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一本正经开始打地铺。
裴玉衡气个半死,想起现在天气虽然暖和了,可地上还是潮湿,风湿入骨可就麻烦了。
“不许打地铺!”
陆云峥面露欣喜,暗搓搓往床榻上挨了挨,“或者我睡床边上,把帐子往里头隔一点,你不看到我,就不会恼了!”
裴玉衡想了想那画面忍不住扑哧一笑,又很快忍住,板着脸道,
“听话,去睡书房。”
陆云峥耷了耷脑袋,嘀咕道,“那我宁愿睡廊下!”
裴玉衡气的不想理他了,翻身睡觉。
陆云峥坐在床边等了一下,没动静,于是吁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将被子放回去,又轻轻扯了扯那纱帐,见她背对着外头侧身躺下,他勾了勾唇角,小心翼翼把纱帐扯了出来,轻轻上了床。
等到裴玉衡发觉扭头过来,人已经扑了过去。
在裴玉衡动怒之前,他凑到她耳边低低讨好道,
“你不是想怀嘛,那我们现在努力好不好?”
裴玉衡身子一僵,咬着唇别过脸去,心里还在就此原谅他赶紧闭上眼为了孩子而努力,与再次把他踢下床去当中纠结。
不行,就这么放过他,太便宜他了!
正要再次踢人,陆云峥早有准备,直接把她的娇躯给钳制住,不等裴玉衡准许,已经轻车熟路开始动作。
二人到底同寝了九个多月了,对彼此的身体极为熟悉。
陆云峥太知道碰她哪里,她毫无抵抗能力。
最终,裴玉衡任命的说服自己。
为了孩子,为了他们的骨血…..
次日清晨,陆云峥比以往都要更意气风发出了门。
之前为了避免她怀上,多少还有些克制,昨晚愣是毫无顾忌,自然是神清气爽得不得了。
裴玉衡就没那么好受了,腰都快被折断了,因着昨夜没洗,今日一早起来就冲洗了身子,等到收拾妥帖出门,已经日上三竿。
裴玉衡照常去给老太太请安,大夫人也在那边。
满屋子人本来在笑呵呵说着什么,等裴玉衡一个人姗姗来迟,就显得很突兀了。
“大嫂,你不舒服吗,今日怎么起的这样迟?”
陆云英问完,屋子里到处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陆云蓉使劲朝她使眼色,暗示她别问。
陆云英意识到自己捅了篓子,瞬间红了脸,连忙弥补道,
“哦哦,大哥大嫂起来的晚正常……”
众人:“.……..”
还不如不解释呢!
裴玉衡羞得恨不得钻入地缝。
陆云兰和陆云襄还在使劲埋汰陆云英,陆云英恨不得撞墙。
倒是老太太浑不以为意,哈哈大笑起来。
“来来来,过来,来得好,这里还有一碗燕窝粥,你快吃了。”
陆家上下都在期盼长孙,逮着了机会就灌裴玉衡补品,生怕她不好生养。
裴玉衡心里又感动又委屈,
都怪陆云峥那个混账!
不然肯定早就怀上了呢,还连累得全府上下都操心。
一想起这几个月的经历,裴玉衡不由酸了眼眶。
老太太和大夫人顿时一惊,
“这是怎么了?”
裴玉衡哽咽着摇头,“没事…”连忙走了过去,从嬷嬷手中接过燕窝粥,拿着勺子端庄的用了。
老太太当她为了子嗣焦急,宽慰道,
“你们成婚也没一年,不急呢,这种事,你越想越不成,你若是丢开它,没准是意外之喜,听祖母的,看开些,明白吗?”
裴玉衡越听心里越难受,她自己满腔心思都在孩子上头,偏偏陆云峥不当回事,还做了那样的事,想一想都觉得心酸,眼泪竟是噼里啪啦掉在了碗里。
这下就是大夫人都看不下去了,她沉着眉道,
“是峥儿做了什么事,惹了你不快?”
不提还好,一提眼泪更止住不了。
她为此都不顾脸面去成安侯府抱人家小金孙,还到处寺庙求送子观音…
原来不是两个人不行,是陆云峥根本没给她机会怀。
裴玉衡泣不成声。
裴玉衡是个什么性子,阖府没人不知道,就连大夫人都清楚她绝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使性子的媳妇。
都能哭成这样,只能是陆云峥那边出了岔子。
老太太一再问裴玉衡,裴玉衡又如何说得出口,只是低低摇头。
老太太不由犯迷糊了,陆云峥一向把裴玉衡当眼珠子疼,能舍得叫她受委屈?还到了控制不住当众哭泣的地步?
当夜老太太和大夫人把陆云峥叫过去审问,陆云峥也只是摆手一笑,讪讪道,
“是我犯了些错,我改,祖母和母亲就不必担心了。”
至于是什么错,任由老太太怎么审问,陆云峥只字不提。
这一庄案子最终悬而未解。
知道不是自己怀不上后,裴玉衡所幸丢开了,不过一连着半个月都没给陆云峥好脸色。
因着上次在成安侯府,裴玉衡跟太子妃提了一嘴,宫里再次把裴玉霖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这一日,裴玉霖刚从南军都督府出来,就被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叫去了御书房。
里头还有几位大臣,包括陆云峥也在内。
裴玉霖在御书房一向可以随意行走,就直接进去了,干脆坐在一旁吃了瓜果点心等候。
王鹤等人瞄了一眼裴玉霖,虽觉得不妥,却也没说什么。
这位一直是皇帝亲儿子的待遇,皇帝是个明君,一向是听得进朝臣的建议,可在对裴玉霖的纵容上,谁提谁倒霉。
有一年裴玉霖在边关,被一个四品将军欺辱了,消息被暗卫送回京城,皇帝雷霆震怒,愣是寻了错处,将这个四品将军贬到了更远的位置。
再后来,谁都不敢对裴玉霖做手脚。
等到朝事议完,朝臣准备告退,皇帝笑着摆了摆手,
“天色暗了,诸位爱卿就在宫里用膳吧。”
皇帝吩咐下去,四位肱骨大臣并太子都去了隔壁小殿,皇帝朝裴玉霖招了招手,也一起过去了。
御膳房这边只得先把别处的膳食压了,紧着皇帝这边上菜。
不多时,各人小案上都是满当当的菜肴。
酒过三巡,皇帝开口问道,
“四位爱卿,朕有件事问问你们,满城谁家还有待嫁的姑娘?”
裴玉霖听到这话,猛地抬头,
“陛下,您不会要为我议亲吧?”
皇帝直接白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目光再次期待看向四位大臣,
难怪要留下大家用膳呢,原来如此。
王鹤先开口了,
“陛下,待嫁的姑娘甚多,得看陛下是什么要求?”
皇帝笑眯眯道,
“自然是家世好,相貌要好,还要性子好的,霖儿的脾气你们都知道,太过刁蛮的,那家里还不翻天了?太沉闷的,他铁定又不爱,最好是性子通情达理,还能有趣的….另外就是….”
皇帝霹雳吧啦把要求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裴玉霖听完皇帝的要求,乐得直抽,“哈哈,陛下真是太了解臣了,臣就要这样的姑娘!”
皇帝给了他一个宠溺的眼神,
“朕还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随后看向大家,
“诸位爱卿,可有人选?”
几位大臣,你看我,我看你,吃人的嘴短,直接说没有,会不会不太好?
万事都有宰相挑头。
眼神转了一圈后,最后回到了王鹤身上。
王鹤也是个老狐狸啊,于是使劲朝太子努嘴。
太子无可奈何,从汤碗里抬眸,
“父皇,这样的姑娘,有是有….”
不等太子说完,陆云峥不咸不淡接了一句,
“就是水中月,镜中花,够不着!”
诸位大臣满脸佩服地看向陆云峥,陆侍郎不愧是陆侍郎,永远不会叫人失望。
言下之意是皇帝要求太高。
皇帝脸色就不好看了。
裴玉霖也跟着放下了碗筷,满脸不爽的看着陆云峥。
皇帝瞅了一眼裴玉霖的脸色,护短的毛病又犯了。
“云峥,你自个儿娶到了心仪的媳妇,就不许别人要求高了?还是你觉得衡姐儿有缺点?在哪?你说说!”
裴玉霖眼刀子瞬间递了过去,只要陆云峥说他妹妹一个不是,他能当场一掌劈过去。
陆云峥:“…….”
他清了清嗓子道,
“陛下,臣的媳妇自然无可挑剔,可裴佥事就不一样了,臣的媳妇是臣守了十几年方才娶回来的,他什么都没做,就等着天上掉馅饼是不成的!”
裴玉霖闻言立马跟皇帝告状,
“陛下,陆云峥的意思是臣娶不到媳妇。”
皇帝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咬着后槽牙问道,
“陆侍郎,近来很闲吗?”
陆云峥的心被插了一刀。
太子笑的快滚到地上去,看了一眼陆云峥嘴角的淤青,忍着笑扯了扯他的袖子,劝解道,
“你这是又被他打了?想在这里出气?我劝你悠着点,我以无数失败的经验告诉你,在我父皇面前别跟裴玉霖犟。”
陆云峥深吸一口气,埋头喝汤,
“臣很忙,一点都不闲。”
裴玉霖不知道打哪知道他得罪了裴玉衡,又逮着了机会打了他一顿,陆云峥是憋着火没地儿出。
皇帝见制服了陆云峥,再次看向王鹤等大臣,
“别光顾着吃御膳,快说,有没有好姑娘?”
四位大臣连忙抬头,一边是皇帝殷切的眼神,一边是裴玉霖警告的凝视,他们也很为难。
王鹤倒是寻思了一番道,“陛下,臣还有个五孙女,如今是待嫁之身…”
其他大臣反应了过来,立马踊跃发言,
“陛下,臣家里有个侄女,长得很标致….”
“臣的小女儿活泼可爱,聪明伶俐….”
“臣…….”
皇帝看了他们一眼不想说话了。
王鹤的五孙女凶巴巴的不讨喜,御史大夫家里的侄女长得是好看,却有点呆傻,户部尚书家里的小女儿可爱是可爱,却是肥嘟嘟的…..
皇帝一个都看不上。
裴玉霖暗暗得意。
就在这个时候,陆云峥忽的净了净手,漫不经心道,
“陛下,臣家里还有四个妹妹,个个冰雪聪明,性子稳重又不失活泼,可为佳偶。”
裴玉霖一记眼刀子射过去。
想做我大舅子,门都没有!
皇帝罕见的寻思起来。
裴玉霖顿时警铃大作,跳起来道,
“陛下,您若是叫陆云峥做臣大舅子,臣宁愿去边关终老!”
皇帝泄了气。
这边太子扯着陆云峥出御书房时,兴致勃勃,一个劲怂恿陆云峥,
“云峥,你府上的妹妹还真不错,襄儿若是不行,就云兰,总之,肯定能拿下裴玉霖,你想想啊,若是叫裴玉霖成了你的妹夫,你不解气了吗?云峥,我还指望能去你府上喝喜酒,帮着你为难裴玉霖呢,重任就交给你了。”
陆云峥摇头失笑。
皇帝最后还是把裴玉霖叫到御书房,耳提面命了一番。
裴玉霖倒是难得一副泰然的摸样,
“陛下,婚姻自有天定,臣信缘分。”
皇帝砸了砸嘴,最终也没说什么。
裴玉霖独自一人出宫时,夜空挂了一轮明月,明净空灵,让他想起那些在草原上的时光,心头闪过一丝黯然。
他不知道,与此同时,一蒙着面纱的姑娘骑着马到了京城西门口,她遥遥望着那巍峨森严的城墙,露出几分期待和紧张。
第55章
四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 夕阳如金铺洒在琉璃院的后院,满地金黄。
琉璃院的后院并没有特别的装饰,一切返璞归真。
后院穿堂过去是一片草地, 草地连着后湖, 一片不大不小的水泊后面是一片林子, 树木高森,绿树成荫。
草地边上有一颗老槐树,老槐树下搭建了一个秋千。
裴家后院没什么雕栏画栋, 只有这一片最自然的景色。
裴玉霖每日回府总要去秋千上坐上一坐, 他几乎不太夜归, 上午去官署区看看文书,处理些两国往来的文书,下午去都督府瞧瞧那些将士们, 如无特例,他都会在夕阳落下之前赶回来。
赶回来坐在秋千上, 陪着夕阳渐渐落下云山。
仿佛生命一切的美好, 都在那一轮火红的玉盘里。
人这一生总会有些特殊的执念, 解释不了为什么,也不知道缘起, 等到发现时, 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今日裴玉霖照样如往常一般回了府, 裴府人少, 裴玉霖也不拘泥规矩,偶尔直接就从后门进来,照样走到那片草地上。
一袭黑衫如墨,临湖而立,衣袂飘扬, 额间的那条黑带依旧系着,笑起来如陌上的少年,肆意飞扬。
夕阳如红盘挂在天际,红霞漫天,湖光山色美如画。
裴玉霖从一个木门槛跨入后院,就看到秋千上坐着一位白衣少女。
她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扬,竟是那绝美的画中人。
裴玉霖愣住了,含笑缓缓走过去。
“柔雅….”一如既往浅淡得唤着她。
少女回眸,撞入他如墨的眸子里。
熟悉的容颜映入心田,唇角的笑容不自禁扬起,直到目光触到左眉那颗痣,眼底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
“恩雅公主….”
“玉霖哥哥!”
恩雅跳下秋千朝裴玉霖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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