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横,一咬牙,仙子捏了个诀,将身上破碎的血衣褪尽。
美丽的仙子,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眼前。
龙的眼睛,深沉无比。
“你,你快点...我,我冷。”白惜月双手护在胸前,脸红的都快滴血了。
“冷吗?”孟怀枝低头一笑,这个理由~未免太过拙劣了一些...
他一点法术,一顶暖炉现于床头,然后好整以暇地问:“如此,可还觉得冷?”
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白惜月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再不上药,我...我可要,可要把衣服穿上了。”
生怕仙子真的恼羞成怒,孟怀枝也不再逗她,而是温声说着:“月儿,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白惜月羞涩地点了点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她抱膝坐在榻上,静静看着仙君用食指指腹蘸取少许药膏,轻柔地涂抹在,位于小腿的伤口上。
药膏落在伤处是有些刺痛,仙子蹙眉隐忍着,这时,只听如叹息一般的声音响起...
“你真傻,何必要与我一同受罚呢?我是玄天苍龙,鳞甲举世最坚,挨雷鞭,只具有象征意义,根本伤不了我...你这又是...何苦呢?”
“苦?”白惜月摇了摇头,“我不觉得苦,要我放任你受刑,我才会觉得苦...”
本是上药的手指,蓦然一顿,一滴温热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滴落在,她洁白的脚背上。
若不是仙子身上有伤,他一定要...一定要好好地,抱一抱她。
“月儿...我这一生,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纠缠你。”
“我还将继续纠缠着你,纠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你永远都别想...摆脱我。”
见他落泪,仙子的眼中亦有泪光闪动,她甩了甩脑袋,将盈眶的泪意逼退,状似嫌弃地说:“你们这些鳞甲类,动不动就威胁要纠缠别人,也不怕把人给勒死...”
“既然都是要死的,比起勒死,我们何不选择...”孟怀枝语气轻佻,一脸暧昧地看着她,“欲/仙/欲/死?”
“你!...”白惜月一时语塞,半天才找出话来呛他,“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啊?我都这么惨了,你还,你还想着那种事...”
“哪种事?”他只是笑,“还请仙子明示。”
“哼,反正你什么都别想,把我的伤治好了,就赶紧回你的岱屿岛去...”
“你也什么都别想,”孟怀枝探身,伏在她耳畔,用一种低沉的近乎魅惑的语气说道,“今晚,我就在你这观云殿...”
“住下了。”
第75章 如昭日,如皎月
“这怎么可以?不行不行!”仙子的头, 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这岛上还有好多修士呢,人家个个清心寡欲的, 见你在我殿中过夜,他们该如何作想啊?”
“我就是要让他们想入非非...好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人。”
孟怀枝这话说的理所当然, 活脱话本子里的霸道仙君, 白惜月不禁心下感慨,唉, 小时候那个软萌的小男娃,如今是真的长大了...
“放心吧,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只是抱着你睡觉而已。”
孟怀枝知道,仙子尚有心结,不把这个心结打开, 她是无法全情投入, 与他共赴巫山的。
反正, 也已经等她这么多年了,再多等等, 亦无妨。
上过了药膏, 再运起灵气, 为她将身上的伤处一一治愈。
伤口一好, 整个身子更是白璧无瑕, 墨发如瀑逶迤至榻边, 直看得孟怀枝血脉偾张,面红心跳。
他垂眸避开视线,喉头滚动了一下, 然后清了清嗓,故作镇定地说:“已经妥了,你可以...把衣服穿上了。”
白惜月闻言一赧,随即掐了个决,给自己换上了一套月白寝衣,将才小声地道了一句“谢谢”。
烛火熄灭,一缕青烟飘曳升腾,仙子倚在那人怀中,一双瞳色浅淡的眸子,在暗夜里格外明亮。
“为何不告诉我,一艘船上...只能存活五分之一的人?”
龙的眼睛本是微阖的,此刻慢慢地睁开了来,他叹息道:“我不想你觉得...我很冷酷。但没办法,这是自然法则,世道本就如此,五分之一的人,决定着剩余所有人的生死荣辱。”
“世道...如此吗?”仙子失神地喃喃,“可是,死了那么多人啊,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我知道,我知道...”孟怀枝将她搂得更紧了,轻声安慰着,“可是,我们也救了十一个人啊,尽力了,月儿...尽力就好。”
“当桓枢上神说,我根本不是在救人,我只是在取悦我自己,我竟然...”白惜月轻轻叹了口气,“而我竟然无法反驳。”
还记得那威严无比的上神,启唇一字一句地说:为神,最忌偏私。
“我错了吗?是我错了吗...”是我,私心太重?
“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孟怀枝牵住仙子微凉的手,“要知人界与天界,隔了一整个天空,神族和凡人,从来都不是共通的。而你能对凡人的喜怒哀乐感同身受,是源于你那一半的道仙血统,你既具神性,也通人性,是以,天帝才会选中你。”
“这么说起来,仔细想想今天在天刑台,晟儿的出现...不是巧合。”白惜月微微叹息,“我们都被利用了。”
“天帝寂遥,最会四两拨千斤,的确是个人物。”
“孟怀枝,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吗?我突然发现,身边的每个人...都变了。”仙子语气低落,很是伤感,“他们都变得很模糊,曾以为光明磊落的爹爹,曾以为真心待我的天帝陛下...现在想想,就连昊天帝会收我于宫中教养,也不是因为单纯的喜欢我...好像之前认知的一切,都被瞬间推翻了,他们接近我,都各有目的...”
“别想了...你还有我呢。”仙君在她乌黑的发顶落下一吻,深沉说道,“我待你之心,如日昭昭,如月皎皎,永远不会改变...”
白惜月却是不信:“哼,他们接近我,或许动机不纯,但至少还晓得遮掩,你却是大喇喇的,一眼就能被人看穿~”
某人大呼冤枉:“天地良心,我对你是真心的,比珍珠还真!”
“什么真心啊?”仙子冷哼一声,“你分明就是贪图我的美貌~”
孟怀枝顿了片刻,随后低低的笑出了声:“你这么说也没错~”
“什么呀?”狐狸不依了,“难道你就没有透过我美丽的皮囊,探知我生动有趣的灵魂吗?”
谁知那人促狭一笑:“还没有灵修,哪那么容易‘透过你的皮囊,触及你的灵魂’啊?”
“你!...”仙子气结,她发现这条龙真是,真是恶劣得很!
“好了,我的岛主大人,你明天还得早起,领导你众多的岛民呢~可以睡了吗?”
“哼,你都不说清楚,我不要你抱我...”怀里这只小狐狸却是闹起了小脾气。
“别乱动!”孟怀枝只得将她箍得更紧,压抑地说,“你再动,我可忍不住了...”
果然,挣扎着要脱离他怀抱的狐狸,立刻安静下来,窝在他怀里是一动也不敢动。
孟怀枝忍着笑,在她又红又烫的脸颊落下一吻,满足地说:“这样才乖嘛~”
白惜月也不再闹了,闭上了眼睛,呼吸由轻渐沉,酣然入睡。
龙却悄悄张开了眼睑,凝视着仙子甜美的睡颜,心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自打出生起,他都是一个人睡的,原来两个人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是同床共枕,就能教人如此的...心满意足。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只狐狸娶回家啊?他不想,再一个人独眠了...
海上的月光总是明亮,照尽四海,直至天边的第一缕晨辉升起。
昨天挨了雷鞭,虽说用灵力治好了,但人还是疲乏的,是以,白惜月未能在辰时转醒。而鳞甲类生性敏锐,睡眠极浅,孟怀枝很早就感应到第三人的灵气在靠近,遂蹑手蹑脚的下了榻。
闪身至门外,果见那一身灰蓝道袍的俊朗修士,正立于殿外等候。
“你候在此处,所为何事?”
不想会是一位男子自岛主的寝殿内出来,景澜怔了半晌,将才找回语言,他拱手施礼:“景澜见过龙君,多谢仙上救命之恩!”
当初海浪拍下时,他还是清醒的,所以知道眼前这位姿容卓绝的仙人,真身是一尾威风凛凛的青龙。
孟怀枝摆了摆手,语气温和:“不必多礼,本宫也是受员峤岛主所托,你应当谢她才是。”
“二位都是我们的恩人,此等大恩无以为报。”说着,景澜深深弓腰,行了个大礼。
凡人还真是拘礼啊...孟怀枝不由暗叹,但他仍是防备,试探地问:“你寻白岛主,究竟有何要事?”
“回龙君,岛上的修士们都想来拜谒岛主,所以,托我来观云殿请示。”
“那你们得等一会儿了,仙子昨日才从天庭归来,人还乏着,尚未出寝。”言罢转身,正欲回殿内。
却听景澜追问:“请恕景澜冒昧,敢问龙君和我们岛主...真是夫妻吗?”
他恍然想起当初登船时,龙君对房间的分配很是不满,声称他们是夫妇,不该分房睡...
“你为何要问这个?”孟怀枝回头,神色不定地睇着他。
“景澜并无冒犯之意,只是见龙君自岛主的寝殿中出来...便下意识地这般认为。”
孟怀枝勾了勾唇,道:“知道为何,这观云殿并未落就于山巅,而是空悬于岛心之上吗?”
“景澜不知。”
“因为神居不容窥视,修士当是知道分寸的。”
仙人的口气很是平淡,却端的是不怒自威,这言语间的警告之意,怕是再明显不过了。
是了,神就是神,是凡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并不会因为同船同行的那几年,凭白的与凡人生出什么情分来...
“是景澜僭越了。”他下意识地后撤了半步。
“孟怀枝?”此时,朦胧初醒的仙子跨出门来,一脸疑惑,“你们在这儿聊什么呢?”
“拜见岛主。”景澜拱手施礼,然后说道,“道友们托我来向岛主请示,有关拜谒的时间。”
“眼下就可以,你去通知大家吧,我...本神稍后即至。”
“景澜领命。”语毕,一个捏诀,消身而去。
白惜月一扭头,发现孟怀枝一直在看着她,不由问道:“你看我作甚?”
“私以为,我们最好尽快完婚。”仙君很是肯定地说。
仙子一噎,眨了眨眼睛:“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说这事?”
孟怀枝故作焦虑地叹了口气:“贪图你美貌的人太多了,简直防不胜防,为夫实感心力交瘁...”
“回你的岱屿岛去,”狐狸白他一眼,“别妨碍本仙子做官~”
“都开始自称‘本神’了,仙子好大的官威呀~”
“不比你架子大,在一个凡人面前,一口一个‘本宫’,是想压死谁啊?”
孟怀枝微微一滞,当即反应过来,这狡猾的狐狸...居然一直在屋里偷听?
“天帝将连篇的宫阙修筑于空中,就是不愿你与凡人私交过密,你当是懂的。”
白惜月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在天庭的那四百年也不是白呆的,该如何御下,我心中有数。”
孟怀枝闻之一笑,暗叹他的小狐狸...是真的长大了。
“对了,我早前把青玉簪寻回了,但怕你见不得这簪子,遂一直没拿出来...你可是,还需得这簪吗?”
他问地小心翼翼,却教白惜月鼻头一酸,这个人啊...让人如何不喜欢?
仙子嫣然一笑,伸手取过:“需得,怎会不需得?这么漂亮的簪子...丢了多可惜?”
如此,孟怀枝紧绷的神情才是放松下来,随后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那我走了?”
“嗯,”仙子颔首,面有不舍,“路上小心...”
留恋地再多看了好几眼,仙君终是消形而去,白惜月望着他离去那方天空,只见晴碧万里,日光正好。
将岛上众多的修士召集于山下的广场,白惜月独坐高座之上,面容清冷地扫视了一圈,将才开口说道:“本神名作白惜月,是天帝御封的‘员峤岛主’,为的就是督促诸位修行,助力各位顺利飞升。”
“拜谢岛主。”座下一众,纷纷俯首。
“本神手中有四本经书,现分发下来,大家先自行琢磨一番,明日本神再作讲解。”
言罢,每个修士的手边,无端多出了四册书本,分别为:《御心经》、《御法经》、《御气经》和《御根经》。
白惜月细瞧众人的反应,只见大家平静的接受了,还很是恭敬的拜谢她。
仙子不禁暗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出现如晟儿这样的刺头儿,跳出来挑剔这些书名...
以前不知道师父有多心累,现在自己也算作半个师父了,才发现真的很慌张,要是真出现了如孟怀枝一般生猛的刺头儿,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此之后,白惜月拿捏着为神为主的态度,恩威并重,其座下一众修士对她皆是敬服有加。
孟怀枝起初每晚都来观云殿落宿,后来岱屿岛上的事务也日益繁杂起来,遂来的也没那么勤了。
但两人光明正大,丝毫无惧旁人眼光的亲密来往,却使得两座仙岛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来,之前员峤和岱屿两岛的修士们,都互相看不上眼,各自认为自己的岛屿才是六界第一仙岛,那叫争得一个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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