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个,只有这个……不行,不可以,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异能实体果然躁动起来:“我想要得到支配我的主人有错吗?我们原本就是互为表里相辅相成的一对。从生命诞生之初就紧密连接在一起,我是如此切慕您,如同鹿切慕溪水。”
为了不让自己表情失控,兰波急忙低下头才敢在心底腹诽【彩画集】……应该不是我的毛病……吧?
难道真的是我的问题?
异能没有上当,仍旧焦躁的在屏障外走来走去。不得不说,只要他打定主意想把兰波困死在亚空间内,一时半会兰波拿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
“喂,太宰,你想预定一块什么样式的墓碑……”
橘发少年表情冷淡的抬手扶了下帽子,表情相当冷静,跟在他身后像条小尾巴的阿敦瑟瑟发抖。
这孩子打从有记忆起就在孤儿院讨生活,可以说是非常擅长察言观色捕捉他人情绪的了。要不是龙之介带了银出去收集情报,真是打死他也不愿意跟着长兄。
——黑色的愤怒与火焰交织在一起,到达极限后瞬间风过无痕。那并不是真正的平静,而是火山即将爆发的先兆。
被恶意糊了一脸的黑发少年根本没把他的愤怒放在眼里,跟赶什么似的挥挥手道:“怎么会有人像蛞蝓一样黏糊糊的还闪闪发亮呢,明明一点用处也没有!”
中也的回答是一脚跺塌了Port Mafia大楼一层广场的楼梯,实心儿的。
太宰绕过他继续向外走,就在中原中也决定不再废话直接砸烂他的脑袋上演一场真实“清理门户”时尾崎红叶及时出现在大厅中。
“啊啦,中也?首领要见你哦~”
红叶小姐是兰波小姐的朋友,也是位值得尊敬的长辈,谁的面子都不给,这位的面子也得给。中原中也“嗯”了一声,扔开太宰治不再理会,抬脚向电梯走去。
“红叶姐,阿蒂拉还是没有消息吗?”
少年人直到走进电梯才将焦虑表现出来,红叶小姐捂着嘴笑起来:“你是听到什么传闻了吗?怪不得发了好大的脾气。”
“不过,中也你已经尽力了。兰波小姐的异能力,如果不想被人发现,大概也是真的很难找到,总之眼下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说完她神秘的眨了眨眼睛:“有些事森先生会亲自解释给你听,跟我来。”
……
大概是被自己的异能困住的第五天?
变形的右膝已经没有知觉,不过兰波对此毫不在意,只要还活着就行,其他一概不重要。
说实话,她的情况看上去有点糟糕,这种纯粹消耗的战术中最先倒下的一定是人类。
与她逐渐虚弱的情况相对,【彩画集】的状态越来越好,要不是异能实体断掉的肢体无法再生这种优势不能忽略兰波差点都打算放弃继续下去了……就算被骗了也不会轻易跟着对方步调走入陷阱什么的……果然该感叹一句“不愧是我”吗?
“我想喝水……”
数天来她第一次露出真正意义上的虚弱表情,始终徘徊在安全线外的异能先生像是突然遭遇了BUG的机器人那样卡住了。
他骄傲的主人在向他示弱?她……?示弱?
是真的将弱点坦露出来,就放在陷阱前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没错,我的手里紧握武器,但我是如此虚弱。如果真的想要颠倒主从打乱尊卑,大概只有这一次机会。
【彩画集】犹豫了,兰波把手里的军刺大喇喇亮给他看,同样也将自己当做最诱人的诱饵摆在猎物面前。
片刻后他决定抓住最后一次机会。
经过数日对峙纠缠,异能先生终于迈过他自己亲自验证过的安全距离慢慢靠近宿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半跪在她身侧。
“抱歉,您似乎到达人类缺水的极限了?再稍微忍耐一下下,然后您就将永远属于我……”为了确认她是否还会奋力反击,男士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弯折,疼痛与虚弱很快就让那危险的武器发出落在地面的清脆声响。
现在呈现在他面前的是兰波从未出现过的柔软模样,几乎能用柔弱来形容。数日不曾进食,也没有即使补充水分,人类的身体不可能继续坚持。
他总算放心,几乎欣喜若狂轻轻抚摸兰波沾了灰尘的脸颊:“这样就好了,您这么柔顺可爱的样子,只有我才能看到。”【彩画集】弯下腰轻轻舔吻她的嘴角,手指从她的眉眼间一路描画,最后扼紧女人细长的颈项:“别害怕,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缺氧也没能激发她太多的动作,他放心的加重手上力道,唇齿相依亲吻得越发缠绵。就在男士彻底放松警惕的瞬间,似乎已经放弃反击的兰波抓紧一直握在掌心的石块精准击碎了他额心的红色晶石。
淡金色宫殿瞬间溃散,“兰波先生”蔚蓝色的眼睛里满是遗憾:“真可惜,失败了……但是没关系,您永远无法摆脱我,我将永远与您同在。”
他的实体也化作金色光斑消逝,兰波在最后直起上身贴近他的额头轻吻:“你老实点,就待在那里,不要再给我添乱。”
第104章
【彩画集】消散后兰波在原地坐了许久。
说实话,她有点搞不清这个异能力到底在闹哪样——打从诞生起他们就已经无法分割被迫绑定了吧,【彩画集】和兰波就像是一个灵魂的不同两面。根本没必要追究谁从属于谁,无论说【彩画集】是兰波的,还是说兰波是【彩画集】的,都没有什么逻辑上的毛病。
就算再纠结他们也不可能分开,除非兰波把太宰治剁了装罐头里随身携带。
就算万般不愿承认自己有这么丧病的一面,兰波仍旧安静坐在船坞中抬起手,掌心呼之既出的淡金色立方体和之前每次那样驯服,任她驱使。
“所以,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或者说,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想不出来。
不能说对生活满意到什么程度,但兰波确实想不出有什么她想要却无法得到的东西。
算了,不想了。她挥散异能伸手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电量不足到自动关机。
她又伸手检查了一下右膝的受损情况,撇撇嘴非常顺利的接受也许下半辈子不得不与轮椅为伍的生活。
嘛,正好把退休这件事提上日程嘛,儿子说了要养她呢。
一阵一阵眩晕袭上眉头,兰波苦笑一下。硬生生熬了五天快六天,被【彩画集】关进亚空间前她还在熬夜加班,到这会儿可真是撑不住了。这都什么情况,堂堂PortMafia干部差点被自己的异能力给活活拖死,说出去简直笑死人。
就在她努力支撑地面让自己重新站起来的当口船坞大门被人从外部破坏,一支蒙面穿着长袍的纵队持枪冲进来。为首之人盯着兰波看了几眼,向后面一点头,乌黑枪口立刻对准站在中央的长发女人。
“兰堂先生……抱歉,请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们就得借您项上人头一用。”
整齐划一的上膛声让兰波垂了垂眼睑:这应该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最低也是有组织的雇佣兵,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游兵散勇。
全盛状态拿下这些人最多擦伤,但是现在……
思索了两秒钟,干部小姐表示放弃,不打了。她缓缓抬起手,亮出手心表示身边没有任何武器,纵队的首领微微颔首:“感谢您的配合,请。”
“哦,”她无辜的眨眨眼:“不是我想偷懒,而是现在无法正常行走。你们总不能指望我在击败自己的异能后还毫发无损吧。”
众人这才将视线聚焦在她明显不自然的右膝上。
兰波趁此机会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表情,重点关注了一下那个小首领。
她说“击败自己的异能”时那人的表情没有丝毫动容,可见此事他早已得知。然而释放白雾异能的那个异能力者和他身形完全不同不可能是同一个。所以,真正掌握一切的还是那个高个子的白发男人。面前这些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士兵与他大概是雇佣或合作的关系,这是来回收“战利品”了。
“没办法,对不住了。”纵队首领走出包围圈和什么人沟通了两句后重新回到兰波面前,随意喊了两个人高马大的士兵一左一右架起她,也不管会不会加重伤势就这么架着人向外转移。
离开船坞兰波状似无意抬头看了眼月亮的位置,只需要这一眼就圈定了现在自己大概身处的方向。她咬紧牙关忍耐右膝不断传来的剧痛,低头借着长发掩护记录行动路线。
既然花这么大代价要把她活着带走而不是就地击杀,要去的地方不是敌人的本部也会是相当重要的据点。
由于龙头抗争逐渐白热化,夜晚已经完全没有行人在外走动。一路上连只乌鸦也没看见,只有惨白月光照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与寂静的海面上。这只纵队行进的速度非常快,迅速离开船坞范围后径直向横滨西部山区移动,进入山地与平原交界的阔叶林后整支队伍的气氛蓦然放松,兰波就知道距离目的地不远了。
“原地休息五分钟!”
纵队首领下达命令,队员们抱着枪靠着树根坐下恢复体力。四周一片寂静,总队内部也没有人交谈。兰波闭着眼睛计算此时暴起能够顺利逃脱的概率,绵软富含腐殖质的土地上似乎传来了一些难以辨别的规律震动,就像是什么人逐渐靠近的脚步。
不是声音,但能被察觉到,还有丝丝杀意。兰波确定这丝杀意不是冲自己来的,那么……会是支援吗?
“唔……请问,有止疼药没有。不然我恐怕很难站起来。”
她睁开眼睛,说话声为无声无息接近自己的支援掩护。纵队首领同样察觉到了危险,但他无法判断危险来自何方,兰波突然说话更是打乱了他捕捉危险的节奏。
小首领没有回答兰波的问题,毫无预兆挥手一掌打在她脸上。
这一下力道相当大,那人声音毫无波澜:“这样您就不会觉得腿疼,脸疼不耽误您走路。然后,安静。”
兰波侧头把口腔内渗出的血吐掉,低低笑了起来:“你知道,上一个敢这么对我的人最后怎么了吗?”
“他被我埋进了塞纳河河底,活着埋进去。”
沉甸甸的血腥味儿充斥这片寂静树林,压得那些默默围观的士兵也忍不住轻轻移动身体沙沙作响。
咔哒声后冰冷的金属管抵住她的太阳穴,小首领的语气出现些许波动:“如果不闭嘴,我不介意让我的部下减轻负担。”
“我不介意让你们被老板减薪,真的。”
兰波活脱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她可不是吃威胁吃恐吓的那种人,枪管指着脑袋这种事经过见过的也不是一回两回。这些雇佣军出卖自己目的就是为了求财,只要幕后出钱的人说要活的,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死。
再说,支援已到,她没什么可怕的。
就在小首领决定请她吃点苦头学乖一点的瞬间一道炫目白光划破黑夜,连天空中高悬的月光也被映衬得黯淡了几分。兰波没工夫感叹,淡金色的亚空间屏障断断续续为支援者拦下射向后背的子弹。
眼见任务即将失败,挽救部下生命的优先级立刻高于顺利带回人质,枪管再次抵住兰波脑袋,这回不是容易失手的太阳穴,劫持者躲在兰波身后直指她的后脑。
“放下刀,不然我就打死他,谁也别想完成任务。”
以一己之力横扫大半对手的支援者相当爽快的甩了甩刀收回刀鞘转过身,银白头发被月色镀了朦胧光泽:“放人。”
兰波顿了顿,低头抿嘴笑起来。
暴躁的心情突然就好了:“托您的福,多挨了好几拳。”
“抱歉,这个位置不太好找。”
“好吧,我原谅您了,福泽先生。”
“……”
人质和前来解救的人自说自话聊了起来,雇佣兵们可不愿意。小首领举枪射击,亚空间弹一枚砸在福泽谕吉脚下被他连着子弹一起斩断,另一枚将躲在她身后的人击飞。兰波就地一滚避开后续涌上来的敌人,正好又避开福泽先生再次挥出的刀锋。
他没有杀人,刀刃仍旧锋利,倒下的雇佣兵们却都留了条小命在。只不过持枪的胳膊都废了,好在之前赚的钱足够他们不过分挥霍的度过后半生——只要这次的雇主能放过他们。
“福泽先生……很疼啊。还有,我想喝水……”
沙哑虚弱的声音说明她的情况真的非常不好,剑士先生犹豫片刻,果断把佩刀塞回刀鞘走上前横抱起着实受伤不轻的兰波小姐:“安静点,好好休息。”
“哦……”
兰波也没说这么抱着右膝更难受……无所谓啦,至少福泽先生没有像扛麻袋一样扛着自己,好歹也是公主抱呢谁说大姐姐不能有少女心啦?
走出这片落叶林,公路上停着一辆黑色SUV,坐在驾驶座上的国木田独步远远就看到社长抱了个黑乎乎脏兮兮的人出来,急忙下车打开后面的车门。
嗯……说实话兰波现在的形象糟糕透顶。先是熬夜加班,紧接着被关了好几天小黑屋,然后就被架着钻树林,基本上看着和个野人也差不了多少。福泽先生把她放在后座上,自己也跟着坐进去,冲表情有些呆滞的弟子点点头:“开车回侦探社,她需要医生。”
“哦……哦……”
国木田先生扶了把眼睛坐回前面一脚踩在油门上绝尘而去,拿出秋名山车手的架势半个小时就从近郊飚回了侦探社楼下。
本来他想着帮忙扶了兰波小姐下车,不料社长大人一脸严肃的下来继续抱着某位Port Mafia的干部小姐进了电梯。
国木田独步:“……”
社长受什么刺激了?
与谢野晶子是武装侦探社的医师,平日里不当值的时候就会在治疗室里看看时尚杂志翻翻解剖图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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