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夏毕竟还只是个小魔头,瞬间就被那朵荷花被包裹住,又缩小成拳头大小的荷花模样,飞回傅雪手中。
但很奇怪的是,那朵荷花在快回到傅雪手中的时候,突然猛地从里被什么给撕开来,屡屡黑气飞速在空中弥漫开来。
傅雪眼神一凛,暴风雪凭空突显,冲那黑气呼啸而去!
☆、炼妖阁(9)
白色暴风雪与黑色浓雾相交缠在一起,震得这层塔都微微晃动不说,还呼啸着冲向塔顶。
眼看着这座炼妖阁危在旦夕,沐泽却一直神情淡漠的看着这一幕,负手而立,一副不打算插手的模样。
世安虽然死盯着白笙,但还是记得与傅雪的约定的,就隐晦提示道:“魔头,别玩了!当心把这炼妖阁给拆了!”
她话音刚落下,那白色的暴风雪就骤然退回到傅雪身上来了。
傅雪绷着张俊脸,半是嘲讽半是质问道:“妖皇殿下竟就任凭外族在妖界禁地放肆?倒真叫我大开眼界了!”
沐泽冷冷道:“我不插手外族纷争。再说了,你们魔界内斗对我妖界来说,好处多于坏处,我为何要阻劝?”
傅雪:“……”他特么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傅雪狠狠瞪了枯夏一眼:“你先给我过来。等回魔界了再说你的事!”
枯夏见他脸色铁青,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就默默走到他身后。
世安见沐泽那事不关己的态度,就恶狠狠地质问道:“白笙,你不是死在那风雪之中了吗!真是没想到啊,你竟故意在我眼前诈死……呵呵,你来这里做什么?与我争锋么?”
行远则皱起眉头,想:白笙和枯夏这两个人,是怎么搅在一起去的?
白笙平静道:“我不是诈死。我是确实死了,但又被人收集了破碎的妖元。他们逼着我再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
白笙神色麻木,有问必答:“阻止你成为妖皇。”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行远下意识地上前一步,蹙眉紧握住世安的手,做好了保护她的准备;
傅雪冷笑一声:“就你这小妖?也敢如此狂言?”
枯夏咬了咬下唇,神色晦暗,不知在思考什么;
而沐泽……则罕见地露出了至今第一个淡淡的笑容。
沐泽虽然是笑着,但他的语气却很不开心:“你这小兔妖,是在本皇的实力吗?那小虎妖能否挑战得了本皇,本皇心里会没数?还要你来多嘴?”
一阵如山倒般的威压忽然袭向白笙,她被打得倒飞出几尺远,咯出几口鲜血来。
世安:……我还没出手呢……妖皇大人你果然性情依然那般暴戾!
沐泽低笑了声后,满脸轻蔑地看向世安:“这些废物,都是你带的帮手?”
废物·傅雪&行远&枯夏:……这货说话好欠揍!
世安慢慢摇头:“不,我都是靠自己实力走过来的,楼下诸位英豪长老妖王们可为我作证!而且那个白笙,她本来就是我的仇人!”
沐泽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
他面无表情地展袖,袍上鎏金细线如小蛇般游走起来,又如万箭齐发般射向几人,要逼退他们退到黑门中去:“挑战过程中有舞弊行为者,当被投入牢狱中,剥夺继续前行的资格。”
那些金色小蛇带着一层淡淡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头晕脑胀的。那些小蛇还张开了森然獠牙,可想而知被咬中的话,该是如何下场。
众人纷纷使出看家本领来应对。
傅雪注意到沐泽话中的驱逐之意,心道哪儿能行!好不容易走到这最后一步了,怎能让小母老虎就此被滥用私刑、惜败于此?
他甩出几块鹅毛大小的雪片去抵抗那小金蛇,一边又沉声道:“这小母老虎确实是靠自己实力走到此处的,我就是那旁观的证人!”
“一个外族魔头的话,不足以当证明。”
沐泽冷漠的瞟了眼世安:“再说,焉知这不是她勾结魔族、毁我妖界的手段?”
行远蹙眉道:“施主话也不必如此说。他虽是魔,但心爱之人却是你妖族。为了救得他的爱人,他为此甘愿在一处极寒之地自困上百年。他此行跟随来妖界,也只为了能见得爱人一面而已。”
“与魔头、妖族同行的佛修,你的话又有几分能信呢?”
沐泽冷哼一声:“你既能背叛你的佛祖,焉知不会背叛那小女妖?”
这个指控和质问狠狠地戳中了行远的心。
世安的动作肉眼可见的停滞了下,但复又恢复如常。
行远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里不免又是一阵轻微刺痛,便寒着一张俊脸,咬牙道:“我当然不会背叛她。永远也不会!”
对此,妖皇沐泽不可置否的挑了下眉毛,轻飘飘的说:“哈哈。所谓情之一字,你佛修不是自称参得最透彻的么?还是说你准备还俗娶她?”
片刻沉默后,行远涩声道:“只要她愿意,我一定会。”
沐泽赞赏性的鼓了鼓掌。
何必要对小和尚如此苦苦相逼呢?
他必须寻得他的身世,否则他永远不知自己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再说了,何必一定要问他所谓的情爱呢?他只是个出家人,纵然对自己是好了些,但也无需付出那么多。
大家朋友一场罢了,而且她也背负血海深仇,无暇顾及太多。
怎么前世就没发现沐泽其人,竟会如此讨厌?
……
烦扰的思绪让世安再无法继续忍下去,猛地催动妖丹爆出一层妖力和妖气来,全力袭向沐泽:“妖皇沐泽,你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不如先与我打一场,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赢得你的实力再说!”
沐泽哼了声:“你已经没了与我继续争斗的资格。”
“是吗?”世安嘲讽道,“难道不是因为你害怕自己被我打败?”
她话锋一转,语气寒冷道:“那咱们就来看看,谁能先把对方逼入那黑门里吧!”
见她出招凌厉且有章法,沐泽眸中浮出一层感兴趣的神色来。
有趣啊有趣,在妖皇殿中做妖皇之后这么多年,还是头次遇到一个堪称“对手”的妖。
也罢,就当与她交手打发时间了。
沐泽唇角勾笑道:“好啊。那就以黑门边缘为界!”
在妖界内,但凡争斗双方口头同意,即视为此次战斗有效。
世安心下微微一松,但也没忘了另外四人的事。
因为挑战妖皇不比其他,必须由她独立完成,且得到妖皇的承认才行。若是中间他们任何人有插手,就意味着挑战失败,会被扔到下一层去。
但仅仅是妖王的话,是无法为自己和阿渊报仇的。
因为只有打败妖皇,才能从他那里得到传承之地的秘钥。而进入传承之地后受到的洗礼和加持,都会令她的妖力大为长进,会让她脱胎换骨。
想及至此,世安立刻头也不回道:“魔头,把他们仨都拘于一旁!都不许插手我们的战斗!”
傅雪听出了她话语中的严肃,立即麻溜的应了声,然后甩出三朵硕大的荷花,又用荷花的茎秆将他们裹住。
枯夏怯怯的看向白笙,白笙对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行远自然是听世安的话的,即使傅雪不拿荷花拘他,他也不会乱动,但心中未免还是会生出阵阵刺痛。
因为他清楚地感到,世安从来没有信过他的话。
自这一路同行以来,世安她或许也曾为自己心动过,但她却不像其他女子那般……反而很理智也很冷静,一直只是把自己归于“好友”,而非是——良人。
行远垂眸看向自己身上的灰白色僧衣,腕上佛珠,脚上的罗汉鞋,再想到自己头顶的戒疤……
他不由得无声惨笑了下,心道也是啊,自己现在这幅“悲天悯人、化斋施缘”的慈悲和尚模样,本就算不得什么良人。
更别说,他时不时会因赤莲暴走而变成那般阴森可怖的模样了……
行远强忍着心中越来越多的痛感,目光执着地追随着那个淡紫色的身影。
世安,若我助你报了仇,你可否对我有所改观?
可否对我有不一样的……情愫呢?
……
沐泽的本体比较奇特,似蛇又非蛇,或者说不单单是蛇。
前世世安来炼妖阁挑战妖皇之位时,那时的妖皇并非是沐泽,而是沐泽因重病急需修养,精力时间都很有限,不得不临时指定的一位妖皇。
那位沐泽之后的新妖皇虽然实力也不差,但总归是被迫顶上来的,自己并无太大野心,所以就挑了个时间再开炼妖阁,广召妖族回来,选出新妖皇。
所以,世安也不知道沐泽本体是什么,更不知道巅峰时期的沐泽到底是何水平。
但是斗了这么一会后她竟觉得有几分吃力,心中便越发警惕了些。
世安心道,怪不得前世长老们总会感慨起这位突然归隐于水泽的前妖皇沐泽,他这种实力实在是有些可怕,就算是前世的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在他手下过招后,还须发无损的。
但走到了如今地步……
不赢,便是死!
世安咬紧牙关,用全身剩下的妖力在妖丹外催动几圈,又快速游走全身经脉,将心头血与妖力合力在指尖逼出果子般大小的淡紫色妖火,又将十根虎爪藏于数十团真假妖火中,猛地弹向沐泽。
然后她整个人幻回成一只巨大的虎,嗷呜一声扑向沐泽。
她准备——拼死一战!
行远看得焦虑不已,呼吸急促了些,甚至连裹在身外的荷花被他给爆成了一片片残花都不知道。
傅雪皱着眉毛看向他,然后脸色大变——这小师傅胸前怎地又是一片赤红了!
☆、炼妖阁(10)
世安的来势太过凶猛,惹得沐泽终于正视起这场与她的战斗,蹙紧眉头。
他大幅度震袖,将外袍上的小金蛇全部放出。那些小金蛇猛地如金针一般,刺向世安。
已经幻为硕大本体的世安不得不微微缩小身形,小心地在那阵金针雨中挪闪躲避,攻势也相应地慢了下来。
而沐泽则借着金针雨的便利,连拍出蕴含了深厚妖力的几掌,然后从袖中甩出了一条暗金色软绳。
那条软绳好似有生命般,自行在空中扭曲成一个牢笼般的模样,从天而至罩在世安上方。
一阵可怕的杀气突如其至,世安本能的感到了危险,遂抬头往上看。
在她那大如夜明珠般的漆黑双眼中,那个暗金色牢笼竟好似与她记忆中某个陌生场景极为相似,只不过不同的是……那个场景中,有数十人身穿银白铠甲的人面无表情地围着她,如同看一只傻乎乎的、自行逃入陷阱中的猎物一般。
要是被抓住,就完了。
一定不能不抓住。
一定要想办法挣脱开。
还有人在等她。
但是谁在等她呢?
惶惶然。
……
在那一刹那,世安头痛欲裂,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等她,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何要抓她,心底便腾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霎那间,一声愤怒的虎啸响彻在炼妖阁内外!
塔外的妖族们都忍不住抖了几抖,从灵魂深处感到一阵震颤。楼下的四大妖王亦心生凛然,互相对视后,又一同仰望着楼上。
妖皇沐泽似乎也被她的虎啸声给震住了,身形微迟。
世安眼中浮起一层淡淡的紫色妖气,额心隐约出现了一个繁美又奇怪的淡紫色标记,身上的皮毛和花纹也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但她满心都是“绝不能输”,对于自己外表上的变化一无所知。
她只觉得体内的妖丹愈发灼热了,妖力更是突然蓬勃如海啸般,便索性不再拘着,与沐泽痛快的厮打在一起。
沐泽的神色愈发严肃起来,甚至祭出了不轻易示人的宝物——一片赤色鳞片。
在看到那赤鳞时,世安心神恍惚了一瞬,然后被沐泽的几枚金针给刺穿了前肢,流出了不少鲜血。
他怎么会有这种赤鳞?
这像是阿渊的鳞片,又像是幻境中……那太子殿下曾用来保护她的鳞片……
世安心中瞬间飘过诸多疑问,但在她走神之际,两枚细小的金针直冲她双眼飞来!
“世安!”行远看得心惊肉跳,立刻出手要去帮她,却被傅雪给挡下来了。
好在世安侧身打了个滚避开了那两枚金针,但又很不幸的被几枚金针刺穿了腹部。
她的血如细雨般,无声地滴在地上,看得行远眼睛愈发红了。
他踏出那已经破败不已的荷花,再次冷着脸朝沐泽出手,却又被傅雪挡住。
他登时恼道:“你做什么!”
傅雪耐心解释道:“妖族的比试就是这样。踏入炼妖阁之后,生死有命,不得反悔。最初你就看到了,很多妖族都非死即伤,这在妖界看来都是正常的。当然在这一点上,我们魔族只会更过分。”
“如果你真要帮她,就老实待在一边,否则她即便是赢了,也会怨恨你无端插手的。”
见行远神色不定,傅雪便又道:“而且我觉得,不需要我们插手,她也一定会赢。”
他又激将道:“难道你不信她会赢?”
行远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勉强退后了几步。
傅雪在他和世安之间来回瞧了又瞧,打量对比几番后只觉得,这小师父身上的魔气这会也太重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佛修子弟会有如此大的魔气,但……
若是小母老虎打败妖皇后,他走火入魔,对他们来说可都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傅雪小心的把一个黑色铃铛握在手心,并牢牢地看着他,以防万一不备时立刻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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