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媛:一切与我无关。
魏栖:我眼里只有钱。
梁淳:他不行。
第8章 硬核婉拒
殿内琴瑟之音婉转悱恻,衬得两人目光相接后无端生出一缕暧昧,不消一刻,两人各自收回目光。
梁绯絮暗中攥紧袖口的银票,他会帮她吧,会吧……会么……
“皇上,现在正是时候。”仇末俯身凑近梁钊提醒了一句。
梁钊移动眉骨,不热不冷地睨了仇末一眼,目光意味不明,“还早。”
“奴才多嘴。”仇末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梁钊这一眼睨过来,他心头已然想了不少事。莫非皇上开始怀疑他了……
他自小进宫当差,也曾伺候过先皇,一步步爬到大总管的位置实属不易,自认忠心耿耿,唯一的缺点便是贪。
一场歌舞落幕,舞姬退,宫女们端着珍馐鱼贯而入,乐师演奏的曲目逐渐轻快起来。
李皎凤先是瞥了眼事不关己的梁媛,再看向孟苟,开口柔声道:“二皇子从劲武国远道而来,听说是有意同我们天巽国结亲,眼下我们天巽国适龄且未出阁的公主都在,不知你可有相中哪位公主?”
对于李皎凤的自作主张,梁钊很是不悦,气息一冷。
闻言,孟苟眉目一展,唇边笑意稍稍加深。他等的就是这句话。梁钊宠爱梁绯絮有佳估计不会这么早开口,他方才正打算厚着脸皮先提。
“不瞒皇上皇后,小王确实相中了其中一位公主。”孟苟起身行至中央,朝着梁钊李皎凤躬身施了一礼。
开始了。梁绯絮蹙起两道弯弯的柳眉,容色紧绷,心头仿若压了一块无形的巨石,让她喘不过气。但愿他能跟前世说出不同的话来。
“二皇子,朕以为一见钟情不大靠谱。”梁钊示意仇末倒酒,随后道:“不如你先在宫内住上几天,与几位公主好好处处,届时再说心仪谁可好?”
梁绯絮:父皇怎么跟前世说的不一样。
“如此甚好,小王也正有此意,不过小王还是想在宴席上说一说,表明自己的爱慕之意。”孟苟说罢转向右侧,他不解梁绯絮为何从进门起一眼也没瞧他,其他公主可是前后偷看了他不少次。“我们劲武国的儿女向来敢爱敢恨,小王心悦荣华公主,想娶你为妃。”
他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梁绯絮身上。
梁绯絮半抬螓首,眸光如月华般冷淡,她看向梁钊,一字一字道:“父皇,荣华昨夜将清白给了魏公公。”
她吐字清晰,每一字都如铁锤砸落一般落在殿内,全场霎时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一旁奏乐的乐师全然顿住手上动作,端菜的宫女们也随即停住身形,整个殿内的时间仿佛被人按住流动,肃然无声。
惊诧之色慢慢浮现在孟苟面上,他呆愣地眨了眨眼,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梁钊第一个回神,龙颜上勃然罩了层寒霜,厉声道:“魏栖,荣华公主所说一事你可认!”
原来她买的是自己与她行苟且之事的罪名。这不是置他于死地么。
“……”魏栖被梁绯絮那话震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此时听得梁钊问话赶忙下跪道:“回皇上,五公主……”
起身跪在魏栖身侧,梁绯絮飞快塞了一沓银票到他衣袖里,顺道拉了一下他的手,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帮我。”
她给的够多了吧。
一待感受到那银票的厚度,魏栖话锋一转,“……所言属实。”不怪他贪,只怪五公主给得实在太多了,不得不从。
白日太子与孟苟比武时梁钊曾问了他一件事,那时他便看出来了,梁钊对孟苟的人品并不满意。若是孟苟想娶其他公主还成,娶梁绯絮绝对没戏。
这么看,他多少也算帮了荣华公主一回,虽说玷污了她的清誉,砍头应该不至于。至于之后会不会失宠,他觉得不会,毕竟梁钊还要借他平衡仇末的权利,也要借他的眼盯仇末。
富贵果然险中求。
“……”梁钊铁青着脸,目光冷冽,眉心深深压出两道沟壑。
梁砚书与梁淳两人煞有默契地对望一眼,确认自己没听错后齐齐怒视魏栖。他们俩何时勾搭上的。
身为兄长如何能让妹妹被太监染指,这是失责!
好半晌,李皎凤才反应过来,她拉着梁钊的手婉言劝道:“皇上,既然荣华已不是……”
“荣华,朕问你,你方才所言是否属实?魏栖可是太监,别胡闹。”梁钊面上阴沉地可怕,言语间却少了杀气。他方才并没错过梁绯絮的动作,估计是给魏栖塞钱。
她可真会挑人,若说别人,那人此时已身首异处。
魏栖能有今天全是他一手提拔,贪钱也是他默许的,毕竟他贪的钱一半要充公。她不想嫁孟苟直说便是,为何要闹这一出。幸好是小宴,若是换了国宴后果不堪设想。
梁绯絮扬起脖子,略显羞涩道:“谁说太监便不能……他用……父皇,儿臣是真心喜欢魏栖,请您成全,至于二皇子的心意,恕荣华无福消受。”
“哼。”梁轻鸢唇畔一勾露出一抹鄙夷之色,她方才还在气恼孟苟为何会看上梁绯絮,这会儿倒是心情大好了。梁绯絮失身给一个太监,没什么会比这消息更让她开心。
“父皇,既然姐姐如此喜欢魏公公,又将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他,父皇为何不成全了这对苦命鸳鸯。”
“六姐……”梁缨根本来不及拉,梁轻鸢的话便出了口。她心头暗道,六姐完蛋了。
“放肆!”梁钊猛地一拍桌子,那一声响震地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抖了抖。
梁轻鸢被这一声吓得不行,缩着身子往后坐,心里是又委屈又怨,明明放肆的人是梁绯絮,她为她说话还要被骂。父皇心里果然只有梁绯絮和梁砚书,其他的皇子想来都不是他亲生的。
“荣华公主就这么讨厌小王?”孟苟望着那对并肩身影,神情复杂。
梁绯絮坦然直视着梁钊,跪得也直,身板如松。她心想,我都自毁清白到这个地步了,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要,除非孟苟有绿帽癖。
相比之下魏栖跪得也直,不过一直没抬头。
好一个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勾引他妹妹的太监。梁砚书不由捏紧了拳头,宴席后他要给魏栖一点颜色瞧瞧。
许久,剑拔弩张的氛围缓缓消散,梁钊笑得勉强,“今晚让二皇子看笑话了,既然荣华心有所属,何况已……你还是另选其他几位公主吧。”他还得留着魏栖做眼线,而且他看得出他们俩之间没事,是絮儿不想嫁孟苟,可这也太胡闹了。
呼。梁绯絮松了口气,为自己也为魏栖。她说这话不是没替他想过,倘若父皇真要如何,她会竭力保他。
魏栖同样松了口气,尽管他有点自信的资本,但对面帝王的喜怒还是有些畏惧,起身后默默把钱塞进了衣襟里。
真厚啊,不知有几万两。
孟苟本想说些什么挽回娶梁绯絮的机会,最终却隐在了喉间。他来天巽国的目的只有一个,得到荣华公主。不是清白之身便不是清白之身,他又不在乎,他更在乎梁绯絮这个人。
或许这样更好,自己能扮个不介意她过去的深情男子?
苦笑一声,孟苟回到座位上。来日方长,他不信自己比不过一个太监。
这一场闹剧过后,乐师重新奏乐,调子愈发欢快,梁钊一语不发,席间偶有人说话,比起闹剧前确实少了几分自在。
仇末斜眼看向魏栖。果然有手段,几日不见都把荣华公主给勾搭了,他还真没看错人。
作者有话要说: 孟苟: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听到了什么。一定是我来天巽国的方式不对。
魏栖:真险啊,我的脑袋差点搬家,以后再也不做这种生意了。
第9章 你算什么
宴席过后各自离场,梁钊罚了梁轻鸢佛堂禁闭三日后便领着仇末去御书房。
梁淳快步朝梁砚书走来,涨红脸使劲瞪着魏栖,“大,大,大,大哥,魏,魏……”
“二弟别急,你先回去,让大哥来。”梁砚书重重拍了拍梁淳的肩示意他放心,随后转向魏栖道:“魏公公,你随孤去一趟东宫。”
魏栖垂首道:“是。”早知便不接这单生意了,后续事儿真多。
两人一前一后踏出太极宫。
梁绯絮刚踏出门槛,见魏栖被梁砚书带走便想追上去,却不想孟苟的声音在身后徒然响起,“荣华公主且慢。”
这声音听在她耳中便是一副画,一副尸横遍地的画。梁绯絮强忍着心头聚集的恨意越走越快,可她再快也快不过孟苟。
孟苟一个闪身到梁绯絮身前,他双手一拦,软言道:“公主为何对我有敌意,我究竟做了何事惹公主不开心?还请公主明示。”
他嘴巴一瘪,装得委屈十足的模样,一张俊俏的脸做出这表情,在其他女子眼中很难不生出几分心疼之意,但梁绯絮此时只想一巴掌甩上去。
“没有敌意,是你不入我的眼罢了。”梁绯絮压着心头翻涌冷冷道。
梁砚书听得身后孟苟的声音闪电般转身,悄悄躲在墙角偷看两人。对于妹妹在宴席上的反常行为,他是百思不得其解,估计待会儿能找到答案。
魏栖往后一瞧,剑眉颦起。
“是么,我虽不是仙人之姿但绝对不丑。”孟苟弯起唇角,漾出好看的弧度,再露一口白牙,笑得阳光朝气。
要是换了前世,梁绯絮还真就被他这笑给征服了,可惜现在门都没有。
梁绯絮抬起头,恨意从眼中一丝丝沁了出来,“孟苟,我前日跟大学士学了一些算命之术,请问你算什么东西?”
孟苟一愣,他听出来了,梁绯絮在骂他。“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的存在就是错。让开。”梁绯絮瞧也没瞧孟苟,直接饶过了他。她此时也不想去找梁砚书了,只想回灵素宫。
孟苟讷讷地立在原地,她方才那眼神是怎么回事,他们之前见过?不对,莫非她知晓了自己的计划?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站在夜色里目送着梁绯絮远去,心底油然生出一丝隐约的担忧。
与此同时,梁砚书与魏栖躲在墙角目睹了孟苟和梁绯絮对话的整个过程。
魏栖心下疑惑更甚,她之前一定没见过孟苟,为何得会对他有如此敌意。其实不说她,他对孟苟也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而其中一种显然是恨意。
梁砚书看完戏后得出结论,“妹妹这眼神分明就是喜欢,她定是碍于矜持不好直接答应孟苟所以拿你做了挡箭牌。”
魏栖:???
“太子殿下,奴才觉得公主看孟皇子的眼神不是喜欢,反而是不喜欢。”这么明显的恨意他竟然说是喜欢,真有他的。
“你闭嘴,孤还没找你算账呢,走,去东宫。”梁砚书起身狠狠瞪了一眼魏栖,他这个做大哥的要关怀一下欺负妹妹的人。
魏栖无奈应道:“是。”
两人一路沉默行至东宫,刚一进门,梁砚书的拳头便砸了过来,魏栖一心想着孟苟的事也没在意,于是这一拳打得结结实实。
魏栖往后退了几步站稳身形,“敢问太子殿下为何打奴才。”他揉着红肿的面颊龇牙,这一拳也太狠了。
“你还敢问为何?轻薄我妹妹,打的就是你!”梁砚书说着又一拳打了过来。
这次魏栖有准备了,身形一侧快速避开。他怎么说也是炼狱训练营明部的第一名,哪里能两次被梁砚书打着。
“方才那一拳是替父皇打的,现在这一拳是孤教训你!”梁砚书没想自己会打空,愤愤道:“准你还手,别说孤仗着太子的身份欺负你。”
他这话一出,他可就没负担了。魏栖一把抓住梁砚书直扑面门的拳头,随即五指一开拍出一掌,梁砚书被这掌震地往后退了几步。
“太子殿下误会了,至于实情还请太子殿下去问荣华公主。”
“你这话什么意思?”梁砚书身形一慢,手上动作却不慢。
魏栖旋身擒住梁砚书的右臂往下一压,“今晚宴席上奴才说的话全是荣华公主授意,太子殿下好好想想。”
“当真?”梁砚书停下动作,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孤就说,她一定是喜欢孟苟。”
魏栖:“……”
*
亥时左右,御书房里的烛光一片透亮,幽幽地照着两道人影。
梁钊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案边,气势迫人。
仇末垂首站在案前,全身在那道骇人的目光下逐渐僵硬。
皇上久不说话,他只觉背后一阵阵地生寒。之前皇上把辑事厂的事全权交于他,身侧也只让魏栖跟着,对此他还真有点摸不透。
“仇公公,朕听说你近日跟几位大将军走得近,可有此事?”大约过了两刻钟,梁钊终于开口。
“咔”,仇末双腿一软立即跪了下来,额间冷汗频出,“奴才只是与几位将军走动走动并无其他意思,皇上将辑事厂交给奴才,奴才自当尽心尽力,既成立情报网,一些消息必然要再三确认,不能冤枉了他们。”
梁钊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身子往前一倾,“走动后确认好了?”
“是。”仇末按着呼吸回道。
梁钊状似惋惜道:“看来你的情报网还是差了点。”
仇末忙道:“奴才回去后定将情报网完善。”
沉默许久,梁钊道:“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仇末退出御书房后连擦几把额际汗水,想不到他与几位将军私下见面的事被皇上知道了,他身边莫不是有内鬼。
*
休息日一过,梁绯絮照常早起去学堂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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