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愣了一下,怔怔补足后半句话:“……谢谢叔叔。”
叔叔?
三天前还一口一个哥哥呢。
骆亦卿抽抽嘴角,直起身走到奶奶身旁,神情微妙地坐下,没有说话。
“我们的采访差不多也可以结束了。”江梨看到了桌上的小点心,但她并没有动,只对着骆奶奶道,“谢谢您。”
骆亦卿从她背后坐到了她对面,她终于不必再面对他如芒在背的眼神。
刚刚做采访时,天知道她是多大的耐性才忍着没回头,他明明一直在看她……变态!
“太客气啦。”骆奶奶笑眯眯,“明里市还有个园艺博物馆,赶巧今天下午闭馆不开门,如果你们明天还在明里市,我可以带你们去博物馆也看看呢。”
江梨还真不知道明里市有这么个地儿:“可以吗?”
“可以呀。”老人家看穿她的心思,“这博物馆是近两年才建的,我估计你们这些小朋友都还没见过。”
裴之哲笑意飞扬:“确实,我们连明里市这都是第一次来。”
我们?哪个我们?
骆亦卿不高兴地想。
江梨跟你肯定不是一伙,她不仅来过明里市,还跟我一起在这儿住过好长一段时间呢。
“明里市的小茶点也很好吃,不妨尝一尝”骆奶奶笑着示意,“特别是小江。”
突然被cue,江梨意外:“我?”
“是啊,小江看起来像是喜欢宅在家里的孩子,应该不怎么爱出去玩。”骆奶奶不急不缓,和蔼道,“难得出来一次,当然要多吃一些。”
几个人一团和气,都笑起来、
只有骆亦卿还维持着刚刚的表情,目光黏在江梨身上,想把小无尾熊捉过来,揉一揉毛。
“那教授,我们明天再见吧。”裴之哲起身收摄像机,计划明天的安排,“我们明天早上九点左右,直接在博物馆见。”
奶奶起身送他们:“好。”
骆亦卿也跟着起身,漫不经心地,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们明天还要过来,那今晚住哪儿?”
裴之哲也没懂江梨的小哥哥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可江梨从头到尾一副“我跟他不熟”的样子,他就也没开口戳破。
他张张嘴,正想说我们已经安排好住处了——
骆亦卿抬起眼,眼神又落在江梨身上:“用不用我帮你们找住处?”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江梨身上。
江梨硬着头皮,心想她要是答应了,骆亦卿下一句话八成就是“我看住我家就挺好”。
“不用了。”小无尾熊冷淡地移开目光,不看他,“谢谢骆先生的好意,但我们已经找到住处了。”
骆先生。
骆亦卿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角,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有些恶劣地,故意道:“不是前天还坐在床上叫哥哥吗,嗯?”
他其实就那么随口一说。
下一秒,江梨的耳光已经结结实实落在了脸上。
她力道不大不小,骆亦卿措手不及,被她打了个正着。
骆奶奶慢几步跟在后面,正笑吟吟地同裴之哲和纪向晚聊天。
几个人听到破空的巴掌声,俱是一愣。
连骆亦卿也被她突如其来的耳光给打蒙了,回过神之后 ,满眼问号地看着她。
“对不起,骆先生。”江梨冷静地看着他,一本正经,“你离我太近了,我没忍住。”
“……?”
“我对陌生人一向这样的,控制不住。”她一脸平静,走到玄关,“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只能麻烦你体谅一下了。体谅不了也没关系,下次不要离我这么近就好了。”
走到玄关,她停住脚步抬起眼,唇角似有似无地动了动。
声音很低很低地道:“毕竟我们又不熟,您说是不是?”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噶好,卑微小南回来了Orz
先跟大家讲一下我最近在干啥,六月上旬和中旬主要在忙工作,项目结束之后我去算了个命,算命先生说南书百城的笔名大凶,建议我今年立夏之前都不要写文。我觉得这个实在太扯了,而且我都写完一本了我有怎么吗,但眼见立夏也没几天了,就想好吧,我去挂个请假条。但当时在liang?hui期间,网站不准明目张胆搞封建迷信,而且竟然出了新规说VB也算连坐……?我甚至不敢公开说就他妈离谱。
南书百城这个笔名凶不凶我不知道,这个假请得很费劲倒是真的,这个笔名的破命可能就是干什么都被举报(竖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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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来说一下《卿卿》,我这几天重写后面的大纲+小修19章和21章+重写了22章,我猜大家隔这么久可能前情也忘得差不多了,辛苦大家重看一遍前两章吧呜呜呜呜谢谢大家……!!
我七月上旬不会再那么忙了,我会……!尽快……!恢复日更的!!QvQ
我先从隔日更开始努力好吗……!!……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前科累累想从良但又心虚的坏东西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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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分评都有红包
第24章 小棉花糖
离开骆家的小别墅, 纪向晚一路上都盯着江梨,欲言又止。
骆亦卿本来想让司机送他们,可打完那一耳光之后,连裴之哲都陷入震惊的沉默。
谁也不好意思再让骆家的人送了。
不过江梨之前预约的这车倒也很靠谱, 从骆家到他们的住处并不算远, 很快抵达酒店。
纪向晚伸出一根手指头, 在江梨脸上轻轻戳戳:“小朋友,醒醒, 我们到啦。”
江梨揉揉眼, 睡眼惺忪地从皮卡丘帽子下抬起头:“你刚刚是不是一直盯着我看来着?”
纪向晚匪夷所思:“这你也能感觉到?”
“你好像有很多问题想问。”
“是啊。”
“你怎么不学学师兄呢,你看师兄就没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
裴之哲举起双手:“不,师兄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你跟你骆叔叔吵架了?怎么一副谁也不待见谁的样子?早知道我们要采访的非遗传承人是你叔叔的奶奶,之前就不用大费周章地去联系教授助理了。”
“是啊。”小无尾熊惆怅, “不止是吵架, 他不要我, 就把我赶出家门了。”
“至于奶奶……”她嘀咕,“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虽说江家和骆家是世交,但跟骆亦卿打交道最多的人仍然是江连阙, 并不是她。所以骆亦卿的家人, 她几乎都没有见过。
小姑娘缩成一团, 裴之哲失笑,探身过来揉揉她的脑袋:“师兄没有怪你的意思。”
三个人一行上楼,从晚上吃什么,渐渐聊到“明天去哪玩”。
“反正我们晚上才回北城。”纪向晚星星眼,“采访上午就能结束,我们有一整个中午和下午能用来玩。”
“估计去不了太远的地方。”裴之哲低头搜地图,“不过这附近能玩的地方也还挺多的, 我们去古城吧。”
“好啊,那地方一听就有很多好吃的。”纪向晚拿房卡刷开门,“师兄也休息一会儿吧,我们晚饭时再一起出门。”
裴之哲就住在两个姑娘隔壁,朝他们笑笑:“好。”
走进门打开空调,江梨慢吞吞走到床前,脸朝下,一整只地栽下去。
发出轻轻一声“噗”,就不动弹了。
纪向晚走过去把她捞起来:“还是不舒服吗?我带了感冒药,等会儿水烧开了你记得吃两颗。”
一旦精神松弛下来,身体的疲惫感就像潮水一样不可阻挡地包裹上来。
江梨用自己的额头碰碰小闺蜜的:“没发烧,可能是坐车太久太累了,也可能是刚刚打骆亦卿的那一耳光,耗尽了我所有力气。”
“你还好意思说,你怎么想的?”纪向晚哭笑不得,确认她没有发烧,才放心地放开她,“在人家的地盘上殴打人家,你不怕他不放你走?”
江梨像条海带一样软绵绵地躺回去,闷声:“不会的,他不想见到我。”
她揪住枕头:“他又不喜欢我!怎么可能把我留下!”
“怎么会呢?你这么可爱。”纪向晚爱抚她的脑壳,“如果我是他,就怒不可遏地把你捉回去锁起来。”
“然后吊起来甩耳光吗?”嘤嘤。
“然后吊起来草。”
“……”
江梨微默,脑海中竟然不受控制地,有画面浮现出来。
噫。
小熊毛一抖,她张张嘴正想说话,手机突然震起来。
说什么来什么,她猝不及防,被屏幕上的“骆亦卿”三个字吓了一跳。
“喂……喂?”江梨红着脸挥散脑子里的画面,“您好。”
“总算愿意接哥哥电话了?”骆亦卿声线低沉清澈,一如既往带点儿笑意,“怎么来明里市,都不跟哥哥说一声,嗯?”
“你也没告诉过我,你在这边啊。”江梨抿唇,“而且,我们早就不住在一起了,干嘛每件事都要跟你汇报。”
“是啊,小江梨是大孩子了,不用每件事都跟哥哥商量的。”骆亦卿轻笑,“可是哥哥关心你,想知道你的去处啊。”
“……”江梨不说话了。
其实骆亦卿大多数时候都很讲道理,他讲道理的时候,她就没办法再无理取闹。
这是狼系叔叔的阴谋。
“你现在是不是跟师兄和小伙伴在一起?都吃晚饭了吗?”比如现在,骆亦卿就绝口不提离家出走和驻外申请的事,“要不要哥哥接你们出去吃饭?”
“不、不用了。”江梨赶紧拒绝,“我们已经把晚饭地点定下来了,你不用再跑一趟。”
“这样啊。”骆亦卿声音中透出浅淡的失望,“可哥哥也已经到市区了,说不定碰巧就在你的住处附近。你是不是病了?你把酒店住址发过来,哥哥去给你送个药好不好?”
此地无银三百两,骆亦卿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住哪,她前脚走出骆家,他后脚就把她返程航班和接送司机的车牌号都查出来了。
“也不用。”可江梨现在不太想见他,揪着枕头撒谎,“我已经吃过药了。”
“那看来今晚是见不到梨梨了。”缥缈的夜色中,骆亦卿透过车窗望向酒店,顺理成章道,“明天上午结束采访之后,下午哥哥带你在附近玩一玩吧。”
“可能不行欸。”江梨说得跟真的似的,像模像样,装得很愧疚,“明天上午采访一结束,我们就回北城了。”
“这么多天没有见面,我想我们小江梨了,可小江梨并不想我。”骆亦卿也不戳穿她,只叹息,“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哥哥也经常带你去城墙上骑自行车。那时候城墙上还有卖棉花糖的小贩,你穿白色的裙子,跑起来,也像一只小棉花糖。”
怎么可能不记得。
江梨的自行车和轮滑都是骆亦卿教的,这人有耐心的时候能多有耐心呢,手把手地教,一遍不行再来一遍,只要江梨不喊停,他能从天亮陪她到黄昏,脸上看不见半点不耐烦。
这人明明就是一副不良少年的样子,可从来没对她说过“你为什么学不会”,或者“你很笨”。
现在去回忆,好像连委婉的“你不太聪明”都没有过。
骆亦卿从没对她说过“不”。
他这一生唯一一次拒绝她,就是拒绝她的告白。
江梨闷闷不乐:“好吧,那我改签一下机票。”
其实明里市有什么地方是她没玩过的呢,跟她小时候那个暑假比起来,除了地铁又多修出来十几条,这地方根本没怎么变样子。
可骆亦卿太擅长戳她,他是故意的。
得到小姑娘首肯,骆亦卿的狼尾巴都偷偷冒出来:“成,那咱们明天下午见,哥哥来接你。”
挂断电话,江梨抬起头,才发现纪向晚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她失笑:“怎么?”
“你那骆驼哥哥打的?”
“嗯。”
“他都把你赶出家门了,还这么关心你。”纪向晚敏感地眯起眼,“不正常。”
“这有什么不正常?”江梨给自己翻了个面,脸朝上继续咸鱼躺,“他就是想给人当哥哥,想给人当爹。”
“你太不了解男人了,梨梨。”纪向晚兴奋地凑过来,“很多人都是在吵架之后才认清自己的心意的。”
“可我也没见他跑来跟我告白啊。”
“这是无声告白。”
“……拉倒吧。”
房间内灯光柔和,江梨盯着吊灯看了好一会儿,慢吞吞地,说道:“我总觉得,他对我隐瞒了很多事……近的远的,小的大的,都有。”
“我好像从来没有站在‘大人’的位置,跟他沟通过。”
“他一直是‘哥哥’,是比我年长的人。我是他的妹妹,是需要被照顾的。”
“但我不想这样。”她慢慢往下滑,一整只地滑进被子。
半晌,闷声道:“我想听他说‘关于骆亦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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