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钱要紧着军营,其他的都在后面。
张先言点了点头,的确,再穷也没有朝廷拨银子赈穷的,都是赈灾,张先言又换了个办法,“徐将军,那怎么才能赚钱?”
张先言也是穷怕了,百姓穷,他也穷,俸禄大部分花在了百姓身上,张先言吃的用的都是自己种的。
不仅如此,张先言还教百姓农桑之事,也算尽职尽责。
但是,宁州就是穷,穷的厉害。
说实话,徐燕舟也想知道怎么赚钱。
他道:“城内可有什么人,什么地方……违法,奸邪。”
徐燕舟低头看了看张先言,又看看刘伟湛,“带我过去。”
刘伟湛眼睛一亮,“对啊,什么奸商啊,赌馆啊,干过坏事的,咱们一锅给它端了。”
张先言道:“……这能行吗?”
张先言眼睛也亮了起来,他没家世背景,十年寒窗考了状元,又外放做官做了几十年,五年前来宁州有城守,城内有不少富商,行事张狂,都瞧不上张先言这个小地方来的。
所以张先言就是有雄心有抱负,也不好施展。
不仅如此,张先言还在他们手上吃过好几次亏。
张先言:“那我可就说了,城内有家青楼,那些人用去青楼,还带着我去!还有赌馆,行事张狂恶劣,多的是啊!”
正说着话,外面将士进来,“大将军,一个姓郑的给您递了张帖子,请您去明月楼一叙。”
张先言:“明月楼就是青楼啊,里面一群妖精,去不得!”
张先言读的是圣贤书,被请到明月楼就拂袖离去,张先言可不想徐燕舟染上这种臭毛病。
这可是撞枪头上了,
刘伟湛道:“不去怎么能行,不去怎么把青楼端了!”
徐燕舟道:“去是要去,但不急于一时,我先回一趟岭南。”
楚淮也道:“的确不急,青楼在那里,又跑不掉。”
徐燕舟安抚了张大人两句,就回岭南了,宁州是山城,也没必要搬过去住,至于去青楼的事,徐燕舟得告诉顾妙。
徐燕舟道:“我去办公事,保证目不斜视,一眼都不看。”
顾妙道:“那就去呀,又没说不让你去。”
顾妙总不至于连公事私事都分不清,徐燕舟去干正事,她还能拦着?
若是真去青楼做赏花捻草的事,顾妙就把徐燕舟的腿打断。
顾妙又道:“我也想去宁州看看。”
去宁州要翻山,但是宁州山上有茶树,顾妙想,要不要也在宁州种点茶树,也好赚点钱。
徐燕舟巴不得顾妙一起去,“那我们明天过去。”
去宁州一行人,徐幼薇骑着马,走在顾妙旁边,她去宁州可不是为了盯着楚淮,而是想跟着顾妙,去山上看看茶树。
他们先在城守府落脚,顾妙看着城守府满院子的菜苗秧苗,只觉得新奇,“张大人,这都是您种的?”
张先言道:“我没什么本事,只能在院子里种种菜,够自己吃,能省点开销。”
顾妙道:“种地就是本事,会种菜的人很厉害,有的人能冬天种出新鲜的菜来,有的人能在山上开田种地,有的人种的地,亩产高,民以食为天,谁敢说种地的人没本事。”
张先言听的心热,“多谢夫人。”
刘伟湛不服,他养猪养的那么好,也没见顾妙夸他一句,怎么张先言谦虚两句就夸他了。
刘伟湛道:“能养猪的人也挺厉害。”
徐燕舟微微垂着头,刘伟湛看了他一眼,大声道:“能打仗的人也厉害啊!所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张大人不必妄自菲薄。”
张先言连连应是,“那徐将军去明月楼,下官和夫人说说农桑的事,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就顾妙说的在山上开田,张先言就想过,只是大楚开荒,规矩繁多,只能先放下,他不去明月楼,那就好好跟顾妙说说种地的事。
顾妙自然同意,张先言博览群书,见识开阔又为人清廉,愿意为百姓做事,是个好官。
顾妙转头对徐燕舟道:“你先去,我在城守府等你。”
徐燕舟在想,顾妙到底有没有听见刘伟湛说什么,能打仗的人也厉害。
他都不想去明月楼了,又不是非去不可。
不过,他去了把青楼抄了,把里面的东西都带回来,顾妙指定会开心。
徐燕舟点点头,“我很快就回来。”
顾妙信徐燕舟,她目送徐燕舟离开,然后跟着张先言在城守府转悠。
徐幼薇跟在顾妙旁边,比起岭南城守府,她觉得这里更赏心悦目,满目鲜绿,中间带了一点黄,一点白,油菜花鲜嫩,上面还有蜜蜂在乱飞,看着明媚清新。
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能吃呀。
花生能煮着吃炒着吃,还能榨油,油菜花能炸菜籽油,蜜蜂酿蜜,都能吃。
张先言种的菜好,不比顾妙洒过灵泉水的差,他是认认真真地看书,琢磨,育种,播种,除草,除虫,沤肥。
张先言在院子里种的不到三分地,就能收一百斤花生。
一亩地就能收三百多斤,比起一亩地收两百多斤,足足多了一百多斤。
已经很多了。
顾妙今年才开始种,都不知道能打多少粮食,或许都比不过张先言种的。
顾妙是靠灵泉,靠自己早先知道的知识,像是暖棚,因地制宜这些,是她早就知道的,而张先言靠的是读书,年复一年地种。
有张先言,还愁没粮食吗。
顾妙冲着张先言拱了拱手,“先生大才,是百姓之福。”
张先言听的心热,“夫人谬赞了,张某也是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若夫人有吩咐,张某定万死不辞。”
————
宁州街两边是微扬的垂柳,暖风吹过,柳叶拂过人的面颊,泛起一阵痒意。
再往前几十步,就是明月楼。
明月楼三层高,一点都没受战乱影响,还有姑娘倚在栏杆边招手揽客。
徐燕舟道:“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楚淮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伤风败俗。”
刘伟湛道:“顾妙和徐幼薇又不在这儿,你们就别装了,快进去见见世面。你们两个去过吗,就不好奇吗?”
徐燕舟:“刘将军。”
徐燕舟目光又寒又冷,刘伟湛怀疑他若是再说一句,徐燕舟没准掉头就走了。
惹不得惹不得。
刘伟湛:“我就好奇,我特别好奇里面是什么样子,三层,真大,第一层当酒楼,第二层卖卤味,第三层卖豆腐。这么安排你们两个看行吗?”
徐燕舟道:“进去。”
离明月楼越近,脂粉味也越来越浓。
老鸨穿着粉艳,她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穿着轻纱的姑娘就一拥而上。
“官爷,来楼里坐坐。”
“客官怎么这般眼生,可从没见您来过呢。”
徐燕舟往后退了两步,他道:“可有一个姓郑的,带我去见他。”
老鸨看徐燕舟几个人,不像是来享乐的,倒像是来寻仇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别没来款爷,来了官爷。
老鸨道:“姓郑的?姓郑的姑娘多的是,客官是想找春红还是柳绿呀?”
徐燕舟道:“郑柄理,他人在哪儿。”
老鸨想起来了,郑大老爷是让她留意着人,到时候请到他房里,再叫上几个姑娘,可是面前这人,根本不像来消遣的,她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可别折在这几个人手里。
老鸨别的不行,看人的眼光还可以的,这几个人气势比郑大老爷强。
老鸨把姑娘们叫回来,她吞吞口水,“……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姑娘,她可舍不得,厨房那几个烧火大娘倒是不错。
徐燕舟几人进了明月楼。
楼里轻纱飘渺,有丝竹声,调笑声,徐燕舟几次想走,都忍了下来。
到了三楼,还没走到房门前,就能听见里面腻人的声音。
刘伟湛一脚把门踹开,“郑柄理,滚出来。”
屋里人探出一个头,“什么郑柄理,老子是谭孝闫!”
谭孝闫衣服没穿,床上还有个女人,他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眼下还有青色,他恶声恶气道:“还不滚出去!”
刘伟湛刚想关门,可是他手顿住了。
谭孝闫……
刘伟湛记得这个名字,是从张先言嘴里听到的。
谭孝闫也是个茶商,为人阴险狡诈,平素里最喜欢来青楼酒馆赌坊这种地方。
刘伟湛道:“谭孝闫是吧……那就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谭孝闫:突如其来,飞来横祸。
刘伟湛:谁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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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抓人
谭孝闫确信自己从没见过这些人, 十几个人出现在房门口,谭孝闫冷汗都出来了。
他正在兴头上,却被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人打扰, 谭孝闫指着门口道:“爷的名字也敢喊, 趁爷还没发火, 赶紧滚出去!”
张先言说过,谭孝闫行商手段阴私。
宁州百姓祖祖辈辈靠种茶为生,茶叶不同别的, 炒茶的时间火候不同, 炒出来的茶叶味道就不一样。
炒茶方子都是不外传的。
直到谭孝闫等人来到宁州, 先是包山,这也无话可说,他们出银子, 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后来茶叶种出来了,谭孝闫等人就开始雇人炒茶。
只不过炒出来的茶并不好, 这些人就开始买炒茶方子。
祖上传下来的方子, 凝结着好几代人的心血, 就算茶树卖了,方子也不能卖。
谭孝闫等人遭拒之后就想出了阴损法子。
引人去赌坊赌钱, 等欠下赌债之后让赌坊的人上门要钱, 再问要不要卖方子。
赌坊不成还有青楼, 姑娘勾着人吸五石散, 逍遥快活之后就欠了不少银子。
等赌坊的人找上门,为时已晚,要么卖方子,要么卖孩子。
后来,这群外地茶商生意越做越大, 宁州百姓日子越过越苦。
没有茶树,没有方子,百姓还得给他们做工,当年不少老人被不肖子孙气病气死,好好的宁州被这些茶商弄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真是阴险歹毒至极。
张先言有心为百姓做主,却无能为力,他无权无势,还在郑柄理谭孝闫等人手上吃了不少亏。
谭孝闫曾说过,“赌坊是自己走进去的,也是自己赌的,赌红了眼不知及时收手,怪的了谁。”
张先言曾想过取缔这些赌坊青楼,可真的是无法施为。
谭孝闫他们在盛京有人,张先言奈何不得。
谭孝闫只觉得徐燕舟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宁州城破他正恼火着,这些人就撞上来,真是不知所谓。
谭孝闫道:“还不走,还等着爷请你们出去?”
徐燕舟道:“把他带出来。”
很快,谭孝闫就被带了出来,他衣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手被绑了起来,谭孝闫一直挣扎,结果越挣越紧,“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
谭孝闫是刘伟湛亲自绑的,他现在绑人得心应手,刘伟湛拍拍谭孝闫肩膀,差点把他拍到地上,“不是谭孝闫吗,冤有头债有主,错不了。”
谭孝闫有些慌,他抬着头看徐燕舟,这个人样貌出色,周身有煞气,谭孝闫惊道:“你是徐燕舟!”
————
明月楼三楼有不少屋子,各个清静娴幽,徐燕舟推开一间,里面人坐着一人,衣冠楚楚,正在斟茶。
郑柄理听见动静抬起头,脸上换上客套的笑,“徐将军来了……”
他往后看,看见了一群人,徐燕舟身后那个,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人,还是他相熟之人。
郑柄理问:“谭兄?你怎么在这儿……”
徐燕舟从门外进去,他坐对面的椅子上,“正好遇见了,就请谭老板过来说说话。”
郑柄理:“……”
十几人都进来,站了三排,郑柄理只带了一个侍从,“徐将军,这是何意,郑某好心相邀,徐将军是信不过郑某吗……”
徐燕舟道:“倒也不是。”
人多搬东西方便,徐燕舟看了看四周,然后拿出一沓卷宗,“郑老板和明月楼老板关系匪浅。
八年前,从张家村买了一名十四岁女子,女子不从,一头撞死了。同年,带回来一名十六岁的女子,不接客,被打死……”
徐燕舟一连念了几十条,最后他道:“这两年倒是风平浪静,郑老板也生意兴隆。”
郑柄理冷汗都下来了,他勉强笑道:“徐将军,这可怪不得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不上钱,就得用人抵,签字画押给了卖身契,就是明月楼的人……”
徐燕舟道:“他们到底为何欠债,你心中不知吗。”
徐燕舟又看了眼坐在地上一脸苍白的谭孝闫,“赌坊闹出来多少条人命,还用我一一细说吗。”
谭孝闫深吸一口气,“下套了又如何,是他们见钱眼开,他们若是不赌,怎么能陷进去。
还有那群老头子,一个破炒茶方子,攥着紧的跟什么似的,又不是不给钱,死活不卖,是他们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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