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目前的困境,他有些发愁:“一是士兵们运动量增加,原来的一套军衣便有些不够穿了;二是我只知道要把士兵们训练得知道号令,听从军纪,但涉及具体的军事训练内容,我便一片空白。”
皇后看朱烟寒发愁,便主动揽起这个差事:“这有什么愁的,衣服都有式样,我便召集了大臣女眷进宫,分发下去,横竖那些人与我们不是一条心,不若给他们摊派些活计,盛些制造的杂费。至于训练,我曾经在末世里也建立过基地,训练过军队,接下来你可以训练士兵体能、厮杀、近身格斗等内容,等他们这些内容熟练了,你便可分清楚职能,譬如骑兵、火枪兵、炮兵等不同兵种,找袁崇焕那边的西班牙士兵、弗朗吉人、熊廷弼的队伍里手段高强的千户,来讲些实战方面的知识。”
“再就是日夜演练,实战演习。再配上赵清衡大人新研制出来的火枪和火炮,我们便真的有一支自己的队伍了。”
她一番话说得朱烟寒茅塞顿开:“对!再壮大就可以带他们去天津懿安皇后建造的船坞学习、再找南海的郑成功父子手下的兵士来教授,务必训练出一支现代化海军。”
朱烟寒迎着晚风,意气风发,似是天边那颗最亮的星落到了眼眸中一般,他目光热烈而无畏,无惧于无尽的黑暗、无惧于未知的空旷,他仰头望着无垠的星空,似乎胸怀中有万千沟壑,他仰头对着虚空绽放出微笑,微笑里有抱负、有果敢,他微笑着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头顶的苍穹宣战:“来啊,我不怕。”
皇后看着他的星光下的剪影,心中触动,初穿越到这个世界,自己举目无亲,还好很快遇到了朱烟寒,那时候朱烟寒是她的同伴,两人相扶相持,小心对抗着魏忠贤的势力,再慢慢的,两人和懿安皇后合伙,将手伸向了朝堂,一点点搅动着大明风云。再到开海事、研发枪支,临湟遇刺,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两人携手走过。
她也跟着仰起脸,对着夜空,大声喊道:“我—也—不—怕—!”
夜空又黑又空旷,却有无数星子无畏的闪烁,不惧将自己的光芒投入无尽的黑暗中,竭力在这黑暗中闪现出属于自己的一份精彩,而早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帝后两人之间,“啪”的一声,如花蕾般绽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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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皇后便依照诰命分批让宫人召唤有品级的命妇们进宫。
她有技巧的选择了一下,第一批先是招了一波家中有武将品级却又不是那么高的诰命夫人进宫,那些夫人们在坤宁宫略坐了坐,皇后讲了讲边疆打仗的难处:“多亏你们这些人在家里坐镇的好,家中的夫君、儿子才能安心在外面为我们厮杀搏命。”,这番话说的那些诰命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们品级不高,京中的诰命圈子里也是看菜下碟,谁会记得他们父兄的辛苦?就连这次皇后娘娘宣召她们,也有那酸溜溜的说这只是看在他们夫君在军中的缘由。
没想到皇后娘娘一番话,倒知道军眷们的辛苦,她们一个个泪盈于眶,打头的一位镇北侯老夫人,不顾七十岁高龄,起身欲拜谢皇后,却被皇后柔声免了:“你们都是有功之臣,怎么可以拜我,倒是我应该拜老夫人才是。”,说着便行了个礼,唬得老夫人慌乱不已。
寒暄完,皇后便说起了正事:“如今皇上在京郊练兵,士兵们缺四千套衣服,我寻思着我们女眷在后,便带领宫女们做些衣服鞋袜,也是我们的一番为国的心意。只是后宫大部分人都被送出去了,我这边早做晚做也一时赶不出来。”
这话说得巧,镇北侯夫人忙满口应下来:“皇后娘娘仁慈,是士兵们之福。臣妾家中女眷众多,不是臣妇自夸,都是善针线活计的,不若这衣服鞋袜分配些给臣,也是为他们在前线的父兄积些功德。”
皇后笑着说:“老夫人真是一门忠烈,老侯爷在边疆镇守,老夫人在后方缝衣,倒是我大明的福气。既如此,我也就不客气啦。”,说着,让身边的大宫女将早准备好的布匹针线递给镇北侯夫人。
那些女眷们一听,都纷纷讨要了活计,皇后便命人取了样衣样袜给他们,又说定了一个取的日期,便让她们做好后直接送往京郊的军营,自有专人接应。如此一来,四千件衣服的任务不多久便分发完毕。
丽妃等一众妃子看得目瞪口呆。珍嫔半响才明白:“老大!你也太棒了吧!”
宁妃肩头上的小黄鸟更是两眼圆瞪,翅膀拍都不拍动一下,陈美人指着那小黄鸟取笑:“都说呆若木鸡,这回可是呆若木鸟了!”
众妃哈哈大笑,小黄鸟这才回过神来,两颊泛出两抹红,用翅膀捂着眼睛,藏到宁妃怀里去,宁妃笑着打圆场:“我这阿宝可是脸皮薄,你们少取笑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汤圆的眼睛不是很好了,视力下降的厉害,加之最近很忙,就不是很想写下去了。不过看到大家的留言,又决定会坚持下去,不管怎么样,要把这本书写完。
第64章 打马过斜桥
熙贵妃愤愤不平的捏着手帕子, 自己本想着趁皇后出宫的机会去争宠,奈何皇上根本甚少踏足后宫,最多去宁妃那里看看作物长势, 平日里都是歇在皇后所居的坤宁宫, 后来更是自己出宫去接皇后, 还为着皇后受了伤。
她给朱烟寒送过几次茶水点心, 朱烟寒刚开始还是不咸不淡的收下,可自打朱烟寒知道是她伙同懿安皇后遮掩皇后的踪迹之后, 便再也不允许她接近寝殿了。她困在深宫,整日里无事可做,每日逗弄着宁妃送给她的小狗玩乐,原来还可跟懿安皇后聊一聊,可懿安皇后统管海务, 每日也是忙得团团转。
她嫉妒,她空虚, 宁妃、珍嫔、哪个不是被皇上委派了重任,就连刚入宫的陈美人,也迅速跟那些人打成一片。
今日里皇后三言两语就将制作军衣的任务分解下去,让她在旁边看的又敬又畏, 她可是想不出这种招式, 她最多是将命妇们召集过来,以权势威逼他们,却不会想到像皇后这般又拉又打。
可是看着皇后就这般出风头不成?熙贵妃心里很是愤懑,正憋得难受, 忽然眼前一亮, 懿安皇后走了进来。
对于这位先皇留下来的遗孀,朱烟寒很是尊敬, 更何况她统领着海务,有的是钱和权,因而宫人们见到她都恭敬行礼:“见过太后。”
张嫣就这样冷清清的走进来。她平时都穿戴素朴,深居简出,很少过问后宫之事。但没想到今日里她一反常态打扮得华贵而隆重,全身透露着无声的威压。她轻举胳膊,由着大太监扶着,下颌高高扬起,一副傲慢之态。
她不搭理众人,径直坐下,只冲着皇后:“却是你将那些武官夫人们带进宫的?”’
皇后点头称是。
张嫣保持着微笑,心里却恼火不已,初进宫时还保持着几份对自己的恭敬,如今却显见得是翅膀长硬了,见到自己连个礼都不行。
却丝毫没有想到当初皇后刚进宫给她行礼那是因为刚穿越过来,自然要模仿原身,可是自打知道皇太后和她都是穿越而来的,那还行什么礼?自然每次见到也就颔首而已。
嫣皇后冷笑了一声:“说我素日里不问宫事,却没想到你如此胆大妄为?!武官的家眷是那么好操控的吗?你今日将她们敲打一番,明日外面就可传得沸沸扬扬,说皇上要借由家眷辖制武将。如今皇上面临的是何种形式,你不是不知道为何还要做这种耀武扬威之事!”
“姐姐才没有呢。”甄嫔不服气的插嘴。
皇后忙以目视她,眼中饱含警告,但是挡不住甄嫔平往前冲,她冲到前面指着皇太后问:“我们三个出宫后踪迹全无,害得皇上找不到我们,是不是你捣的鬼?”
这一番指责极妙,虽然劈头盖脸,却问出了宫中诸人的困惑,宫中谁人不是耳明目亮消息灵通?自打皇后三人踪迹消失,渐渐的也就在宫里传起来这样的小道消息:皇上难以寻找三人,是因着懿安皇后捣的乱,将三人踪迹扫去。至于为什么一个太后会管弟弟的家事?还不是大有奥义?宫中曾有人见到懿安皇后多次跟皇上独自谈话,甚至有几次和皇上谈话后眼圈红红,眼里含泪,如此一联系,宫中便渐渐的有风言风语传了起来。
懿安皇后闻言,气得胸口起伏:“反了天了?!苟家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来人呐,拿哀家的凤印出来,哀家现在便去苟家门上哭,让别人看看一众人是怎么欺负我这孤老婆子的!”
她唱念做打俱佳,真是全披挂的功夫,熙贵妃早就冲上去拦住,声嘶力竭:“娘娘!千万保重凤体啊娘娘!”,旁边的大太监们打水的打水,擦眼泪的擦眼泪,扶起的扶起,热闹做一团。
宁妃她们不晓得懿安皇后要做什么,索性左右环视,在坤宁宫里找个角落,招呼姐妹们一起坐,旋即掏出一包瓜子,悄悄给众人分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一叠声的疾呼,朱烟寒一迈腿,走了进来。
见是懿安,他明显极是尴尬,却硬着头皮给身边的小黄门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皇太后扶起来?”
这一声“皇太后”叫得极佳,话一出口,便觉得懿安皇后愣了一愣,随即更大声的哭嚎起来。于是身边的宫女太监们打水的打水,擦眼泪的擦眼泪,扶起的扶起,叫太医的叫太医,更加热闹做一团。
皇后很是尴尬,看没自己什么事情,左右一看,众妃子都在侧殿的软塌上坐着看戏,自己也往那边去,众人往那边挪一挪,还好心给她分了半把瓜子。
朱烟寒接过太监盛好的茶水,递给了懿安皇后:“皇嫂,嚎这半天也累了,润润喉。”,珍嫔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丽妃推她一眼,示意她噤声,珍嫔吐吐舌头,做个鬼脸,众妃子们捂着嘴悄悄笑。皇后却一脸凝重,盯着那边的三人。
懿安一巴掌打翻了那茶杯,朱烟寒却打破尴尬,尬笑道:“皇后招呼那些武官家眷进来,是为着安抚眷属、筹措军务,可惜皇嫂被身边奸猾小人所迷惑,听信谗言,误以为皇后是在武官军眷前斗狠耍威风。都是一场误会,误会,说清了便无事了。”
懿安皇后却不依:“横竖如今哀家无权无势,还不是在宫中讨生活,自然皇上皇后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哀家无从辩驳,皇上说无错便无措罢。”
丽妃边嗑瓜子边小声指点众人:“这一招是以退为进,反正皇后根本无罪,也说不出个丁丑寅卯,太后便索性说就当皇后是对的,世人多是同情弱者,让外人知道,不说她无理取闹,却说是皇后欺负弱小。”
“妙啊妙,好一朵盛世白莲。”珍嫔抚掌大笑,故意将这句话说得大声些,好叫殿内众人听见,懿安皇后抬起头,愤恨的白了珍嫔一眼,珍嫔才不怕她呢,谁欺负她皇后姐姐,谁便是她敌人,她不管不顾,白了回去。
懿安捂着手帕,哭得更大声了,朱烟寒皱了皱眉,说道:“既然皇嫂一意孤行,非说是皇后错了,那我们便当时皇后错了,皇嫂莫哭便是。”
此话既出,众人皆惊,懿安皇后停住了哭泣,似喜非喜的盯着朱烟寒,宁妃举着一个瓜子放在唇间,顾不上动作,珍嫔最先反应过来,“瓜子皮给我,瓜子皮给我”,跟众人收集了刚才嗑完的瓜子皮,抓起一把就想扔朱烟寒。丽妃先将手中的帕子递给皇后,摇了摇她的衣袖,担忧的看着她,皇后无奈一笑,示意丽妃自己没事,嘴唇却煞白。
就听得朱烟寒接着说:“我和皇后夫妻一体,她犯错便是我犯错,您要罚她,便是我受着,您想一想,要怎么罚她,我自去领教便是。”
话音刚落,懿安的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她苦笑着说:“也罢,也罢,便是我僭越了,我还能责罚皇上不成?”
朱烟寒环视四周:“皇嫂一心为国,无有错处,便有错处也是周围人伺候不周,挑唆着主子们不和,是这些奴才们的错。”想起他刚接到小太监的报信,进了坤宁殿来解围时看到皇后面色发白,便有些气急了,我好容易将她养得有些安全感了,却是你们来糟蹋的?气急攻心,说话便有些恨:“来人呐,将太后身边这些奸孽小人都带去打二十大板,罚做苦役,另行挑选些个好的。”
皇上素来待下人和气,自打上位以来便从未向后宫伺候的宫女太监们撒过火,在宫人中素来有口皆碑,很受敬重。却没想到今天忽而发作,要打要杀,下面的人不敢怠慢,忙将那些宫女太监撕扯下去。
懿安哭得泣不成声,这回倒是真哭了,她哭到在地上,两眼狠狠盯着皇后。朱烟寒蹲下来,隔断她的视线,将皇后严严实实罩在自己的背影后面,用两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皇嫂,莫自欺欺人了,你并非是喜欢我,而是为着不喜欢别人跟你抢。”
皇后见状,忙疏散众人:“都散了吧。”
熙贵妃扶着懿安,不肯走,朱烟寒瞪她一眼,熙贵妃才不情不愿的走了,朱烟寒又命令身边的太监清场,只留自己和懿安,还有皇后三人说话。
众妃子出了坤宁宫,宁妃招呼:“这是南洋船队带来的向日葵,我种了出来,比咱平日里吃的西瓜子好嗑,今日里大家嗑的是原味的,我宫里还做了五香、绿茶、焦糖等风味,都极为好吃,今日里天色还早,姐妹们若是得闲,都上我宫中嗑瓜子呀。”
众妃自然齐齐呼好。见着这么多漂亮姐姐都要去,小黄鸟乐得在宁妃肩膀上单脚跳。
珍嫔早就熟门熟路,毫不客气挑了葡萄藤下最舒服那个躺椅,便开口讲古:“今儿个我要讲一个三角恋的武侠传奇。”
众妃嫔早就迫不及待,各自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磕着瓜子,吃着点心,听珍嫔讲起来。
珍嫔还没开口讲正文,先自己摇头晃脑的唏嘘:“要说这个故事啊……真是惨……惨啊……”
小黄鸟着急,飞到珍嫔肩膀上一啄一啄,似是在催促她。
珍嫔这才停止吊胃口,开始讲正文:“这个故事,要讲的是一代盗圣和六扇门女捕快以及华山派掌门人遗孀的爱恨情仇。”
“要说年少青衫单薄,满城春柳招展,一位少年盗圣,丰神英姿,骑着白马打马踏花而过斜桥,桥边店家林立,有无数卖笑女子看见少年,眼前一亮,红袖挥舞,俱是招呼他,少年一笑算是回应,却依旧打马而去,不留痕迹,他便是江湖上新崛起的一代盗圣,六扇门头号通缉犯——白玉汤!”
这个开头起得好,虽是江湖人中所不齿的盗贼,但珍嫔讲其描述成劫富济贫、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漫步江南春雨中的少年英雄。一下子就抓住了深宫女子热爱自由的心理。于是众人嗑着瓜子,一直听她讲下去。
珍嫔一路讲下去,直讲到:“……白玉汤想到自己铸下大错,被江湖人人喊打,到处仇家四伏,自己又功力全失,只余一手葵花点穴手也只可自保,不可追击,索性改个名字,还不及思索,他便脱口而出:“我叫白展堂。”,话音刚落,便是他自己也愣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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