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闹……痒……”
声音有几分弱气,甚至还带了些微祈求。
这么好欺负,还自己送上门,不欺负一下就不是兰波了。
同处黑暗之中,同样失去平日最依赖的视觉,她嗅到了情人身上冰雪和松树的味道。和自己不一样,这个外表冷硬严肃的男人出人意料的温暖,温暖到让她留恋,以至于走在大街上看到更帅气的男士都能忍住不再像从前那样驻足欣赏,或者吹个口哨约人一起去潇洒。
兰波比任何人都要向往安定,也比任何人都不安定。
然后她果然就从福泽先生手中抽回自己,在这种无光的黑暗中转身朝电灯开关方向走。
手心一下子空落落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慌乱的情绪,总感觉此刻如果不做点什么,她的背影就会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暗淡直至踪迹全无。
福泽谕吉伸出手在黑暗中摸了一下,面前只有一团空气——兰波躲到他无法察觉的地方去了。是的,如果是她的话,确实做得到这一点。
她曾是他唯一全力追杀仍旧任务失败的目标。哪怕这个任务的初衷只是为了做场戏给世人看。
兰波从来都是最好的猎手,最棘手的猎物,没人比他更清楚。
“你在哪里?”
福泽先生的声音回荡在书房中,这个已经四十岁了的男人此刻显得特别孩子气,简简单单的问话硬是被他说出了撒娇的味道。
兰波忍住了没有笑出声,继续躲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
一室寂静,无人回应。
明明她就在左近,空气中满是她的气息,却又找不到踪迹,福泽谕吉站在原地苦笑。兰波小姐就像海上迷雾一样危险又迷人,被引诱的路人不是长眠于此恐怕也难以离去。
越安静气氛越暧昧,尤其这种我知道你在但就是找不到的环境中,人内心的欲望一定会被无限放大。
不够,只是气息远远不够,他想要的还有更多。雄性的狩猎本能逐渐甦醒,他比平日迫切十倍的想把她从一片漆黑中彻底剥离。
——我真是疯了,竟然开始嫉妒包裹着她的黑暗。
暧昧随着无形的张力越酿越浓,让他不觉回忆起她情动时嫣红的双颊和几乎要滴出水的眼睛……牙白,真不能想,越想越难以忍受室内的安静。
故意躲在黑暗中的兰波突然发现,情人的呼吸乱了。不再像平日里那么严谨禁欲,多了许多成熟男性才会有的性感。
两人之间什么都发生过,虽说一开始有她刻意引诱的缘故,但福泽先生也确实是个令人心动的好男人。当然她指的并不仅限于他的宽厚与可靠,还有其他方面……咳咳……
还在黑暗中摸索的福泽先生忽然察觉身边不远处有些动静,在这份动静消失前他迅速出手拦了过去,她笑出声还击表示不想被抓到。
到底还是福泽先生在肢体接触的近战中更胜一筹,两人无声交手过了几招,兰波小姐最终被抓住手臂背对着他陷入温暖的怀抱。
——大概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更像个积极主动的情人而不是位沉稳长辈。
她嗤嗤笑了几声,像条溜滑的小鱼扭了两下眼见就要挣脱,猝不及防被他一口咬在颈侧压在门板上。
不怕痛但很敏感的兰波小姐哆嗦了一下安静下来,难得的柔顺让他越发难以控制力道。
还真像头咬住伴侣的孤狼。
“轻一点,动静太大会被听到……”
“抱歉,可能做不到。”
话音里一点歉意也没有,竟然还带了几分颇为罕见的揶揄。不过终究被抱离门板这种破尺度的地方……如果这里不是一楼,如果客厅里不是聚了一群少年怪叫着群聚打游戏的话。
兰波退了几步,在看不见的黑暗中抬脚向后绊,紧接着放松身体跟着一起向后倒去。女人灵活的调整身体平衡,衣物摩挲与重物倒地的声音后,她坐在情人腰间撑在他胸口压低头笑着去看他灰蓝色的眼睛。
黑色长发扫过鼻端,有点痒,被压在下面无可奈何的福泽先生忍住冲动,抬手摩挲着她的脸颊将长发拂开:“顽皮。”
“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她侧过脸在他的手掌上蹭蹭,像只怕冷又贪恋人类体温的猫咪:“等会儿去我卧室?”
他没出声,她已经知道答案。
压在身上的重量瞬间消失,很快随着“啪”的一声室内灯被打开,福泽谕吉下意识眨了下眼躲避突然刺眼的光线,面前伸过来一只漂亮得过分的手掌:“起来吧。”
他没有避开,拉住她借了把力气重新站好,抬头环顾这间书房:“书很多,很好。”
兰波深吸一口气吐出去:“嗯啊,父亲是位学者,被收养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我厌恶学校腐朽的权威主义,但我并不厌恶学校传授的知识。”
书房已经被整理干净,供客人使用的被褥放在距离取暖器不远的地方,能看出做事的人很细心。兰波拨了下头发,露出一抹很难描述的笑容调侃:“你不喜欢我的异能生命体,我会尽量少让他出现在你面前……但我真的很需要这么一个会做家务的随身仆从。”
当了四十年少爷,到现在仍旧是个重度生活残障的福泽先生觉得不会做家务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高洁的秉性也不允许他说出“放掉这个换个女人杀掉读取”这种话……然后福泽先生突然想起从前兰波小姐壁咚异能特务科小姑娘那一幕——就算女人也……他磨磨牙真恨不得再咬她一口,最终还是不得不妥协:“就这样吧,我知道了。”
面对她基本上就没有“原则”二字,不管怎么挣扎最后丢盔弃甲举手投降的都是自己,福泽谕吉能怎么办,爱人那么年轻又那么会撒娇,他到底还不是只能跪着纵容。
第136章
“呀~你们聊完了?”
低头疯狂摁PSP按钮的太宰头也不抬取笑一句,走出书房的兰波抬手就在他头上凿了一下,看看墙上的挂钟咳了一声清清嗓子:“都几点了!”
听到提醒兰波家的孩子都忍不住抬头去看挂钟,中也头一个怪叫着跳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明早有测试!”
迫切想要提前申请毕业必须全科优秀的橘发少年扔开PSP红光一闪用异能跑回卧室,赶紧睡觉好早起赶去东京都上课,剩下三小只也站起来一一向兰波道过晚安排队洗漱,客厅里只剩下还捂着脑袋的太宰和嘟起嘴的乱步。
没有关闭的书房门后福泽先生出声:“乱步。”
“嗨嗨嗨!知道了知道了!”
青年扶着膝盖从毛绒地毯上站起来走进书房关上门,最后太宰呲牙冲着兰波“嘿嘿”一笑:“我会记得锁好门睡熟一点,放心!”
兰波瞪了他一眼:“想挨揍了?”
“嘛!都怪兰波小姐太完美,想找个美女一起殉情都找不到能看得上眼的女士~”他顽皮的向前凑了凑,兰波抬手摁着黑色毛脑袋一通乱揉:“可惜我对比我小的一概没兴趣,你难道有恋母情结吗?”
黑发少年露出狡黠笑意:“也许吧,兰波小姐不是标准的恋父?找得恋人平均比自己年长十岁以上……都说我才是亲生的嘛,肯定要和您保持步调一致呗~”
“滚吧你。”她没好气的推着脑袋把他推开:“将来别有姑娘抱着孩子上门找你讨公道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吃吃吃笑着双手插进兜里优哉游哉迈上楼梯上楼回卧室,兰波关掉客厅灯也回了房间,换睡衣时想想不由摇头失笑。这孩子,还真是爱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操心,熊是熊了点,软绵绵的时候又真的极会招人疼。
真是的,要不是有这样的一面大概早就在外头被人打死了吧。
今晚,还挺值得期待。
……
第二天一早兰波起迟了。
一群崽子纷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就连名侦探江户川乱步也非常聪明的闭嘴没问有谁看见过养父没有……这简直就是明摆着的事,哪里需要张嘴问?!
吃了早饭还吃了冰箱里银珍藏的栗子蛋糕,青年起身顺了两本漫画关上门跟着无业游民太宰治离开兰波家。他昨天可是完成了委托想去找养父时推理出他会在兰波小姐这里,胡乱摸着一直走到附近迷了路,这才被送去警局有了后面的事。现在想回侦探社,要是没人领路鬼知道明天天亮前他能不能摸到地方,正好这个就比自己差一点的聪明人也在,护送名侦探的殊荣就交给他了。
太宰本就想去找织田作之助吐槽聊天,顺势就将不认识路的乱步当做借口厚着脸皮跑去武装侦探社打算再多蹭个午饭。新年结束后就得乖乖去艺术学校学画画啦,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皆大欢喜。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帘照在脸上才弄醒了兰波,昨晚闹得有点过火今天腰就有些酸麻,啧。她揉揉额头闭着眼睛去摸不知道扔去哪里的睡衣,伸出去的手被人握在掌心,被子也被拉上来盖住光裸的肩头。
“你醒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就在耳边,兰波睁开一只眼睛看到已经换好衣服过来帮自己盖被子的福泽谕吉,嘴角一抿就笑:“Bonjour baiser?”
然后趁着对方没听懂愣神的时候撑着胳膊凑过去自己得到想要的早安吻,重点是亲啊谁亲谁很重要吗?
盖在身上的被子再次滑落,她毫无遮拦坦荡的后撤靠着枕头任由阳光照在身上,纯情的不得了的剑士先生完全不敢抬眼,顾左右而言他:“我把早餐热了。”
“哦……”
早上起来调戏了一把情人的兰波小姐心满意足接过他递来的睡衣穿好,又伸手表示要抱抱懒得走。福泽先生任劳任怨把她放在沙发上,转身拐回去给她拿毛绒拖鞋。温控设备一直没关,屋子里暖和的如同春天。
兰波看着情人颠颠给自己拿了拖鞋过来,懒洋洋把脚伸出来塞进鞋子起身进了卫生间。福泽先生这才大出一口气,生怕她和昨晚一样被弄疼不满意了抬脚就踹——换个人只怕就得被她一脚从卧室踹出去……还好她把这件事给忘了。
兰波小姐真的忘了吗?怎么可能!
没一会儿哗啦啦响着水声的卫生间开了条缝,一条胳膊伸出来掐准时间把路过门口去厨房关电源的福泽先生拖了进去,某人大概不得不被动旷工一整天。
直到午后兰波才软绵绵一身乖巧坐在餐桌旁吃掉不知道热了多少次的早餐,衣服湿透没得换的福泽先生套了件浴衣坐在她对面哄她吃了这样吃那样,颇有一心要把这妖精喂胖省得放出去祸害世人的架势。
差点成为本国特产的兰波小姐哼哼唧唧,放下叉子把脸藏在双臂中间缩成一团:“不要……吃不下了……好撑……”
这种软绵绵含水量和温度都很高的语气实在太过犯规,脸红的是腿都被她哼软了的福泽先生。
“咳咳咳咳咳咳咳!吃不下就算了,衣服干了我还要回一趟侦探社,和我一起去。”
放她自己在家他也不放心,懒成这样会不会每天都独自缩在房间里一睡一整天连午饭都不吃?
两人一个耍赖一个看对方耍赖,玄关门外的门铃突然被人摁响,一个非常年轻的声音响了起来:“太太,有您的快递!”
先不说兰波的习惯,就连家里几个崽子也不会把自家地址泄露出去,这个时间点送快递上门的人……相当可疑。
兰波来了精神,一手摁住起身去开门的福泽谕吉,声线慵懒性感:“谁啊?人家没有买什么快递呀?”
“可是地址写的是这里,能麻烦您来看一眼吗,如果错了我也好带回去处理。”外面人催得急促了些。如果是普通家庭主妇此刻一定会秉着“不给别人添麻烦”的想法小跑着出去打开门一探究竟。
兰波笑嘻嘻把拖鞋踩得踢踢踏踏,打开门后就见入门台阶下站着个头戴鸭舌帽的快递小哥,脚边放着个纸箱子。
“太太,您看看是不是送错了?”
来人弯腰蹲身想将箱子抱起来,兰波迅速抬脚踩在箱子上阻止了他的动作:“你先说说,为什么喊人家‘太太’,人家可没结婚呢……”
毫无瑕疵的玉足和精致的脚踝闯入视线,蹲在地上的角度比较低,再往上能到被睡衣遮得若隐若现的腿上有几块非常诱人的红色痕迹尚未消退,戴鸭舌帽的人咽了口口水:“太太,我听说过这里,新搬来的,带着一群继子的年轻孀妇。一个人独自在家不寂寞吗太太,我想……”
不,你不想。
福泽先生用实际行动让他明白“不想”两个字该怎么写。
冰冷刀锋切入皮肤的痛与恐惧让他一动不敢动,更可怕的是面前男人周身的杀气与表情,他就好像在看一只让自己心情恶劣且随时可以碾死的臭虫。
真的会死!
“啊啦,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原来竟然是只小老鼠?”
兰波收回踩在纸箱子上的脚,蹲下去翻开盖子看了一眼……婉转悠长的口哨声响起,黑发女人挑眉道:“年轻人,看不出来你玩儿得还挺野?”
“不……我真的是第一次……”
送上门的乐趣哆哆嗦嗦慌张辩解,兰波小姐站起来伸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第一次?你的表情可不这么说……这么多玩意儿都是怎么玩儿的?”
同样瞥了眼箱子就转开视线的福泽先生及时咳了一声挽救了话题的尺度和方向,兰波松手抬头看向他抿嘴一笑——等会儿再“慢~慢~”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心头一跳的男士强迫自己别再蠢兮兮盯着她没完没了,转而掏出手机直接挂了个电话给警局:“您好,X社区X路XX号兰波宅,这里抓到一个上门劫财劫色的罪犯,麻烦派人带走。”
他收回爱刀,鸭舌帽转头就想跑,还没来得及抬脚失重的感觉瞬间放大,眼睁睁看着水泥地离自己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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