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了结了,她再也不想陷在过往的回忆里了,挣扎不开,累人累己。
……
更何况这个顾知寒,不欠她的。
半晌,她点点头。
“可以。”
“不过,让他们来实验。”
八中是他们的地盘,她要是过去相当于羊入虎口,到时候别说谈了,想到几次见锡纸烫的不愉快经历……
小弟们把人一扣都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陆骁虽然不在,但是实验好歹还有赵燃罩着,即使有突发情况也能找个人应急。
顾满也点点头:“如果咱们不去八中,那就得等到下午放学,校园有门禁,他们只能在小吃街那等。”
“…你有把握能让他们过来实验吗?”
“有。”顾满答得干脆,“他们一直打我们不过也就是因为你,你在实验他们怎么可能不过来?”
最关键的,陆骁不在。
整个实验都没人让他们忌惮了。
顾满心里这么想,话没说出口。
如果人从八中过来,打的主意肯定就是要林放枝亲自谈,要是带上赵燃,照哥们那暴脾气还没谈下来就肯定崩了,万一八中的人在实验吃了亏,自己这边有陆骁他们不敢碰,再报复的对象肯定还是顾知寒和顾满……
“所以,今天下午只能你一个人跟我去,人多了八中那边肯定不会好说话的。”
可要是把这事儿一五一十全都告诉赵燃,他估计也坐不住肯定要跟着去,自己坏事儿就算了,就他那大嘴巴肯定能把这茬捅到陆骁那去,到时候以陆骁的脾气……
林放枝打了个寒颤,没敢再想下去。
还是先由她自己来解决吧……
这么想着,林放枝打消了告诉赵燃的念头。
—
下午放学。
林放枝跟着顾满往外走,小吃街人声鼎沸,这会儿全是人流,周遭不时涌入耳中小姑娘讨论哪家店味道好点菜小哥长得帅的声音,她们停在一家烧烤店门前,这会儿没什么人吃烧烤,店面看起来稍显冷清,但周围店铺都是小吃,来往人流量挺大。
林放枝心下松了一口气,但仍然不敢放开口袋里紧握的手机——
到底还是为了以防万一,她把赵燃设成了紧急联系人,等会儿要是真碰上解决不了的事,一键就能联系到他。
店内服务台前没人,两个服务生打扮的男生这会儿窝在旁边沙发上打游戏,看起来年纪不大,头发染成褪色黄,应该是辍学了在这打工,一人手里拿了根烟,地上掉着几个零星的烟头,很呛。
林放枝面不改色,心下却绷紧了弦。
见她们俩走进来,那黄毛放下手机,打量了林放枝一圈,吹了个轻佻的口哨:“来了,震哥包间里等着呢。”
震哥?
锡纸烫这名字还挺显老……
包间还要往里边走,黄毛停在一个隔间门口,敲了敲门,才转动门把手——
里边烟雾缭绕,一大股廉价的烟酒气漫出来。
顾满大概没怎么碰过这些,这会儿已经忍不住呛得咳出声来,林放枝没说话,微微皱起眉。
“美女,你就是林放枝?”
这声音难听得很,沙哑中泛着油腻,听起来不像一个高中生。
林放枝眯起眼,猛地抬头——
对上一张陌生的面孔,方脸,寸头,脸上贯穿了一道伤疤,带着戏谑又玩味的眼神,笑着看她。
这不是锡纸烫。
林放枝扫了一圈,也没看到锡纸烫的脸。
她转头看向顾满,后者也露出一样惊诧的表情,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一群人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们,毫不掩饰眼神中赤.裸裸的想法,有人说了句“真他妈漂亮啊,难怪凯子惦记这么久。”
几个男生笑出声来,又有人调笑道“你说要是凯子到手了,以后能不能给我也爽一爽?”
“哈哈你真敢说啊,震哥在这儿呢,不怕他废了你?”
林放枝眉骨猛地一跳,脊背绷的笔直,手心里全是汗——
是她失算了。
本来想着锡纸烫再怎么渣也只是个学生,不至于闹出什么大风大浪,现在看来是她大意了,他自己是学生,就不代表没有混社会的朋友啊。
别的不说,就刚刚那个叫震哥的人——
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不常年混迹夜场的人是不会有这样的印记的,他们大多年少辍学甚至从小混迹于街角小巷,没受过规范的教育,不在乎法律和道德,打起架来全凭本事说话,真要动起怒来,那是要命的买卖。
林放枝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下却是明白。
这样的人,不是她能应付得来的。
手心里全是冷汗,她握紧口袋里的手机,另一只手飞速拉住顾满的手,转身就要往外走——
!
她拉着的人却岿然不动,甚至还用了力气把她往回拉!
林放枝皱眉看向她:“你在干什么?!”
顾满眼神闪烁,半晌说了句:“不能走。”她瞪着林放枝,“今天你就把话跟他们说清楚!”
?
林放枝眯起眼,压低声音:“你他妈是搞不清楚情况吗?这些人咱们俩谁能应付?!”
“你的小姐妹我倒是得表扬表扬,办事效率很高。”
那叫震哥的人突然开口,他不紧不慢把手里的烟在桌上掐灭,笑着开口:“其实刚刚就算你出了这道门也走不了,门外也都是我的人。”
办事效率很高?
林放枝心脏好像快要涌出胸腔,出了一身冷汗,她咬着牙没说话,心下却是一阵恶寒——
顾满知道今天会是这个局面……
可她隐瞒了实情。
“可别怪这个妹妹。”震哥又开口,“今天你要是来不了,明天断的可就是她哥哥的手指了。”
“你们还是学生嘛,手指断了,还怎么写字呢?”
林放枝压下口腔里泛起的一阵阵血意,看向顾满:“…所以你哥的手指要保,我的就不用了是吗?!”
利用她的不忍心,靠伤势来博取她的同情,最后过河拆桥,把她置于不顾?
——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人渣。
林放枝都快气笑了。
她指尖狠狠掐进手掌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半晌,她冷笑出声,圆桌前的凳子被她“刺啦”一声拉开,她索性坐下,开口:“不是要跟我谈,他本人怎么没来?”
“震哥”看她这么动作,眼神闪过一丝讶异,继而开口:“急什么,这不是正要送你去跟他约会嘛。”
这句话带笑,却让人冷汗直冒。
林放枝心下一惊,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 林放枝:都他妈给爷整笑了……
要是骁爷在尔等还敢这般造次?
第37章 女配她重生之后
旁边一个非主流嬉皮笑脸调笑道:“今天就让凯子跟她把事儿办了, 生米煮成熟饭以后我们还怕天鹅飞了?”
一堆人响起稀稀落落的笑声, 尖锐又带着嘲讽, 毫不掩饰心底恶劣的想法, 让人恶心至极。
林放枝咬紧后牙槽,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在颤抖,圆桌上铺着的桌布印出暗淡的污渍,她一点点把手机往外挪, 借着桌布的掩饰, 点亮手机屏幕, 飞速找到紧急联系人——
“干嘛不说话呀美女?”
林放枝吓了一跳, 赶紧将手里的手机放回口袋。
耳边突然一阵温热, 有人凑近她说话:“既然你这么想见到凯子,那我们现在就送你过去咯。”
她心跳的飞快,开口却连声音都是冷的:“去哪?”
“就去后巷仓库咯, 宽敞好办事儿嘛。”
“艹少他妈说废话!”那个叫强子的赶紧打断他,又走到林放枝右手边,推了推她肩膀扯了个笑:“小嫂子这边请!”
“带路就行,我自己走。”林放枝面无表情的点头, 心想小嫂子你个屁顺便问候了一下他十八代祖。
往外拐的时候她看了看前后跟着的人, 飞速算了算要是正面刚成功的几率, 绝望地老老实实跟着往前走。
后巷挤挤攘攘没什么光线,一行人身上弥漫的烟味和汗味让人作呕,她握着口袋里的手机动都没敢动一下,生怕被察觉出什么。
巷子窄的很, 两个人并排走都显得有些促狭,空间里缭绕着汗味和呛鼻的烟味,林放枝皱着眉,只见尽头有一个低矮的铁门,年久失修,斑驳的油漆脱落大半,由于常年照射不到阳光而泛着森森潮气。
这会儿门半掩着,锁松散散挂在铁环上。
林放枝眉头紧锁,心下焦急又不敢表露出来,心脏仿佛要挣脱出来,扯得整个喉咙都泛着血腥气。
她咽了咽口水,干涩的喉咙缓和几分,舔舔嘴唇,犹疑着开口:“他在这儿?”
带路的强子扯着嘴角笑出来,嘴咧的极大,好笑中透着几丝油腻:“放心吧小嫂子,你和凯子好好相处,我们就在门口等着。”
!
“就是嘛,不过这铁门隔音不太好,等会儿可千万别不好意思啊…”
有人附和着开了个及其低俗的玩笑,一群人马上稀稀落落笑出声来。
心下一阵恶寒,林放枝压过眼底的冷意,问道:“你们说的那个凯子,他怎么不自己出来见我?”她笑了一声,“难不成还走不动路?”
“凯子当然是想亲自出来啊!”那人把嘴里叼着的烟拿出来,掸了掸烟灰,动作轻佻地把烟夹在手里,笑道:“这不是震哥说的、诶说什么来着?”
他推搡了一下身边的强子,“震哥说那词儿是啥来着?关、关心……”
“嘿嘿,关心、关心就乱。”
“对嘛关心就乱!”
那人白了强子一眼,紧接着开始骂骂嚷嚷,“艹他妈让你说了吗?老子自己能想起来!”
“……”
手里冷汗一刻也没停过的冒,这会儿林放枝心里却是鄙夷地哼了一声,自己没素质还不许别人说的丑恶嘴脸可真是令人作呕。
……
长得也怪磕碜。
说话的人似乎在几个人里边算是说话有分量的,强子即使被喝了也还是腆着脸赔笑:“那可不是,哥您看咱们要不先把正事儿办了?”
那人原本骂骂咧咧,听见这话倒是收了声,手里的烟燃了一半,他看了强子一眼,随手扔在地上,道:“老子办什么事,现在轮得到你来说了?”
林放枝抬眼看了过去,只见强子脸皮一抽,舔了舔嘴唇飞快从屁股兜里摸出来一包烟,抽出一根来送到那人嘴边:“哎哟哥说的什么话?您是震哥面前的大红人啊,我还指望着您多提点提点呢。”
那人顺势张嘴叼住烟,似笑非笑着看强子掏出打火机来,打着火一只手护着赶忙凑到前头:“您抽根烟消消气。”
“呵。”
那人吸了口烟,突然听见一声清冷的笑。
他吐了个烟圈,转头就看见林放枝眼底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皱眉:“你笑什么?”
“我说,”林放枝低头都没止住笑意,“你真是这几个人里边的头儿?”
“艹不是我还能是你?”那人原本怒火冲冲,话说到一半突然由阴转晴,狞笑着开口,“不过真不一定啊,跟了凯子,再过几年就是凯哥的女人了,到时候咱们都得叫嫂子不是?”
众人又是稀稀落落刺耳的笑声,林放枝狠狠掐了掐手心,强扯着笑意看他:“我倒没说是我,只不过刚刚听见你小弟说你是震哥面前的大红人,觉得有点好笑。”
“老子他妈哪儿好笑了?!”
“刚刚我在店里头瞧着,怎么感觉能说上话的不是你,反而是那个强子呢?”林放枝轻轻笑了笑,话只说了一半,后半句大家心里都明白,反而效果更好。
“我艹!”果然,那人急了,“谁能说的上话还轮到你来说!”
“大哥咱们赶紧办正事儿吧别跟她浪费时间了,不然凯子那边成不了震哥该不高兴了…”强子赶忙凑上来开口。
那人一把推开他:“我他妈的办正事儿用得着你来提醒!震哥不高兴我用得着你来告诉我”他把嘴里原本叼着的烟吐在地上,看着强子说了句“你妈逼!”
强子靠着墙没说话,低头看不清表情。
半晌,那人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人,朝被围在中间的林放枝抬了抬下巴:“把她弄进去。”
林放枝几乎是被推进去的,那黄毛力气非比寻常的大,她不小心还打了个俎趔。
抬头就撞上锡纸烫那熟悉的贱脸,她强忍着心中的吐意,生生把快要崩坏的情绪拉回了面无表情。
仓库不大,零零散散堆着大大小小的纸箱,肉眼可见的铺着一层厚厚的灰。
没有窗户,铁门一拉就是乌漆嘛黑一片,这会儿亮着盏不知道哪个年代的节能瓦斯灯泡,锡纸烫就坐在灯泡正下方的一张靠椅上,烟头落了一地。
他背后就是一张简陋的钢丝床,床单被罩铺的乱七八糟,枕头像是被老鼠咬过破了个洞。
林放枝下意识倒吸了口凉气,闭了闭眼睛,希望下一秒锡纸烫就能被头顶上晃晃悠悠的灯泡掉下来砸死。
可惜并没有。
她睁开眼,锡纸烫仍旧好好坐着,摆着最贱的pose,用最贱的声音和最贱的笑容说道:“好久不见啊林放枝。”
她没正眼看他,只问了句:“那个震哥,和你什么关系?”
锡纸烫笑出声,带着难掩的炫耀和自豪说道:“我亲表哥。”他站起身来,“怎么样,牛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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