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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读书声归于沉寂，沉默是今早的高二（3）班。
良久，班主任讥讽道：“冷斯勒，你最近怎么这么能耐啊。还代表全校同学，你配吗？”
“我配。”缪弦掏出一块金子放到班主任手上，“不够我再加。”
班主任怒道：“你什么意思啊！”却握紧了金子。
缪弦又掏出一块金子给他：“老师，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不如这样，咱们去找校长，让他出面去询问玄光会怎么样？”
空气又静了。
缪弦继续掏金子。
班主任一咬牙，一闭眼，一狠心，把金子揣到口袋里：“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回去读书。”
他把手负在身后，爱不释手地隔着裤兜抚摸兜里的金子，离开了。
“冷斯勒，我发现你最近真挺疯的，敢把主意打到校长身上。”黄豆豆翘着二郎腿，耷拉着眼皮瞥她，“你不怕玄光会没整死你，校长先把你给整死啊？”
听这话，难道沈悬也不是什么好人？
缪弦：“可是今早校长对我说，老师保护学生，是老师该做的。”
班里有同学叹气：“冷斯勒，这话你信了？你忘了他是什么人了吗？”
缪弦：“人都是会变的。不趁机搏一搏，难道你们真要乖乖等死？”
黄豆豆摇头：“对不起，是我们说错了。校长他不是人，所以他是不会变的，你就别白日做梦了。找校长去跟玄光会对峙，你还不如自己去。”
缪弦感觉到一种无力的挫败。
她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熟悉。
看上去一直在帮她的沈悬，在这个世界的人眼里却是比玄光会更容易让人丧命的存在。
真亲自去跟玄光会对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不能一个人去。
缪弦回到位置上坐下，陷入沉思。
血泪的眉毛拧成了八字眉，他悄悄拉了拉缪弦的袖子：“女王，要不咱们别拯救世界了，这里真的很危险。洗手池里的那个玄光神，就是那天想杀我的那个人。”
按照血泪的说法，玄光神就是那个跟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难道玄光神是里世界版的她？
缪弦思考了两节课的时间，在课间操上，全校师生齐聚操场时，举起手：“校长，我要代表全校师生对你说句话。”
全校师生：？？？
沈悬温和地回应：“你说。”
缪弦昂首阔步走向他：“昨天晚上，玄光会唔唔唔！”
她话还没说完，几名老师冲过来捂住她的嘴把她拽了下去。
班主任对沈悬歉意地鞠躬，满脸赔笑：“最近他受刺|激了，脑子不太正常，还请校长别跟他计较。”
沈悬微笑：“嗯。”他目送缪弦被拖走，目光始终淡而平静。
老师将缪弦拖回教室，将她围起，轮流训斥她。
缪弦满口：“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然而老师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
班主任赶了过来，提气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冷斯勒，我知道你是为了同学才这样，可你也不能打着我们全校师生的旗号去找死啊。”
“就是啊。校长是什么人，你从小到大难道没人跟你说过？”
缪弦：“没有。”
老师们闻言，纷纷瞪大双眼，瞳孔地震。
不过想起冷斯勒那贫穷的家境，又表示理解。
苏玛丽皇家贵族学院，是玄光神出现后需要献祭，才允许贫穷人家的孩子入学的。
不然就冷斯勒这种出生，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校长这种人物。
他家里人不跟他说校长的事，倒也正常。
班主任在缪弦前桌的凳子上坐下：“校长就像神一样，俯瞰着这个世界。我们这些生物的生死，外来的一切，他都不会在意。”
历史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对啊冷斯勒，这些事我在历史课上也说过，你怎么会不知道？”
缪弦诚恳地道：“因为我上课不听讲。”
历史老师：“……我他|妈！”
“别激动别激动！”
几名老师连忙拦住暴起的历史老师，训斥道：“你上课不听讲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缪弦掏出几块金子分给几位老师：“都冷静一下，继续说。”
拿到了金子的老师们，眼里冒出金花，抚着金子说：“你别看校长看上去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你看看被他挂在旗杆上的那些领导。”
“领导不是因为违反了校规吗？”
“哪有什么校规，处不处罚全凭校长心情说了算。他心理变……”历史老师看了眼班级门口，抬抬下巴，“你懂吧。”
懂了，校长是个心理变|态，而且他不是跟玄光会一伙的。
缪弦抚着下巴思索：“但是老师，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校长也没那么不近人情？咱们一起去求求他，或许他会帮忙？”
昨天沈悬说要给她补课，念出的那首《春晓》，还给她了张丽丽的樱花校牌，是有意提醒她。
可惜她当时没懂。
如果她懂了花就是花校牌，而花校牌只有女生戴，“花落知多少”里的花代表的是女生。昨晚她就不应该在校长室待着，而是该去女生宿舍，或许还能亲眼看见玄光会的人。
班主任摇头叹道：“你还是年轻啊，不知道十年前玄光神刚出现的时候，就有人去求过了。但是校长说这不关他的事。后来他对我们下手就越来越变|态了，还说什么，世界在变，规则也该变。”
世界在变，规则也该变？
缪弦认为沈悬不会平白无故对他们说这句话，只是她理解不了他。
既然沈悬那边没门路，眼下只能靠她自己了。
听几位老师的语气，他们也是不满玄光会，向往着正常生活的。只是他们无力抵抗。
课间操时间在谈话中结束，几位老师揣上金子散了。
血泪飞一般地冲进教室，扑到缪弦身上：“冷斯勒，你没事吧？”
缪弦推开他，对黄豆豆勾勾手指：“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血泪难以置信的目光在缪弦与黄豆豆之间游离，他一把抱住缪弦的胳膊：“你为了和他说话，竟然推我？你想跟他说什么，我不能听吗？”
班级里爆发出一阵阵八卦的“哇哦～”。
缪弦眉头微皱，梗着脖子不看血泪，淡定地推开他，心却慌乱地狂跳。
她拉着黄豆豆去男厕所，路上默默点开大列表。
血泪名字后面的（存活），变为了（死亡）。
血泪从教室门外跑向她，额头中间开了个血洞，灰白脑浆混着血在脑子里晃，像被一层膜隔住才没有流出来的诡异模样，不断在她眼前重现。
血泪怎么会死了呢？
他什么时候死的？
他就这样……死了？
这算不算是她害死的他？如果她没有要他和她一起进入里世界完成任务，他就不会死。
缪弦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难受得她呼吸都变得沉重。
黄豆豆拧眉：“你怎么了？”
缪弦摇摇头，耳边不断响起“滴滴”“滴滴”，类似扣扣消息提示一样的声音。
幻听了？缪弦头脑有些晕眩，做了几个深呼吸。
黄豆豆：“到厕所来做深呼吸，你不嫌臭啊。”
缪弦扶着额头靠在窗边吹风：“你没发现不对劲吗？”
“什么不对劲？”
缪弦张了张口，嘴唇抿起，努力平复心绪：“没什么。我就想问问你，知道玄光会在哪儿吗？知道后山上有什么吗？老师带我回教室教训了我一顿，我周三不是没吃羊肉嘛，老师把我头捶开了，伤到我脑子了。”
她默默在心里向几位老师道歉：对不起，污蔑你们了。
脑海中仍然不断有声音在响。
突然耳边嗡了一声，系统页面主动跳出。
一个聊天框出现。
聊天框顶显示着一个杀马特名字：篁謿、血涙。
【篁謿、血涙给您发了一个窗口抖动。】
“钕王，妳怎麼卟厘窝，5555，誐死钌，誐一眨眼9死钌。窝荳卟几道发森了什莫。”
看这系统页面的聊天框，这聊天框旁闪瞎人眼的扣扣秀，还有这味道十足的火星文。
没错了，真的是血泪！
缪弦有些激动：“你死了怎么还能给我发消息？”
篁謿、血涙：“钕王，妳怎麼湧介么普通の汶字，硪扪榝傌特貴族嘚繜嚴，你莣釕麼？”
缪弦：“说人话。”
篁謿、血涙：“我穿越进pp炫舞的游戏里了。有人告诉我，我已经帮不了您了，让我在这儿等着，说您能复活我。女王加油！爱你么么哒。”
篁謿、血涙ぺ：“我去开|房间跳舞啦，886。”
缪弦：“……”
她关掉聊天框，胸中郁气散尽，嘴角翘起。
还可以复活他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血泪：“女王，你怎么不理我，我死了，我一眨眼就死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血泪：“女王，你怎么能用这么普通的文字。我们杀马特贵族的尊严，你忘了吗？”
第十一章
黄豆豆注视缪弦良久，嫌弃地扯唇角：“你有病啊，一会儿要死似的，一会儿又傻笑。”
缪弦摆手：“我不是伤到脑子了嘛，控制不住我自己。你快跟我说说玄光会和后山。”
黄豆豆撇撇嘴，指着一栋饱经沧桑，墙皮脱落，地面上全是垃圾袋和枯叶的楼：“那栋废弃的楼，现在是玄光会的所在地。玄光会中一共有十二个人，他们每个人出现时都套着白袍，没人知道他们是谁。”
他手指转向后山：“那是祭祀的地方，自从玄光神出现后，除了玄光会，没有别的人上去过。所以除了玄光会，没人知道上面有什么。”
缪弦若有所悟，拍下黄豆豆的肩膀：“谢啦。”
回了教室。
血泪幽怨地凝视着缪弦，仿佛她是个丧尽天良的负心汉。
不知道是原本的张丽丽回来了，还是有人取代了血泪的身份。
缪弦打算对她冷处理：“丽丽，我们分手吧。我想通了，身为高中生，我们不该早恋。”
血泪惊愕地瞪大双眼，几秒后又眉眼弯弯地笑起来：“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呀？这次真的是你吗？”
缪弦听不懂她的话，敏锐地感到危险的气息。缓缓后退，手搭上椅子背。
“血泪”周身生起一股黑气，如浓厚烟雾般渐渐将她遮掩。
她的身影在黑气渐渐变化，身量拉长，身姿婀娜，长发及腰。
“弦，是你吧？”黑气中传出女子的娇笑，“嗨，好久不……啊！”
缪弦没听她的话，抄起椅子砸向黑气，砸得她猝不及防，来不及躲闪。
真的能砸到！
缪弦惊喜了一瞬，抄起对着黑气的头部猛砸。
没两下，黑气像被一阵风卷跑似的散去，地上只躺着一个脑壳已经被砸得开裂的身体在抽搐。
教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呆愣愣地聚集在了缪弦身上。
缪弦放下椅子，摊手：“别看我。你们也看见了，刚才是她想害我，我动手纯属逼不得已。”
高二（3）班的学生：“……”她只是跟你打了个招呼吧。
黄豆豆盯着黑气离去的窗口，那里正对着后山，她嗓音颤抖地说：“是玄光神……我听过她的声音，刚刚那个是玄光神！”
她眼睛瞪得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看向缪弦，激动之中带着一丝欣喜：“你伤到了玄光神，你竟然伤到了她！”
缪弦不置可否，望着后山的眼里带上一丝晦暗不明。
她大概没伤到那个玄光神，她只是砸到了玄光神的宿体罢了。
没有了宿体就要跑，看来这玄光神也不是多厉害。
那位玄光神对她说的话，让缪弦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血泪那时在厕所说的：“也许玄光神想杀的是个女孩”。
现在看来，也许玄光神一直在找的是她，想杀的也是她。
为什么呢？明明她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和玄光神也不认识啊。
上课铃响，学生各自回到座位上，望向缪弦的目光中都带上了一丝热切。
这节是历史课。
历史老师走入教室，看到地上那具还在抽搐的身体，问清了情况。叫人把“血泪”送去医务室，看向缪弦的眼里也多了几分复杂。
这一天，缪弦成了校园名人。
人们都亲切地称她“能与玄光神对抗的男人”。
只是，这份亲切在当夜就转变成了责备。
夜色降临，今夜没有粉雾。澄净的青黑天空下，回荡着温柔的女声。
“亲爱的同学们，老师们，我们玄光会收到了玄光神新的指示。从今夜起，每夜都需要选中一个人陪伴玄光神，不论男女。为了美好的未来，还请各位配合。”
男生宿舍里，五道怨毒的目光落在缪弦身上。
“都怪你！一定是你惹怒了玄光神，她才这么做的！”
“你他|妈逞什么能啊，傻|比啊你？为了你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遭殃，你怎么这么自私啊！”
“今天玄光神不过就是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动手。就算她真的要杀你，你就不能为了我们牺牲一下？那么多女生都牺牲了，就你不能？！”
缪弦站在阳台上，平静地凝视着废弃教学楼：“你说得对。你主动请缨去陪玄光神吧，这样今夜我们就都安全了。”
“你！”
“那么多女生都牺牲了，就你不能牺牲？”
虽然缪弦对他们这些吃人的原住民没什么同情心，但这种把同类的牺牲当成理所应当的态度，让她觉着荒谬。
缪弦冷笑地轻哼一声，进了卫生间洗脸准备睡觉。
不过……玄光神不是针对她吗？怎么会找到她之后，依旧对别人下手。
“你好暴躁呀，原来你是这样的性格。”
有声音从镜子里传来，缪弦抬头。
镜中那与她长相甚是相似的女人微笑着坐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穿着一身黑色礼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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