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赶紧捂着自己耳朵,瞪了他一眼。
谢启明把装糖块的纸带放在她手里,“走了。”
林溪捧着那一纸带糖果,跟着他赶紧出去。
这时候边上几个女青年小声议论着,其中一个正是当初在革委会爆料的女职工刘玉娟。她抿着唇,想起嫂子警告她的话来,让再也不许说林溪是女流氓死缠烂打赖上谢启明,人家是在医院里结缘,互相看对眼,然后就相亲结婚的。
她自然不信的,嫂子也说不用管之前怎么样,现在人家谢团长怎么说就怎么来。
刘玉娟的姐姐是谢启明的小学同学。她相亲的时候,听姐姐说谢启明还没结婚,还想过要和他相亲的。可惜谢启明没那个意思。
她断定谢启明是被林溪赖上的,不会喜欢林溪,可这会儿看着谢启明蹲在地上给她换鞋子,那眉梢眼角带着的情意,分明就是很喜欢。
没想到曾经那个对女孩子冷脸冷声的谢启明,居然也会喜欢女孩子了,还是一个……
刘玉娟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而林溪已经坐上车,跟着谢启明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谢启明停车,他把一包饼干也放在林溪手里,“这是你的,其他的我拿给娘。”
林溪看着怀里的一大纸包糖果和饼干有点发怔,谢启明这是把她当孩子了?还额外给她买糖吃?
谢启明看她还坐在那里,笑了笑,过去帮她拉开车门,“回家了。”
林溪回过神来,忙跳下车。
谢启明伸手虚扶了她一把,跟着她前后脚回了家。
林溪把糖果和饼干放到房间的箱子里去,先换了布鞋,想了想又拿了一半糖块去给谢母。
堂屋里,谢母把谢启明买的礼物看了一下,分一分给林溪外婆的还有给大舅的,另外一人再加一个橘子罐头,再蒸几个馍明天放上就好了。
谢启明让她拿一些饼干留着给孩子们吃。
谢母:“不用,上一次你带回来的还有呢。”
谢启明已经习惯谢母总是把他带回来的好东西都收着,她不舍的吃都留给谢清几个解馋。
他提醒谢母,“吃的不能放太久,会过期坏掉的。”
谢母:“什么过期不过期的,乡下的粮食都是吃一年,有啥过期的?再说,谢清这皮小子会拿着吃了,不等过期就给他偷吃完了。”
谢启明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谢母在那三年困难期的时候为了让家里人吃饱饭,还得接济要饿死的亲戚,真是绞尽了脑汁,后来就养成了囤吃食的习惯。
林溪捧着糖进屋,把糖块交给谢母,“妈,我留了一半。”
谢母虽然心里抽抽,有些肉疼,但想想这是老二的媳妇,他好不容易有个媳妇自己也不能小气,再说小两口以后也得自己过日子,林溪也要学着当家。
尽管肉疼,她嘴上道:“你都留着吧,以后走亲戚和同事相处什么的,手头也得有点东西。”
林溪坚持给她。
谢母就抓了两把说给谢清几个,剩下的让林溪拿回去。她催着林溪赶紧拿走,眼不见心不疼。
谢启明笑了笑,大手一划拉重新塞给林溪,让她自己收好。
回到房间,林溪把糖块都放回箱子里,一转身一块橘子瓣糖就被塞进她嘴里。
橘子的酸甜味道在舌尖上弥漫开,让林溪不由得眯了眯眼。她嘴里含着糖,看向谢启明的眼神就仿佛浸了糖一样带着甜丝丝的感觉。
谢启明看她脸颊鼓起一个小包,红润的嘴唇上闪动着光泽,忍不住想那味道是不是甜蜜得很。他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捏住了拳头才忍住了亲她的冲动。
林溪看他盯着自己的嘴,喉结还滚动了一下,她忍不住掏出一块糖来,“你、也想吃吗?”
谢启明眸色骤然变得深沉下来,声音也越发低沉,“……想。”
林溪就剥了一块椰子糖递给他。
谢启明盯着她,问:“你真要给我吃?”
林溪就把椰子糖往他嘴边递了递,“给你啊。”
谢启明:“我想吃橘子味的。”
林溪刚要说我帮你找一块,眼前光线骤然一黯,谢启明已经俯身压下来,唇含住了她的唇,湿热的舌尖在她唇上扫了一下。
林溪蓦地睁大了眼睛,小手推在他肩头想推开他。可他身体强壮如山一般有力,哪里是她推得动的?
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在她后颈上轻轻一按,她娇呼一声,唇瓣微微开启,他便长驱直入,加深了这个吻。不知道是糖块的甜味还是她的甜美,让他深深地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我回来啦,二婶到家了吗?”谢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下一刻他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蹬蹬往屋里跑。
谢启明立刻放开林溪,橘子瓣的糖块却被他卷入自己口中咬住,他拇指轻轻擦了擦她唇上的水光,低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很甜。”
林溪的脸红得跟胭脂色的晚霞一样。
谢清瞪圆了眼睛,“你们吃什么很甜?我也要!”
林溪机械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还捏着那块小小的椰子糖呢,“糖。”
谢清眼睛一下子亮了,“给我吃。”
谢启明比他快,俯首就把林溪手里的椰子糖也含走了,他还故意轻轻咬了咬她的手指。
林溪:“!!!”
从刚才谢启明亲她,她就有些大脑短路,之前她还略有点迟钝没来得及感受,这会儿他又咬了她的指尖,她就觉得仿佛有一股电流随着被咬的地方迅速传遍全身,从大脑一路电到了脊椎骨,让她感觉麻麻的酥酥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是静电吗?
她晕陶陶地想。
谢清歪着头疑惑地看着她,他发现二婶眼睛泪汪汪的要哭了,他又看看谢启明,“二叔,你欺负二婶,我跟奶告状!”
谢启明虽然在外严肃,大人们也尊重他,可他对家里的孩子很宽和,所以谢清才不怕他!
谢启明忙说自己没欺负二婶,吃糖呢,他想拿糖贿赂小子。
结果不等他有所动作,谢清已经扯开嗓门大声嚎,“奶,我二叔咬我二婶,都给她咬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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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林溪:“!!!”
这倒霉孩子!
她赶紧解释:“谢清你看错了, 你二叔没咬我,他吃糖呢。”
谢清白了谢启明一眼,“二叔你就那么馋, 从二婶手里逮,你看都给她咬哭了!”
谢启明:“…………”
院子里刚进门的谢大嫂:娘哎, 做大嫂的脸都臊得慌。
堂屋正忙活做饭的谢母:在这样赶紧出去单过吧, 可别教坏了孩子!
刚睡醒的谢敏和黄小顺:“?”原来大人也咬人, 那以后不能怪我咬人了。谢敏拿起黄小顺的胳膊就咬了一口,“你睡觉时候踢我了!”
黄小顺:“哇~~”
陆续进门的谢家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觉得家里气氛有点怪怪的。
谢大哥看自己媳妇脸红红的, “怎么啦?拌嘴啦?”
谢大嫂:“去你的, 我是和人拌嘴的吗?”
谢大哥悄悄捏了一把她的腰, “嗯,你就跟我拌嘴。”
他看谢启明从东厢出来, 立刻把手收回来,恢复了正派端庄的大哥形象, 咳嗽一声, “二弟, 明天我们没时间, 你代表我们去给大舅过生日啊, 辛苦你。”
谢启明微微颔首, “应该的。”
兄弟俩没事人一样,兄友弟恭地一边说话去了。后脚进来的谢启成看了领着谢清从东厢出来的林溪一眼, 她脸颊红扑扑的艳若桃李,还带着娇羞的样子,他望天,看来二哥好事将近了。
他叫了一声二嫂, 告诉她今天五香豆卖得不错。
林溪刚做了不好意思的事儿,这会儿都不好意思看人,她不敢看谢启成,嗯了一声就去一边洗衣服。
谢清一脸纳闷,为什么他打了弟弟妹妹,娘和奶就收拾他。怎么二叔咬了二婶就没事?大家谁也不批评?
他拉着林溪的手,心疼道:“二婶,你手疼不疼?我帮你吹吹吧。”
林溪赶紧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糖,让他把嘴巴闭上,别再说了。
明明谢清只看见谢启明咬她手指,可别人都不问,她当然也不好刻意解释自己只是被咬了手指。只是……都是成年大人,谢启明还咬她手指,这也不对劲,所以解释也不行。
简直有嘴说不清,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谢海棠是最后回家的,捧着一小盆四季海棠,这是今天孩子们送给她的。最近她给孩子们换着花样讲故事,还领着他们做游戏,孩子们都非常开心,之前哭闹不休的都乖了很多。
谢海棠第一次找到了做幼稚园老师的乐趣,哼着歌特别开心,她把花放在东厢窗台上,“二嫂,这花送给你啦。”
林溪朝她笑了笑,“要洗衣服吗,我帮你洗。”
上一次谢海棠帮她洗了。
谢海棠走过去蹲在她身边,跟她说悄悄话,“二嫂,听说下班时候二哥领你去买皮鞋啦?”
林溪脸颊发热,“你怎么知道的?”
这才多久啊,怎么就从供销社传到幼稚园去了?这县城怎么比村里还没隐私啊。真能八卦。
谢海棠笑眯眯的,“有人去供销社买东西正好看见,路过幼稚园就站着跟我们说了一会儿话,我就知道了呗。”她用肩膀轻轻碰了碰林溪,小声笑道:“那可是最新款最贵的皮鞋,她们眼红呢。二嫂你不知道,以前多少人盯着我哥想嫁他呢。现在不能盯我二哥了,可不就盯你了么。”
之前不少人背地里要看林溪的笑话,觉得她嫁到谢家肯定三天两头被收拾,说不定很快就会被离婚呢。
哪里知道人家不但没挨骂,还安排了工作,谢启明还亲自带着去买皮鞋。
这分明就是两情相悦的模样嘛。
想起别人嚼舌头的话,谢海棠都觉得好笑,你们知道啥啊,我二哥喜欢我二嫂喜欢得紧着呢。
以前他可没三天两头回家,现在一有空就回家,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晚上吃过饭,林溪拉着谢海棠去东厢悄悄给她一些糖块,让她自己吃,或者时不时地当奖励给孩子们,有糖当奖励他们会更听话的。
谢海棠抓了几块,不肯都要,“二嫂,我有工资呢,咱娘一个月给我好几块零花钱。”
她二十块钱的工资,除了买口粮和其他日用品的,大部分攒起来以后当嫁妆,剩下的她拿着当零花。
她悄悄告诉林溪:“我比咱大哥可宽裕,大哥一个月好像就三块钱零花。对了,你以后当家也别给我二哥太多钱,咱娘说这男人手里不能有太多钱。”
走到门口因为听力太好全部听见的谢启明:“……”
等谢海棠回屋去听收音机,谢启明进了东厢,发现林溪坐在炕沿上发呆。
她捏着自己的指尖不知道想什么呢,脸颊红扑扑的,一双大眼都有些出神。
谢启明刚要跟她说话,林溪惊了一下子,抬头瞪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你走路没动静的?要吓死人了。”
谢启明很无辜,“我推门进来,那么大声音呢。”他看着她的手,“手怎么啦?”
林溪赶紧把手藏在身后,今天他不但亲了她,还故意咬她手指头,她越想越觉得有点心慌,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你、你跟他们解释一下。”
谢启明:“解释什么?”
林溪:“就、你就是吃糖,不是咬我。”
谢启明垂眼看着她慢慢染上红晕的脸颊,轻笑一声,她怎么这么可爱。
他声音都带着笑意,“小夫妻俩在自己房间里,做什么都正常。你越解释越给他们打趣你的机会。”
小孩子说咬了一下,哪怕你解释说咬了手指头,他们也要笑好好的咬手指头干嘛?要解释说吃糖不小心的,那他们更要笑了,吃糖还得别人喂,这不是故意咬的么?而且你说咬了手指头,人家怎么可能不发散?所以,最好的就是什么都不要解释,都是大人心知肚明,笑笑就过去了,没人会一直说笑的。
可偏生她脸皮薄,应该……也没经验?别人已经笑过就算,她却因为心虚在这里纠结呢。
林溪轻轻咬着唇,头越来越低,她可真傻了。她知道他俩结婚以后没那什么,可别人不知道啊,人家打趣小夫妻找乐子,她还去澄清那就是自投罗网。
“我要去厕所了。”她起身赶紧往外走,要躲开谢启明。
谢启明:“天凉了,晚上不要用凉水,我帮你拿热水。”
他知道林溪和别人不一样,她每天都要洗,现在晚上凉下来,再用凉水怕是不舒服,他就给林溪拿了一把暖壶放在桌上。
林溪回来先去了一趟堂屋想喝水,正好谢海棠在喝水呢。
谢海棠随口问道:“二嫂,你手指头没被咬坏吧。”
林溪:“……”为什么就过不去了?
她赶紧说睡觉了,转身跑了。
谢海棠有点纳闷,她是真的以为林溪手指头被谢启明不小心给咬破了。刚才谢清说得信誓旦旦的,说二叔为了抢二婶的糖,把二婶的手指头咬坏了,二婶疼得都哭了。
谢母和谢大嫂还在屋里笑呢。
谢海棠:“娘,你们笑啥啊?我嫂子手都坏了。”
谢大嫂拍了谢清一巴掌,“没事啊,没事。”
林溪洗完上炕,抱着自己的被子卷就滚到炕里面,开始装睡了。
现在晚上已经没那么热,谢启明就从外面把窗户关了,再进屋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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