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崇煜在门外摸了摸大黑脑袋,奇怪道:“它怎么不出门,反倒在这里大叫?”
黄妙云开了门,放大黑进来,大黑冲进去就在她面前翻肚皮,示意它肚子上的信纸。
储崇煜眉梢露出惊讶,“妙云,你……是你一直在赠我文房四宝?何故?”
黄妙云脸颊红透,声音都发烫:“那不是瞧着没人疼你么。”
说完赶紧避开储崇煜的目光,不敢直视。
黄妙云低着头收了大黑肚皮上的信,自言自语:“这回又写了什么?”
展开一看,空的。
一抬头,就对上了储崇煜那双狭长的笑眼。
黄妙云脸上的红一直蔓延到脖颈,原来储崇煜一直都知道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中秋国庆快乐~
明天不更,放假一天。
第84章
皇帝的病一直不见好, 朝堂上斗得厉害。
储崇煜与六皇子走得颇近,储归煜曾作为太子侍读,自然与储崇煜无法融洽相处。
一时间, 忠勇侯府上下气氛不佳。
黄妙云在家里做绣活儿,储崇煜被世子夫人叫了去, 半个时辰之后才回来。
黄妙云送一碗汤到储崇煜书房, 问他:“婆母斥责你了?”
储崇煜:“她叫我们搬出去住。”
黄妙云瞪眼道:“果真?”
储崇煜点头:“虽是气话,倒也可以顺势而为。”
黄妙云刚起的心思便偃旗息鼓, 果然不是真的, 要是储家真想把储崇煜赶出去倒好,可储家不开口, 储崇煜主动离开便是不孝, 不知情的外人恐怕指责于他, 流言不打紧, 关键是来年二月的会试与殿试, 若影响了考官与皇上对他的看法,对仕途无益。
“先不急着搬,等你中了状元, 做官外放, 咱们不就顺理成章地出去游山玩水了。”
“你想游山玩水?”
黄妙云坐到桌边, 说:“你不想?”
长这么大, 她都没出过远门,就指着嫁了人, 随夫出游呢。
储崇煜笑一下:“我也想。”
黄妙云又好奇道:“崇煜, 你真的信任六皇子吗?太子纵使有不好的地方,毕竟是太子,名正言顺……”
储崇煜指尖摁着桌面的宣纸, 声音平稳:“太子虽然名正言顺,清正刚直,可他性情暴虐,待臣不善,去年他当众踢了一个稍稍倚老卖老的老臣,把人踢骨折了。底下臣子不是敬他,是怕他。六皇子性格风流,善权谋,相较之下,更得臣心。自古以来就没有不得臣心民心者,可以长久。何况皇上病得厉害,据说已经……已经病入膏肓……有些事你不知道的。”
黄妙云捂住耳朵说:“我不想知道。”
储崇煜轻刮她的鼻尖,道:“那我就不告诉你。”
.
离府的事,年前没落实,世子夫人有意针对,韫玉堂的日子过的有些难受。
幸好小夫妻二人手里有银子,又自得其乐,只在韫玉堂内不出去,倒也没有什么纷争。
二月会试,储崇煜仍旧考了第一,中了会元。
储归煜雷打不动地第三,像是中了诅咒一样。
可次数多了,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黄妙云却更奇怪,储归煜究竟怎么冲上第三名的?前一世明明半点他的名声都没听到。
还有最后一场殿试,莫不是也要得个第三名吧,那真是奇了!
黄妙云没猜错。
因为皇帝病重,状元理应由太子钦点,金銮殿上,太子提问,储归煜对答如流,表现极好。
储崇煜发挥稳定,不比储崇煜差,只不过两人发言相比,储归煜的更显老道一些,言辞也更圆润无缺。
正当太子要钦点状元之时,六皇子不知递上了什么去,太子骤然色变,像是突然改了主意,不情愿地点了储崇煜做状元。
储归煜仍旧是第三。
朝臣并不知道六皇子给太子看了什么,总之当下全将注意力放在风光无限的状元郎身上。
储崇煜换了一身绯袍,头戴正六品官帽,由首辅牵马,自御道出行,骑马游街。
黄妙云是在储家门口爬□□看见的储崇煜,她本来只是偷偷地看,不料储崇煜经过家门,居然朝她这儿看了一眼,发现了她。
她吓得差点摔下去,着急忙慌爬下□□,躲回韫玉堂。
储崇煜继续打马游街,因有宴席,直到晚上才带着一身酒气回家。
黄妙云吩咐丫鬟前后伺候,等储崇煜安歇下来,她居然倒打一耙:“哼,你今天要是不瞪我一眼,我就不会摔跤!”
储崇煜紧张道:“摔了哪里?大夫看过没有?”
黄妙云见他急了,才笑说:“逗你玩,没摔着。”
储崇煜皱眉:“你胆子也是极大。”
“今日京城街道多热闹,全是出来看你的,你可是我的夫君,我就不能也看你一眼?”
储崇煜凑近黄妙云的脸颊,“能,你日日夜夜想看就看。”
花烛之夜,香气弥帐,黄妙云把正事儿都给忘了,第二天才想起来问,太子钦点状元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储崇煜一边穿靴准备出去赴宴,一边道:“六皇子拿到了太子当殿出的考题。”
当殿出的考题,应该是临时出题,六皇子提前拿到了太子要出的考题,岂不是说明太子要出的题目泄露了?
黄妙云惊讶:“太子果真泄题了?”
储崇煜点头:“不只是考题,还有答案,与大哥所言,几乎不差一字。”
黄妙云:“……”
这不是作弊么?
黄妙云心里挺不是滋味儿,储归煜前一世虽不及储崇煜,却又犯不着作弊,他的家世与地位,足以让他日后平步青云。
这一世是怎么了?
忽然间,她有种怪异猜想,既然她能重生,是不是别人也能?
黄妙云心不在焉,等储崇煜走了之后,牵着大黑去园子闲逛。
她碰到了储归煜,因在神游,吓得像虾一样弹了弹。
储归煜面上并无新科探花的喜悦,“表妹,我这么可怕么?”
黄妙云起来福一福身子,随储崇煜叫道:“大哥。”
说完,她就想走,丫鬟不在,她得避嫌。
储归煜又叫了她一声,黄妙云回头,他却没话说。
黄妙云站在亭子里,与他对视着,攥着狗绳,直接问:“大哥,为什么要帮我抓张素华?”
储归煜负手而立,反问道:“你不知道么?”
黄妙云摇头,她为什么会知道?
储归煜沉默半天,才问:“妙云,当初我母亲去黄家提亲,你为何选崇煜,而不选我?”
黄妙云脸颊烫红,孤男寡女,他怎么好提这件事,骤然间,她居然有种对不起储崇煜的感觉。
大概是胆子小,黄妙云第一反应就是想逃,她转身想跑,却被储归煜抓住手腕。
黄妙云有些惊慌:“大哥,你要干什么?”
储归煜松开手,温声道:“你别怕,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他声音温柔,像情郎的语气,黄妙云退开两步,越发确信心里的猜想,她望着他双眼,道:“大哥,你没发现吗?哪怕你预知先机,崇煜也还是没有偏离他该走的路。他的命,是天注定的。”
储归煜惊讶地看着黄妙云,皱眉道:“你……”
“大哥,谢谢你救过我母亲,我也救了你一次,我们两互不相欠了。”
黄妙云抿了抿嘴角:“大哥,你影响不了崇煜。太子该是什么下场就是什么下场,你从前帮不了他,现在更帮不了他。科举考试就是最好的证明,你早都知道考题了,不也没有取代崇煜么?我不希望你和崇煜手足相残。”
储归煜更不甘:“所以你因为这些,才喜欢崇煜?”
黄妙云立刻否认:“自然不是!我嫁他,是情意使然。”
储归煜不明白,黄妙云和储崇煜何时有的情意,他很茫然:“我没有崇煜好吗?还是我对你不好?”
黄妙云一张嘴:“呕——”
储归煜:“……”
已经厌恶他到这种地步了?
黄妙云扶着栏杆,捂着心口道:“大哥,我好恶心。”
储归煜心情复杂:“我看出来了。”
黄妙云蹙着眉头道:“恐怕是有了身孕。”
储归煜唇微张,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孕吐,他正色道:“我送你回去。”
黄妙云点了点头。
储归煜送黄妙云回韫玉堂,可巧储崇煜没有赴宴,中途折回来,就看到妻子与大哥一同回来,这倒无妨,黄妙云一脸心虚的表情,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储崇煜脸色沉沉。
黄妙云走到他身边,捂着嘴:“呕——”
储归煜淡淡扫着储崇煜:“妙云有身孕了。”
储崇煜连忙扶着黄妙云进屋,待冷静下来之后,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一个想法:储归煜凭什么比他先知道。
第85章 (大结局)
储崇煜请了大夫过来看诊, 黄妙云果然是孕吐,她反应早,不足两个月就开始吐了。
黄妙云倒是不意外, 她月信素来有些不稳,不过也就只有六七天的差距, 这回差了十多天, 她是预备着请大夫瞧瞧,结果先吐了。
等大夫把完脉, 说十天后, 还要再来把脉一次,黄妙云点了点头。
储崇煜将大夫送出去, 他瞧见储归煜还在厅外坐着, 问道:“大哥, 你不走吗?”
储归煜起身, “走。”
储崇煜一下子送走两个人, 再回来看黄妙云的时候,觉得院子里清净温馨多了。
他坐在床边,握着黄妙云的手, 问她:“怎么有身孕了也没告诉我?”
黄妙云噘嘴, “我也是刚知道。”
储崇煜眉眼柔和下来, 自责说:“这段日子太忙, 我该记着你月信长短……”
黄妙云拉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 笑问:“你想先要女儿还是儿子?”
储崇煜不加思索:“女儿。”
黄妙云也不意外, 她爹也最疼她,当爹的就是喜欢女儿,偏偏她也喜欢, 头一胎她想生个女儿。
储崇煜轻轻抚了抚她肚子,道:“我派人去岳家报信。”
黄妙云点头,催他快去。
她许久没见爹娘,盼着父母过来。
储崇煜知道黄妙云心急,索性亲自骑马过去。
当天下午,黄家人迫不及待都来了,因顾着礼节,先去见的老封君,没待多久就赶到韫玉堂,探望黄妙云。
姜心慈和怀孕的周氏都在内室,黄怀阳他们在厅里,由储崇煜招待。
黄景言本来也在厅中,仗着与姐夫关系好,一溜烟就偷跑进去,坐在小绣墩上,盯着黄妙云肚子直问:“姐姐,你肚子里也有个小孩儿了?”
他托着腮,只敢看,不敢碰,哪怕碰一碰黄妙云手指都不敢,周氏现在显怀,在黄家的时候,父母都不许他离周氏太近,这习惯带到储家,他也不敢离黄妙云太近。
黄妙云笑了一下,望了望周氏的肚子,答说:“是啊,以后你的小侄子和小外甥一起出生,都叫你带。”
黄景言竟欢欣鼓掌:“一言为定!可算我也长辈分了。”
在家里他是最小的,族亲里都没同龄的,实在寂寞,一时有了两个小辈,他还很高兴。
黄妙云与周氏,对视一笑。
姜心慈也笑色满面。
韫玉堂内内外外,气氛欢洽。
黄妙云本打算留人吃午饭,但周氏还在孕吐,口味很挑剔,黄景文忧心她在储家待着不舒服,提前带她先走了。黄怀阳特地说一句:“将言哥儿也带回去。”
黄景言本来不想走,叫黄景文给提走的。
内室里,就只剩下姜心慈和黄妙云,她说:“我明日将胡妈妈送过来,等你孩子半岁了,再让她回来。”
胡妈妈是姜心慈心腹,跟了姜心慈几十年,黄妙云知道母亲还是偏疼她的,因此腻在她怀里撒娇。
姜心慈抚着黄妙云的脸颊直笑,黄妙云还如出嫁前那般,说明储崇煜待她不错。
母女两个一直说私话,到黄怀阳与储崇煜从书房出来为止。
储崇煜与黄怀阳议事完了,领着岳丈进内室看黄妙云,黄妙云起来叫了声“爹”。黄怀阳应下一声,虽未多问,但眼睛里一直有笑意,见女儿脸色红润,不住地点头,仿佛是对储崇煜的一种肯定。
“夫人,走吧。”黄怀阳冲姜心慈伸手,姜心慈牵着丈夫的手离开的。
储崇煜与黄妙云送他们二人,回来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的丫鬟议论,说黄妙云的父母当真恩爱。
黄妙云挽着储崇煜的手臂,说:“等我们过了而立,也要像爹娘一样恩爱。”
储崇煜攥着她的手,低声道:“过了耄耋也一样。”
黄妙云疑惑:“耄耋?那是不是活太久了?我能活那么大年纪吗?”
储崇煜无言以对,怎么还有人不想长寿的。
进了屋,黄妙云才问储崇煜:“父亲与你在书房说了什么?”
储崇煜道:“朝堂的事……皇上病入膏肓了。”
黄妙云拧眉,这一世皇上怎么病得这么早,她脱口而出:“真病假病?”
储崇煜抬头,直视黄妙云的眼睛,淡淡吐出两个字:“中毒。”
黄妙云惊讶地捂着嘴,后悔问出那句话了。
储崇煜安抚她:“你好好养胎就是,不关咱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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