏得军爷们在,才保了这一方的安定。”
贾珍也不再与他虚客套,直接说出自己的意思:“老丈可是看到了我这营地?觉得建得如何?”
那老汉能说什么,自是没口子地叫好。贾珍笑向他道:“那老丈觉得好在何处?”
老汉这就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贾珍向他道:“老丈可看到了营中的空地没有?那是我为镇上的父老们准备的,若是北戎人来时,还请老丈带着镇上的父老们一起,躲到营中来。外头有我们的兵士们保护。只要有我们的兵士在,那么百姓就是安全的。”
原来千户大人把营地建得这样开阔,是为了好让百姓在中间躲藏,这可比在那一点遮挡的镇子里安全多了。李河看向贾珍的目光里写满了感激,那个老汉却已经给贾珍跪下了:
“将军如此为百姓着想。小老儿感激不尽。将军放心,小老儿这就回去让镇子里的百姓准备酒肉,给将军接风。”
贾珍忙制止了这个保长:“不必不必。我们是来保一方平安的,怎么能让百姓们破费,那与北戎人何异?说来也真是有事请保长帮忙。”
保长听说贾珍不要酒肉相酬谢,心里又以为他想着要银子。可是想想比起命来,银子的份量还是轻些,小心道:“不知道将军说得是什么事。”
贾珍就向保长道:“老丈也看到了,我们这营地之间甚是开阔,若是北戎人过来,怕是就得正面迎敌。我想着是不是请镇子上的百姓,从明日起,与我的兵士们一起挖出壕沟来,里面再放些竹箭之类。这样一来,也能阻一阻北戎人的快马。”
居然只是这样!不光保长没想到,就是李河也没想到。保长已经一迭声地答应了起来:“好说好说,明日里镇子上能动的,我都让他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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