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宴朝说:“你做的没有我做的好。”
保姆:???
她竟然从面前这个看上去十分矜贵、高不可攀的男人身上,听出了点儿得意的味道?
这边的电话里,江越最后也留下了一句,有什么事给他打电话之类的话,然后就挂了。
江靖在旁边听完了全程,这会儿他可耀武扬威了,就差没站到茶几上去和他哥对话了。
江靖一脸恨铁不成钢:“啊?你瞅瞅你刚才说的都是什么话啊?你就不会约她出来玩儿吗?约她看电影啊!约她去游乐园啊!约她去夹娃娃啊?”
江越皱着眉:“夹娃娃?什么鬼东西?”
江靖更来劲儿了,这下是真站茶几上了,就差没指着江越的鼻子指指点点了:“你有没有恋爱细胞啊哥?你还想不想她做我嫂子啊?天哪,我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哥哥啊!”
江靖一溜儿说完,可他妈爽了。
这辈子,就这么一次理直气壮骂他哥蠢!
爽!
江越:“……”
他摸起了手边的烟灰缸。
江靖脖子一缩,跳了下来,结结巴巴地说:“哎呀,我这不是为你着急吗?你看看人顾姐姐,啊,多漂亮啊对吧?多聪明多厉害啊!喜欢她的人肯定不少啊……我身边那几个狐朋狗友,都不止一次表达出向往之情了!……”
江越把烟灰缸放了回去,沉声说:“那你仔细讲讲怎么……怎么追人。”
江家兄弟正在进行“友好”交流的时候,宴文姝、宴文嘉和宴文宏都先后回到了宴家。
而宴文柏的学校轻易不能离开,至今都还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儿。
宴家里空荡荡,只有女佣和保镖。
过年时,贴上去的福字,挂上去的红灯笼都还没有撤掉。
三个小的站在大厅里,都有种呆愣愣的仿佛一场美梦的错觉。
他们对顾雪仪的好感与日俱增,但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自从那个大嫂变了样之后,给他们带来了什么……
而造成这一切都失去的罪魁祸首……
“大哥呢?”宴文姝问。
女佣茫然摇头:“先生今天没回来。”
“大哥去哪里了?”宴文宏问。
女佣更茫然了:“我们不知道的。”
宴文姝好气好气。
憋着一肚子的不爽快,回来却连大哥都没了。
宴家好像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宴文姝想着想着,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了。
“我现在……都……聪明一点了……结果大嫂没了……”宴文姝说着,扭头把眼泪蹭在了宴文嘉昂贵的西服上。
宴文嘉眉头一皱,面色一沉,动了动手指,最后还是没推开宴文姝。
“等着吧,等大哥回来。”宴文宏这会儿倒是冷静了不少。
宴文嘉抿了下唇:“我给大嫂打电话。”
宴文姝哭着骂:“今天大嫂的电话老占线,不知道是哪个傻逼叨叨叨那么多话一直没完……”
这一头。
顾雪仪挂断电话,目光一转,就去搜寻宴朝的身影。
却发现他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了。
他说:“你在游轮上想吃肉末茄子,游轮上食材不够,现在补上。”
宴朝说着,将菜摆在了她的面前。
顾雪仪惊愕地扫了他一眼,又扫了扫他身后站在那里局促不已的保姆。
宴朝说:“今天也可以点菜。”
顾雪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宴总其实不需要这样,我们已经解除关系了……这里也没有别的人。宴氏将来会蒸蒸日上,宴总手下的商业帝国会越来越庞大。宴家的几个孩子,也都走上了各自的路,不会再给宴总增添一点麻烦……宴总不欠我什么,我从宴家也获得了很多的好处……”
她对情爱真是一窍不通。
听顾雪仪说得滔滔不绝,宴朝打断了她:“可我想要建立新的关系。”
“嗯?”顾雪仪歪头看他。
宴朝:“我记得很久以前,那时候我还没有回国,和你通过一次电话。电话那头有个小明星求你包养他……”
顾雪仪缓缓眨了下眼,没明白宴朝为什么突然提起了过去的旧事。
宴朝微微笑了下:“包养他,不如包养我啊。”
丝毫没有身段。
保姆:???
我都听见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宴文姝哭着骂:“今天大嫂的电话老占线,不知道是哪个傻逼叨叨叨那么多话一直没完……”
宴总:?
第88章
顾雪仪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短了,当然知道“包养”是何意。
她怔忪地望着宴朝的面容,无论从哪个角度去分析,都无法分析出宴朝的动机,这样做的必要理由。
空间里一下变得寂静了。
宴朝也就静静等待着她做出反应,并不急躁。
还是保姆忍不住了:“……有、有口锅还在火上呢。”
宴朝应声起身:“嗯,我去看看。”
顾雪仪也才如梦初醒,低声问:“为什么呢?”
宴朝先进厨房关了火,将锅里的食物盛出来,然后才又缓缓回到了桌旁。
保姆不知为何,越发感觉到局促,空气似乎都变得拥挤了,让她感到了自己的多余。
偏偏那边坐着的两个人,都是不为外物所动的人,谁也没有去留意一个保姆的去留。
宴朝揭开了砂锅的盖子,淡淡道:“你这样聪明,怎么却想不出来为什么呢?”
顾雪仪张了张嘴。
“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宴朝说:“喜欢现在坐在我面前的这个顾雪仪。”
顾雪仪一下顿住了。
这对于她来说,可实在是个新鲜的体验。
好像从未有人在她面前,这样直白地说过吧?啊不,也是有过的……
顾雪仪久远的记忆被勾了出来。
丞相家小公子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便是梗着脖子,朝着她的方向,嚷嚷着“心悦她要娶她为妻”。
然后让她大哥二哥来了个混合双打。
那小公子面容稚嫩,性情也稚嫩,顾雪仪自然是瞧不上的。
她原以为那是少年人揣着一腔冲动的热血,才会说出来的话。
原来宴朝也会这样直白地说出口?
“快凉了,先吃晚餐。”宴朝却并没有要趁胜追击的意思,他抬了抬下巴说:“我也没有吃,……能一起吃的吧?”
他披着一身风雪登门,给她做了饭。
顾雪仪又怎么会拒绝?
顾雪仪点了头。
食不言。
两个人用了半小时的晚餐,保姆也终于找到了自己发光发热的机会,赶紧上来收拾了碗筷。
宴朝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时间不早了,……能借宿一晚吗?正好这边离宴氏大楼还比较近,宴家别墅就太远了。”
顾雪仪眯眼想了会儿,转头问保姆:“客房收拾出来了吗?”
“好、好了。”保姆忙不迭地说。
顾雪仪点了头:“那宴总早些休息。”
她犹豫下,还是指了指他的眼眶:“宴总似乎太累了。”
宴朝微微笑开了:“嗯。”
她一点的关心,哪怕只是出自客套,也让他尝到了甜意。
顾雪仪饭后在空中花园溜达了几圈儿,等她回到客厅,宴朝已经倚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保姆收拾了碗筷出来,有点无措。
顾雪仪也没想到他累到了这样的地步,就让保姆取了被子出来给他盖上。
然后顾雪仪就回房间看书去了。
宴朝睁了下眼,然后才又重新闭上了。
宴家几个小的等了好久,都没能等到大哥回来。
而远在另一头有时差的米国。
封俞刚刚结束了一通极为隐秘的电话。
他抹了把脸,还有点恍惚。
他一个不干好事儿的神经病,居然会因为手里这副扑克牌,在某一天和党通上话了!
这简直太他妈不可思议了!
我他妈竟然还成国家英雄了?
封俞也没想到,他老子念了一辈子,临到死都没能念到的洗白,就这么在他手里轻轻松松地完成了。
封俞站起身,走路都还有点飘,整个人沉浸在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中。
他推门下了楼,哈迪斯立刻抬起头,恭敬地喊了一声:“封先生。”
哈迪斯没想到,死了一个黑桃,迎来了方块封俞。封俞比黑桃还要阴晴不定,难以捉摸。但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只能继续听从封俞的吩咐。
封俞垂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嗯。”
他可还记得哈迪斯和顾雪仪的那些绯闻,就这么个东西,也配?
哈迪斯的手边摆着一沓报纸。
封俞一看这玩意儿,眉头就皱了起来,面色更显得阴沉不定。
他问:“你在看什么?”
哈迪斯轻叹了口气,语气里透着点奇妙:“……宴和他的太太离婚了您知道吗?新闻都炸上欧洲的头条了。报刊杂志都卖脱销了……”
哈迪斯从来有自知之明。
那位顾女士固然美丽迷人,但从游轮事件过后,他就清晰认识到,自己和那对夫妻都不是一个段位的,顿时什么念头都不敢有了。
封俞却仿佛被冻在了那里,好几秒钟都没有再开口。
十多秒过去,哈迪斯听见了封俞阴沉沉的声音:“真的?”
“真的。”哈迪斯说。
封俞艰难地消化了这个几乎不可能的消息。
毕竟顾雪仪喜欢宴朝的事儿,在圈子里太出名了。
又是几秒钟过去。
封俞突然毫无预兆地捂住脸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他妈要回国。”封俞突然说。
果然是个疯子。
哈迪斯心说。
封俞都大步走到别墅门口,突然又猛地顿住了。
他面色变幻,最后停留在了一个极不甘心的表情上。
“艹,这边的事还没料理完。”
顾雪仪之前把他召唤到这儿,就是让他来做清洁工,负责清扫后续的。
现在事情都没办完,他要拍拍屁股回国了,恐怕连顾雪仪的面儿都见不到,还得挨一顿嘲讽……他几乎都能想象到顾雪仪眼底透出的瞧不起了。
封俞按了按额角,猛地回头,语气阴沉地问:“你昨天说,君语社的副社长得到了老马洛里的暗地支持,不肯配合是吗?”
哈迪斯没由来地觉得后背有点凉,他点了头:“啊,是……”
封俞阴阳怪气地笑了下:“那就先弄死他。”
哈迪斯倒不奇怪他会有这样的手段,他奇怪的是,封俞走到一半又顿住了。
这个男人身上可从来不写着“规则”两个字。
但现在,他身上却仿佛被套了个紧箍咒。
他自己还有那么一分乐在其中的味道。
封俞在这边努力工作,江越在那头讨教江靖……
转眼清晨。
顾雪仪起床洗漱,换好衣服,从卧室走了出来。
宴朝已经从沙发上坐起来了。
顾雪仪问:“宴总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宴朝点头:“很好。”
顾雪仪想到在国外的时候,他睡沙发就明显没休息好。她皱了下眉,不过没多说什么。
宴朝刚起来,嗓音还有点沙哑,他问:“我能借用浴室冲个澡吗?”
顾雪仪刚想指外面的浴室,但突然想起来保姆也住在这里,于是手指一拐,指向了自己的卧室:“你自己去吧。”
宴朝点了头。
保姆很快做好了早餐,顾雪仪吃到嘴里,不自觉地皱了下眉。
的确和宴朝的手艺有出入。
在游轮上,她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全部让宴朝去忙活的生活,这会儿“大丫鬟”突然换了一个,顾雪仪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等她吃完早餐,抬头一看,都已经是十点半了。
顾雪仪怔了下。
宴朝进去浴室都快一个小时了。
她和简昌明约在了中午十一点半见面。
顾雪仪一下又想到宴朝没休息好的模样……总不会在浴室里把脑子磕了吧?
顾雪仪快速起身,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但等走进去,她却愣住了。
卧室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因为遮光性太好的缘故,屋内一片漆黑。
顾雪仪抬手打开了灯。
宴朝正好站在那里,下身围着浴巾,上半身是光裸的。线条匀称的腹肌又一次映入了顾雪仪的眼中。
无论男女,对于美色总是有着天生的欣赏。
顾雪仪的目光闪了闪。
他低声说:“忘记我没有换洗的衣物了。”
他的头发被打湿,脱离了定型啫喱之后,就变得松散柔软了,于是他抬手将头发向后捋去,毫无保留地露出了额头。
他身上的最后一丝温文尔雅消失殆尽,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仿佛都填上了野兽的欲望,整个人都变得具有攻击性了。
“怎么不打电话叫我?”
“手机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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