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啊,牛肉熟了,赶紧的!”宁昭昭给自己夹了一筷子,没管他。
希里斯坐姿端正,连吃个火锅都端着碗,姿势拘谨,永远是一副冰冷又一丝不苟的样子。
撕咬着牛肉的宁昭昭眼睛悄悄一瞥,不由得想到了上次他酒醉后的样子。
撒娇卖萌信手拈来,像换了个人似的,喝醉酒会让人发生这么多的转变么?
虽然心里对于那个萌萌哒的希里斯有点期待,但是……她怕自己再整蛊他一次,他真的要发火。
现在能不能离开游戏,或许要靠希里斯帮忙,还是别得罪他找麻烦了。
“好热啊。”才夹了几筷子,希里斯松开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衣,不耐烦地皱眉。
“哈?”宁昭昭抬起头,心尖尖颤了下,觉得这个台词很熟悉。
好像……上次吃火锅的时候,他在发酒疯之前,也是以这个台词开头。
心脏不安地一跳,宁昭昭的视线心虚地落向他手边的罐装饮料。
明明是水果图案啊,她也没有故意加“料”,等一下!
在一群密密麻麻的英文里,她看到了惊悚的中文标签。
低度水果鸡尾酒。
鸡尾酒。
酒!!!
吸到一半的粉丝挂在嘴边,宁昭昭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往嘴里送,眼神紧张不安地瞅着对面的动静。
等到她把所有粉丝都吸到嘴里时,对面的男人突然一下站起来,像狼一样扑过来,将她压倒在地毯上。
“我说过不能有酒,你为什么还故意……嗯?”
那双眼睛里是一种宁昭昭完全陌生的情绪,不是平日的冷淡,更不是上次醉酒后的呆萌,而是一种……带着邪恶的凝视。
第73章 小药水多没趣
以前的希里斯从来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宁昭昭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被大灰狼摁住的兔子, 心尖尖颤了颤,有种说不出的不安在心底无声扩散。
为了稳住局面,她假装若无其事, 抬手推了他一把:“别闹,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看瓶身上印着水果, 我以为是果汁,就……真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已经不重要了, ”希里斯嘴角牵着邪恶的笑,抬手勾起她的一簇发丝在指尖轻抚, “昭昭,饿吗?”
眼前的男人身上透着危险, 味道却是一种难以拒绝的美好。
那强烈散发的气味让宁昭昭脑袋发蒙, 她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不要沦陷在那让人难以抵抗的味道里。
她抿了抿唇, 感觉喉咙越来越干涸:“我……我不饿, 那么多吃的, 我一点都不饿。”
“是吗?”眼前的男人轻轻笑了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靠得那么近, 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脸颊,眼神充满让人迷幻的蛊惑, “你再仔细感受下, 真的……不需要吗?”
真的不需要吗?
宁昭昭以为自己会底气十足说不用,可此时鼻腔里已经被他身上的特殊香味充盈。
那种气息让人难以抗拒, 像迷香一样让人脑袋晕眩,连思考的能力都变得迟钝。
她从来没有如此直接强烈地直面他身上气息的冲击。
宁昭昭下意识抿了下唇,不敢说自己真的饿了。
这种饿是不正常的。
明明昨天才喝过小药水,但此时此刻, 那种沉浸在本能里的感觉被强烈唤醒,犹如干涸许久的大地疯狂地渴望雨水的滋养,每一道裂缝都在无声地咆哮挣扎。
有什么感觉快要从宁昭昭的理智里扑出去。
或许是她从刚才开始就被震惊到,一动不动,像个乖巧听话的猎物,让狼大意地松开了爪子。
好不容易从美味里拉回意识,宁昭昭将跟前的身躯推开,爬起来就要去抓一旁书桌上的小药水。
蓝色的瓶子躺在桌面上,被灯光投下一抹剔透晶莹的蓝。
可是,不等她抓到手心,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快速越过她,先一步将药水捏住。
宁昭昭心里咯噔一跳,弱弱斜过眼睛去看,正好对上希里斯那双充满陌生和邪恶笑意的双眸。
修长的指尖一点一点收拢,将小药水紧握,嘴角挑起让人面红心疼的笑意:“昭昭为什么要靠药水呢?我在这里,不是吗?”
“你你你你想怎么样啊。”宁昭昭缩成小小的一块,身上莫名其妙有点发麻,心脏跳得很快。
她不敢分神,担心眼前的人突然做点什么事。
希里斯笑得似有若无,将握着小药瓶的手举起。
距离过近,他身上的味道让宁昭昭越来越难受,本能地伸手想要把小药水抢下来,被他笑着躲开。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逐渐收拢,随后“咔”地一声,手掌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蓝色的液体从指缝里涌出。
熟悉的味道让宁昭昭的心脏突然一抽,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哎?你……你别浪费我的小药水啊,那是用积分买的。”她伸手想抢回来,着急地往前起身,还是抢了个空。
手臂故意往旁边避开,当着宁昭昭的面,希里斯松开掌心,被捏成一把碎片的小药水掉落一地。
掌心里混合着蓝色的药水和丝丝红色的血迹,可希里斯就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嘴角挂着淡而诡谲的笑容:“昭昭,小药水多没趣啊。”
话落,带着血丝的手指缓缓抬起,轻点在宁昭昭错愕半开的唇上。
血腥味里散发着极为强烈的香气,宁昭昭屏住呼吸,心口剧烈起伏,将自己的脸憋得通红。
“不想试试另外一种方式么?”希里斯的眼神里弥漫着看不见的邪恶,就像蛊惑世人堕落的恶魔,他的目光和笑容都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魔力。
宁昭昭的视线集中在那张开合的唇上,脑袋里嗡嗡乱响,思维仿佛已经彻底停滞不动了。
跟前的男人已经成了散发着强烈香味的食物,不断挑起她血液里本能的饥饿和进食欲。
可他那双眼睛,是宁昭昭完全陌生的目光。
不,不对。
不是陌生。
她曾经见过这样的希里斯。
在她的梦里。
“你到底是谁?你……还是希里斯吗?”宁昭昭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沦陷在他身上散发的气息里。
眼前的美好既诱-人,又充斥着让她不安的危险气息。
希里斯笑了笑,目光如深渊里的一滩水,神秘而安静:“才一段时间没见而已,你就不认识我了?”
那声音居然带着一丝不悦的质问,好像在埋怨她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
想起希里斯曾经说过的话,宁昭昭眼睛瞪大,结结巴巴开口:“你你是……小乌?”
眼前的脸略带满意地扬起笑容,一言不发,只是特别专注地看着她,仿佛在仔细检查属于自己的宝贝有没有被沾染。
他没有回答,却给了她答案。
“你怎么……”宁昭昭很想问,为什么希里斯一喝醉,就老是发酒疯,还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之前像个软萌大可爱,今天邪魅危险,仿佛被小乌做了主导。
还记得希里斯说过,他的身体里有七道魂识维系着他的平衡,无论少了哪一种,都会有灰飞烟灭的危险。
难道……
酒就像一把钥匙,会开启封存这七道魂识的大门,让那些看起来虚无缥缈的存在以清晰的意识借用他的身躯出现?
“这不重要,昭昭不需要知道,”眼前的男人几乎可以确定被小乌控制,他伸手撩开宁昭昭脸旁的发丝,笑得令人神魂颠倒,在她耳旁一个字一个字道,“开餐吧。”
对一个魅妖而言,开餐绝对不是单纯的吃东西。
宁昭昭再清楚不过,她知道希里斯……不,小乌也是清楚的。
只是她的思想在新世纪的影响下,早已不是魅妖那陈旧的思想。
进食属于本能,看似浪-荡的行为,对他们来说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在思想上也不会有任何迟疑和犹豫。
可是,她只是个19年的小妖怪啊!
从出生开始,她就靠着小药水控制本能,麻麻也一直告诉她,现在的她们不需要被身体的本能控制,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心爱的人去做那种事,把那看似原始行为的进食方式弃掉。
不再过被本能控制的生活。
宁昭昭还记得,麻麻说这些话的时候,笑得特别温柔好看,眼睛还悄悄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爸爸。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柔得像一湾水似的。
“等等等等一下,”宁昭昭吓得变回原形,尾巴一下钻出试着缠上他的腰,把人给拽开,“我有小药水就够了,不必……真的不用……”
“昭昭喜欢这样玩吗?”跟前的男人露出邪肆的笑,还在滴血的手指轻轻在她的角角上摩挲,“我还是喜欢昭昭这个样子呢。”
“小乌,别闹!!!!”宁昭昭控制不住地一阵战栗,尾巴突然收紧,但身上的男人居然纹丝不动,她竟然拉不开。
那双眼睛看似噙着玩味,但眸底深处却一点不像在开玩笑,似乎真的打算把自己当成美味的食物献给她。
“昭昭……”扬起嘴角,希里斯歪着头,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扔在地上,全然不顾还在滴血的手掌。
“!!!”宁昭昭深吸口气想调整情绪,谁知道这么一呼吸,强烈的香味涌入,让她的脑袋瞬间有点发蒙。
那张好看的脸在逐渐放大,宁昭昭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强烈反抗,比如把希里斯宰掉让他不要再继续。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很乱,乱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介意还是讨厌。
还是……单纯觉得这来得太突然,以至于美味在眼前,她没有做好准备去下嘴。
“哐!!”
强势靠近的男人突然停住,手掌狠狠砸在一旁的地面。
他的手指瞬间青了一片,表面被擦破了皮,渗出一片血珠。
希里斯突然埋下头靠着她的肩膀,身形轻轻-颤动,像生病了似的难受到很久没有说话。
宁昭昭哪里敢去碰他,整个人绷紧地像条死鱼,一动不动等了很久直到他缓缓撑起身。
希里斯不断深呼吸,重新坐回去手肘靠着一旁的小桌子,闭着眼睛没动。
“抱歉。”伴随着火锅烧烤的咕嘟声,希里斯声音极轻地说。
小小的房间里一时间弥漫着说不出的奇怪氛围,让向来心大的宁昭昭都有点不自在。
她咬着唇低下头,假装若无其事地将碗扯过来,低下头扒拉里面冷掉的牛肉:“没……没事。”
看刚才的情况,他也不是故意的,应该是小乌对他的影响。
原来,小乌的记忆和情绪真的会影响到他的吗?
宁昭昭一直以为那是他说着玩的借口和托词。
靠在桌边的希里斯一直保持着原状没动,像在隐忍克制,很久没有说话,闭着眼睛每呼吸一次都会轻颤。
那副模样看得出他的状态特别不好,仿佛是在无形中接受着蜕皮扒骨的洗礼。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默默吃东西最能缓解尴尬。
电煮锅里的水烧到只剩下一半,宁昭昭没有打扰他,往里面加了水,又把地上小药水瓶的碎片清理、抹干净。
这时候,缓解许久的希里斯似乎终于找回状态,连带他的眼神都和刚才彻底不同了。
宁昭昭感觉到一种无法描述的神奇。
原来即使顶着完全一样的脸,当性格完全不同时,身上的反差简直是天壤之别。
“抱歉,”希里斯低着头,没有看她,声音闷闷地传过来,“刚才那些话和行为,我很抱歉。”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怪你。”
小乌都认了是自己干的,宁昭昭也没好怪他头上。
更何况,饮料是她拿的。
要不是她拿错了喝的,刚才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的手……
哎?对吼,他的手被小药水的碎片扎伤了。
“那个……你手受伤了,我帮你处理一下?”宁昭昭也没好意思看他,指了指他的手,努力装没事发生,“可能会有碎片扎在肉里了,需要夹出来才行吧。”
“没事,死不了。”看了眼手上的伤口,希里斯皱着眉头低下脑袋没说话。
一想到刚才的事,两人都尴尬到不行,屋子里的画风也变得有点奇怪。
为了缓解尴尬,宁昭昭不停地吃,希里斯坐在一旁发愣,完全是截然不同的自我调节方式。
最后,宁昭昭塞了一大口肥牛,突然起身在显示屏系统上一顿操作。
过了没几分钟房门被敲响,她出去又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箱。
宁昭昭直接坐到他身边,特别淡定地摊手:“呐。”
搭在桌角的手抖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放到她的手心里。
希里斯一言不发,眼神看似落向地面,但宁昭昭时不时感觉到那边投来注视,似乎是在悄悄看她。
手掌的情况比她想的要严重。
小药水的瓶子被捏得粉碎,很多小碎片直接扎在了伤口里,必须小心地清理出来。
整个过程希里斯连吭都不吭,低着脑袋,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宁昭昭默默地处理着他手上的伤口,为的就是不胡思乱想。
可盯着那一道道伤口,她就忍不住想起刚才发生的事。
希里斯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目光,那似笑非笑轻扬的嘴角……那意味不明的氛围,让人不自觉脑袋发烫。
“好了。”将他的手掌包扎好,宁昭昭伸手推了一下,若无其事收拾药箱。
看了看被仔细包好的手掌,希里斯猛地想起……自己根本用不着处理伤口。
只是刚才气氛太尴尬,他一时间给忘了,只想有点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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